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優雅外貌聖潔的血族正盯著時歲的手, 光線昏暗, 薩維能看見時歲看不見的、由於興奮而染上的淺淡紅暈。
……這個不懂得拒絕的家伙。
時歲幽幽看向薩維:“如果你能解決我的需求, 我也不用浪費血。”
按照獵人協會首席應洵能打親王的能力, 時歲覺得時年的目標多半是親王乃至以上級別的人物。
……時歲其實很難想象弟弟對上這麼危險的血族會是什麼樣子。
薩維這段時間沒有在十字劍家系找到關於弟弟時年的線索;西奧多又被監禁,權杖家系的事時歲一無所知;安德是混血種,沒有依靠的家族, 情報來源很散……
還剩下的就是野薔薇。
而時歲認識的血族裡隻有米迦,他的身份足夠高, 能力也出眾。
……還被她知道有那樣的屬性。
小狗多了才好辦事。
米迦還記得之前見到過的,印刻在安德腹部的那個印記。
那算是大範圍的, 極其花哨的圖案,米迦原本以為時歲刻在那裡是因為喜歡那個部位。
但薩維的印記在舌尖。
兩人所擁有的圖案完全不同, 時歲刻下這些紋路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什麼動作?那是獨一無二的記號, 光是想到這一點——
米迦忽然覺得舌根有些痒。
……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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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線柔和, 慢慢挪步向著時歲的方向走:“歲歲,告訴我……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時歲後退半步, 拋出了鉤子:“我不回答多餘的問題,隻有要或者不要。”
要是這次沒上鉤,找到機會扎他一針管血,等他言聽計從的時候再慢慢刻印,反正缺的那點血量事後補補就補回來了。
時歲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霸道,她抬頭看了眼昏暗房間中的時鍾。
“距離太陽出來還有點時間。”時歲給薩維一個眼神,“隻有今晚。”
理智告訴米迦,你不該跟上去。
這是個怪異的、超出常理的人類。
但她又是漫長生命中的變數——第一次無法奏效的能力,她短時間內變化的身份,完全與他契合、總能引起他衝動的行為模式。
危險又迷人。
米迦跟了上去。
似乎沒人發現,舞臺邊緣站了一名少女。
豔麗蓬松的紅發披散在肩頭,穿著裝飾華麗的可愛蓬蓬裙。她歪頭盯著已經空無一人的二層小房間露臺看了一會兒,身側金發的伊芙落地。
伊芙擦拭臉上屬於同類的血跡,扭頭看發呆一樣的少女。
“莉莉絲,感知到了什麼。”
“啊……”少女慢吞吞地眨眼,她看上去正在很費力地思考,“米迦的內心很激動…伊芙,什麼叫想做?”
……
卡繆開門看見時歲時還有些恍惚。
這裡是男生宿舍。雖然大多數時候舍管都不會管國際生帶人,但卡繆從未帶人類回來的經歷。
這種恍惚在看見人類少女身後的另外兩名血族時到達了巔峰。
他同母異父的哥哥、戲劇團的團長米迦,劍術社的二把手薩維——這兩個組織的血族站在一起就足夠玄幻,更別提兩人出現在寢室的門口。
時歲眨眨眼:“有點突發狀況,要借用一下你的房間。”
卡繆的恐懼症又發作了,他拒絕的話在時歲亮晶晶的注目下吞回了肚子裡。
快到五點,卡繆原本準備入睡。他在宿舍沒穿衝鋒衣,低領口的短袖讓他避無可避。
外貌英俊帶著些冷酷感的少年往牆角站,他神情看似冷漠,實際大腦已神遊天外。
……他們三個有事情要做,為什麼要來他這裡?
打架?還是什麼別的?時歲要用到他的治愈能力?
時歲看出了卡繆冷峻外表下的茫然,她慢吞吞地解釋:“提前給你表演一下,你早點習慣,接下來我們也比較方便。”
米迦歪頭,語氣輕柔地問:“要他習慣什麼?”
這個沒用的叛徒也有印記?
要不,幹脆在冬狩日之前悄悄把他弄死吧?
時歲取下耳釘。
她冷淡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薩維靠在窗邊,他自顧自地撩開窗簾一角看向外面,他看上去唇角掛著笑,但熟悉的人能夠看出他的煩躁。
夜色尚在,太陽還沒冒出頭。
時歲往自己拇指上扎了一針,示意米迦在卡繆房間的椅子上坐下。
米迦:“你似乎對我很放心?”
這樣近的距離,他完全可以咬到時歲,少女隻在指尖扎了一下,但血液的氣味已經彌漫開。
在場的三個血族都吸了吸氣。
薩維放下簾子,慢悠悠道:“別忘記還有我在這裡啊……”
如果可以,薩維也不想時歲多加一個目標,刻痕的過程快樂又痛苦,薩維忍耐了一個星期才得到允許疏解。
不知道米迦會有什麼樣的待遇?
啊,如果待遇太好的話,晚點揍他一頓吧?
時歲來時順路帶上了銀制的手銬,隨手將米迦的手反扣在椅子後方。
她打量著米迦,在挑選合適的區域。
舌頭?不合適,薩維刻在那個位置,偶爾的表現已經讓時歲有點頭疼。
再多一個米迦,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況且那要伸舌頭很久,沒用工具,湿潤柔軟的舌尖並不方便她在上面刻東西。
思索盤刻,時歲做好了決定。
她示意米迦抬起頭。
時歲盯著他喉結的弧度,這片白皙的皮膚上很適合刻下痕跡。他們戲劇團的制服高領,如果不是刻意展出,從喉結到鎖骨中間的位置很合適。
米迦慢慢仰起頭,他的好奇和衝動覆蓋了理智佔據了上峰,血族感受到手腕冰涼涼的觸感——和當時捆在脖子上的項圈並無太大差別。
她的目光帶著侵略性。
他喜歡時歲這樣的眼神,在這種時刻,仿佛人類和血族的狩獵關系倒轉,她張開嘴,就能把他整個吃進肚子裡。
這種認知讓米迦微微顫抖起來。
房間沒有合適高度的椅子,時歲得微微彎腰,她想了想抬起腳,用鞋尖將米迦的腿向著兩側分開。
這相當於時歲一腳踩在椅子上,隔著制服能觸碰到不太妙的位置,她一手扣著米迦的後頸,攥住微長的漂亮銀發,迫使他再將頭仰起來些,另一手繪制印記。
戲劇團團長本身就漂亮的頸部線條在黑暗中繃到了極致。
這裡比起舌尖要好畫一些。
隻是米迦的喉結一直在上下滾動。
時歲畫的有點不耐煩,她能察覺到米迦的興奮,於是稍稍抬腳。
鞋底觸碰到銀白色制服,留下半個腳印。
米迦:“好孩子……你不能邊踩邊……呃……”
話音戛然而止。
鞋尖慢條斯理的碾了碾,伴隨著細細針尖將血液浸入頸部皮膚的感覺,米迦不自覺失聲。
時歲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有,別用那樣的稱呼和我說話。”
不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這類型的稱呼時歲都不喜歡——就算血族的實際年齡早就超過了她,那也一樣。
米迦剛想說話,疼痛感從後頸還有身體別處一道傳來。
時歲好像知道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的道理,腳下力道時輕時重,米迦的思緒完全被打散。
一點日光從窗簾下方蔓延進來。
或許是被那一絲絲日光灼燒,那雙被銀白色長靴包裹的腿向上踮起,連帶著後腰也離開了座椅,懸起來一些。
房間內的呼吸沉重些許,但剩下的兩個血族隻是看著,沒有一個移開目光,也沒有一個主動上前。
——別去打擾她。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歲拍了拍米迦的臉側。
這個圖案完全DIY,畢竟那些祖宗留下的那些紋路不太適合放在脖子上。
米迦頸部留下的痕跡很漂亮,雖然她覺得米迦黏黏糊糊的,但好看的臉就該配好看的紋路。
時歲往後退了一步,才發現米迦完全失神。
時歲的拍臉讓他下意識的張嘴,小狗那樣吐出舌尖。
時歲:“……沒人讓你伸舌頭。”
於是這個總是高高在上,佩戴著優雅假面的血族遲鈍地眨了眨眼睛,過了會兒才將舌尖收了回去。
他還不知道這個紋路代表著什麼。
隻是單純的被狩獵者捕獲,扎入的蜘蛛網中,被纏繞,被覆蓋,被吞噬。
時歲看向房間一角。
卡繆像是被燙到那樣收回視線,狼狽地別開臉。
他的大腦還在努力處理剛才看見的一幕——卡繆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但他知道自己那個帶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在享受,看似痛苦,其實短時間內抵達了幾次彼岸。
……甚至沒有過多的觸碰。
那邊時歲低頭將耳夾重新夾到了耳邊,再抬頭又一次對上卡繆的視線。
她淺棕色的眼眸情緒淡淡,接過薩維手中的紙擦拭指尖。
“就是這樣,但不用擔心,你的劑量不會剛開始就那麼大。”
卡繆好像被她的注視踩了一下,脹得大腦發懵。
……這個人類,是惡魔。
第59章
陽光已經從天邊冒出了頭。
在場的血族血統都足夠高, 短時間內被陽光照射不會有太大的傷害。
不過這裡本來就是國際部的男生宿舍,他們可以不用接觸陽光就回去睡覺。
米迦感到輕微的、持續的刺痛感。
制服有些緊繃。這種痛感對其餘人來說或許是種折磨,但對米迦不是。
屬於時歲的血液一點點滲入皮膚, 不熟悉的能力在暗中奏效。米迦緩了許久, 才從失神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身後的銀色手銬被打開了, 銀發的血族抬手觸碰頸部的刺青,用的力氣有些大, 在剛恢復的皮膚上留下紅痕。
卡繆的桌上沒有放鏡子, 米迦不清楚時歲留下了什麼樣的痕跡。但他看見時歲微微挑眉,看上去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這樣欣賞的表情如同誇獎,讓米迦又微微興奮起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
血族是依照欲望行事的種族。
室內還有兩個同類, 他們同樣覬覦著時歲。
米迦的喉結滾動, 他覆雪般的眼睫顫動, 黏膩的視線落在時歲身上, 向下,最後停留在時歲並未脫下的鞋上。
他用舌尖抵了抵獠牙,空氣中香甜的血液氣味促使那種痛感更強烈。
室內一片寂靜。
——“惡魔”情緒穩定。
時歲覺得自己真是變強了。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 她和三個帥哥這樣共處一室,眼睛絕對會無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