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禎看了一會兒忽然嘆道:“我果然長得好看,笑著也好看極了。”
武皇後瞧見妹妹這不正經調戲人的語氣,恨不得打斷她的狗腿,咬著牙道:“他現在懷著孩子,你給我穩重一點,不要胡鬧了,去昆州的路上也好好照料著,聽到沒!”
武禎嬉笑的表情僵住了,她收起了笑,端坐起身子,一臉的沒聽懂:“什麼?”
武皇後也想起這樁亂七八糟的官司,都不知該用什麼語氣說才好,“剛才劉奉御來給你的身體診脈,你有孕了。”
武禎:“……”
她不敢置信的盯著平靜的梅逐雨,眼神移到腹部忽然飄忽起來,嗓子裡呃了一陣,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幹笑了兩聲:“這樣啊。”
一直很安靜的梅貴妃忽然掩唇輕笑了,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梅貴妃緩緩柔聲道:“這懷孕前三月,最是不能疏忽的,禎是不得安靜的人,若讓她自己來,還真叫人擔心,逐雨雖說年紀比禎小,但穩重可靠,換作是他,一定不會有問題。”
一瞬間,武皇後武禎以及梅逐雨,都被她的思路折服了。甚至梅逐雨看了一眼武禎,心中想道,不然還是過了這前面一段時間再換回來,不然太折磨武禎了。方才劉奉御說,要喝些藥膳湯水的,武禎不愛喝這些苦味東西,再者懷孕的婦人還會嘔吐,聽著就是受罪,不如先換著,等過了這一段再換回來。
說真的,梅道長也是不放心自己夫人,他覺得自己來比較放心。
武皇後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對梅貴妃說:“你說得對,讓武禎這個皮猴子自己來,非得出事。”
隻有武禎慎重思考了一會兒後說:“不妥,還是早些換回來比較好。”
梅逐雨終於是開口勸了她一句:“不急。”
武禎:“不行。”
她難得這樣堅定認真,梅逐雨問道:“你可是不習慣我的身體?”
武禎忽然撇了撇嘴,“懷孩子這種辛苦的事,我怎麼能讓郎君你來做。”
梅逐雨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心中一軟,看著她的眼神都柔和下來:“我也不能讓你受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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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貴妃適時的說道:“懷著孩子,便不能蹦跳打鬧,不能隨便與人出手,不能騎快馬,不能亂吃寒涼食物,還要吃許多養胎湯藥,適才劉奉御開了張單子的……”
武禎立馬改口:“哦那就先換著吧,等我們去昆州找到那闲著沒事幹的瘋道士,再從長計議。”
要她喝那些東西,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兩人出了宮,武禎忽然道:“我要離開長安,妖市的事總要和小蛇當面說清楚,她現在應當在柳府,郎君隨我一道去。”
她說著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笑,“咱們去嚇唬她一下。”
梅逐雨瞧著自己臉上那種從未出現過的表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還沒提出異議,武禎卻忽然揉著臉頰嘆道:“郎君,你每日都不笑,表情也少,我就這麼多笑了兩下,臉都酸得很,若換回來了,我定要讓你每日多笑笑。”
梅逐雨剛想說自己是習慣了,就聽武禎低頭對他輕聲說:“我先前如廁時,倒覺得男子比女子方便。”
梅逐雨遲疑:“……你看到那……”
武禎不以為意:“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你還害羞嗎?”
梅逐雨不忍聽聞似得扭過頭,用手抵住了額頭。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武禎說要去和蛇公柳太真交待事情,但梅逐雨覺得, 交待事情可能是順便的, 她更想做的恐怕是去捉弄朋友。
就如他猜的那樣, 兩人到了柳家,見到柳太真,武禎捏了捏梅逐雨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自己上前道:“蛇公,我們夫妻貿然上門, 打擾了。”
柳太真詫異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皺了皺眉, “你們有什麼事?”
武禎裝梅逐雨也裝不像,規規矩矩說話的時候仍然讓人覺得古怪,她板著臉隨口胡說:“哦,是這樣的,武禎有了身孕, 隻是胎像不太穩,我們要往昆州去求醫,所以長安妖市這邊要多勞蛇公照料……”
柳太真不等她說完, 忽然直撲沉默不語的‘武禎’。武禎見小伙伴那毫不留情要打下去的架勢, 哪裡還敢作妖, 立即撲過去架住了柳太真的手, 與她飛快的過了幾招。梅逐雨見她們兩個忽然動起手, 下意識也想上前, 然而看到自己那柔軟的手, 又遲疑著退後了一步。
夫人的身體不能受傷。
“哪裡來的妖孽,竟敢在我面前造次!”柳太真冷喝。
武禎:“不鬧了不鬧了,怎麼還動起手了,我就不相信你沒認出來我!”
柳太真一巴掌將她打開,眼神變得很一言難盡,像是很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不甘願的從牙齒裡擠出來兩個字,“武禎?”
武禎用著梅逐雨的臉點了點頭,朝她露齒一笑。柳太真側了側臉不想看她,緩了一會兒才扭回來,將她打量一番,“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特殊的喜好。”
武禎看她表情,竟然一時也分不清她是真這麼覺得還是在挖苦打趣自己,但她臉皮厚,絲毫不以為意,上前要像往常一樣攬著她,又被柳太真躲了過去,“說話站得離我遠一點說就行。”
她這一下子嫌棄了兩個人,武禎嘴角一哂,把表兄那個特別的賀禮說了一通,又說起自己要與梅逐雨一同去昆州找人解咒,倒是認認真真的解釋了,又好生叮囑了一番妖市的事。
柳太真沉默聽著,最後隻問了一個問題。
“梅逐雨真懷了孩子?”
武禎:“你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奇怪呢?是我的身體懷孕了,郎君不過是暫時在我身體裡,照顧一下我們的孩子罷了,其實這個孩子主要還是我的功勞,是我肚子裡長出來的,知道吧。”
柳太真:“誰在跟你爭論你們夫妻兩個誰的功勞大。”
她又看梅逐雨,“這個人這麼胡言亂語,你也不管她?”
梅逐雨端莊的宛如神女,搖頭道:“我管不了她。”
武禎吭哧吭哧的笑起來,柳太真不想再和這對夫妻多說,隻涼涼的對梅逐雨說:“那你好好養胎。”
梅逐雨:“……”
除了柳太真,武禎和梅逐雨離開長安的時候沒有通知其他的朋友,包括豫國公,都是在他們離開之後,才讓僕人去送的信。如果真的當面見了,發現他們不對勁的恐怕又得多上幾個,一一解釋實在麻煩,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不能說的內情。
此去昆州路途遙遠,武禎本是準備的馬車,但官道之後有些小道不平穩,所以又換成了牛車,雖說沒有那麼快,但更穩些。
平日武禎和梅逐雨都是不愛帶僕人出門的,不過這回因為武禎的身體還懷著孩子,兩人商量著,還是帶了兩個僕人同行。這僕人也不是選的普通人,而是在妖市裡找的一對兄弟,原型是牛妖,長得高壯,相貌粗莽,讓人一看就覺得像是那種劈山開路找過路人要買路錢的壯士。
雖說長得差強人意,也沒有什麼大造化,但好在憨厚老實肯吃苦,聽說是為貓公做事,還有那樣豐厚的報酬,一路上兩人殷切的差點就將那兩頭拉車的普通牛給扔了,自己變回原型上去拉車。
選他們二人還有一個好處,便是這牛妖兄弟兩,腦袋不太好使,完全看不出來他們的‘貓公’有什麼不對勁的。見著‘貓公’沒有以往看著那麼愛動愛笑,穩穩坐在車中,兄弟兩還感嘆著不愧是貓公,出了長安後,更顯穩重了!
梅逐雨精心照料著夫人這具身體,不知有多愛惜,生怕磕著碰著了,坐在牛車中也不亂動,而武禎,她開心的騎著馬,揮著鞭子,馬上還背著弓箭和箭筒,等車子離開官道,進了些草木豐茂的地方,還被她獵了兩隻兔子,提到馬車上給梅逐雨看。
“若是今日到不了驛館,咱們就找個地方把這兩隻兔子叉著烤了。”武禎掀著馬車簾子,將兔子提著晃了晃。
武禎是向來不耐坐馬車的,覺得自己郎君待在那馬車裡顛來顛去難受,隔一會兒就叫他下來歇息一下。
“你要如廁?我陪你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