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東西他有沒有要留的,留什麼,為什麼,不留的東西怎麼處理,給爺爺奶奶還是扔掉,給爺爺奶奶的話,他勢必要跟兩個老人見面,見面會怎麼樣?


所有的這些,他都要考慮,自己是否可以面對和承受。


這樣的決定不容易做。


元午很清楚,但這樣的決定隻能他自己來做。


他拿著本子,躺在沙發上勾劃著。


本子上是這段時間以來各種治療疏導的記錄,他慢慢翻了一遍。


字兒真難看啊,其實不用繡什麼十字繡,他沒事兒應該練練字才是真的。


之前元申的那個記事本,他不願意總往前翻,就是因為自己的字跟元申的字相差太遠,一眼就能認出來。


嘖。


“我感覺他最近這陣挺不錯的,跑步的習慣都恢復了,隻是沒去健身房,”林城步坐在長椅上給江承宇打電話,“他聯系過你嗎?”


“沒有,”江承宇打著呵欠,“不過他應該是每天都會開機,短信發過去他都看了。”


“肯定會開機,他要聯系梁醫生的,”林城步說,“我覺得我差不多也不用這麼天天盯著了,過陣兒他估計就能真沒事兒了,應該還會回18號吧?”


“他不回我也會求著他回來的,”江承宇說,“我的招牌調酒師,再說了,我是真習慣了他在吧臺的樣子。”


“嗯。”林城步應了一聲。


“你聽聲音挺惆悵啊?”江承宇笑笑。


“也沒有,”林城步也笑笑,“不就跟以前一樣嗎,有什麼惆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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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太假了,”江承宇說,“你跟哥說實話,你想沒想過他一直好不了也挺不錯的,至少他這一兩年跟你關系還挺密切的。”


“什麼不錯啊,我後來再去沉橋找他,之前的事兒他都不記得了,我跟他從頭認識好幾次,”林城步嘖了一聲,“我又不是個完全的變態,我受不了隔幾個月就自我介紹一次。”


江承宇在那邊笑了半天:“哎,他現在應該都能想起來了,有機會真得採訪一下他,什麼感覺。”


“我覺得吧,”林城步小聲說,“我覺得,我自己想了一下,如果是我碰上我這麼個人,我會覺得這人有病。”


江承宇笑得更厲害了:“趕緊的,我覺得梁醫生靠譜,你跟元午你倆結伴去看看,增加點兒同病相連的好感度。”


“你得了吧,我……”林城步抬了抬眼睛,突然愣住了,半天才語無倫次地說,“我先……我靠,我掛……我得掛了……”


“怎麼了?”江承宇問。


“元午……過來了。”林城步說完掛掉了電話,瞪著街對面。


元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平時這個時間他不會出門,林城步才這麼放心打著電話都沒往小區大門那邊瞅。


這會兒他想躲都已經來不及了,元午就站在對街。


這是條小街,現在元午跟他距離頂多20米。


他要現在站起來走開,元午馬上就能看到他,雖然他把自己捂得挺嚴實的,但……元午就那麼站著,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他估計元午已經認出了他。


路上開過去第四輛車之後,元午往這邊走了過來,速度挺慢的,像他一慣的風格,步子總拖著,帶點兒懶勁。


林城步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迎接這個意外的會面,隻能坐著沒動,胳膊撐在膝蓋上看著元午從對街慢慢晃到了他跟前兒。


已經面對面了,再往前一步就得撞上了,元午才停了下來,沒等林城步站起來,他的手伸了過來,手指勾著口罩往下拽了拽。


“那個……我就是……我就是來……”林城步隻得把口罩拉了下去,“我就是來……”


“借個火對吧大爺。”元午從兜裡拿了個打火機遞了過來。


第30章


林城步接過了元午遞過來的打火機,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了,但金屬打火機上還帶著元午貼身的溫度,他迅速把打火機握在手裡。


保溫。


“就剩這一個了,”元午說,“用完了還我。”


“……哦。”林城步趕緊手忙腳亂地在口袋裡摸煙,半天才把煙盒拿了出來,打開瞅了一眼,空的,他有些尷尬地抬看著了看元午,“我沒煙了。”


元午沒出聲,從兜裡拿了煙盒,抽出一支,遞到了他唇邊。


這個動作讓林城步有些顫抖,再抖大點兒能趕上篩糠了,湊過去連煙帶元午手指一塊咬了一口,把煙叼到了嘴裡。


低頭把煙點著的時候,他才有時間反應了一下,給自己的大腦按了個摩。


得出了一個讓自己踏實一些的結論,不管怎麼說,元午挺正常,而且沒有生氣。


正想站起來跟元午說話的時候,元午一邊點煙一邊坐到了長椅上,跟他並排看著面前的小街。


“這角度我從樓下那條路一拐出來就能看到啊,”元午叼著煙,“難怪每次都跑得嗖嗖的。”


“……啊。”林城步有點兒心虛地沒往小區大門那邊看。


“還能看到我家窗戶亮沒亮燈是吧?”元午眯縫著眼,還用胳膊碰了碰他,“是吧?”


“啊,是。”林城步迅速抬眼往那邊掃了一眼,的確是,他晚上一般看到元午關燈了就回家了。


“來,大叔送你個小玩意兒,”元午從外套內兜裡摸出了一個小望遠鏡放到他手上,“玩吧。”


林城步接過望遠鏡,頓時一陣尷尬。


“玩啊,看一看。”元午又用胳膊杵了杵他。


“我……現在不想玩。”林城步清了清嗓子。


“不玩我抽你你信麼?”元午說。


林城步把望遠鏡放到了眼前。


“反了。”元午說。


林城步把望遠鏡掉了個頭。


大娘啊。


這個望遠鏡倍數不算高,但是從這裡看過去也能看清元午家窗簾了……元午從窗口那兒看過來的話……


“清楚吧?”元午問他。


“……嗯。”林城步點點頭,拿著望遠鏡有點兒手足無措。


“我的口罩,”元午手指在他下巴上彈了一下,“是定做的知道嗎,就這一個,茫茫人海裡,你怕我找不見你……”


“我靠。”林城步小聲說了一句,掏出了被塞回了兜裡的口罩。


黑底兒,上面有個熒光藍的巴掌印,這玩意兒還定做……


“回吧,”元午拉過他的手看了看表,“你今兒上班的,下午不能去太晚吧?”


“嗯。”林城步應了一聲。


元午看著他,他看著手裡的口罩不出聲。


“現在三點多了,還坐著不動喚?”元午說。


“你要不出來我剛打完電話就已經走了,”林城步瞅了瞅他,“你出來了我就不想走了。”


“那你曠工吧。”元午打了個呵欠,靠在長椅上仰了仰頭。


“我是這麼想的,”林城步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到店裡,聲情並茂地裝了一會兒胃疼,然後掛掉電話,“我請假了。”


“好孩子,”元午站了起來,“那你坐著玩吧。”


林城步愣了愣,看著元午往回都走到路中間了他才蹦起來喊了一句:“你這就回去了?”


“不然呢?”元午頭也沒回地說。


“不是,我假都請好了啊!”林城步追了上去。


“請好假就玩啊。”元午說。


“我一個人玩什麼啊!”林城步有點兒鬱悶,“我是想玩你……跟你玩啊!”


元午過了街之後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他。


“跟你玩。”林城步再次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說法。


“玩什麼。”元午問。


林城步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是啊玩什麼呢?他和元午最熟悉的日子是元午神經病的時候,現在元午不神經了,他倆的關系瞬間就退回到了最初那種狀態裡。


玩個屁啊!


“算了,”林城步嘆了口氣,退著邊走邊衝元午擺了擺手,“你回去休息吧,我上班去了。”


元午沒說話,轉身進了小區大門。


走了十幾步之後元午回頭看了看,林城步沒有再跟著,估計是真走了。


他停下,靠在小區路邊的樹上點了支煙。


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林城步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普通的,不算招人煩的,長相身材都還不錯的,可以隨意發火甩臉子的,追求者。


但現在卻不同了。


一旦意識到林城步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對他沒有過一天松懈和遺忘的人,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不斷努力地沒有放棄過他的人……


哪怕他對林城步依然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想法,卻還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樣無所謂。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哪怕不是自己要求的。


嘖。


元午掏出手機,開機,撥了林城步的號碼。


電話一通,還沒等他把手機舉到耳朵旁邊,那邊就已經接了起來。


“喂?喂!”林城步的聲音緊接著傳了出來。


“哎,”元午嘆了口氣,“小點聲兒。”


“我就是……就是挺意外的,”林城步的聲音瞬間轉成了耳語,“你開機了啊?”


“我今天下午有點兒安排,”元午說,“你要是不介意,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出去。”


“好!”林城步馬上應著。


元午掐掉煙,起身往小區門口走,還沒走出十米遠,就看林城步從外面跑了進來。


“不讓你門口等我一會兒麼。”元午說。


“不想等。”林城步說。


“你車停哪兒了?”元午問。


“就你們這條街到頭拐彎的路邊,”林城步指了指,“停那兒……不容易被你看到。”


“你說你這一通折騰,藏好車,戴上帽子,盯著我一出來就躲,”元午說,“最後戴個我的口罩。”


“我哪知道你這口罩是獨家啊,”林城步掏出口罩,“那……還你吧。”


“不洗啊?”元午說。


“哦,”林城步把口罩又塞回兜裡,想想又跟下決心似的,“我不還了,我留著了,反正這個你也就隨手扔船上的。”


元午笑了笑。


林城步心情很好,走路都跟走蹦床上一樣,特別輕快。


“你跳個舞得了。”元午說。


“嗯?”林城步看著他,拿出遙控按了一下,車在前面叫了一聲。


“這麼活潑。”元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拉開車門上了車。


“我其實一直都挺活潑的,”林城步也上了車,“隻是你也沒認真觀察過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不知道。”


“是麼,”元午拉過安全帶,看著卡扣,“你大概就是個這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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