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比如說說這一年來彼此的境遇啦,訴說一下想念啦,她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他說。


  誰知這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純情不過兩分鍾。


  “好。”


  朝徊渡答應的很快,隨即將她帶到了浴室。


  這裡的浴缸是黑色調的,裡面也鋪滿了豔麗的紅色芍藥。


  朝徊渡打開了水龍頭熱水。


  很快,底部堆積的花瓣便漂浮了上來,從浴缸蔓延至地板。


  將檀灼放進花叢裡後,男人慢條斯理地解開金屬扣,琥珀色眼瞳清透見底,詢問道:“檀小姐,我現在可以純情地進入你的身體嗎?”


  “大概……”


  他稍微算了下,“明天周六,我大概會在你的身體裡待兩天三夜。”


  檀灼將臉埋進水裡:“……”


  覆滿了芍藥花的水面上咕嚕咕嚕冒泡泡。


  朝徊渡把她撈起來,“你有五分鍾的時間考慮。”


  說罷,自顧自地去淋浴。


  檀灼裙擺泡了水,渾身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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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脖頸、鎖骨沾了水,花瓣全貼上去,連唇瓣都貼了一片,此時趴伏在浴缸邊緣,大口大口喘著氣兒,纖薄瑩潤的脊背發抖,一舉一動都是不自知的撩人。


  檀灼許久沒有看到朝徊渡,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自己洗澡,想一直和他貼貼,望著在花灑下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


  將近兩年過去,朝徊渡身材仿佛毫無變化,肌肉每一寸線條都是完美而充滿力量的,一道道緞帶滑落,完整露出裡面的經文鎖鏈,依舊盤繞在他身體上。


  檀灼就很糾結,按理說曠了這麼久,不單朝徊渡想要她,其實她也是想要朝徊渡的。


  可惜……


  視線不自覺沿著鮮明輪廓線條下移,看到久違的朋友,檀灼瞳孔放大,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回事?


  好像長高了,還變胖了。


  這兩年吃太好嗎?


  不對呀,吃太好長得應該也不是這兒吧?


  朝徊渡依舊老樣子,寬肩窄腰長腿,八塊腹肌一塊沒少,哪哪都正常,除了哪兒。


  層層花瓣下,少女兩條腿不自覺攏緊。


  小姑娘表情太明顯,朝徊渡問道:“不認識了?”


  檀灼張了張唇,“你應該早就過了發育的年齡了吧。”


  “怎麼,怎麼變……”


  朝徊渡關閉花灑,走近了讓她看得更清晰,“沒變,還是一樣,不信你量量。”


  檀灼:“怎麼量,這裡又沒尺子。”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進了浴缸內,大股大股的水混合著芍藥花瓣溢出去。


  朝徊渡修長指節掠過飄蕩的裙擺,少女許久未經事的身體分外敏覺,扣在浴缸邊緣的手指攥緊。


  朝徊渡緩慢又松弛地與她十指相扣,然而下一秒,突然沒過曲折,嚴絲合縫扣入:“用這裡量更標準。”


  少女好半晌,才從艱難地從唇間吐出零碎的話語:“幹嘛、幹嘛、這麼突然?”


  “說好的,說好的讓我考慮呢?”


  “我還沒考慮好。”


  “五分鍾已過,不作答等於默認我方答案。”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檀灼覺得浴缸裡的水快濺沒了,隻留下四散的潮湿的花瓣貼在他們身上,不知道被什麼碾磨成糜爛的花汁,殘餘的水都仿佛混成了瑰豔的緋紅色。


  “寶貝,你也變了。”


  “這兩年,有沒有自己弄過,嗯?”


  “有沒有?”


  檀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將臉埋進他脖頸處,呼吸微急,“滿,盛滿……”


  然而朝徊渡卻不放過她:“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滿嗎?”


  “因為我很久很久沒有弄出來過,床上沒有你,浴室裡沒有你,夢裡也沒有。”


  “我找不到你。”


  “我好像總是弄丟你。”


  隻有這樣嚴絲合縫地感受她的溫度,朝徊渡才能確定她回來了。


  在這之前,檀灼以為朝徊渡是冷靜的。


  冷靜到與她一年多未曾見面,甚至還記得要先帶她來洗澡,還能算欠了多少次,直到現在,才發現,他並不冷靜,隻是習慣性的偽裝。


  檀灼起身去親吻他的眼睛:“不用你找我,因為——”


  “我能找到你。”


  短暫一句話,讓朝徊渡身體停了半秒,意識到什麼般,在即將傾覆之前,迅速往後退離。


  水面上漂浮的花瓣,似是沾染了許許多多粘稠,平添了幾分極豔的色。


  檀灼跟著他的視線一塊望過去,靜默幾秒:“哥哥,你有點快?”


  不像是他以前的狀態啊。


  她都還沒好呢。


  檀灼欲言又止,懷疑地問:“是不是好久沒用,壞掉了?”


  離別前一夜被她懷疑,如今重逢第一夜又被她質疑。


  下一秒。


  檀灼又被坐回去。


  男人聲線漫著極具壓迫力的沉:“檀醫生診得有道理,勞煩你再給我治治。”


  怎麼治?


  還能怎麼治?


  小檀醫生以身相治,務必讓病人恢復如初。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


  最後朝徊渡還沒有夠,從浴室到床上,再到桌子上,落地鏡前,甚至最後抱著她來到花團錦簇的院子裡。


  花園盡頭有一個新加的秋千搖椅。


  檀灼仰躺上面,搖椅晃晃悠悠,她視線也跟著晃晃悠悠,連帶著滿天星子與熱烈綻放的芍藥,都模糊不清,即便知曉這裡不可能有人,也經不住這樣幕天席地的刺激。


  很累,但是很爽。


  喜歡,但是傷腎。


  朝徊渡用很大的薄毯將她裹起來抱在懷裡,一同坐在秋千搖椅上欣賞這片花海。


  本想毀了這座精致的囚籠,然而現在,朝徊渡更想守護好檀灼親手種的花。


  明明隔了兩年,回憶起他們一同前往A國時的畫面,依舊歷歷在目。


  自從檀灼發現他院子裡光禿禿的原因後,便隔三差五的偷溜出保鏢們的視線,原本朝徊渡以為她是回檀家老宅看她那些古董,


  沒想到,竟是為他種花。


  兩人依偎著賞了許久的花,直到天邊出現一抹淡淡金光,天要亮了。


  檀灼指尖有意無意地掠過男人刺青尾端,逐漸往小紅痣方向而去。


  朝徊渡反握住她的手,“還想要?”


  檀灼搖搖頭,掀開他那邊的薄毯,“我想看看。”


  朝徊渡:“看什麼?”


  檀灼食指輕點:“看刺青,還有這個。”


  記起朝徊渡身上的刺青,是去年冬天他生日的時候。因為刺青和這顆小紅痣的誕生,也來自於朝徊渡生日,那年他10歲。


  爺爺一早有正事去顧家,本不準備帶幼崽灼,奈何小幼崽太會撒嬌,爺爺拿她根本沒辦法,隻好帶她去了。


  而所謂的正事,便是給朝徊渡刺青。


  沒錯,朝徊渡這一身經文鎖鏈刺青,出自於她爺爺之手。


  朝徊渡剛出生時身體毫無瑕疵,胎記與痣都沒有,像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而她親眼看到,最完美的作品被禁錮上一層層枷鎖。


  然而當時檀灼什麼都不懂,看哥哥還是笑著的,說爺爺這是在他身上畫畫,晚上洗澡就洗掉了。


  檀灼知道畫畫,很漂亮。


  而且覺得朝徊渡肌膚上多了一條條鎖鏈般的經文刺青很好奇,可她認識的字不多。


  反倒是顧教授為了轉移注意力,拿出那本《楞伽經》教檀灼。


  檀灼過目不忘,一學就會,尤其對哥哥身上的經文感興趣。


  至於這顆小紅痣……


  是刺青到結束,兩位老爺子出門不知道商討什麼。


  幼崽灼學著爺爺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消毒,然後拿起紋身針,給朝徊渡剛刺青上的鎖鏈尾端空白處扎出一滴血珠,直接把她嚇哭。


  當時朝徊渡還很淡定地問她:“以後還玩不玩針了?”


  幼崽灼哭得慘兮兮:“再也不敢了,哥哥對不起。”


  後來那滴血珠明明被朝朝徊渡擦幹淨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變成了小紅痣。


  恢復記憶後的檀灼大概能猜到為何是爺爺給朝徊渡刺青。


  因為顧教授下不了手,而爺爺擅長擅書畫,是最好的人選。


  那麼問題來了。


  朝徊渡那麼聰明,10歲的他,早就知事,為何會同意在身體刺下這麼龐大而充滿著枷鎖的經文刺青呢。


  檀灼摩挲著那顆小紅痣,而後逐漸往上,落在鎖鏈的尾端,語調有點恍惚:“這個經文究竟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紋在你身上?”


  朝徊渡說得雲淡風輕:“壓制煞氣。”


  這話一出,檀灼立刻記起了那些批命。


  “什麼壓制煞氣,都是迷信!”


  還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他當時也才十歲啊。成年人刺青這麼大面積,都難以承受。


  檀灼細指蜷縮,不相信這麼簡單,仰頭定定地望著他:“你明明對這些毫無敬畏之心,怎麼會讓自己經文鎖鏈纏身。”


  天色越來越亮。


  少女身上披著白色薄毯,單薄的肩膀幾乎掛不住,看起來像是一隻脆弱易驚的小貓,偏生眼睛裡滿是執拗。


  她從小便如此,什麼都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不允許人模稜兩可。


  就比如,小時候為了讓他給她剝一輩子的荔枝,要給他當老婆,還要他拉鉤發誓。


  必須準確地說出:我朝徊渡以後一定潔身自好,等檀灼小朋友長大,娶她當老婆,給她剝一輩子的荔枝。


  想到被她逼著拉鉤發誓的場景,朝徊渡薄唇翹了翹。


  檀灼卻忍不住擰起細眉,他還笑。


  忽而,檀灼意識到什麼一樣,驀然開口:“是為了我嗎?”


  “是不是為了我?”


  “你隻需要回答我這一個問題。”


  10歲這個節點,朝徊渡人生最大的變動,就是遇見了她。


  朝徊渡從不騙她,似輕嘆道:“是。”


  當年,他在答應小姑娘以後要和她結婚後,才從朝晉策與外公對話中得知自己‘帶煞而生,邢克父母,權勢滔天,眾叛親離’‘孤寂一生,永失所愛’的兩條批命,他本不信神佛,但想到那日答應小姑娘的戲言,雖不知未來如何,任由檀灼的爺爺與外公將這一身經文枷鎖刺於身上,壓制煞氣。


  枷鎖纏身,隻為幼時承諾了娶她。


  對視許久,最後檀灼敗下陣來,“朝徊渡,你真是個笨蛋。”


  朝徊渡:“我是笨蛋。”


  檀灼:“你是傻子。”


  朝徊渡:“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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