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說著,管家來報喜訊,“老爺,福晉,剛才那些天使說了,今兒個咱們府上不隻是有這喜事呢,咱們姑奶奶在宮裡被封妃了,如今肚子裡還有喜了。”


  一句話讓普照等人都喜笑顏開。


  親朋好友莫有不羨慕的,這宴席更熱鬧了。


  普照父子一整日都被人拉著灌酒祝賀,他們也來者不拒,心裡實在是開心。


  等到了夜裡,快宵禁時,宴席才散了。


  普照醉醺醺地同自己媳婦章佳氏道:“咱們閨女以後可真不必愁了。”


  章佳氏想說高處不勝寒,一瞧普照哭的滿臉淚,心裡一酸,她心疼小閨女,普照又如何不心疼小閨女,剛出生時,阮煙身子骨弱,跟小貓似的,普照這個當阿瑪的四處求醫拜佛,有一回冬日阮煙咳嗽不退,普照不知打哪裡聽到的野方子,說是野蜂蜜熬梨能治咳嗽。


  大冬日,他愣是去郊外林子裡找了兩天尋來了個蜂窩,臉都被蜜蜂蜇腫了。


  “嗯,睡吧,不必愁了。”章佳氏給他脫了鞋,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臉。


  隔日,章佳氏進宮謝恩。


  這回先去拜見了太皇太後,可巧皇太後也在。


  太皇太後隻和她寒暄了幾句就讓她去景陽宮了。


  阮煙和章佳氏再次見面,她剛走出來,章佳氏就連忙道:“你進去吧,不必出來迎,今兒個風大得很。”


  阮煙笑著打起簾子,讓章佳氏進來。


  進屋後,章佳氏才仔細打量了下閨女,豐腴了,臉上氣血也好多了。


  她欣慰不已,這人日子過得好不好,全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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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娘看到你面色這麼好,便放心了,這胎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阮煙說道:“孕相也好,這陣子宋嬤嬤負責照顧我,我連想吃什麼都不用動腦子了。”


  章佳氏一聽,心裡更放心了。


  她看向旁邊站著的宋嬤嬤,道:“都說這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宋嬤嬤照顧你,額娘放心。”


  “福晉過譽了。”


  宋嬤嬤屈膝,謙虛道。


  章佳氏笑道:“您別當我是客套,我是真心的,誰生的閨女誰知道,我這閨女,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有時候想什麼是什麼,性子和個孩子似的。若是沒有你這等老成的人照顧,還真叫人不放心。”


  “額娘。”


  阮煙不樂意地拉著章佳氏的手撒嬌。


  “好,好,額娘不說。”章佳氏見好就收,她見雅莉奇不在,又問道:“我外孫女在哪裡呢?”


  “睡著了。”


  阮煙說道,“早上鬧了半天,剛剛才被哄睡。”


  “她鬧什麼啊?”章佳氏關心地問道。


  “她那猴孩子非要我抱,抱就抱,還要抓我頭發。”阮煙一說起還生氣,“哼,我好不容易梳好的發髻全被她弄亂了,剛剛還得重新梳頭呢。”


  章佳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和她計較。”


  “哎呀,您怎麼向著她說話,不向著我?”阮煙故意胡攪蠻纏,拉著章佳氏的手,“您這可不厚道,論先來後到,可是我先來的。”


  章佳氏被她三言兩語哄得喜笑顏開。


  臨走時依依不舍。


  可在瞧見阮煙塞得一堆東西後,章佳氏臉上笑容凝滯了,“怎麼這麼多東西?”


  “都是給您和阿瑪,還有哥哥嫂子姐姐們的。”


  阮煙說道:“對了,裡頭還有幾樣玩具是我給孩子們的,您記得每人一個,別分少了,免得打起來。”


  她前陣子闲著沒事,想起上輩子的一些玩具便畫了圖,讓造辦處去做。


  昨日,東西就送來了,什麼拼圖,積木、公仔、還有小木馬,都是小孩子愛玩的東西,這些東西正好可以送給侄子侄女還有外甥、外甥女們。


  “您別擔心拿不動,我讓兩人幫您扛出去。”


  阮煙體貼地說道。


  和福和小豆子都笑著上來幫忙。


  章佳氏這才松了口氣。


  這一堆東西,知道的明白她今日是進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今兒個出門是去買年貨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聲


  郭絡羅府上。


  容月和丈夫鈕钴祿·加新嘎早知道章佳氏今日進宮謝恩,因此早上就回娘家來等著。


  快晌午了。


  加新嘎小聲對媳婦容月問道:“嶽母該不會被善妃娘娘留在宮裡用膳了吧?”


  這事可不是沒有先例,前陣子在西苑的時候,章佳氏可不就是被留下過?


  容月剛想說怎麼可能,宮裡下午一般不留人。


  可一想自己妹妹如今是善妃,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破例。


  “若是額娘等會兒還不回來,咱們就先走,等明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原先容月夫妻今日來,也不過是想打聽下妹妹的近況。


  先前她隨丈夫外任,好幾年都不在京城,娘家雖然說每年都會寄信送禮,可家裡的情況還是都會晚些才了解到。


  尤其是阮煙進宮的事,那更是次年才收到消息。


  那會子把容月急的,要不是肚子裡懷著孩子,又要帶大閨女,容月都想殺回京城問清楚怎麼回事了。


  “來了,福晉回來了。”


  夫妻正說著悄悄話,外頭門子來報信了。


  馬佳氏、完顏氏忙同容月夫妻出去迎接。


  郭絡羅氏下了馬車,幾個丫鬟抱著滿滿一手的禮物下來。


  “額娘,您這是?”


  容月一愣,額娘這不是進宮去了?


  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莫不是路上買東西了?


  “都是娘娘賞的。”


  章佳氏臉上露出笑容,“娘娘還準備了給孩子們的東西。”


  這句話頓時讓眾人喜笑顏開。


  眾人其實也不在乎是什麼東西,要的是娘娘的這態度。


  旁的不說,如今小姑奶奶在宮裡頭日子過得好了,他們這一家子連帶著都沾光,就拿蘇合泰的親事來說,他是家裡最小的,性子又壞,沒少在外頭和人打架,先前媒人一聽說給他作保,都忙搖頭,說是蘇合泰名聲在外,鑲黃旗下多少人家的孩子都和他打過架,現在聽說要說親,人家不樂意把姐姐妹妹嫁給他。


  可現在好了,每個月上門說親的人能把章佳氏煩的跑回娘家去。


  一群人簇擁著章佳氏進了家裡。


  阮煙的打賞是真大方,普照和章佳氏得了人參,安巴靈武、額爾德謨和蘇合泰三個哥哥各自得了一把牛角弓和一個扳指;馬佳氏和完顏氏兩妯娌還有容月則分別得了兩匹織金妝花緞和兩匣珍珠;而加新嘎則得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還有一副明朝畫家張彬的羅漢圖。


  除此以外,那些小孩子的玩具則看的人喜歡的不行。


  “這小木馬回頭家裡兩個孩子肯定喜歡。”


  容月喜歡地摸了一把那木馬,造辦處的手藝好,這木馬打得小巧精致,馬頭還能左右上下活動。


  阮煙的禮可以說是送到每個人心坎上去了。


  幾個小孩子就別提多高興了。


  馬佳氏、完顏氏等人回頭就拿那料子和珍珠做了衣裳、首飾,出去參加宴席時,旁人問起,說起東西來頭,少不得便引來眾人羨慕。


  一來二去。


  三官保家福晉,宜嫔額娘不樂意了。


  “什麼東西,就兩身料子也值得吹噓!”納喇氏氣得拍了下桌子,反而把自己的手給拍疼了。


  她兒媳婦巴雅拉氏也附和道,“可不是,要不是咱們家給了他們家這場富貴,他們家如何能像現在得意?!”


  納喇氏也是這麼想的。


  你閨女當初要不是靠著我閨女,哪裡能進宮?哪裡有現在這樣得意的日子?


  郭絡羅家當初不領情也就罷了,如今他家小閨女竟然還爬到她閨女頭上去了,而且,章佳氏那破落戶竟然在她前頭有了诰命。


  納喇氏這些日子一出去,聽到旁人吹捧章佳氏的話,每聽一句,心裡頭就仿佛扎了一把刀。


  在她看來,那诰命該是她的才是。


  納喇氏越想越氣,越想心裡就越過不去這個坎兒。


  她對巴雅拉氏說道:“你打發人去請白公公進來,我要讓他幫我給娘娘捎句話。”


  皇宮裡有權勢的公公,有些都會在京城裡頭置辦宅子。


  碰上休息時就在宅子住下。


  這白公公正是宜嫔娘家交好的一位公公。


  宜嫔這些日子都很小心。


  越是臨近孕期,她就越發謹慎。


  前幾日,連僖嫔上門來看她,她都推說自己身子不適,沒見人。


  宜嫔可不笨。


  她知道,郭貴人被封為妃,宮裡頭不知多少人看不過去,誠心想給如今的善妃找麻煩,可她們又不敢動手,畢竟先前宮裡可一直傳聞,萬歲爺在各宮裡有眼線,因此各宮發生什麼事,萬歲爺都能知情。


  於是這些人就想挑撥她去對付善妃。


  畢竟,宮裡人人都知道當初善妃進宮的緣由。


  “本宮看,估計這會子人人都覺得本宮快氣壞了。”宜嫔自嘲地說道。


  劉答應給她捏著肩膀,笑著說道:“娘娘您別往心裡去就是了,那些人說什麼由著他們,再說,隻要您生下小阿哥,將來未必您沒有封妃的機會。您瞧烏雅氏不就是這樣,生了個小阿哥,從常在到德嫔。”


  的確。


  宜嫔頷首,她摸了摸肚子,心裡有了期盼。


  她嘴上說不在意,難道心裡真的能不在意以前不如她的郭貴人如今成了善妃,羨慕是有的,但嫉妒不至於。


  宜嫔還是知道好歹的。


  這妃位,若是讓她來選擇讓誰來坐,那還真是善妃是最好的選擇。


  一則善妃的品行信得過,寵辱不驚,不會一朝得勢就折騰人,可換了旁人,比如僖嫔,惠嫔,那可未必能不得意;二則善妃再和她有矛盾,終究她們都是郭絡羅氏,即便不互相拉拔,至少碰見關鍵時候,人家不會落井下石。


  兩人正說著,外頭來通傳,是白公公來送東西。


  劉答應捏肩的動作停住,眼角的餘光瞥見宜嫔臉色沉了下來。


  白公公很快被請了進來。


  他進來後打了個千,臉色笑呵呵:“奴才給宜嫔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公公不必多禮。”宜嫔語氣客氣,“公公這是來送什麼東西?”


  白公公要從袖子裡取東西,可剛伸手,瞅見劉答應沒走,他朝劉答應看了一眼。


  劉答應識趣,正要退下的時候。


  宜嫔卻笑道:“劉答應是自己人,公公有什麼就直說,不必避諱。”


  “嗻。”


  白公公答應一聲,從袖子裡取出一個油紙包來,“這是納喇氏福晉命奴才給娘娘帶的蜜餞,福晉聽說娘娘時常孕吐,特地親手做的。”


  小小一個油紙包,放在手裡分量不重,卻讓宜嫔心裡稍稍有了暖意。


  宜嫔笑道:“額娘要操持家務,還要為本宮做蜜餞,真是辛苦她了。”


  “有娘娘這話,想來納喇氏福晉的辛苦就值得了。”


  白公公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說來娘娘不知,奴才昨兒個去貴府上,卻瞧見福晉臉色憔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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