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阮煙忍不住搖頭:“她這麼做,過了,也急了。”


  萬歲爺正春秋鼎盛,哪裡就要急著爭了。


  要她說,惠妃越鬧騰,萬歲爺怕是越不喜歡大阿哥。


  小鈕钴祿氏低聲道:“誰說不是,大福晉那胎,你可知道惠妃天天一口一個孫子,目的就是嫡長子。宮裡誰不知道萬歲爺重嫡子,文武大臣重長子,倘若大福晉這回真生了個兒子,要我說,這宮裡怕是要鬧騰起來了。”


  阮煙神色微怔。


  她原先還覺得惠妃爭的太早,可聽了小鈕钴祿氏這麼一說,卻發現似乎惠妃爭還是有些原因的。


  大阿哥若是有了嫡長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了,何況古代有成家立業的說法,大阿哥成家後,論理萬歲爺該給大阿哥安排一份差事才對,可萬歲爺卻一直讓大阿哥和兄弟在上書房讀書。


  如果大阿哥有了嫡長子,那麼萬歲爺就沒有理由再讓大阿哥隻安心讀書了。


  到那時候,大阿哥注定要入朝堂。


  而太子,尚未成家,則隻能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上書房念書。


  這一步之差,保不齊就能拉開一些距離。


  而且,太子婚事攸關社稷,沒個兩三年,這婚事不可能成。


  兩三年這段時間,能做多少事?!


  阮煙想通之後,後背竄起一股寒意。


  她本以為惠妃行事莽撞,可現在想想,哪裡是莽撞,分明是處處有所預謀。


  她臉上露出擔憂神色,“隻怕你是躲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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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大阿哥,惠妃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罷休。


  小鈕钴祿氏道:“不能躲也隻能躲,我雖不明白萬歲爺想什麼,但我知道,那位置可不是那麼好爭的。我們母子不圖大富大貴,將來我也隻盼著胤誐當個郡王也就滿足了。”


  她說到這裡,又道:“這回我也不是隻為了找你抱怨,也是想提醒你幾句。你們郭絡羅家這些年雖不如我們家,可你深得盛寵,宮裡都知道你在萬歲爺心裡地位不一般,你可要小心些,也讓雅莉奇和胤福小心些,別稀裡糊塗地就站了隊。”


  阮煙還真有些擔心。


  她點頭領了小鈕钴祿氏的好意,“多謝你提醒,你放心,我會提醒雅莉奇和胤福的。”


  小鈕钴祿氏在阮煙這裡坐了一會兒,估摸著惠妃走了,才帶著兒子離開。


  阮煙為了她來說的那番話,心裡卻是一時沒了這麼久以來的愜意。


  雖然她知道未來的皇帝是四阿哥,無論是太子還是大阿哥,都注定是輸家,可現在誰都不知道這事啊。


  即便她想置身事外,她身為貴妃,膝下兒女雙全,也注定逃不過這場鬥爭。


  阮煙看著窗外,梧桐樹葉泛黃,秋天來了,一股冷意也來了。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聲


  小鈕钴祿氏今兒個躲了一回,還擔心惠妃不達目的不罷休。


  好在,惠妃似乎也還知道點兒好歹,沒逼的太緊,倒是讓小鈕钴祿氏有喘息的空間。


  然而小鈕钴祿氏全然想錯了。


  惠妃不是知道好歹,她是分了輕重,相比起說服小鈕钴祿氏,現在惠妃心裡第一件要緊的事是大福晉。


  從九月中旬開始,惠妃每日都要過問好幾次大福晉的身體狀況,讓太醫每日都去把平安脈這事就不在話下了。


  李氏瞧著惠妃對大福晉這麼器重,氣得嘴都快歪了。


  她對她幹娘劉嬤嬤抱怨道:“幹娘,您也瞧瞧,娘娘現在對大福晉那麼在乎,這要是大福晉真生下個嫡長子,還有我說話的地兒?幹娘,您可得給我出個主意。”


  劉嬤嬤皺眉道:“我能有什麼法子,那大福晉有本事,大阿哥都被她拿捏住了,我原想你和大阿哥去塞外,幾個月時間回來能落下個一兒半女也是好事,哪曾想這事也沒成。現如今大福晉這胎,不說大阿哥,惠妃娘娘都重視得很,要是出什麼事,你我的命都不夠賠的。”


  李氏心裡不滿,嘀咕道:“那難不成您就要看我被那大福晉壓得死死的?”


  她見劉嬤嬤不出聲,忙道:“幹娘,我要是不好,難道您能好?”


  李氏這句話,讓劉嬤嬤心裡一咯噔。


  劉嬤嬤琢磨半天,道:“要說辦法,還真有一個,就看你的運道了。”


  李氏眼睛一亮,湊上去給劉嬤嬤捏肩捶腿,“幹娘,您快說。”


  劉嬤嬤衝她招了招手,不知道說了什麼,隻見李氏神色變了變,點了點頭。


  沒幾日後。


  阮煙帶著鬧騰的兩個小格格去御花園賞花,卻是偶然碰見有幾個宮女在說大福晉這胎的事。


  “要我說,大福晉這胎肯定是個阿哥。”


  面容較尖的宮女語氣篤定,“你們瞧她肚子那麼尖,不是阿哥還能是什麼?”


  “這可就不一定,我嫂子生我侄女的時候肚子可也尖了。”旁的宮女不贊同地說道:“我說,肯定是個格格。”


  “我說,肯定是阿哥,阿哥所那邊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那尖臉宮女叉著腰,尖聲道:“你們再能耐,能能耐過阿哥所那邊的人?”


  阮煙皺了皺眉。


  這是誰說的這樣的話?


  她一皺眉,春曉立刻會意,上前去呵斥,“你們是哪個宮的?背後議論主子,也不怕挨罰?!”


  幾個宮女哪裡想到會碰到善貴妃,嚇了一跳不說,臉色都白了,紛紛跪下磕頭:“貴妃娘娘恕罪,奴婢知錯了。”


  阮煙不吃這一套。


  她皺眉道:“你們若真是知錯,怎麼還會在背後嚼舌根?春曉,妄議主子,該當何罪?”


  “回娘娘,當掌嘴三十。”春曉說道。


  幾個宮女瞬間花容失色。


  一個個張開口想求情,“娘娘,奴婢真的知錯了……”


  這要是被貴妃娘娘罰的事傳出去,她們這幾個也別想在御花園繼續當差,保不齊要被發配到辛者庫那種地方去了。


  阮煙不為所動。


  春曉沉著臉,“你們若是自己下不了手,倒不如讓嬤嬤們來幫你們。”


  宋嬤嬤等人走上前,嬤嬤們打人可不留情。


  宮女們臉都快白了。


  正在這時,身後卻是傳來惠妃的聲音,“貴妃娘娘這是怎麼了?這幾個宮女是做錯了什麼,惹怒了您?”


  阮煙回頭看去,惠妃和宜妃並肩而來,兩人往日來往可不多,不知是怎麼碰上的?


  惠妃和宜妃行了禮。


  宜妃搶先開口解釋:“今兒個天氣不錯,臣妾想來御花園走走,半截道上碰上了惠妃姐姐,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見貴妃娘娘。”


  言外之意就是她和惠妃是偶然遇見的。


  惠妃笑道:“可不是,真是夠巧的,臣妾二人還能碰上貴妃娘娘您發脾氣,這可是稀罕事啊。”


  她看向那幾個宮女,笑眯眯問道:“你們是做錯什麼了,把貴妃娘娘氣成這樣,還不如實招來,若是小事,本宮也替你們求求情。”


  那尖臉宮女一聽這話,眼睛咕嚕一轉,忙道:“惠妃娘娘,奴婢等人不過是覺得大福晉這胎必定是阿哥,議論了幾句,沒想到貴妃娘娘就惱上了。”


  惠妃一聽這話,神色先是一愣,隨後有些得意,繼而面帶笑容,仿佛有些不屑阮煙的手段一般,道:“原是為這點兒小事,貴妃娘娘何必為這事和這些宮女斤斤計較,臣妾都不放在心上。要臣妾看,這事就算了吧,想來經過這回驚嚇,她們以後也不敢再胡亂說什麼了。”


  因為先前胤福和大阿哥有矛盾,惠妃和阮煙的關系也一般。


  惠妃聽了宮女們的話,心裡頭便以為阮煙是嫉妒她要抱孫子了。


  阮煙和惠妃打得交道不多,可到底都認識了十來年,惠妃什麼脾氣,她也心裡有數,阮煙氣極反笑,“惠妃妹妹不計較是惠妃妹妹的事,不過,本宮以為,這些宮女,的確是妄議主子,不管惠妃妹妹在不在乎,按照宮規,都該罰才是。春曉!”


  “奴婢在。”


  春曉答應一聲。


  阮煙淡淡道:“你留下來盯著她們,每個人掌嘴三十,打夠數了才準讓她們走。”


  惠妃面色一沉,她死死地盯著阮煙。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開口,阮煙肯定會賣給她面子,卻沒想到,阮煙一點兒情面都不給她。


  “是,娘娘。”


  春曉對阮煙屈了屈膝,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那些宮女。


  阮煙淡淡瞥了惠妃一眼,原本是帶女兒出來賞花放風,現在好心情也沒了,“小格格們不能吹風,本宮就先告辭了,惠妃妹妹和宜妃妹妹慢慢賞花吧。”


  說完這話,她不等惠妃有什麼表情,便轉身離開了。


  奶嬤嬤們都走了。


  春曉對宮女們環視一圈,道:“怎麼?幾位是想等我動手?”


  宮女們不敢出聲,有人揚起手給自己一巴掌,啪地一聲,仿佛打在了惠妃臉上。


  惠妃氣得臉都紅了。


  宜妃唇角掠過一絲笑意,她拿帕子掩著唇角,嬌聲道:“臣妾突然覺得天氣有些熱,就不在御花園多呆了,姐姐慢慢賞花吧。”


  善貴妃脾氣好是好,真要以為人家好拿捏,那是沒帶腦子。


  宜妃笑盈盈走了。


  不到半個時辰,御花園發生的這事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各宮反應不一,有人驚訝善貴妃竟然還有這等跋扈不給人留情面的時候,也有人覺得那些宮女打的應該,本來主子的事就不容許宮女太監在背後說嘴,就算不過是議論大福晉這胎是阿哥還是格格,也是一樣的道理,若是不罰,其他人有樣學樣,這後宮怕是不得清淨了。


  大福晉知道這事後,卻是對阮煙感激不已。


  “我倒是想謝謝貴妃,她這一罰,隻怕宮裡再也沒人敢拿這事說嘴了。”


  花葉道:“是啊,前些日子不知怎地,那些話傳的人人皆知,奴婢聽了都心驚膽戰,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咱們阿哥所好管,旁的地方可不好管。”


  大福晉再能耐,也不過是宮裡的晚輩,手再長也伸不到其他宮裡去。


  何況還有個永壽宮呢。


  大福晉想到這裡,心裡嘆了口氣。


  這回得虧是有善貴妃罰了那些人,若是不然,恐怕真的連外頭人都要以為她這胎定然是個阿哥了。


  孩子還沒生,大福晉哪裡敢打這個包票,她恨不得行事做人低調再低調,偏偏惠妃到處傳她這胎是個兒子。


  若不是大福晉知道她和大阿哥榮辱與共,大福晉都要懷疑惠妃是故意害她了。


  話說的太滿,倘若將來生出來是個格格,都不知道如何收場。


  大福晉絲毫沒猜到李氏身上去,原因無他,惠妃蹦跶的實在太厲害了。


  阮煙的敲打並沒有讓惠妃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孩子還沒生呢,惠妃張口就是孫子,閉嘴就是孫子,就連讓針線房做的衣裳也都是小阿哥穿的。


  十月初。


  大福晉發動了。


  她是晌午破了水,伺候的人發現,連忙跑去各宮報信。


  因為這是曾孫輩份頭一個生孩子,不但阮煙、皇貴妃、鈕钴祿氏等人雲集到了阿哥所,就連太皇太後也派了蘇麻喇姑前往,可見對這胎的重視。


  惠妃臉上肉眼可見興奮神色,她對產房裡傳出的哀嚎痛呼聲仿佛置若罔聞。


  阮煙看在眼裡,都有些替大福晉不值。


  大福晉在產房裡拼死拼活生孩子,她婆婆倒是好,全然不在乎她的痛苦,隻在乎這未出世的孫子。


  阮煙心道,大福晉這胎最好真的是個孫子,不然大福晉真的麻煩大了。


  如果是個孫子,惠妃到底還會給些面子。


  倘若是個格格,惠妃的臉丟大了不說,也定然會認為這是大福晉的錯,這麼一來,大福晉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


  阮煙能想明白的,大福晉這個當事人,心裡自然更加清楚。


  申時,一聲嬰兒啼哭聲在產房響起。


  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滿頭是汗,鬢角湿透的大福晉撐著最後一口氣,對接生嬤嬤問道:“嬤嬤,是不是個阿哥?”


  接生嬤嬤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容,“回大福晉,是個健康的小格格。”


  小格格有力的雙腿在空中蹬了蹬,她扯著嗓子嚎啕大哭。


  而此時,大福晉臉上血色全無。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聲


  產房的對話,明間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惠妃的臉色肉眼可見一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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