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敢。”春紗不自覺地挺直了背,開口不卑不亢。心想著總不能給姑娘丟臉。


  其他人便又熱情地與春紗說話,想從她口中問出楊幺兒的喜好,春紗撿了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自然死也不開口。


  這一路說著話,總算是過了三道門,進了內院。


  丫鬟們迎著他們進廳,食物已經擺好,楊幺兒便這樣被送上了上桌,居東位。李老夫人都陪在她的手邊。


  其他媳婦倒也恨不得與楊幺兒坐在一處似的,像是她身邊的位置成了極搶手的地方,她本人更成了個香饽饽!


  楊幺兒哪裡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她呆呆地想。


  這些人拿我當能吃的肉湯圓看嗎?


  新後出宮,入住新宅。


  消息很快在京中達官顯貴間傳開了。


  便有相近的人問蕭正廷:“越王殿下時常出入宮廷,可瞧見那傻子什麼樣了?”


第26章 夢裡見的


  問這話的乃是鈞定侯府上的二公子, 蕭光和。


  襲爵封世子的乃是他長兄, 於是他便整日裡不學無術, 一心做著他的紈绔公子哥兒。鈞定侯素來與皇室不親近,蕭光和對新皇自然也沒什麼情誼可言。因而一開口,便顯得過分輕佻了。


  蕭光和與蕭正廷乃是酒友,常相約在一處飲酒尋歡。


  隻是二人從不議朝事,如今乍然提起新後,倒也可見新帝大婚,引得多少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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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正廷此時推開蕭光和面前的酒杯, 略帶三分肅穆地道:“二公子說的什麼話,我雖出入宮廷,卻不過是時常去向皇上、太後問安罷了。又哪裡會見到新後?”


  “我還不曾見過皇上大婚的大典呢,那日新後會如尋常女子出嫁一樣, 披上紅蓋頭嗎?”蕭光和又問。


  “我也不曾見過, 我又怎會知曉?”


  蕭光和聞言, 咂了咂嘴,頓覺無趣。


  他又問:“聽聞她住進了李家,李天吉這回豈不是高興得要暈死過去?”


  蕭正廷道:“不是李家。前些日子, 李天吉費了大工夫在京中置下一座新宅,便是供給新後用的。此事你不知曉?”


  “李天吉這樣的摳門精, 竟也舍得?”


  “他是聰明人。”


  “那如今搬往何處了?”


  “靜寧巷原本的柳家,如今已換做楊宅了。”


  “換得好!換得好哈哈!我道前些時候, 靜寧巷裡頭怎麼吵吵囔囔。原是搬家呢。”蕭光和當即大笑起來。


  那柳家老太爺還在朝為官時, 與鈞定侯做了鄰居。兩家曾為一堵牆的事兒打了起來。這一文一武, 誰也瞧不慣誰。之後柳家少夫人有喜,鈞定侯夫人也懷上了第二胎。他們都欲同東陵李家定個娃娃親。最後叫柳家搶了先,這仇結得就更大了……


  如今柳家已然敗落,鈞定侯府早已換了更大的宅子,蕭光和卻還會道:“若非這柳家當年從中作梗,我一早便有訂了親的媳婦了!”


  蕭正廷轉頭朝窗外看去,突然目光一凝,道:“底下不正是李家的馬車嗎?”


  蕭光和聞言,當即撲到了窗沿上,伸長了脖子朝下望去。果然見幾輛馬車先後行駛而過,馬車帷簾上繡一個金色的“李”字,再一瞧,馬車旁跟了不少僕婦,陣勢著實不小。蕭光和見狀一笑:“這是李天吉家的馬車,與那個李家卻是不同的。”


  東陵李家,與李天吉乃是出自同宗,但卻是兩個全然不同的李氏家族。這東陵李家正是先淑妃今太後的娘家,行事低調,不主張鋪奢之風。若是他家裡的人出行,定然不會這樣大的陣勢。


  蕭光和興趣缺缺地盯著瞧了會兒,突地出聲道:“雖說李天吉家裡排場一向大,卻也不至像今日這樣。是家中女眷都乘了馬車,要去郊外道觀上香嗎?還是說,他們不過是陪人出行罷了?是新後?”


  蕭正廷聽見他的推測,一時也有些疑惑,他跟著朝窗下看去,馬車卻已經朝前行去了。


  他隻在剎那間隱約瞧見,有誰掀起了窗帷,掀的那隻手五指纖纖,一截兒手腕在陽光底下像是玉一般,放著瑩潤光澤。這時,有僕婦幫著打起窗帷,裡頭的人似乎好奇地往外探了探頭。但她戴著帷帽,隻模糊瞧見底下的人,當是個纖纖美人。


  蕭光和喊道:“那是不是新後?是不是?李家沒有這樣的姑娘!”


  蕭正廷收起目光,笑道:“隔著帷帽瞧一眼,你就知道那不是李家的姑娘了?”


  “李天吉臉皮厚,從前還與我父親說,既然咱們家與東陵李家結不成親,與他們李家結親也是一樣的。後頭,我娘還真讓我去瞧了李家的姑娘。一個個的,跟那李家老太太長得一模一樣……這個明顯是個美人……”


  蕭正廷一向不大反駁他的話,畢竟蕭正廷年長,蕭光和年紀輕。


  但這會兒蕭正廷卻是嗤笑道:“二公子到底年紀輕,不曾見過幾個美人。”


  蕭光和回身落座,看向他道:“正廷兄常在外遊歷,見的美人自然比我多。不過我倒也是見過一兩個的……東陵李家的四姑娘,常大學士家的長女,還有去年來朝的烏孫國王女……”


  蕭光和說的這幾人,蕭正廷都是見過的。


  那李家四姑娘,也正是同柳家訂了親的李家女兒。


  蕭正廷搖頭笑道:“她們加在一起,也不如我瞧見的一個好看。”


  蕭光和皺眉:“胡說八道,哪有這樣的人?難不成你要說是在夢裡頭見到的仙女?”


  “倒真像是夢裡見的。”蕭正廷輕笑。


  摸不透身份來歷,每回都隻有短暫相見,匆匆掠過一面就不見了蹤影。可不真像是在夢裡頭才能見到的人一樣嗎的?


  蕭光和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在編謊話騙我。”


  蕭正廷微微笑道,口氣平靜:“並未騙你,我豈是會撒謊的人。”但他聲音極低,蕭光和聽在耳朵裡,也並不放在心上。


  他道:“今日城東詩會,正廷兄去嗎?煙水閣的樂伎要去彈琴奏樂呢。”


  “不了,你去吧。”


  蕭光和也不同他客氣,喝光了杯中酒,當即起身往樓下走,還甩了一錠銀子給小二,他一邊走,一邊回頭道:“改日正廷兄請我去吃醉蟹啊!”


  蕭正廷舉杯點頭。


  他也是有事要做的……


  李天吉另置宅子安置楊氏女,太後定然心有不滿,他總得去做滅火的那個。否則下回,太後便要責怪他不夠貼心了。


  這過繼的,到底是不同的。


  蕭正廷在心頭默念數遍,似是提醒自己,隨後方才也起身離去。


  ……


  那坐在李家馬車內的的確是楊幺兒。


  她左邊坐著李家大夫人,右邊坐著春紗。


  李家大夫人頗有幾分李老夫人的真傳,面帶慈和溫柔,一路上不停地和楊幺兒說外頭的景象,實在賣力得很。隻是她太過多話,楊幺兒一時間反倒聽得頭昏腦漲,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等坐著馬車繞到了城東,楊幺兒已然靠著春紗睡過去了。


  大夫人怕她著涼,面色尷尬之下,忙喚醒了她,而後便打發了自己的兩個女兒,陪著楊幺兒下車走走。


  “姑娘家愛去什麼地方,你們就陪著楊姑娘一並去就是了。縱有僕婦們跟著,你們也得小心些。莫讓那些不長眼的,衝撞了姑娘,凡事擋在楊姑娘前頭,知道嗎?”


  “知道的。”李家這兩個姑娘乃是一對雙生,答話時都是一塊兒出聲。


  春紗扶著楊幺兒下了馬車,低聲在她耳邊問:“姑娘要四下走走嗎?”


  她也是希望姑娘能走一走的,不然等回了皇宮,恐怕終其一生,也難有這樣在外行走的機會了。


  京中繁華,自然不是岷澤縣可比的。


  楊幺兒來時,馬車行得飛快,徑直行入了永寧巷,旁的她也沒瞧見什麼。如今瞧見街道兩旁,行人來往,這對於楊幺兒來說,有趣之處實在太多了……她看得眼花繚亂,當即便點了頭。


  李家大姑娘上前,主動扶住了楊幺兒另一隻手,生生將楊幺兒襯得如老太太一般,需要人左右攙扶。


  二姑娘快步走在前頭,將他們引進了一家水粉鋪子。


  “宮裡的東西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瞧一瞧這些玩意兒,順手買上幾盒,總是會讓人開心的。”二姑娘說。


  大姑娘也跟著點頭,道:“楊姑娘選就是,我們付錢。”


  楊幺兒的耳朵動了動。


  選。


  付錢。


  她們是要給她東西嗎?


  楊幺兒一下子想起了皇上說的話,給,她就收著。


  於是楊幺兒點了下頭。


  二姑娘熟門熟路地叫了掌櫃的來,讓他將鋪子裡上好的胭脂水粉,都擺在跟前。


  幾個伙計忙活起來,一一擺好了。


  楊幺兒定睛瞧了瞧,個個都花花綠綠的,吸睛得很。她伸手摸了一個又一個。二姑娘問:“姑娘都喜歡麼?”


  楊幺兒點了下頭,心底琢磨著,一共幾個呢?要分給皇上的。要夠夠的才可以。


  二姑娘道:“那就都送到姑娘那兒去吧。”


  楊幺兒點頭,丟開了手。


  誰知她剛丟開,後頭一陣腳步聲近,一隻細瘦的手,抓起了一個盒子,打開來瞧了瞧,道:“熊掌櫃,這是新做的胭脂嗎?”


  大姑娘怒目以視:“這些我們都買下了,孟萱!你這是何意?”


  那叫孟萱的姑娘方才慢慢轉過身來,裝作剛見著李家兩位姑娘似的,驚訝道:“我自是來買東西的,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孟萱視線一轉,陡然落到了楊幺兒的身上。


  她笑道:“我府上兄長來城東參與詩會,我這個做妹妹的,便帶了幾個府上豢養的樂伎前來。正巧路過這裡,為她們選些胭脂水粉。”


  她頓了頓,道:“難道你們也是帶了樂伎來?你們李家那位小公子,也要來詩會玩兒?”


  大晉盛行豢養舞姬樂伎之風。


  比起聽戲看戲,他們更愛看舞姬跳舞,樂伎奏樂唱歌。


  越是高門府邸,便越愛養這樣的……如此方才顯其地位與財力。


  先長公主在時,府中豢養三千舞姬,比男子還會享受。孟萱本就性情乖張,如今帶了幾個樂伎出門,倒也不稀奇。隻糟糕的是……


  她口口聲聲譏諷李家帶了樂伎來。


  這還能指誰?


  這不是指著楊幺兒罵麼?


  春紗眼前一黑,氣得恨不能撕了這人的嘴。


  若皇上在此,這個什麼孟萱,九條命都不夠挨的!


第27章 她是誰人


  孟萱同李家大房兩個姑娘積怨已久, 這會兒見她們面色難看, 自然是心下得意的, 當即便伸出了手,想要再去夠胭脂盒。


  她笑著道:“也不是頭一回了,老規矩,誰出的價高……”


  她話還未說完,身邊一道陰影籠上,兵器出鞘聲驟然響起,孟萱的手背被一把劍的劍柄按住了。那劍柄出得飛快, 將她的手背按按得死死的,疼得孟萱痛呼了一聲。


  “誰?”她沉著臉回頭去看。


  卻見兩個穿著侍衛服飾的人,已將她圍將起來,她帶的僕婦、下人們早已嚇到, 不敢上前維護。


  這兩人著灰色衣衫, 上繡青花青魚, 是不可仿冒的是侍衛服!


  他們若不是某個王爺的侍衛,便該是來自宮中了……


  孟萱到底沒蠢到那等地步,等她發覺這二人個子高得很, 身上氣勢壓人,在京城這樣的地方, 手中刀劍說出鞘便出鞘,絲毫不怕招惹上什麼了不得的達官貴人……


  她終於發覺不對了!


  李家兩個姑娘之所以變了臉, 並未是被她孟萱打了臉、嗆了聲, 而是驚於沒護住身後的貴人。


  不錯, 那女子絕不是什麼樂伎,而應當是什麼貴人……


  孟萱的手仍舊被按在那裡,她維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身形僵硬。


  她的後背漸漸覆上了冷汗。


  她開始悄悄打量這女子的模樣。


  戴帷帽,定是出自重規矩的人家,容貌輕易不得示人,且未婚。


  穿緗色短衫,月白翠紋裙。


  隻尋常打扮。


  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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