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7章


最先感覺到的是她翻身時,身上的骨頭磕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傳來的隱痛。


伴著那一聲聲淫靡的聲音入耳,薛茗忽然意識到一個事情。她要的是酒樓的上房,床上鋪了兩層軟和的被褥,睡上去是非常柔軟的,照理說不該有這樣的硬度才對。


隻有那座鬼廟裡的床才會這樣硌骨頭。


鬼廟?!


薛茗猛地一睜眼,就見月光透過敞開的門照進來,落了滿地皎白,將屋內的景象照出模糊的輪廓。


空蕩的房間,老舊的桌子,以及桌上那熟悉的燈臺,無一不昭示著她此時身處的環境。


薛茗當即冒了一身的冷汗,噌地一下坐起來,往周圍張望。就見原本放在床頭的行李還在,身上蓋的被褥也變成了被她早上脫下來的黑色衣袍,這房間沒有任何變化,就連門都保持著她早上離開時的模樣。


薛茗用力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抬手就想抽自己大耳刮子,但手抬得老高卻舍不得落下,最後掐了兩下大腿。


疼痛傳來,她倒抽一口涼氣,幾乎要崩潰。


為了逃離這鬼地方,她今日趕路了一整天,隻有累極才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原本以為真的能離開,卻沒想到就睡了一覺竟然又回來了。恐懼在心口蔓延,像是一口口把她吞噬一般,薛茗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情緒當中,渾身冰涼。


好像不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逃離。


隔壁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幾乎到了嘶喊尖叫的地步。薛茗爬下床,匆匆將衣服穿在身上,探頭探腦地走出房間。


昨夜發生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夜晚的廟宇簡直就是妖鬼肆虐之地,若是繼續留在這破房間中,保不齊又會被那些小鬼給圍個水泄不通。薛茗自當將生死安危放在第一位,不論處在什麼環境,最先考慮的就是生路。


她出了房間後就見院子十分安靜,堆放了很多那個蘭溪的趙生帶來的行李,原本長得很高的蓬蒿也被全部清理幹淨,看起來更加空曠寬敞。


她發現那聲音並不是在隔壁,而是從斜對面的東廂房傳來的,也隻有那一個房間亮著微弱的燈,將兩個交疊的影子映在窗子上。女子身條極其軟和,被壓成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仿佛沒有脊骨一般,極其妖異。而男子的身影則遜色許多,隻是非常賣力,聽他的喘息聲,似乎累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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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不管這兩人發出的動靜多大,其他房間都是暗著的,除了她好像沒人聽到這動靜。


她彎下腰,悄悄走過去,見窗子沒合嚴實,當間開了一條細縫。


薛茗倒不是想欣賞一下活春宮,而是她想確認一下裡面的鬼是不是聶小倩。


倘若是聶小倩,那薛茗就會告訴她,她現在願意接受先前那個交易,給她幾口陽氣,然後讓她告訴自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否則再這麼下去,她還沒被鬼吃掉,就可能先累死在逃跑的路上了。


薛茗貼著窗子,沿著窗縫往裡偷瞄。就見屋中明亮,二人換了姿勢,正糾纏得極緊。男子皮膚粗糙又黝黑,與女鬼毫無血色的白皮膚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床榻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在夜色中尤其刺耳。


長發遮了女鬼的臉,又晃得厲害,一時間看不清楚面容。


男子就是白日裡進廟的趙生,這會兒顯然已經體力不支,隻是到了關鍵時候不能停下,吭哧吭哧喘得如耕了一天一夜田地的老牛,場面極為不堪。


女鬼的聲音越來越大,婉轉得拐出十八個彎,聽得薛茗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這畫面不是一般的辣眼睛,薛茗硬著頭皮看了一會兒,就見女鬼仰著脖子大叫起來,因此發絲掉落露出了完整的一張臉。這時候薛茗才發現,這個女鬼並不是聶小倩,她長得極致妖媚,生了一雙狐狸眼,更加勾魂奪魄。


在趙生到了頂端,正大喊大叫酣暢淋漓的時候,她的長發猛地動起來,像是活了一樣緊緊將男子的臉死死地裹纏住,蒙了一層又一層。趙生當即瘋狂掙扎起來,雙手奮力地往臉上抓去,想把面上厚厚的頭發扯掉,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長發越收越緊,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趙生掙扎的力度就弱了,無力地倒在床榻上,肢體微微抽搐,儼然死到臨頭。


薛茗將這些看在眼中,嚇得手腳僵硬,正想悄悄離去,卻在這時候猛然看見那女鬼轉過頭來,一雙鬼魅妖冶的眼睛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鎖定在她的臉上。


薛茗登時頭皮發麻,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反應比那些在超市裡搶免費雞蛋的老人都快,撒開步子狂奔。


幾秒鍾後,就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中尤為刺耳,風聲也在同時變得尖利,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後面迅速追上來。


薛茗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破了膽,此時也無法再顧及酸痛無比的雙腿,頓時化身博爾特,兩條腿恨不得邁得飛起,開始了新的一夜,新的逃命之旅。


就見身後的女鬼飄在半空中,披著素白的外衣,黑發在空中飛舞著。她膚色鐵青,眼睛甚至沒了黑色的瞳孔全剩下芒白,神色猙獰扭曲,尖利的爪子直直地伸著,擺出了一副惡鬼索命的姿態朝薛茗追來。


這才是真正的惡鬼模樣,隻看一眼就嚇得薛茗腿軟。


不過有了昨日的逃生經驗,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薛茗知道該往什麼地方跑。不妙的是這女鬼的速度比昨夜的小鬼快多了,不過一會兒的工夫,那些狂飛亂舞的長發就纏上了薛茗的胳膊,迅速繞了一圈又一圈。


薛茗立即被強大的力道拽倒在地,後背往地上蹭了一段路,她驚得吱哇亂叫。正當她快要被那女鬼拽回去時,忽而餘光閃過一道白,緊接著系在她胳膊上的頭發就被猛地切斷,所有力道消失。


薛茗飛快地爬起來把胳膊上殘留的碎發扯掉,抬頭一看,就見方才閃過來的白色是一條長長的綢布,正被房頂上的人收回。


依舊是皓月當空,照出房頂上站著一身白衣的聶小倩,她身旁還跟了個瞧著才十六七歲的姑娘,生得嬌俏可愛。二鬼並肩而立,較之底下站著的女鬼,至少打面容上看要好上百倍。


底下這女鬼怨毒地看著聶小倩,恨聲道:“聶小倩,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來壞我好事?!”


聶小倩勾唇一笑,柔聲道:“柳蔓姐姐,這是我先看中的獵物,你可不能從別人嘴裡搶東西吃啊。”


薛茗一聽,心知這兩隻鬼是把她當作食物來搶了,眼看著她們之間有恩怨,她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熱鬧是一眼都不會多看,馬上爬起來就跑。


柳蔓見到手的鴨子要飛,此刻也顧不得與聶小倩爭口舌,立即上前追趕。卻不料聶小倩此刻存心是與她作對,白綾在空中一飄,她整個人飛下來攔在柳蔓身前。


兩隻鬼在廟中搶過不少人,梁子早就結下了,當下大打出手,白綾與黑發不斷絞在一起,激起飛沙走石無數,煙塵四起。這兩隻鬼實力不相上下,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聶小倩似乎也沒有存心要與她鬥個你死我活,打了一會兒後抽身飄回房頂上,“不打了,姥姥不準內鬥,若是讓她知道怕是又要責罰我們。”


柳蔓氣得面容扭曲,甩下一句威脅:“回頭再跟你算賬!”


聶小倩見她又往前追,便揚聲道:“柳蔓姐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往前走深了可就進了荷花地界,千萬別驚擾裡面那位……”


話還沒說完,柳蔓就不見了蹤影。


她追得非常快,沒多久就搜尋到了薛茗奔跑的背影,將速度再提一成,紛亂的頭發化作千百隻手,同時往她身上纏去。


薛茗爭分奪秒,這會兒已經跑在荷塘棧道上,眼看著屋子的大門就在面前了,手腳卻同時被千絲萬縷的黑發纏住,僅僅是幾秒鍾的工夫,她就像被幾十公斤的東西壓在身上一樣,光是站著就耗盡了力氣。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後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衝撞,薛茗整個人摔倒在地。


柳蔓壓在她的身上,似乎念了一句什麼,但劇烈的疼痛讓她意識恍惚,沒聽清楚,隻隱約聽見了“罕見”二字。


她奮力地掙扎,用手掌推搡,像擱淺的魚一樣甩動著。柳蔓卻俯身,張開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齒和醜陋的長舌頭,一口咬在她的側頸。


刺痛猛地傳來,就在薛茗以為她這下真的要死時,忽而頭頂生風,一股涼飕飕的氣傳來,原本閉著的門不知何時突然開了。


薛茗狼狽不堪,本能地轉頭去看,瞧見門內正站著玉鶴。


他換了一身月白的衣裳,青色的竹葉點綴在袍擺,長發仍舊半绾,戴著一根雲紋木簪,無端生出幾分文人的俊俏風流。若非他仍舊皮膚蒼白如雪,指甲濃黑,一雙眼睛生得漂亮非凡,還當真難以區分他是人是鬼。


“玉鶴大人,救我……”薛茗努力朝他伸出一隻手,纖細的手指摳在地上,水潤的黑眸顯得極為可憐,彰顯了濃烈的求生意志。


玉鶴的神情十分淡漠,仿佛事不關己一般,隻低眸瞧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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