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祁牽著妥妥的手走出來，兩人容貌相似，父子關系顯而易見。
陸時祁的目光倏然朝他睇過來，明明不帶情緒，紀臣澤卻無端感受到迫人的涼意，一時間整個人定在原地。
第46章 心動11
辦公室的門關上，將外面那群人隔開，姜凝仍能感覺到門外有無數雙八卦的眼睛在朝這個方向看。
陸時祁出現的這麼高調，還請大家喝下午茶，姜凝覺得如果現在跟著陸時祁和妥妥離開公司，外面那群人估計得翻天。
她決定今天加個班，戰到最後，等那群人各回各家不能聚眾議論的時候，她再走！
心裡盤算著，姜凝故作淡定地看向陸時祁：“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活沒幹完，得再加會兒班。”
陸時祁請示性地問她：“那我和妥妥要在外面等你，還是就在這裡等？”
他擔心在這裡會影響她工作。
外面一群人正虎視眈眈，姜凝哪裡敢讓他們兩個出去：“你們父子不要影響我的員工，就在這裡安安靜靜的便好。”
陸時祁：“好。”
妥妥也乖乖表態：“我安靜，不說話。”
櫃子裡有很多妥妥的玩具，姜凝又拿了點出來。
妥妥選了個拼圖，拉著陸時祁跟他一起玩。
梵尼斯菲還在發展初期，姜凝作為老板手上的活是幹不完的，隨便拎出來一件就夠她忙活許久。
她在電腦前忙碌的時候，那對父子在沙發上玩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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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處理完手上的活，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
拼圖的圖案有些復雜，妥妥還沒完工。
她不經意看過去，落日的餘暉灑在陸時祁和妥妥的身上，在他們二人之間投下暖黃的光影。
陸時祁怕打擾她，全程沒有說話，妥妥偶爾拿著拼圖小聲問一句，他都用肢體動作回應。
姜凝盯著男人冷峻利落的側臉，想到當初在陸氏集團的時候，她也曾安安靜靜坐在總裁辦的休息區，等他處理工作。
那時候他的工作總也忙不完，不是在視頻會議，就是在接打電話，處理郵件，姜凝有時候盯著他這張臉欣賞半天，他都不見得能發覺。
姜凝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之間還能翻轉過來。
以前陸時祁沉浸工作長時間不理她時，她會想打擾他一下，找找存在感。
陸時祁明顯比那時的姜凝有耐心，他不發一語，是真的在陪她工作。
和工作狀態下的不苟言笑相比，此刻陪著兒子的陸時祁是另外一種狀態，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很溫柔的氣質。
姜凝就那麼靜靜看著他們兩個，忽然不願打破當下的這份美好。
她正有些出神，陸時祁隨手把玩著拼圖碎片往沙發後面一靠，抬眉看過來：“還沒看夠？”
陸時祁其實一直注意著她那邊的動靜，姜凝剛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以為她隻是短暫休息一會兒，陸時祁這才沒有打擾，沒想到她竟盯著這邊看了許久。
姜凝一時有些窘，厚著臉皮道：“我在看我兒子，又沒看你。”
“是嗎？”陸時祁眼眸微眯，似在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當然是啦！”妥妥歪頭接過話，眼神篤定，“媽媽肯定是在看我！”
陸時祁：“……你玩你的。”
看到陸時祁吃癟，姜凝雙手託腮忍俊不禁。
想到早上段開霽說的話，她又朝他看去：“陸時祁，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你一個陸氏掌權人被陸氏集團的小職員甩了，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陸時祁似怔了下，又聽姜凝繼續道：“當初被人扒出來時你既然做了手腳讓所有人查不到我的名字，為什麼不把自己的一並壓下，而是放任自己被甩的新聞流傳出去，任人在網上評頭論足？”
姜凝不相信他是喜歡被人當做談資，所以才什麼也不做的。
在外面立深情人設不是他的風格，何況他不是個高調的人，被甩更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的行為很費解。
陸時祁久久沒有回應，姜凝更加困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妥妥拿著半成品的拼圖找陸時祁，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拼哪裡了。
陸時祁幫他找到對應的拼圖碎片，妥妥又埋頭忙起來，他才幽幽啟唇：“世人都愛八卦，這種新聞最容易快速傳播出去。”
“我存了一絲微芒的希望，盼著你哪天能想起我，哪怕一次就好，你隻要在網上搜尋我的信息，就可以看到網上那些傳言。”
他抬眸對上姜凝的視線，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我找不到你，隻能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知道，我後悔了，我一直在找你。”
姜凝的心揪了一下。
他把自己陷入流言，是為了找她。
他費盡心機，結果她是無心之人，她對他的那點喜歡太過輕微，很容易便能克制。
她當時覺得既然陸時祁不喜歡她，她如今有妥妥這麼一個擁有陸時祁的高顏值高基因的兒子也很滿足，她沒有在網上主動查過陸時祁的近況，也沒看過那些八卦傳聞。
四年前那場各懷心思的遊戲，最後深陷其中備受煎熬的僅他一人。
姜凝忽然想問問他，這四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最終也沒問出口。
辦公室裡陷入寂靜。
妥妥忙著拼圖，姜凝和陸時祁相互對視著，誰也沒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姜凝最終敗下陣來。
他看過來的目光實在過於洶湧，又滿懷熾熱，燙得她不敢再長久直視。
“這可能就是，好事多磨。”姜凝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最後簡短地評價一句。
陸時祁眉頭微動，表情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們會有好事？”
姜凝被問得一噎，下巴示意他旁邊的小蘿卜頭：“平白得了妥妥這麼一個兒子，對你難道還不算好事？”
“妥妥對我而言，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陸時祁看過來的眼神意味深長，“你是我這些年來的日思夜想，魂牽夢縈。”
他忽然說這樣露骨的情話，姜凝的臉頓覺有點熱：“陸時祁，妥妥在呢，你不要亂說話。”
陸時祁不以為意：“他聽不懂。”
“我聽懂了！”妥妥拼著拼圖搶答。
“我是驚喜，媽媽是日思夜想的人，爸爸的意思是我和媽媽他都想要，這樣才算好事。”
妥妥手裡拿著拼圖忽然偏頭，眼睛幹淨澄澈，又閃著細碎的星芒，“爸爸，那你更喜歡驚喜的我，還是更喜歡日思夜想的媽媽？”
陸時祁：“？”
這還真是個直擊心靈的問題。
姜凝指間轉動著一支籤字筆，饒有興味地朝那邊看過去。
“還以為你多聰明，居然問這種問題。”陸時祁忽然把妥妥抱了起來，在他肉乎乎的臉上捏了捏，聲線慵懶，“因為我愛你媽媽，你這個小意外才是驚喜，讀幼兒園了，連先來後到都不懂？”
他在妥妥的小屁股上拍一下，哂笑道，“你有點自覺，乖乖後面排著去。”
察覺到姜凝在看他，陸時祁緩緩掀起眼睑。
姜凝心跳一滯，迅速用電腦遮住臉，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下一段工作。
妥妥喊餓的時候姜凝還在忙著，陸時祁帶他出去吃晚飯，回來時給姜凝帶了一份。
快九點鍾時，姜凝才伸伸懶腰，關上電腦，再晚妥妥該犯困了。
她原本隻是想加班到外面那群人下班，自己也沒料到最後竟忙到現在，而且今晚的效率高，她做了不少事。
沒有特殊情況時姜凝不提倡無效加班，員工們全都已經下班了，關掉燈，整個辦公區域裡陷入黑暗。
姜凝拿起公司大門口的鎖，對著裡面又喊了兩聲：“還有人嗎？”
確定沒人後她正要鎖門，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
姜凝回頭，便見紀臣澤從電梯那邊拐過來。
紀臣澤看到他們三個，神色稍怔，步子有些頓住。
姜凝詫異地問：“你是還沒下班嗎？”
紀臣澤這才抬步走過來：“過來拿點東西。”
他說完，對著邊上的陸時祁點頭打招呼：“陸總。”
陸時祁略微頷首，算作回應。
姜凝把鎖重新掛在門上：“既然這樣，那你一會兒把門鎖上。”
紀臣澤熟稔的“好”字快要脫口時陡然頓了下，再應聲時言語間多了恭敬客氣：“好的，姜總，您和陸總帶妥妥先回去。”
姜凝點頭：“你也別太晚，早點回去休息。”
“多謝姜總。”
紀臣澤進公司時，餘光看到姜凝牽起了妥妥的手。
妥妥歪頭又把另隻手伸向陸時祁：“爸爸也要牽。”
陸時祁寵溺地笑笑，牽起他。
他們三人朝著電梯的方向而去，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公司上下都知道，姜凝戀人去世，獨自撫養妥妥長大。
紀臣澤以為她是不幸掉落凡塵的月亮，這顆月亮曾經離他那樣近，似乎觸手可及，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她每次出差他都陪著，他漸漸生出妄想，覺得這樣的月亮自己也能擁有。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看到的是水中月。
妥妥是陸時祁的兒子。
怪不得這些年姜凝對所有的追求者不為所動。
又有哪個追求者能越過陸時祁呢？
他今天下午一出現，便是焦點。
每人一份下午茶，什麼話也沒說，便讓全場員工失控。
紀臣澤不傻，陸時祁看他時眼中的敵意與警告毫不遮掩。
他今天下午出現在這兒，是來讓他死心的。
——
周末的早上，姜凝提前關了鬧鍾，打算睡個懶覺。
誰知妥妥七點多就醒了，跑到她的臥室裡喊她出去玩。
姜凝躺在床上眼皮都不想睜：“妥妥乖，你自己先玩，媽媽再睡一會兒。”
妥妥趴在床邊，有些失落：“可是妥妥很無聊。”
姜凝打了個哈欠：“你去隔壁找爸爸吧，讓他陪你玩。”
“爸爸起了嗎？他會不會跟媽媽一樣也在睡覺。”
“應該不會，他醒得早，一般六點前就起了。”
妥妥眼睛亮起來：“那我先去找爸爸，媽媽醒來陪我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