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江嶼的身上。
接著，便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一步步接近的寧芮星身上。
一瞬間而起的討論聲四面八方地朝寧芮星湧來，她什麼也聽不見了，全身心都集中在江嶼的身上。
直到，他在自己的身前站定，微微地低頭，眼神灼熱地看著她。
下意識的，寧芮星伸出手，半空中的動作弧度優美，一轉眼，她一直拿在手裡的礦泉水，便遞在了江嶼的眼前。
明目張膽的，復雜的打量落在了她的身上，夾雜著他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寧芮星訝異自己居然會聽得這麼清楚。
“那個女生是誰，居然給江嶼送水?”
“看江嶼那樣子好像真會接啊，不會就是他那傳說中的女朋友吧？”
“臥槽那個女生有點眼熟……”停頓了幾秒後，“是今晚文學院宣誓主權的那個，我去，不會是真的在和江嶼談戀愛吧？”
寧芮星直直地和江嶼對視，見他眸光閃了閃，明顯是聽到了那些女生說的話。
“宣誓主權?”她聽到他低聲問道。
“讓那些人不要在打你主意。”
第一次，寧芮星在江嶼面前沒了緊張害羞的情緒，理直氣壯地說著。
聽著他的輕笑聲，寧芮星的耳朵燙了燙，接著手上一松。
江嶼接過了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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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體育館難以抑制地爆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不可思議的，羨慕的，難以接受的……全部交織在一起。
寧芮星隻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一波波地轟炸，就連腦子，仿佛也要絞成一團漿糊。
“那就做得更明顯點。”
“什麼？”寧芮星有些不解江嶼的話。
江嶼旋開了瓶蓋，重新遞給寧芮星，方才又抬眼注視著她。
寧芮星的心猛的一跳。
“喂我喝水。”
他說。
第43章 籃球
江嶼說話的聲音不算太高, 用著隻他和寧芮星能聽到的音調, 是以眾人見他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麼，卻根本聽不清哪怕一字，或是一句，隻能看清他的動作。
但哪怕聽不到江嶼說了些什麼, 但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想法，便是江嶼應該是拒絕了。
畢竟，他將剛剛接過的礦泉水重新遞還給了那個女生。觀眾席上的大部分女生明顯的, 因為江嶼的動作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也有距離他們站的地方較近的人看到了江嶼剛剛擰開瓶蓋的動作, 不禁有些疑惑，既然要遞還礦泉水，那為什麼又要幫忙擰開瓶蓋呢？
下一秒，原本靜默的體育館一片騷動。
就見那女生微微地踮起了腳，抬手, 將瓶口遞到江嶼的嘴邊。
乖乖, 這簡直是比蔣涵還直接了。
“我的天啊，這是要直接喂水的意思嗎？”
“媽耶，這比蔣涵還主動，還不要臉了吧？”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江嶼卻是沒有動作, 隻一個勁地盯著寧芮星看。
什麼嘛，讓她喂水也不見他喝水，寧芮星在心裡念叨著。周圍的聲音嘈雜，她甚至都毫不懷疑自己聽到了似有若無的笑聲, 帶著滿滿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高舉著的手臂不由得有些酸，寧芮星剛想換隻手放松下胳膊的時候，就見江嶼微微地俯身，低頭，握住了她的手腕。
隨著這動作，體育館內響起一片抽氣聲，克制壓低的聲音，卻因為人多的原因，顯得特別的明顯。場上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坐得遠的，甚至都站了起來，隻為了能看得更加地清楚。
落在外人眼底的，這場原本由女生主動喂水的場景，硬生生地變成了江嶼主動地去喝水。
寧芮星能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再對上江嶼深邃的眼睛，眸底盛滿了炙熱，她心下一跳，臉蛋不由得有些發燙，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低笑聲在頭頂上響著，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刻意壓低的嗓音。
“剛剛我在想，”江嶼低聲解釋，“是要直接親你還是喝水。”
寧芮星睫毛顫了顫，抬眼看著他，明顯有些吃驚和後怕。
要是真讓江嶼公然在體育館親她，兩個人指不定今晚就直接上了校園論壇的頭條八卦了吧？說不定就算過了幾個禮拜，走在路上還會被人指指點點呢。
對於和江嶼之間的關系，她雖然能勇敢地承認，但是卻不代表，她敢和他在公開場合做些出乎意料親密性的舉動，那樣太超出她認知的禮義廉恥範圍了。
看到寧芮星的反應，江嶼輕輕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寧芮星的頭發，笑容明顯而愉悅，“後來想了想，你應該不喜歡我在這麼多人面前親你，而且，”江嶼頓了頓，“那樣不免有些哗眾取寵的感覺。”
寧芮星因為江嶼的話愣了愣，心裡對於江嶼的好感卻是更甚。
他永遠想的那麼周到，就是這樣一個進退得當，分寸得宜的人，的確很難讓人對他不心動。
江嶼收回了手，站直了身體，拉住了寧芮星的手，牽著她往體育館外走。
“咦，你不是要打籃球的嗎？”對於江嶼的舉動，寧芮星有些詫異。
“隻打上半場。”江嶼言簡意赅地解釋著。
他已經好久沒有參與這種院系比賽了，還是被人硬拖著上去，如今他全身心都集中在寧芮星的身上，自然不舍得浪費能和她相處的一分時間。
等走出了體育館，身後比賽的哨聲遠遠地傳來，寧芮星有些恍惚。
“好可惜，”她說著，有些遺憾，“我還以為能看到你打籃球呢。”
能光明正大地為他吶喊尖叫，投球鼓掌，如剛剛坐在觀眾席上的其他人一樣。
不一樣的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時間還早，等會就有機會。”江嶼低聲說了一句。
“什麼？”什麼機會。
“看我打籃球。”他的聲音，字字句句像是裹了層蜜，隨風落進了她的耳裡。
“打給你一個人看的籃球。”
第44章 餓了
江嶼帶著寧芮星走出體育館後, 饒是反應快的旁觀者, 拿起手機眼疾手快地抓拍，也隻拍到了幾張將要走出體育館的背影照，迅速地上傳到了校園論壇和微博。
體育館的光線很足，哪怕拍攝的人隔的距離有點遠, 大圖上隻能看到兩團模糊的身影，但一經放大，還是能從背影上認出那便是江嶼和寧芮星, 就連照片上細微的動作, 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特別是兩人間牽得緊緊的手，無疑是進一步坐實了他們的關系，還有江嶼扭頭看著身側站著的女孩時，唇角明顯的弧度，還有那像是落滿了星光的雙眸, 熠熠發亮得驚人。
江嶼看著人的眼神裡, 有著禮貌的疏離，向來冷靜得過分，無波無瀾的，從未有過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這張“滿含愛意”注視的照片流傳出來, 像是一顆驚雷一般炸開。
關於江嶼女朋友的帖子以及文學院迎新告白的帖子相繼被頂上來，不斷有人發表著言論。
“我說為什麼敢明目張膽地宣示主權呢，原來私下已經在一起了，還真是有點霸氣啊, 直接公開說江嶼的歸屬，讓大家都不要再打江嶼的主意……”
“想不到江嶼喜歡的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他清心寡欲了那麼久，估計是對女色不感冒，原來是還沒碰到喜歡的人。”
“就想問先前說讓人家不要臉的那些人臉疼不疼啊。”
“就我好奇他們之間誰追的誰嗎？女主角是我直系學妹，很文靜的一個人，總感覺是江嶼先主動追的人哈哈哈。”
“江嶼主動追人？哈，整個校學生會都知道許恬倒追江嶼，還有蔣涵喜歡江嶼這件事幾乎是全校周知，她們得不到的別人輕輕松松地就得到了，這學妹大概上輩子拯救了地球了吧！”
一堆羨慕夾雜著調侃的言論中，有一條卻是特別的引人注意。
“就我覺得這行為很婊嗎？迫不及待地公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能和江嶼在一起，估計心裡覺得很威風是不是？還江嶼追她，我看是某人自薦枕席吧？有些人，就是外表看著文靜，骨子裡都寫滿了下賤……”
“哇樓上這是羨慕嫉妒恨了吧，和江嶼在一起威不威風我們不知道，隻是你這副嘴臉真是太難看了吧。”
“不好意思，江嶼學長追的人，下雨天送傘，知道女生沒吃午飯給點外賣，就上次林子濠表白女生還是江嶼學長出面解決的，那晚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教打籃球和英語演講，也是江嶼學長主動提議的，為的什麼不用我多說吧？還不是想多和人相處。還有就上次江嶼學長陪同領導吃飯，中途特地趕過來，為的就是女生，包括學生會開完會，將人堵在樓梯間告白，都是江嶼學長主動的，呵呵，以上種種，哪來的女生行為婊？”
“樓上說的真的假的，江嶼還能這樣追人？我的天啊。”
“媽的突然好羨慕。”
“啊啊啊那女孩子真的好幸運啊啊，江嶼看著那麼冷靜的一個人，上次女生宿舍那事我就覺得很奇怪了，學生會還管人家告白，原來是私心啊。”
“呵，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誰知道你是不是編的？”
“免鑑定，她舍友。”許佳雯在手機上打著字，吐出了一口心底囤積的鬱氣，“天生就看不慣賤人亂舞的嘴臉，誰賤誰知道。”
許佳雯剛剛正刷著校園論壇，原本都是好好的，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句話，心下當即不舒服，讓學計算機的朋友幫忙查了IP地址，還真是冤家路窄，她當下立馬忍不住了。
“就因為自己喜歡的人喜歡上別人，就上升到父母，我覺得說那句話的您豈不是更婊了？更別說為了引起江嶼學長注意，在英語比賽現場公然誣陷女生稿件非原創，怎麼，江嶼學長回復你的那句話，還不夠你消停嗎？學姐？”
“臥槽，驚天大瓜啊，這是指誰？”
“有沒有知情者爆個料？好奇星星眼。”
“英語比賽查一下參賽人員不就知道了！”
……
許佳雯刷著不斷冒出來的新評論，抿了抿唇卻是沒再說話，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畢竟是寧芮星的事情，她作為舍友也不好說太多，適度就好，至少能讓評論不會被許恬給一邊帶跑。
禮堂內的光線變幻流轉，震耳欲聾的音樂跟著砸進耳裡，晃得人頭暈，許佳雯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座椅，壓下心底的不適，湊到萊音耳邊低聲問道，“婷婷人呢，怎麼還沒回來”
剛剛寧芮星離開不久，方婷妤說了聲要去上廁所便離開了，誰知道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她剛剛還沒在意到，在論壇回應的時候順帶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居然是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時間還真是有點久了，不免有些擔心。
“不知道啊，”萊音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
洗手間的光線很是蒼白，四下無人的隔間，在靜謐的環境下更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