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瞧這身段,瞧這臉蛋兒,怎麼說也得這個數!」大娘和花樓的媽媽商量我的價格,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兩,穩賺不虧!」


這..打算盤打到我頭上了?


我搖頭嘟噥:「才這麼點?不行,我還有別的技能,得加錢。」


大娘一聽更樂呵了,忙幫襯著我:「對對,得加錢!」


然後我看了一眼大娘,把她拉到身後,對媽媽說道:「我不認識她,賣不賣就不說了,咱打短工成不成?」


媽媽瞳孔震驚,沒想到我居然這樣語出驚人。


10


我留下來了,在花樓裡打起了短工。


媽媽是想叫我以色侍人,可耐不住將我打扮好了後,每一個想靠近我的男人在我神神叨叨之下——


都會莫名挨一頓毒打。


「我去,果然這地方全是死渣男,渣男指數爆表了!業績,都是我的業績啊!」


我飛速牽了一根紅線,眼神帶笑,等著吧臭男人,等著被人制裁吧!


那男人還沒靠近我,就被花樓裡的盈盈姑娘一琵琶砸上了臉:「說好的隻愛我一人,結果還不是看見了新面孔,就忘了我了!混蛋!」


我又牽了好幾根紅線,後果..自然是極為慘烈的。


花樓裡被打碎了不少東西,其他人都尖叫著躲在了一旁,媽媽急得跳腳咒罵著:「哎喲,你是個什麼東西組成的?怎麼就你.…剛來一天我這樓都快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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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辜地笑,正打算給渣男安排「好歸宿」時,我的目光卻注意到了人群中唯一一朵「奇葩」。


為啥是奇葩?


因為他居然….不是渣男!


我看向他時,他也正看著我。


那男子生得一副好樣貌,頭束玉冠身著青衣,氣質似天邊月,清冷無雙。


他拿著一錠金子朝媽媽招手,媽媽見錢眼開便跑了過去。


也不知他對媽媽說了句什麼,就將一錠金子放在了媽媽手上。


媽媽捧著金子,笑呵呵地領我過去。


「公子,人你領走吧,我不要了!」


我回過頭,十分訝異:「媽媽,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好….個屁!


媽媽推著我將我送出門.臨了.還不忘損一句:「我就知道,免費送上門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罵神仙,小心我牽個老頭折磨你!


身邊的男子走在我前方:「跟我走吧。」「跟你走,我的業績怎麼辦?」


他疑惑:「什麼業績?」


我乾笑著解釋道:「就是野雞,吃的!你帶我走,包吃包住嗎?」


師父常說,做仙子要有點追求,不能被一點蠅頭小利騙了。對,除非包吃包住!


「想吃什麼都有,隻要..你願意幫我一個忙。」這年頭的好人真不少。


「走!」


11


我打算幫白霽。


在途中,我自是聽他說了他想要我幫的忙。


他叫白霽,是家中獨子,這些年來,家中生命凋零,也就隻剩他與母親了。


隻可惜,母親也纏綿病榻多時,許是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他說母親最是惦記的,就是盼他成家立業。


「我不會耽誤姑娘,隻希望姑娘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裝作我的心上人,讓我母親安心。事後,我會給予姑娘重謝。」


「你看中我什麼了?」我可不覺得我有什麼過人之處。


「看中姑娘光是站在那,別人就得挨打。」


「哦…….」謝謝,我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誇我。


「因我家中特殊,唯有我與母親相依為命,偌大的家產也怕遭人惦記。」白霽解釋著,「所以,我還想請姑娘,幫我趕走兩個人。」


趕人?


這是另外的價錢。


我伸出幾根手指搓了搓。


看懂我的意思,白霽微微一笑:「姑娘放心,答應你的,隻多不少。」


而也為了讓我放心,白霽更是直接給了我一錠金子:「這隻是一部分。」


夠大氣!


我盯著金子琢磨了下,扭頭就往臭豆腐那兒走:「給我來碗臭豆腐!」一錠金子落下,店家傻眼了。


跟在我身後的白霽笑了,而後將金子收回給我,在那桌板上放了十個銅板:「店家,來兩份。」


白霽把兩份都給了我。


我越來越覺得他是個好人。


12


白霽帶我去買了好幾身衣服,備了幾套首飾,看著我這會兒清新恬淡的模樣。


白霽誇我:「很好看。」我很開心。


白霽與我交代的一切,包括白霽編造的我們是如何相識的細節,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之後,我與白霽回了家。


他的母親正在院裡曬太陽,身旁站著兩個女子,一老一少。白霽早與我說過,這是他的舅母何蕙芝與表妹孟悅。


瞧見白霽回來,孟悅顯然是開心的,但瞧著白霽身邊還有一個我,又不滿起來。


「霽表哥,她是誰呀!」


我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咱就是說,渣男光棍太多,渣女都快不夠分了。


瞧見她,那可就像老虎見了肉。


我看到孟悅的那一刻,都打算好了她要和誰生孩子。


「這位就是表妹吧?」出於職業習慣,我差點控制不住上去握她的手。


好在白霽拉住我,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向眾人介紹:「她是梔瀾,我的心上人。」


白霽母親看了我好幾眼,而後欣慰地點點頭,又向我招手:「是個好姑娘,走近些,讓我仔細看看。」


13


我朝白霽母親走去。


她瞧著我,很是歡喜:「小瀾,我們家白霽可沒欺負你吧?」


我搖頭:「白霽對我很好。」


孟悅在旁冷嘲熱諷:「姑母,表哥這樣溫柔的人,怎麼會欺負她呀?瞧她這瘋瘋鬧鬧的模樣,不欺負表哥才好呢!」


白霽母親看了她一眼,又從手上褪下來一個鐲子。


想給我戴上,卻發覺我手上全是首飾。


她心中瞭然,就將鐲子放到我手心裡:「見面禮。」


表妹又開口了:「姑母,您倒是想著人家,您瞧她手裡空空,可有半點兒孝敬您的意思啊?」


白霽早準備好了,讓下人去將東西拿了進來。


孟悅被堵住了嘴,與何蕙芝對視一眼,滿是哀怨。


何蕙芝不動聲色,安撫住自己的女兒,似乎想了另一個辦法。


我將她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白霽與我說過,她們母女二人是借著陪伴之意,賴在這裡不走,甚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將白家的錢全部卷光。


隻可惜,白霽怕母親得知真相後氣惱,更拖累身體,便隻能想辦法,讓她們母女二人自己離開。


這才,找到了我。


我隻想說,這可真找對了人。


孟悅對白霽有想法。但是他們不是正緣,自然也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而我也早就給她物色好了一個與她相匹配的,隻要等待時機成熟,孟悅就會如脫韁的野


馬,徹底拉不住了。


而我所說的時機,也同樣來得極快。


這半個月,因為我的到來,孟悅明顯焦慮,即便有她的母親出謀劃策,孟悅也不能完全靜下心來。


以至於這一天晚上,我還在白霽書房裡呢,孟悅就穿著十分清涼的紗裙,來了。


不過...


嘿嘿,開門的是我。


看著她這般打扮,又特意扭得跟條菜花蛇似的,我沒憋住,笑出聲了。


大抵沒想到我在這裡,孟悅連忙攏了攏衣服:「你怎麼在這,我表哥呢?」


「在裡面呢。」我又盯著她看。


看得孟悅更是不滿:「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我應聲:「是啊,一馬平川是沒什麼好看的。」


「梔瀾!」孟悅被我氣得尖叫。


這會兒門口的動靜也早就引來了白霽。


白霽皺眉,對孟悅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更是惱火,他朝著孟悅身上扔了塊布:「孟悅,穿好衣服,滾回你的屋子去!」


「表哥!」孟悅不甘心,憤憤瞪了我一眼。


我更是不著痕跡地挺直了身板,告訴她,有些東西是不能比較的。


孟悅抓狂地跑了。


而後,白霽看著我,頗為無奈地嘆了一聲:「梔瀾,你說的計劃,進行得如何了?」


我知道時機已到,現在就差孟悅的男主角歸位了。


「放心,最慢半個月,我就幫你把她解決掉。」


15


也正如我所預料的,孟悅被白霽怒罵之後,遇到了她的緣分。


她與那男子迅速墜入愛河。


隻可惜,孟悅看花了眼。


孟悅想要一個溫柔謙遜的有錢人家的公子,可偏偏那男子是費盡心思想要釣一個千金小姐的軟飯男。


但孟悅吃的喝的,可都是白霽的。


有時候走出去出手闊綽,兩兩看對眼,覺著對方很符合自己的要求。


一拍即合。


孟悅很快提出了要搬出白家。


她的母親何蕙芝傻眼了,覺著這是白白放棄白家的家產!


畢竟,他們都知道,白家人的命短。


可孟悅不聽,將軟飯男給她畫的餅,又重新給她娘再畫了一遍


這下倒好,母女倆決定……跑!


在她們眼中看來,那可是一個好歸宿。


母女倆假惺惺地與白霽母親告別,奔赴往了軟飯男家中。


自此,這麻煩,也算是解決掉了。


16


白霽對此頗為驚喜,歡喜之餘,又給了我好多金子。


我將金子收了起來,盡職盡責地陪伴白霽的母親。


病來如山倒。


不出一個月,白霽母親就已經如一朵枯萎凋零的花,了無生機。


她無法下床。


我便在床榻前與她說話。


她拉著我的手,氣若遊絲:「小瀾,我許是看不到你們成親了。」


我偷偷灌入了一些仙力於她:「伯母在說什麼傻話,你肯定會看到那一天的。」我是小仙子,不管人間命數,隻能渡些仙力讓她好受些,至少可以不被病痛折磨。


可是,我這樣做,終究是違反了三界的規定。


我被反噬了,抑或是說,白霽母親的疼痛,是我來受的。


哎,做凡人可真累,要經歷生老病死便也罷了,這般被折磨才是真真的難受啊。


我痛得蜷縮起來,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


後來我醒來的時候,是被白霽抱在懷裡。


白霽大抵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微微愣住,耳根子泛紅地將我放開。


他看著我的眼神似是有些擔憂:「你怎會突然病倒了?」


我強顏歡笑:「你不懂,女孩子家總有那麼幾天會難受。」


而後,我便瞧白霽紅著臉:「你等我會兒。」


很快,他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紅糖薑茶給我,小心地吹了吹熱氣,才餵我喝下。


我看著白霽如此,心裡有些許異樣的情緒蔓延。


17


之後幾天,我身上愈發疼痛。


我知道,是白霽母親快要堅持不住了。


白霽母親死的那天,陰雲密布,又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我替她承受著的痛苦,也就此結束。


我想到白霽,也顧不得自己現在尚且虛弱,前去找他。


白霽站在迴廊之中,長身玉立,卻是數不清的悲傷與寂寥。


我走上前,發覺喉嚨乾澀,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但白霽覺察到了我,他轉過身,清冷的眸子裡悲慟一片。


他像是要尋求他身邊唯一的一縷溫暖一樣,他輕輕地將我擁在懷中,而後力道又不斷收緊,嗓音發啞:「梔瀾,我沒有家了。」


好奇怪,白霽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竟覺著自己的心臟被揪住一樣,有些疼,也有


些難受。


我與白霽安葬了他的母親後,他將白家所有的下人都遣散了。


而後,他給了我一個箱子。


「梔瀾,很感謝你幫了我,這是我的謝禮。」白霽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也學著白霽擁抱著我的樣子,抱住他:「未來,會更好的。」


白霽唇色微微蒼白,搖著頭說:「不會了。」


18


白霽也生病了。


他說,他會像白家所有人那樣,承受著病痛,帶著不甘心離開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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