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晃蕩就晃到了快中午。
時歲把精致的刀具隨手放在了床頭,再在床邊放了幾個大蒜,然後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如果這學校裡真的有吸血鬼。
希望時年和這些非人生物沒有牽扯。
夜幕降臨。
時歲睡得正香,陽臺上傳來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撲通、撲通。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時歲摸到床頭的小刀,小心地挪到陽臺和客廳的玻璃門後,身影隱藏在陰影裡,沒發出一點聲音。
時歲看見蜷縮在陽臺上的人。
黑色短發凌亂地垂著,他弓著背,呼吸起伏很劇烈,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地面上有彌漫開的血跡,暗紅色的,看著很不祥的顏色。
時歲在陰影處潛伏了幾分鍾,陽臺上的人驟然卸去了力道,倒進了血泊中。
時歲確定了地上的人暫時暈了過去,才拉開陽臺門 。
她將手中的刀扣起來,保證對方一動就能抵上他的喉嚨,蹲下身用另一手撥開他的黑發。
露出一張蒼□□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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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歲:“喲。”
這不少爺嗎?
荒謬的事情碰見那麼多,時歲有時候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真是強到可怕,她視線下移,看向西奧多的胸口。
地上掉了一柄銀質的匕首,應該是從他的胸口位置拔出來的,血液幾乎浸湿了那件衣領繁復的襯衫。
“……出來尋仇還穿得那麼精致啊?”
默默吐槽完,時歲用了點力將他翻過來,很靈活地解開他領口的扣子,看見了傷口的具體情況。
匕首上的紋路非常精致,看著就價值不菲,插入的位置很危險,幾乎觸碰到心髒——但還差了點距離。
傷口向外泛著恐怖的黑色,像是中毒了的效果。
時歲蹲在旁邊分析。
……這還能活嗎?
別死在她家裡成嗎?
時歲惆悵地嘆了口氣。
顧不上欣賞西奧多還算不錯的六塊腹肌薄肌身材和漂亮的頸部鎖骨線條,時歲起身往陽臺外看了眼。
很好,起碼他沒把追殺的人帶到這裡。
時歲按照教程把他的雙手捆住綁好,確保了西奧多醒了以後行動受限 ,給他處理了胸口的傷,才去清理陽臺上的血跡。
這兇殺案一樣的現場可不能被人看見了。
西奧多被疼痛弄醒。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手腳被束縛,捆他的人可能是新手,用的力很大,沒有任何掙扎的空間。
房間裡有大蒜的氣味,惡心。
不過這裡顯然不是那群獵人的地盤。
西奧多試圖用能力將捆住手腕的繩索燒斷,但捅入胸口的那柄銀制匕首上塗抹了聖水,短時間內他的能力沒辦法恢復。
他今晚遇到了S級別的吸血鬼獵人。
該死……從遇見時歲開始,他就沒碰上什麼好事!
就在他忍耐痛苦,繼續嘗試掙脫的時候,房門被從外面打開。
西奧多猛地抬起頭看向來者。
時歲穿著睡衣,她手上拿了杯水,走進來時候還打了個哈欠。
兩人措不及防對上彼此的視線。
西奧多瞪她:“……放開我。”
時歲無語:“少爺,是你自己掉在我陽臺上的诶。”
西奧多覺得自己又被羞辱。
他眼眶迅速紅了,但緊隨而來的是胸口的痛感,那柄匕首已經拔出,但聖水順著血液入侵四肢百骸。
痛。
在這樣的狀況下,血族的自我修復能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西奧多低下頭,喘息聲沉重,眼眸的顏色紅的嚇人,幾乎沒辦法維持理智。
血液……
沒有補充血液的話,他會死。
事不關己的時歲慢吞吞問:“要我幫你嗎?”
她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一般設定都是喝血恢復,你們是這樣嗎?”
“說起來吸血鬼算蝙蝠嗎?如果被你咬了以後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西奧多:“……”
他勉強從疼痛中分神,話語從齒縫間傳出:“滾。”
嗚哇!好惡劣的態度!
但沒反駁,就是默認。
時歲撐著膝蓋在他面前彎下腰,和他視線齊平。她笑容友好,和這位傲慢暴躁的少爺打商量。
“那這樣,給你一點我的血,你幫我一個小忙,怎麼樣?”
第10章
西奧多死死盯著時歲的臉。
疼痛讓他的視野有些模糊,可這個該死的人類遊刃有餘、毫不恐懼的姿態卻無比清晰。
但很快,一切額外的情緒都被疼痛壓制了。
……好痛。
好渴,需要血來修復身體。
這家伙的味道聞起來為什麼那麼甜?
可在場唯一的人類掌握了主動權,她把他五花大綁,襯衫半褪。
每一次落在皮膚和傷口上的視線,都燒的他渾身發燙。
這對西奧多來說是一種羞辱。
他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對待,少爺咬著牙問:“你要做什麼?”
時歲看他臉色發白,沒有主動給他治療的意思,但也沒故意拖延。
她開門見山地說:“有關狩獵日,我想要你幫我打個掩護。”
時歲倒不覺得西奧多出現在這裡是巧合,在學校裡最後一面他就是要殺了自己的樣子。
原本想著幹脆一刀送他上西天,可到時候屍體怎麼處理?況且送上門的少爺不用一下,好像有點可惜。
時歲之前沒做過違法的事情。
不知道血族受不受法律限制啊?
時歲畢竟本來以為狩獵日是狩獵動物,但如果是把人當獵物,那隻有安德一個合作伙伴大概是不夠的。
西奧多被疼痛折磨,聖水蔓延的速度加快了,他掙脫不開繩索,又迫切地需要血液。
時歲看著他傷口附近的膚色迅速灰敗下去,她好心提醒道。
“……你看著要死了,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要不然先答應我?”
可惜西奧多狀態不好,否則時歲趁血族之危,說不定能問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西奧多終於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時歲還握著剛才落在地上的匕首。
這柄匕首看上去漂亮極了,雖然紋路復雜,但拿在手裡並不會覺得不適。
更何況看著無比鋒利,還可以防身。
畢竟誰都不清楚西奧多會不會突然暴起。
自己買的刀具和洋蔥可能沒有用,但這個肯定有用。
西奧多原本垂著頭在忍痛,餘光瞥見時歲拿著匕首朝著指尖比劃。
少爺咬牙切齒:“你有病?你用銀器割和給我下毒有什麼區別?”
怎麼求人幫忙還是大少爺的態度呀!
時歲有些遺憾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過不論怎麼樣,為了不讓少爺死在她家裡,時歲還是要流點血的。
她換了把幹淨的小刀,用醫藥箱裡的酒精消了毒,才硬著頭皮在食指指腹上劃了一道。
不太痛,但沒人喜歡受傷。
血液從那一道細細的劃痕中溢出,時歲一手握著匕首,朝著西奧多的方向走了兩步。
由於不舍得割太狠,她劃的口子很小,血珠子像是針管裡滴出來,一滴一滴的,少得可憐。
但那種香甜的氣味迅速彌漫在空氣中,迅速覆蓋了令西奧多惡心的大蒜味道。
時歲怕西奧多咬自己,手懸在一個微妙的高度。
她下意識命令:“抬頭。”
這個姿勢有些詭異,但小少爺真的抬起了頭。
他頸部的線條拉伸開,下顎線到喉結的線條感很好看。
每一滴血滴入他的口中,少爺都要做吞咽的動作,由於時歲的吝嗇,他顯得過於急迫。
房間裡沒有開燈,月光從落地窗灑入客廳。
時歲看見西奧多的獠牙。
很長,但很漂亮。
他的唇很薄,血滴在唇上會被他迅速舔掉,抹開後有些色氣。
小說漫畫裡的血族總有能讓女主欲罷不能的能力。
時歲之前不太理解,現在懂了。
這張臉配上危險性十足的身份,確實有種難以讓人抵抗的魅力。
……真帥啊。
很快,時歲指腹血滴的流速變慢了。
西奧多不知道時歲在想什麼,他的思緒已經完全混亂,隻顧著仰頭。
比起所有血包都要甜美的味道,一點點的血液順著喉嚨流入胃部,讓他產生了上癮的快樂感。
再多一點,還需要更多一些。
和家系馴養的血包不一樣的味道。
礙事的繩索困住了他,西奧多等的有些著急,下意識伸出一小截舌頭,舌尖舔到了時歲的傷口,微妙的痒感在指腹蔓延的瞬間,他卷走了那尚未滴落的血液。
西奧多那雙暗紅色的眼眸霧蒙蒙的,看著就不清醒,充斥著迷醉感。
時歲聲線顫抖:“……喂。”
這一聲喚回了西奧多的理智,他猛地僵住了。
看著少爺呆愣愣明顯宕機的模樣,時歲默默收回手,在背後擦了一下。
上次安德也是這樣。
這些血族這麼都喜歡舔人的手指?
胸腹的傷口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愈合,有了血液的滋養,西奧多的理智終於回籠。
但他原本就裂開的自尊心徹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