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清央想說不用,然而徐行恪已經轉身帶著她下樓。


  他按亮客廳燈,二人走到廚房門口,裡面亮著燈。


  徐行恪愣了下:“行知?”


  徐行知在洗手,水流滑過冷白修長的手指,他抽出一張紙擦拭著轉身:“大哥。”


  “你這是……”


  “晚上沒吃飽,做個夜宵吃。”


  “你倆……”徐行恪揉額頭,“那你給清央也做一份吧。”


  徐行知嗯了一聲,握著刀將三明治沿對角線切開,一分為二。


  其中半塊放入白瓷圓盤,連同一杯檸檬水,一同放在流理臺上。


  沈清央頓了幾秒,上前想端走。


  “就在這裡吃吧。”徐行知說。


  徐行恪贊同:“吃完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廚房裡一時又隻剩下兩個人,沈清央喝了半杯檸檬水,垂眼慢慢吃著三明治。


  吐司邊被切掉,她一向不愛吃吐司邊,會這麼做的隻有徐行知。


  方琴老一輩人,看不得這麼浪費。


  雞蛋,培根,生菜,簡單的三明治也做得很好吃,吸頂燈白光落下,廚房安靜到隻剩細微咀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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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行知靠在門邊,松著襯衫頂端紐扣。


  因為做三明治而袖口上卷,露出的手腕青筋突顯。


  他就那麼注視著她吃三明治。


  沈清央吃完,轉身洗盤子杯子,水流聲哗哗,徐行知在她身後問:“好吃嗎?”


  “好吃,謝謝。”


  “還有呢。”


  “還有什麼?”她回身,指尖因為涼水而變得有點粉。


  他靠牆,看著她,唇角一點冷清笑意:“不是說要做兄妹,怎麼連聲哥都不喊?”


  【?作者有話說】


  哥哥妹妹的微信頭像我放微博了@周鏡M


第5章


  ◎人前無關,人後偷歡◎


  其實她以前也很少喊徐行知哥。


  為數不多的時候,大部分是在床上。


  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兒了,十三歲剛來徐家的時候,沈清央盡可能安靜,聽話。


  那時候徐行恪在上大學,回家的次數不多。徐教授和方琴作為長輩,生活上很照顧她,其他方面則注意不到。


  徐行知大她兩歲,算她在這個家唯一的同齡人。


  可惜他對她實在算不上熱絡,視她如空氣,即使是在玻璃杯事件之後,二人的交流也是寥寥。


  第一次喊哥,是她不慎在樓梯上摔倒,那天是周末,徐教授和方琴出門會友,沈清央在浴室裡洗漱完想下樓吃早餐,沒注意到自己鞋底沾水,下樓的時候摔了一下。


  摔得挺疼,她眼淚當即就冒出來。


  手肘處擦破了皮,那會兒年紀小,她坐在樓梯上越想越委屈,好一會兒都沒站起來。


  徐行知從樓梯上經過,她聽見聲音,立刻起身。


  “怎麼了?”


  她搖搖頭,覺得很丟人。


  他瞥過她的胳膊,讓她跟自己過來,從電視櫃下面找到碘酒棉籤與創可貼。


  她蹲在一旁,小小少女,棉質白裙,眼眶泛著紅。


  徐行知將創可貼貼上她胳膊時,她小聲說:“謝謝。”


  他眼都沒抬,隻聲未應。


  她遲疑著,末了,又補道:“哥哥,謝謝你。”


  那時誰也無法預料到後來關系會一再越界。


  越界到,黑白顛倒,哥哥這個稱呼從白天移到了晚上。


  沈清央手裡握著杯子,手指冰涼。


  氣氛更涼,對面的男人,面色平淡。


  她低頭將杯碟歸位,而後,靜聲:“謝謝你,哥。”


  連續兩晚睡眠不佳,周五上午,沈清央喝了兩杯咖啡。


  加上這段時間因為工作頻繁熬夜,智齒隱隱有發炎的跡象。


  下午去維斯開會,路上蔣姝補了點口紅,跟鄒瑾聊天:“褚總好大方,都不壓價的,一口氣就籤了三年約。”


  於卓然在駕駛座插話:“維斯有錢,我看過他們的財報,真漂亮。”


  “你還看了這個。”


  “畢竟是大客戶。”


  鄒瑾低頭翻過一頁文件:“卓然做得對,褚總信任我們,我們就要拿出滿分的態度去對待。”


  蔣姝被敲打,小聲說是。


  車裡的空氣有些悶,沈清央隱隱發暈,朝窗外看了一會兒後微微緩解。


  車駛入科技園區地下車庫,來接他們的人是褚少雲的秘書陳雪,上次吃飯時見過的。


  “鄒律請往這邊。”陳雪長相很漂亮,西裝長褲身形修長,她微微伸手攔住電梯,進去之後按了樓層。


  電梯通體泛著銀光,對比普通公司的電梯,科技感十足。


  上升的時候甚至沒什麼超重感。


  因為業務性質原因,沈清央去過很多或大或小的公司,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眼前一亮。


  開闊,自由,這是維斯辦公區設計風格給人的第一感受。


  綠植很多,與白色的牆壁線條和橙色擺件交相輝映,陽光灑進來,幹淨而明亮。


  原來這就是徐行知一手創辦起來的公司。


  陳雪把他們帶到會議室,通體玻璃結構,會議桌上擺著依雲礦泉水,片刻,褚少雲和維斯的法務負責人一同出現。


  略微寒暄客套了一陣後,很快邁入正題。


  沈清央抱著筆記本上去。


  五點多,會議結束,褚少雲有意向收購一家公司,希望他們能盡快給出法律意見書。


  窗外暮色正濃,褚少雲將他們一行人送到電梯口,笑道:“學姐晚上不一起吃飯嗎?”


  “今天回律所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改天我請你。”鄒瑾語氣裡有幾分親近之意。


  褚少雲和她握手:“哪能讓學姐破費,那就下次。”


  闲聊之間電梯合攏,沈清央站在後面,看見鄒敏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松了半分。


  蔣姝碰了碰她肩膀:“感覺褚總是個很隨和的人诶。”


  於卓然搭話:“看上去是。”


  鄒瑾偏眸笑了一聲,似乎在笑蔣姝的天真。


  “鄒律。”蔣姝八卦地湊上去,“你們不是校友嗎,有這樣的大客戶怎麼今年才搞來?”


  鄒瑾又笑了一聲,這回是實打實從鼻腔裡溢出的嗤笑。


  等幾人離開辦公樓,她才淡淡道:“校友是沒錯,但你以為人家一直沒合作的律所嗎,不過是之前的出了問題才想到我。”


  蔣姝驚訝:“啊?”


  鄒瑾皺眉,用文件拍了她一下:“平時下班少看點韓劇多關注點新聞,”


  蔣姝“嘶”了一聲,又多嘴問:“那您剛才怎麼不答應和褚總一起吃飯,今天周五不是不加班嗎?”


  “你哪兒那麼多問題。”電梯打開,鄒瑾率先走出去。


  沈清央拉了下蔣姝,低聲提醒:“褚總已婚。”


  蔣姝恍然大悟。


  快走到車旁邊時,沈清央忽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對方開口聲音客氣:“是沈律嗎?”


  “您是?”


  “我是褚總的助理。”電話那頭的陳雪說,“剛才整理會議室的時候發現您的手表落在這裡了,還來得及回來取嗎?”


  剛才開會時在筆記本上打字她嫌手表礙事,就摘下來了,沒想到忘在了人家會議室。


  沈清央有點懊惱:“來得及,麻煩陳秘書等我一下。”


  “沒關系,我把您的手表交給前臺了,您直接去一樓拿就可以。”


  陳雪不僅人長得漂亮,做事也細心妥帖,沈清央不由得對她心生好感,跟鄒敏說了一聲之後,折返回電梯按了一樓。


  前臺取出手表遞給她,沈清央道謝,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道驕矜女聲:“徐行知!”


  她頓了下,轉身看到男人從電梯裡出來,而聲音的來源是另一側休闲區沙發上等待的年輕女孩。


  女孩很年輕,一身miumiu,拎著戴妃包從沙發上朝徐行知小跑過去,隱約撒嬌的語氣:“你為什麼又不回我信息?”


  隻看了一眼,沈清央就收回視線。


  於是也就錯過了,徐行知抬眸看過來的視線。


  她不知道從前臺那拿了什麼東西,對人家笑了一下之後轉身往電梯走,穿著挺正式的一套杏色西裝。


  褚少雲昨天好像提過觀越的人今天會過來開會。


  電梯兩側緩緩合攏,徐行知收回目光。


  成嘉瑩順著他看過去,視線裡隻有一個年輕女人的背影,她嘟起嘴伸手扯了扯男人搭在臂間的西裝:“徐行知,行知哥哥!”


  徐行知淡淡瞥了她一眼。


  成嘉瑩笑容一僵,收回手嘟囔:“知道了,不喊你哥哥。”


  說著又倒打一耙:“你為什麼不回我信息呀?”


  徐行知垂眼,修長手指輕撫過西裝滑涼的面料:“成小姐有急事嗎?”


  “沒有啊,我就是想找你吃晚飯。”


  “抱歉。”徐行知情緒微淡,“今晚有事。”


  剛認識的時候他還總是對她溫和地笑,現在總是這種口氣說話,成嘉瑩不免委屈:“徐行知……”


  “岑川。”他轉身叫秘書,“送成小姐。”


  -


  車裡,沈清央收到徐行知的信息:


  [回家嗎]


  她點開聊天框:[不回,今晚約了孟希吃飯]


  他沒有再回。


  孟希是沈清央高中同學,也是她為數不多認識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上高中時候她和孟希關系就好,孟希得知她喊徐行知哥時還狠狠震驚了很久。


  畢竟徐行知是附中最出名的人物。


  斯文優異,品學兼優,更難得長了一副好皮囊,即使他大沈清央兩屆,在她的同學裡也是女生們都傾慕的存在。


  就連畢業後,老師們也經常提起。


  那會兒有部愛情電影很火,提起他,女生們總愛說那句經典臺詞。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回律所打完卡,沈清央搭地鐵前往和孟希約好的地方,進去之後她嘴角抽動了一下。


  竟然是一家川菜館。


  這兩天智齒隱隱有發炎的趨勢,她午餐都沒敢吃辣的,誰知道孟希說的新餐廳是川菜。


  孟希已經到了,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作為財經頻道的女主持,她比沈清央穿得更職業化,外邊的西裝脫掉,上身一件青果領白襯衫,頭發在腦後扎成優雅利落的高馬尾。


  沈清央走過去。


  “來啦。”孟希招手,“怎麼樣,新的川菜店。我認識的一朋友開的,開業前三天八折,是不是特別對你的口味。”


  沈清央確實愛吃辣的,奈何這幾天不是時候,她放下包:“你對我真好,怎麼知道我今天智齒發炎。”


  “what?”


  沈清央抬臉給她看:“都有點腫了。”


  眼前姑娘臉頰小巧白皙,孟希還真看不出來,樂了:“沒事,以毒攻毒說不定就好了。”


  沈清央無語白了她一眼:“我是智齒疼不是口腔潰瘍,怎麼以毒攻毒?”


  “那換家店吃?”


  “算了。”


  來都來了,沈清央也懶得挪地方,再說服務員已經上了餐前小菜,她翻開菜單:“我點兩道清淡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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