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就結束了,戴雅小姐。”


  在遠處圍觀的導師們出言安撫道,也許是他們看到小姑娘的臉色有點不安,所以感覺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依然是相當出色的結果。”


  戴雅對於他們是在鼓勵自己還是實話實說一無所知。


  因為原著沒有太多筆墨講述教廷內部和光之力體系的升級,前身的記憶裡最多也隻有一點歷史,哪怕她後來惡補了許多知識,也不曾提過這些。


  她低頭看著魔陣上或明或暗的符文們,這些字符都十分陌生。


  戴雅不知道它們具體對應了什麼,不過大概能猜出象徵著不同的聖術,那些更加明亮璀璨的,大概意味著是可以被學習的,那些黯淡晦暗的,或許意味著是她無法學習的?


  “不完全是這樣,”一個導師為她解惑,“我們之所以認為你的檢測結果完美,是因為,所有的已知聖術——”


  他伸手遙指了地上的魔陣,“總共一百七十三種,全部被點亮,這意味著,你全都可以學習,隻是明暗程度有所差異,那決定了最終聖術的效果而已。”


  “即使你使用了這些,”另一個導師蹲下指了指附近某個黯淡的咒文,“它也是會達標的,隻是效果可能不如其他的那麼出色,但是經過多次的練習後,最終也能取得理想的效果——要知道,並不是所有聖職者都能把咒文點亮到這種程度。”


  她又指著那些盈滿了金光甚至有些刺眼的符文,“有時有一個就已經相當不錯。”


  “現在測試的結果是一個參考,你可以發現,這個魔陣大致被劃分開來——”


  戴雅低下頭,她站在魔陣內核的位置,周邊總共有七道法環,圓環之間烙印著符文,又被橫貫的四條豎線割裂開,每兩個圓環之間分成四塊,總共形成了二十四個分割的區域。


  “每一個符文象徵一個聖術,上下六個區域內是同類或者近似同類的聖術,總共有四個大類,削弱,增強,淨化,治愈,你可以在其中選擇一類進行專修,當你學習了特定的某些聖術後,就可以參加轉職,成為神官,祭祀,或者賢者,這取決於你掌握的聖術的類型,治愈類是祭祀,削弱類是神官,淨化就是賢者。”


  戴雅:“聖騎士呢?”


  “聖騎士必須要加入騎士團,有些會被要求學習某些聖術才能進入,有些則不然,除此之外,其他的聖術學習完全取決於你的喜好,職階晉升有特殊的試煉,隻要你能通過就會被升階。”


  “不過,高階聖職者們,無論是聖徒還是聖騎士,通常會掌握很多聖術,前提是你志向高遠,並且有足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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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雅陷入了沉思。


  面前的四類聖術,治愈類被完全點亮的咒文有七個,淨化類有六個,增強類有四個,削弱類有五個,其餘的咒文光芒深淺不一,大多數都是符文都是保持著不明不暗的中間亮度。


  不過,戴雅想起自己那糟心的劍氣——


  它會被血液增幅,而且隨著流血會加劇威力,因為燃燒生命而會折損壽命,從這個角度,也許她該選擇治愈類?


  不過聖騎士的修煉似乎更令心動。


  原著裡,“戴雅”與葉辰的決鬥大致發生在兩三年後,但她不太確定那是一場私人決鬥、還是發生在天梯賽裡,倆人正好匹配到彼此。


  不過,原著裡“自己”似乎是廢去劍氣而重修了其他的秘典,然後在劍之塔學習。


  她現在換了學院,一切就都是未知之數了。


  如果主修治愈,轉職方向應該就是祭祀,然而祭祀是眾所周知最不擅長單打獨鬥的職階——雖然祭祀們通常都是不修煉劍氣也不會魔法的人,削弱和增強類聖術對於這部分人而言無法發揮出最大的效力,所以才選擇祭祀。


  當然也不排除真實喜愛著治愈類聖術的情況。


  “你不需要現在做出決斷。”


  導師們眼見著小姑娘的臉色越來越嚴肅,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冥思苦想中,有人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


  “你可以慢慢接觸聖術的學習,在一段時間以後再思考轉職方向,更何況你也可以成為聖騎士,那樣就可以選你喜歡的聖術學習,不用拘泥於類別。”


  事實上,就算成為聖徒,也未必非要選擇一類聖術。


  誰也沒規定祭祀不能學習治愈類之外的其他聖術,然而那樣就不能盡早完成轉職試煉。


  戴雅:“……”


  怪不得他們說這個結果隻是參考。


  “不用太過憂慮,聖靈體是我主眷顧於你的象徵,選擇是不存在對錯的。”


  導師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現在,我們可以進行最後一部分了,完成你的聖職者宣言。”


  戴雅心情復雜地被他們帶出祝福之殿。


  外面的回廊上的人數似乎又多了一些,年輕的學生們湊成團地等待圍觀新人,他們一般不會做這種事,然而架不住那場祈禱儀式太過於高調——


  導師們還在前面走著,戴雅就看著附近的人向自己伸出手來,他們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期待和她握手,其中不乏有許多聽著耳熟能詳的姓氏,她順著看過去,就發現了一些貴族家徽,低調地隱藏在少年少女們的袖口和外套衣角上。


  而且他們大多數都佩戴著中階聖徒紋章,這意味著他們是由牧師轉職的祭祀、神官或者賢者,另一部分人是聖騎士,他們的紋章五花八門,不過都是由劍和盾牌各種組合而成。


  除了人類之外,還有許多獸人和精靈隱藏在其中,他們膚色深淺各異,有的頭頂長著毛茸茸的耳朵,有的身後甩著蓬松的尾巴,還有的臉頰脖頸露著鱗片或者魚鳃,這些人也很積極地和戴雅打招呼。


  握手的過程短促迅速,大家都是一觸即分。


  畢竟她還有誓約儀式要完成,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導師們似乎放慢了腳步,戴雅覺得他們可能是有意的,因為一個狼人少女已經湊了過來,一本正經地,用略帶口音的通用語提醒她:“你是戰士對吧,待會兒記得拿出武器!”


  戴雅後背一涼,“難道要打架?”


  那個狼人,包括旁邊的狐人和兔人,獸人姑娘們都在搖頭,頭頂的耳朵晃來晃去,她們急得手舞足蹈,甚至說起了獸人們的語言。


  “她們想提醒你注意誓言的內容。”


  另一個精靈少年急不可耐地說,他有著漆黑的卷發,深紅的眼眸,巧克力色的皮膚顯得很有活力,看上去是居住在火山地域的熔巖精靈。


  “把武器舉過頭頂——”


  “會被賜福的!”


  “千萬別忘了拿出武器!”


  獸人姑娘們蹦來蹦去地說著,某個有豎立尖耳的女孩拼命甩著尾巴,高聲呼喊道:“拿你最喜歡的武器!”


  導師們打開了誓約之殿的大門。


  戴雅懷著滿腔疑問走進了大殿,這裡的魔法陣最為簡潔,隻有屈指可數的幾道豎線和圓環,被潦草地以銀白塗料畫在鋪著黑曜石磚的地面上。


  諸神的雕像再一次出現了。


  他們沉默地矗立著寬敞的過道兩側,居高臨下投來俯視蝼蟻般的目光,群星眾神站在最外側,然後是彩虹之神和極光之神兩位殿下,黎明和暗夜之神站在彼此的對面,日神和月神雙子也佇立在不同方向,唯有光明神面向著大門。


  高大巍峨的神像微微俯身,他沐浴在穿透穹頂灑落的陽光裡,仿佛置身於朦朧的金色迷霧,莫名顯得慈悲又聖潔,而且那伸向虛空的手掌,似乎在等待著被觸碰。


  導師們不再說話,他們隻是以手勢示意戴雅去看前方,在神像下方,有一座潔白無垢的大理石石碑,上面銘刻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誓言。


  祈禱儀式裡完全是自由發揮的表白演講,祝福儀式裡則是照本宣科最多改幾個詞的宣誓。


  當她默念完那一行字的時候,戴雅就明白那些同學為什麼喊著要她拿出武器了。


  “我以我名在此起誓——”


  在腥紅血光中,少女腕上的手镯悄然變幻,回歸了寬刃長刀的形態,殷紅的光輝在鋒刃上流淌而過,透著近乎悽厲的瑰美鮮豔。


  在開口宣誓的一刻,戴雅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錯覺。


  眼前雪白的玉石塑像仿佛在聖光裡蘇醒。


  那人有著恍若晨曦般的金發,剔透如晝夜時分涼薄天幕的眼眸,他微笑的時候天地黯然,萬物失色。


  這種不似凡人的美麗,像是不容置疑的真理,又像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虛幻夢境。


  她單膝跪下,努力將手中的雙刀舉過頭頂,恰好觸碰到神像垂落的指尖。


  “此心聽從號令,此身甘為驅使,此刃將肅清罪孽、庇護善行,驅逐傷痛、洗滌黑暗——”


  午後的驕陽像是燃盡的火焰,泛著柑橘色的暖黃,蜉蝣般的微塵在日光裡遊蕩,她仰起頭,望著靜默不語的神像。


  戴雅不確定那是不是幻覺,也不知道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但是,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們可以贏的,對吧?!


  她恍恍惚惚地想著。


  在血光如漣漪湧動的雙刀上,雪白光耀的神聖烈焰轟然爆發,如同決堤的海浪般噴薄而出!


  耀眼的白熾光輝侵吞了一切黑暗,縱然閉上雙目,也能感覺到無垠的光亮。


  “——也將誅殺一切光明之敵。”


第27章


  儀式全部結束之後,戴雅幾乎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連夜的奔波勞累和精神緊張,再加上情緒刺激和在打鬥中受傷,這一系列不愉快遭遇所帶來的影響,此時全都消弭於無形。


  導師們面帶微笑,看上去甚至在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態,顯然他們對於戴雅的三個儀式相當滿意。


  戴雅正在端詳著自己的武器。


  黑玉握柄一貫的冰冷光滑,纏繞的紋路貼合著手掌,頂端鑲嵌著怒吼的龍首,刃長大約有六十公分,刀身呈現出瑰麗又血腥的紅色,似乎還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血霧。


  在誓約儀式的祝福之後,刀刃的色澤變得越發淺淡,流離著乳白色的光焰。


  它們仿佛有生命一般,沿著傾斜的刃面若隱若現。


  戴雅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指尖傳來並不過分灼熱的溫暖感覺。


  “話說,如果有一些人,他們在參與誓約儀式的時候並沒有兵器,就會錯失這一次被賜福的機會,以後還能補上嗎?”


  “並不能。”


  一位導師這樣回答,“有些人並沒有兵器,有些人擁有兵器卻沒有拿出來,無論是哪種情況,錯過就是錯過。”


  “理論上說,我們不能提示任何受式者,關於賜福可以淬煉兵刃一事——這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獎賞那些忠誠的信徒。”


  另一位導師向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說,“不過,這些都不是硬性要求,或者你可以當做是在學院裡進行修煉的好處。”


  ——將自己武器舉過頭頂的跪拜,在這個世界裡,幾乎是戰士或者法師們的最高禮節。


  在教廷最初成立的那些年裡,倘若沒獲得提示、就能用這個姿態在神祇面前宣誓的人,就會獲得意料之外的獎賞,這本該是秘而不宣的事。


  如今,導師們不做提示,但卻任由那些學生們提醒新人,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互幫互助的機會,畢竟以後還有許多相處的時間,仁慈寬容的光明神冕下自然也不會因此降下懲罰。


  不過,絕大部分聖職者的神恩三式都不在學院裡完成。


  那種情況下,無論子殿分殿亦或者總殿,他們都很難得到被提示的機會——那些出生於聖職者家庭的人當然除外,父母或者某個長輩會早早提醒他們。


  他們剛走出誓約之殿,就迎面走來一個此前未曾出現過的導師。


  他捧著一堆文件,裡面包含著羊皮紙卷軸,還有被火漆封口的信件,它們最上方放著兩個青銅盒子,一個正方體一個是三稜柱體,它們的側面印著截然不同的浮凸圖案,裡面似乎裝著什麼東西。


  “這是見習聖騎士和見習牧師的紋章,”那人依次指著懷裡的兩個盒子,“通過神恩三式的二階戰士或者法師,可以直接獲得見習聖騎士頭銜。”


  畢竟聖騎士們都被要求掌握一種戰鬥手段,無論是劍氣還是魔法,而且必須要在二階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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