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中場休息十分鍾。”他一頓,說:“所以離座就開始給你打電話,生怕浪費一秒。”


  沈千盞抿了抿唇,笑起來:“這麼想我?”


  她說這話時,語氣微揚,藏了絲她自己也沒發覺的撒嬌。


  季清和受用。


  他的目光仿佛透過屏幕看到她盤膝坐在沙發上的模樣,讓他瞬間回憶起年前在北京時,她在鯤山小築攢局,請他吃日料。


  他來時的動靜引得她挽發相望,那一眼側目,佳人眉目如畫,顧盼生輝,恍如昨日。


  他微微調整了下姿勢,倚著沙發,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挺想你的。”沈千盞唇角輕抿,笑容狡黠,語氣一聽就很不真誠:“你要不要問問我哪裡最想你?”


  季清和失笑,無奈道:“香港回無錫的航班還有一趟凌晨的。”


  “沈千盞,你想好了再說。否則,後果自負。”


第82章 第八十二幕


  季清和說話時, 有個習慣——會有偏重音。


  平時正常交流不明顯,可一旦情緒到位, 他哪個字咬字清晰,哪個字又斷音如斷尾,就很容易被察覺。


  無法面對面溝通時,沈千盞通常靠分辨他的偏重音去判斷他的情緒。


  尾音揚起即滿意, 尾音暗抑即不悅。


  很顯然, 季清和此刻心情愉悅,宜乘勝追擊,搖旗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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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尋了個支靠點, 將手機架起。故作不知:“什麼後果?”


  季清和不接茬。


  有些話就是要霧裡看花隔著一層才有意境, 太直白露骨,既不高級還欠缺情趣。


  “我的眼睛, 它很想你。”沈千盞湊近屏幕,笑盈盈地看著他:“它快二十個小時沒見到你了。”


  “鼻子也想。”


  “不聞著你的味道,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嘴巴倒是還好,它今晚嘗了毛肚鵝腸筍尖黃喉牛肉年糕土豆冬瓜板慄,一時半會還顧不上想你。”


  季清和打斷她:“今晚吃的火鍋?”


  沈千盞抿了抿唇,嗯了聲:“不想聽完?還有好多地方也想你呢。”


  明知她是故意的,季清和仍是像一尾銜住魚餌便舍不得松口的魚,自覺上鉤:“不用細數, 十分鍾全給你也不見得你能數完。”頓了頓,他又補充:“你哪寸皮膚不想我?”


  沈千盞樂不可支:“那還是有的,想不想聽?”


  季清和瞥了她一眼, 唇角不自覺勾起:“哪不想,明晚就重點照顧哪。務求政權統一,疆域完整。”


  沈千盞一噎。


  到了嘴邊的黃色廢料就這麼被他一句話全堵了回去。


  她輕哼了聲,取下皮筋叼在唇邊。


  隨即雙手一攏,將披散在肩後的長發挽成一束,兩指擴開皮筋,利落地扎了個馬尾:“你等會忙完,把航班時間發我一份。明天如果有時間,我去機場接你。”


  季清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目光落在沈千盞含著幾絲碎發的嫣紅唇間,喉結輕滾,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轉移話題:“宋煙進組了?”


  見他關心,沈千盞主動匯報:“對,今晚帶著經紀和助理住進酒店了。我讓蘇暫把她的戲安排在了明天下午,你的航班要是不晚點,正好能趕上她的第一場戲。”


  季清和輕嗯了聲,並不是很感興趣。


  片場能看到的,全是一幕幕零碎的戲。劇組租用拍攝場地需付租金,通常會集中在租用期間內將這個場景所需的所有戲份集中拍完,很少連貫地從頭演到尾。


  可能上一場還是情緒激烈飽滿的肢體衝突,下一場就變成了劇情初期剛相遇時的生疏冷淡。


  他回憶了下劇本,問:“明天需要用到蓬萊八仙進寶的黑木珐琅雕花古鍾?”


  “是啊。”沈千盞手邊就有劇本,她翻了翻,拿起給他看:“而且還要拆。”


  她幽幽嘆了口氣,保持著皺眉也要很好看的姿勢,說:“我壓力好大,萬一拆壞了,我豈不是要提頭見你?”


  “不至於。”季清和想了想,說:“要是拆壞了,你就準備好戶口本。”


  沈千盞沒反應過來:“戶口本?”照本屠?


  “嗯。”季清和換了隻手,屏幕短暫的輕晃後,他笑了聲,說:“拆壞了就結婚,除了你,別的賠償我都不接受。”


  沈千盞心口一縮,像淬了辣一樣,瞬間火燒火燎。


  她鼻息微微急促,一時竟沒能吭聲。


  理智上,沈千盞認為他是在順口開玩笑。


  但感情上,結婚這個話題過於正式,即使他是隨口一說,沈千盞也難以應答。甚至,她內心還有一小片角落隱隱覺得,季清和沒在跟她開玩笑。


  如果她敢答應,季清和故意把鍾表拆壞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這麼一猶豫,季清和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打趣道:“這麼難回答?”


  “那倒不是。”沈千盞皺著眉,一臉認真:“我在分析這算不算求婚,如果算,我有點虧。如果不算,我還是虧了。”


  季清和挑眉:“哪裡虧了?”


  沈千盞答:“腎虧。”


  季清和一怔,起初沒想明白她這邏輯思維是怎麼運轉的。


  前者虧,可以理解成這樣求婚過於草率,別說鑽戒和儀式感,就連求婚態度也沒有,缺乏誠意。


  後者這腎虧,從何談起?


  他正要問,門外腳步聲嘈嘈。


  明決在休息室外敲了幾下門,輕聲提醒:“季總,會議要開始了,得盡快入席。”


  季清和抬腕看了眼時間,回:“知道了。”


  沈千盞原先隻聽見有人說話,並沒聽清對話內容,見他低頭去看手表,才意識到他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


  “你先去忙吧。”


  季清和頷首,起身後,沒立刻掛斷視頻,邊走邊道:“忙完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沈千盞本來也沒想等,但說實話太傷人,她十分善良地選擇了隱瞞:“好。”


  話落,她自己也覺得過於冷漠,清了清嗓子,補充一句:“你也是,早點休息。”


  季清和莞爾。


  他在門後停住腳步。


  一門之隔的地方,西裝革履的商界大佬們正三兩交談著回到座位。


  他握著手機,對沈千盞說了視頻掛斷前的最後一句話:“你知道我們現在像什麼嗎?像剛適應戀愛關系,學著相愛的小朋友。”


  掛斷視頻後,沈千盞對著微信對話框發了一會呆。


  意外的,她竟然很贊同季清和最後那句總結。


  明明兩人關系匪淺,在親密關系裡也契合得像是嚴絲合縫定制生產的,但在戀愛關系上,不知是缺乏經驗,還是尚在磨合的原因,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她沒這麼賤吧!


  ——


  拜季清和這句話的影響,沈千盞今晚入睡得尤為艱難。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溜走,她仍是半分睡意也無,精神百倍。


  時針已過凌晨。


  窗外風起,吹動滿枝樹葉簌簌作響。


  沈千盞抬手遮住眼,卷著被子又往床沿翻了半圈。


  混沌絲碌到兩點,她再也受不了失眠的折磨,握著手機坐起,給季清和打電話。


  電話剛撥出,她留意到時間,立刻掐斷,改發文字。


  “我今晚想了一下,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談戀愛。”


  她斷句,發送,繼續編寫新的:“我沒法跟小女生一樣,看著你的時候滿眼小星星,對你奉以十二萬分的摯愛。”


  “也沒法三句一撒嬌,不是親親老公就是親親豬豬。對你的愛稱,我拼盡全力也隻能想到一個‘狗男人’。”


  “戀愛還沒滿一周,我沒經驗,也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相處模式是否正常。”


  比如季清和出差,她沒有任何類似於失落的感受,也不會有他抱磚不抱她的庸人自擾。


  又比如戀愛關系中該有的行程報備,她壓根就沒有報備這個概念。


  而戀愛中,“起碼戀愛半年才能發生親密關系”、“可以給他無數次機會但女孩千萬不要主動不要勾引”等等禁忌,她在沒戀愛前就全踩了……


  沈千盞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他那句話發散思維到現在眼下這個局面的,但今晚查閱各類《戀愛教程》《戀愛典籍》後,她突然發現她與季清和的這段關系岌岌可危,每一步都像踏在薄薄的冰面上,稍有不慎,便會跌入冰河,涼徹心扉。


  ——


  季清和剛下飛機。


  深夜的機場,夜風冷峭,燈光涼淡。眼前似籠了一層霧般,觸目所及皆是深夜的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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