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阮煙臉色卻是一下綠了。


  《大般若經》那麼厚,還十遍,她得抄到什麼時候?


  “善貴妃可有異議?”康熙看向阮煙。


  阮煙連忙搖頭:“臣妾無異議,臣妾願受罰。”


  這個結局,到底比她想的最壞的結果好很多了。


  小鈕钴祿氏松了口氣。


  康熙下了禁令,禁止後宮眾人再提起這事,除此以外,小鈕钴祿氏也被罰了,罰兩年年例,而惠妃卻不隻是如此,惠妃被禁足,降為嫔位,榮妃等人本來本罰俸和抄宮規時,有些憤憤不平,在知道惠妃被降為嫔位後,一下心態平衡多了。


  “謝萬歲爺恩典。”


  惠嫔咬著下唇,忍著委屈,說道。


  她起身接過聖旨時,身體一搖晃,險些沒站穩。


  “娘娘。”


  白夏忙攙扶住惠嫔。


  惠嫔接過聖旨,手都在發抖。


  她好不容易爬到妃位,現在竟然被降為嫔,從此以後居於榮妃、宜妃等人下面,她還有臉見人?!


  梁九功瞧她這模樣,也知道自己跑這趟差事是吃力不討好。


  橫豎他也不缺這個幾個子,便道:“惠嫔娘娘,萬歲爺還讓奴才給您帶句話,說讓您行事多想想大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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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就不可謂不誅心了。


  惠嫔幾乎臉色一白,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梁九功走後,惠嫔越想越怕,她本以為萬歲爺沒有宣召她過去,是覺得她和此事毫無幹系。


  哪裡想到,萬歲爺手段雷霆萬鈞,壓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就定了她的罪,偏偏惠嫔還做賊心虛,壓根不敢去御前解釋。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皇貴妃的事,她事先是知情的,這件事她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插手,可是她在旁邊敲邊鼓了。


  惠嫔仿佛一下偃旗息鼓了。


  不但不敢鬧騰,還約束著永壽宮上下都夾著尾巴做人。


  大福晉回去後和大阿哥說起這事,她替大阿哥換上身上的衣裳,纖纖細指幫著大阿哥扣上扣子,“爺,妾身看皇阿瑪這回是留情了,雖是被降為嫔,到底事情沒鬧開,等回頭您立個大功,咱們尋個機會,在皇阿瑪跟前求求情,未嘗不能讓額娘回到妃位。”


  大阿哥嗯了一聲,皺眉道:“也隻能如此了。”


  大福晉眼神掠過了然。


  果然,即便惠嫔讓大阿哥丟了臉,失了顏面,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還是親母子。


  佟佳氏是半夜裡醒來的。


  她不過是氣急攻心才昏了過去,太醫來診過,讓宮女喂了藥便好了。


  她迷迷瞪瞪醒來,隻覺得嘴裡苦澀,沙啞著嗓音喊道:“水。”


  一個宮女提著茶壺進來了。


  佟佳氏瞧見那陌生的宮女,瞳孔收縮,“你是誰?周嬤嬤呢?”


  那宮女臉上浮現出一個訕笑,“皇貴妃娘娘,下午萬歲爺已經把翊坤宮上下全都發落了,奴婢是傍晚才被點來這邊伺候的。”


  佟佳氏臉上倏然毫無血色。


  她顫抖著嘴唇,眼睛一翻,竟再度昏了過去。


  翊坤宮上下都是佟佳氏這二十多年來挑選出來的人,不說得力,忠心是起碼的,現在康熙一口氣全都把人發落了,簡直就是把佟佳氏左膀右臂全都斷了。


  再加上禁足養病,便是佟佳氏往後再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


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五聲


  佟佳氏氣暈過去了,赫舍裡答應那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芍藥、百合全都被拿下,一個沒留。


  赫舍裡答應這邊安排來了一個老氣橫秋、模樣瘦削的嬤嬤。


  赫舍裡答應屋子裡空空蕩蕩。


  下午,內務府便來人,把她屋子裡所有逾制的首飾、東西全都搬走,如今屋子裡少說空了四分之三,就連屋子也都換成了小梢間。


  “答應,念佛時辰到了。”


  那嬤嬤一板一眼說道。


  “念佛,要我念什麼佛,我便是不念,你能奈我何?”


  赫舍裡答應攥緊了手中帕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說道。


  嬤嬤沒發怒,徑直走了出去。


  赫舍裡答應冷笑一聲,一個老嬤嬤還想拿捏她。


  她剛這樣想到,就瞧見嬤嬤手裡拿著藤條,進來後,嬤嬤直接拉開她的手,啪地一下拿藤條抽手掌心。


  赫舍裡答應哪裡吃過這樣的苦,一下子疼得蹦了起來。


  “你個刁奴,竟敢打我!”


  嬤嬤垂著眼皮,“答應,奴婢是奉萬歲爺旨意來教導您,奴婢有權利在答應您不服管教時給您教訓。您若是不想吃苦頭,還是老實一些。”


  赫舍裡答應咬著下唇,委屈又憤怒。


  她心不甘情不願走到佛像面前跪下。


  成答應那邊聽著她屋子裡的動靜,成答應眼睛閉了閉,那善貴妃難不成當真是命大?


  一回兩回全奈何不了她。


  “阿嚏。”


  阮煙打了個噴嚏。


  她就著燭火抄寫著《大般若經》,一個下午連晚上,她才抄了十頁,阮煙都懷疑自己恐怕有生之年都抄不完這佛經了。


  “娘娘,要不早些歇息,明兒個再起來抄吧。”


  春曉心疼不已。


  她們家娘娘這手指頭都快腫了。


  阮煙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不了,本宮想多抄一些,早些抄完也早些事畢。”


  春曉見說服不了阮煙,隻好作罷,“那奴婢去給您沏茶。”


  阮煙點頭:“這倒好,去沏吧,記得茶要沏得濃濃的。”


  “是。”春曉剛答應,起身出去,卻是碰見了安妃過來,她屈膝行禮:“給安妃娘娘請安。”


  安妃衝她點了下頭,嗯了一聲,就著宮女們打起的簾子走了進去。


  阮煙瞧見她來,忙站起身:“姐姐,大半夜的您怎麼來了?這個時辰您不該歇下了?”


  安妃看了眼書桌上的佛經,“《大般若經》,幾遍?”


  阮煙臉上浮現出訕訕神色,抵著嘴唇咳嗽一聲,斥退了眾人,拉著安妃在書桌旁邊坐下,“十遍。”


  安妃眼神中露出微驚的神色。


  “你原先抄的那些呢?”


  她之前還覺得阮煙平日裡抄寫那些佛經有備無患實在是多餘,萬想不到她這麼能惹禍,今兒個能派上大用處。


  阮煙尷尬道:“我平日裡不抄《大般若經》。”


  一部600多卷,她除非是腦子發了懵,才會去抄。


  阮煙一想,心裡咯噔一下,萬歲爺該不會就是知道她沒抄過《大般若經》,這才故意叫她抄的吧。


  這男人,好惡毒!


  安妃臉上神色無奈,“讓人多備一套文房四寶過來。”


  阮煙愣了愣,隨後驚喜道:“姐姐,你要幫我抄嗎?”


  她不必喊人,這書房裡文房四寶多得是,很快就自己收拾出一套文房四寶在書桌上。


  “這回是例外,以後可沒這樣的事。”


  安妃道。


  她挽起袖子。


  阮煙狗腿的在一旁幫忙磨墨,見安妃提起筆後,落下的字跡竟然和她一模一樣,臉上簡直大放光彩。


  “我都聽您的!”


  這會子就是安妃要她出去跑個十圈,她都不說二話。


  安妃瞧了她一眼,唇角勾起。


  康熙的這番處罰下來,後宮一下安寧了。


  沒人敢再蹦跶,便是那些年輕的常在答應,也都紛紛縮著。


  宜妃這八卦性子,從回來後得知這事,簡直後悔不迭。


  她跺腳道:“要早知道有這等熱鬧瞧,當初本宮就不隨萬歲爺去南巡了。”


  德妃莞爾:“出去走走難道不比在宮裡好?”


  “好什麼好。”宜妃翻了個白眼,吃了顆玫瑰糖,“本宮又不能到處走,不過是從宮裡換到宮外的宅子,路上還奔波,連好吃好喝都不能夠,哪裡像宮裡,不但能吃好喝好,還有好戲瞧。”


  德妃笑盈盈,不接話。


  宜妃拿胳膊肘撞了下她,“你也別藏著掖著,那個出事,你心裡高興不?”


  德妃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宜妃心裡暗道了一聲沒趣,又道:“這陣子善貴妃也不出來,也真是奇了怪了,萬歲爺也沒罰她啊,不咱們去瞧瞧她?”


  德妃搖頭道:“算了吧,最近萬歲爺正在氣頭上,咱們還是少出去走動的好,省得不小心就觸了他霉頭。”


  她是知道個大概的,善貴妃雖然明面上沒被罰,可私下萬歲爺的確是罰了。


  這事既然萬歲爺沒說出來,便是不想要人知道善貴妃和巫蠱之術的事有什麼幹系。


  德妃這麼做也是想護全善貴妃的名聲。


  不管怎麼說,教導五格格就欠了安妃不少人情。


  安妃又和善貴妃一向要好,全了善貴妃的顏面,比討好安妃更有效。


  宜妃一聽果然沒興趣了。


  四月初天氣開始熱起來。


  上書房師傅們剛帶著阿哥們搖頭晃腦學了半天書,晌午正是歇息和用午膳的時候。


  院子裡大樹上蟬鳴聲陣陣。


  三阿哥等人都圍著大阿哥,“大哥,皇阿瑪說你這回辦事得力,您跟皇阿瑪去南巡,可是碰上了什麼事?”


  “是啊,都說江南美女如雲,大哥您可瞧見美娘子了。”胤禟笑嘻嘻說道。


  他剛打趣完胤褆,就挨了他親哥五阿哥胤祺一個腦瓜崩,“這也是你能說的,你才多大就說這話。”


  胤褆沉默了下,感情五弟打九弟是因為九弟歲數小不應該說這話,而不是因為拿他這個大哥揶揄不對。


  他笑了笑,“跟皇阿瑪去南巡能碰上什麼事,不過是陪著皇阿瑪見見地方官員罷了。江南美人倒是不曾見到,不過,江南風景的確美如畫,才子也多,我也真是長見識,竟真有七步成詩的。”


  “當真?”胤祉眼睛大放異彩,“真可惜我沒能親眼見到,倘若能親眼目睹,也不枉費山長水遠地過去了。”


  “三弟,想來他日定然有機會的。”


  胤褆拍了拍胤祉肩膀,說道。


  太子在旁聽著,心裡越聽越不舒服,自從大哥跟隨皇阿瑪去南巡後,回來後不少大臣都誇贊大哥允文允武,頗有大將之風。


  連皇阿瑪也都誇了好幾句。


  太子被落在皇宮,心裡自然不好受。


  他淡淡說道:“聽大哥說的,孤都有些羨慕了,不過,大哥不在,宮裡卻是發生了不少事,聽說惠妃,哦不,惠嫔娘娘最近被皇阿瑪罰了。”


  惠妃一向是大阿哥逆鱗。


  太子一提起這事,大阿哥面色瞬間陰沉如水,他的拳頭握緊了松開,松開了又握緊:“是啊,宮裡是出了不少事,我聽說太子的姨母赫舍裡貴人,哦不,現在應該叫赫舍裡答應也被皇阿瑪罰了。”


  他笑道:“聽說赫舍裡答應這些日子都在吃齋念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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