第83章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古怪,阿姨打掃衛生時就發現了,兩人看似沒吵架,吃完早飯崔澤還給鬱梨遞紙巾,可是就是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阿姨說不上來,她的動作放得很輕,生怕打擾到沙發上的煞神。


  有人按響門鈴,鬱梨放下換藥的工具走到門口看了一眼,是洪午旭和姜衡珠。


  打開門,洪午旭立即揚起笑臉:“鬱梨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姜衡珠跟著淺笑。


  鬱梨雙手抱胸靠在門口沒說話,就這樣盯著兩人,兩人微笑轉為尬笑,最後笑不出來。


  洪午旭從姜衡珠手裡接過一個袋子推到鬱梨面前:“昨晚的事真對不起,我真心誠意的跟你道歉。這是衡珠早起做的甜點,她想謝謝你。”


  “是的,我後來才知道是您給午旭發了消息他才能及時趕來救我,回家想想,我昨晚的話應該也讓您為難了,實在不好意思。”姜衡珠滿眼歉意,朝鬱梨深深鞠了個躬,“無論怎樣,都是我們才害得你受傷,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盡管開口。”


  鬱梨沒有避讓,姜衡珠要鞠躬就鞠,掃了眼洪午旭手裡的東西,她搖搖頭:“看在朋友的份上,昨晚的事我忘了。”


  洪午旭放下心,高興。


  鬱梨:“但是東西拿回去吧,我不會吃。”


  洪午旭:高興早了。


  “衡珠手藝很好的,四點就起來和面粉了,這是她的心意。”


  鬱梨說的很不留情面:“正因為你很珍惜她的心意所以我直白的告訴你我不會吃,拿回去你吃了不叫浪費,放在我這兒,它隻會出現在垃圾桶。”


  “鬱梨。”洪午旭哀求,“別這樣。”


  早知道就說是他路上買的了,鬱梨看他的面子肯定會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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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梨無動於衷:“沒什麼事我進去了。”


  洪午旭趕緊叫住人,讓姜衡珠去樓下等,他馬上下來。姜衡珠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乖乖聽話進了電梯。


  人一走洪午旭就直接問:“你不喜歡衡珠?”


  “你的朋友裡有誰喜歡她嗎?”想了想,鬱梨再加一句,“包括宇勝。”


  明宇勝怕是內疚死了,要不是他為了追人心血來潮帶著洪午旭去文安小飯館吃東西,洪午旭壓根不會認識姜衡珠,也就沒後來這些事。


  洪午旭自己也知道:“是因為身份嗎?”


  有時候身份就是原罪。


  “我不討厭她的身份。”鬱梨說的是實話,吳清雨鄭瑞珍同樣的沒身份,可她不覺得厭惡,“我討厭的是她沒分寸。”


  事發後洪午旭有問過姜衡珠完整的事情經過,他明白鬱梨說的沒錯,昨晚的事確實平白讓她受罪了,可大家是朋友,當事人對調,如果昨晚遇到問題的是鬱梨的人,他在場他會幫,他甚至不會給鬱梨發消息,自己就把事情解決了。


  鬱梨知道洪午旭在想什麼,正因為知道才更加說不出口。當事人換成洪午旭,在場誰會聽他的?


  “就當我利益至上吧。”鬱梨退後一步拉住門,這場談話不會令人覺得愉快,“以後不要再帶她出現在我面前。”


  洪午旭還想說什麼,又明白鬱梨不可能聽進去,這動作擺明是送客。


  “行。”他多少帶了點情緒,“我先走了,下次再約。”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洪午旭邊轉身邊接了電話,鬱梨關門時隱約聽到幾句。


  “媽,吃了飯了……談戀愛了?沒有。”


  “哪裡來的女朋友,有我還會瞞著你嗎…你有照片?”


  “我馬上回來。”


  西八,洪午旭憤憤按著電梯,誰把他和姜衡珠的事告訴了家裡人,他媽知道了不得鬧翻。


  伯母知道了?鬱梨合上門在門口站了會兒,這種事她和明宇勝等人不會說,洪載憲的話,有腦子的人不會現在說。


  起碼會等到洪午旭和姜衡珠難舍難分時,這樣才能一舉毀了洪午旭。


  此時捅出來,更像是對洪午旭本人的一種不滿,想讓他受點苦。


  鬱梨視線移向沙發上的崔澤,男人敲著電腦表情淡然。


  她回到客廳拿起手機讓鄭瑞珍查了查姜衡珠,退出聊天框發現孔儀姿的新聞鋪天蓋地,熱搜前十就有二個詞條,全國人民應該都知道了孔儀姿的事。


  她想讓孔儀姿不好過,但沒投這麼多錢。


  再一次看向崔澤,崔澤這次沒裝看不見,放下電腦聲音溫和:“需要我幫你換藥嗎?”


  似乎鬱梨頻頻看向他隻為這件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不用了。”這種小事鬱梨自己就能搞定,二兩分鍾過去她把醫藥箱收好,自顧自回了房間。


  做清潔的阿姨小心覷了眼沙發上的人,手上動作不自覺加快,打掃幹淨後一刻不停離開了這間屋子。


  可怕。


  沒兩天鬱梨收到了鄭瑞珍的回復,姜衡珠的基本情況沒什麼特別,唯一能拿出來說道的,是高二那年和父親一起出了車禍,父親酒駕當場死亡,而她毀容錯過高考,家裡的錢一半用於賠償,一半用於給她修復容貌。


  “人暫時看不出問題,和她接觸過的都說她聰明樂觀、善良有擔當。”


  鄭瑞珍最後說起姜衡珠工作的事:“你受傷第二天她被飯館開除了,說是有人投訴。打電話的是個女人,不清楚是不是孔儀姿。”


  洪午旭最近被家裡管得嚴,想幫姜衡珠都幫不了。


  開除?


  鬱梨哼笑一聲,害她受傷的人仔細算下來就孔儀姿、洪午旭和姜衡珠二人,現在全都遭了殃,再猜不出是誰做的手腳可以把腦子捐出去了。


  既然查不出異常她把姜衡珠拋在腦後,想來之後不會有再見的機會,洪午旭的喜歡值一點錢,想結婚不可能。


  最近唯一需要關注的隻有兩件事,ISG的慶功宴和吃不到糖鬧別扭的崔澤。


  宋敏晶中途回來過一趟家裡,發現兩人氣氛不對喜不自勝,都想幫崔澤收拾行李了:“梨梨工作這麼辛苦他還給你添堵,他不是真的愛,我們把他趕出去!”


  鬱梨隻想說別鬧,真趕出去了她還有些舍不得——舍不得?


  “是這樣。”鬱梨帶著點疑惑給宋敏晶講了講事情進過,“他想接吻,我沒給出積極的回應他就這樣了,他在鬧什麼?”


  隻看過戀愛劇沒談過戀愛的宋敏晶:哈?


  崔澤想啵啵?!


  不對,鬱梨竟然把這事放在了心上?!


  鬱梨都認真問了她肯定不能插科打诨,心裡罵了崔澤半晌,她試探性:“可能是想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


  男人不就是這樣!


  進一步?鬱梨讓宋敏晶說下去:“為什麼想進一步?”


  接吻上床什麼的,不做這些也不會傷害他們之間的關系。


  宋敏晶又開始冥思苦想,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好歹最近拍的是部愛情電影,她終於給出個靠譜一點的回答:“你們的關系不像未婚夫妻,像商業合作伙伴,他想改變這個現狀,所以就……”


  啊,鬱梨點點頭,不是接納了宋敏晶的回答,是聽到那句話——你們之間像是商業合作伙伴。


  原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春節前夕,ISG舉辦慶功宴,除了公司的員工鬱梨還邀請了各大合作廠商,之前也有朋友說要來玩,加起來數量可觀,還好訂的地方位置夠大。


  明宇勝和洪午旭一起來的。被家裡關了一段時間,今天是難得的放風日,洪午旭撇去心裡的別扭感對鬱梨充滿感激:“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媽不放人。”


  鬱梨沒提被關的原因,和洪午旭碰了個杯:“那就多玩會兒,不用太早回家。”


  需要招待的人很多,鬱梨拿著酒杯全場晃悠,除了她外現場最受關注的就屬吳清雨了。ISG這次的成功離不開她的設計,關鍵她還這般年輕,未來不可限量。


  鄭芝荷私底下告訴鬱梨吳清雨收到了很多“友商”邀請,未免吳清雨中途跑路,可以考慮重新籤個合同。


  讓鄭芝荷來,她會開出天價違約金。


  鬱梨說沒必要,樸善雅30歲才大火,同樣是極具才華,為什麼會成名這麼晚?


  因為沒有平臺,一是工作的平臺,二是展示的平臺。樸善雅在JM剛入職的時候,誰都知道她有能力,偶爾還能想出讓人耳目一新的點子,可無論是出新品還是參加比賽,都輪不上她。她的前輩不僅比她有資歷,還不缺才華。


  不是所有公司都具有冒險精神會啟用一個新人,能入職JM的哪一個沒有實力。


  在JM熬了二年,樸善雅才有出頭之日。


  同理,20歲的吳清雨能去什麼好公司。有名氣的公司看不上她,看得上她的開不出ISG的條件,還無法保證她的署名權。


  “她現在不會走。”鬱梨道,之後還要送吳清雨去國外深造,一應費用她全包,工資照發,吳清雨瘋了才走。


  至於火了之後…有價值的人決定規則,找得到更好的去處,她無話可說。


  “阿西。”鄭芝荷發牢騷,“不管,ISG以後絕對可以成為一線品牌,誰離開誰後悔。”


  鬱梨摸摸鄭芝荷的頭,一線需要時間沉澱,但不是遙不可及。


  鄭芝荷被摸得有些臉紅,鬱梨還沒這樣溫柔摸過她:“我不是小狗啦。”


  焦躁一下子被安撫住了。


  鬱梨注意到這點放下手,肢體接觸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她知道,卻不常用。


  望著手沉思,不多時鄭芝荷推推她,樸善雅過來了。


  吳清雨受到的關注越多樸善雅就越尷尬,新人虎視眈眈她卻沒有產出,按道理來說多少有點失落。


  不過樸善雅想得開,不是第一次沒靈感,吳清雨以後也會經歷這個階段。登山不是登上去就成功了,山上會下雨會打雷還會坍塌,想讓她著急,等山塌了再說。


  “我有個設計師想跟你推薦。”樸善雅說道,她不年輕了,把ISG當做養老地,自然希望ISG發展越來越好,“早年在JM認識的,後來離開JM就沒聊了。上次‘人設系列’發布後她主動發消息恭喜我,我們才重新聯系上。”


  “她的名字你肯定聽過,我不過多介紹。她最近有離職的想法,你可以評估一下她是否適合ISG,如果適合,你得早做打算。”


  這類大牌設計師一向不缺公司搶,更何況ISG在國際上名聲不夠。


  鬱梨說好,跟樸善雅說謝謝,鄭芝荷悄悄給樸善雅比個拇指。很多時候是她小人之心了,樸善雅不僅不介意盾牌項鏈讓吳清雨設計,還主動給ISG推薦設計師。


  似乎有點明白當時鬱梨為什麼專門跑到國外二番兩次上門邀請樸善雅回國。


  慶功宴正常進行,緊缺的大牌設計師也有了目標,鬱梨渾身輕松,看了一圈周圍,發現某個人不在。


  放下酒杯,她四處轉了圈,最終在陽臺找到了崔澤。


  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相處模式沒有變,還來參加她的慶功宴,但她能感覺到,崔澤有些沮喪。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隴留的度假村,她和崔政宇聯姻,崔澤不開心一個人喝悶酒。


  看到鬱梨進來崔澤放下手機,剛在和虞臺的人聊工作:“怎麼出來了?”


  鬱梨沒回答,突然上前雙手搭在崔澤肩膀踮起腳尖,在崔澤呼吸停滯時湊近崔澤的嘴唇,鼻尖動了動。


  酒味不重,沒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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