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問她:「您給王小姐、謝小姐下帖子了嗎?」


湖寧公主尷尬一笑:「畢竟是王府的人……」


「呀,那我不知道了,畢竟當初,您是給若雪單獨下了帖子的。」


湖寧公主自討了個沒趣,又朝裴若雪舉杯:「王妃仁義,你以後要有福了。」


裴若雪尷尬地站起來等著敬酒。


我把她的酒杯拿走:「那可不是,她是個有福之人啊。」


湖寧公主識趣地閉嘴了,又讓人去拿鹿梨漿來給她。


見她順利拿到梨漿,我就讓她自己去玩。


然後我留下來,讓湖寧公主哄我開心。


37.


這種吃喝玩樂的事,對我來說其實還挺費力的。


主要是都話不投機。


而且其實是隱藏在花海中的戰場。


但是帶著裴若雪就省力很多。


她可能也想通了,回府後,先去把束腹帶解了,換了一身寬松的襦裙,才來我身邊。


有些話,她不敢說,她帶的丫鬟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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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多有挑唆,說王妃殿下無禮野蠻,讓她早做準備。她——都應了。」


裴若雪剛進門,皺了皺眉。


丫鬟後退了一步。


我說:「慌什麼,我若疑你,就不會用你。」


裴若雪如今被釘在恥辱柱上,不過是因為她和冉凌私奔,後來又拋棄了冉凌。


但在我看來真說明不了什麼。


即使身為女子,她有資格選擇她想要的生活吧。


那些人殺人放火的,甚至還記得自己比她高尚呢。


裴若雪這才道:「我看晉王的皇位是順理成章了。」


這些人都已經準備好瓜分利益了。


我笑了笑。


38.


冉凌跟我說的,可不是「順理成章」了。


他說的是,「造反」。


他要殺人了。


我要準備好,見慣了軟刀子的京城人,見識一下我們南疆的快刀。


39.


被我帶了一次,裴若雪再也不是當初被「指鹿為馬」的那匹鹿。


她變成了真的「馬」。


下的帖子像雪片一般飛來。


相比起南疆來的我,他們更喜歡在京城出生,有「汙點」的裴若雪。


可能是覺得她好欺負吧?


又或者是覺得,冉凌能原諒她,那肯定也能原諒他們當初一起逼死喬貴妃吧。


40.


冉凌則帶著我開始「享受生活」。


秋高氣爽。


他帶著我騎馬踏遍了京城的每一座市坊,又出城狩獵。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縱馬衝進了一個貴族的秋遊賞宴,把人家的宴席衝得七零八落。


我在不遠處騎著馬大笑。


眼看人家誠惶誠恐地來參拜。


冉凌這酒跟沒醒似的,懵得一臉。


我打馬上前。


「喲,是皇後娘娘的侄兒姜大人的席啊。二哥,你把你表親的席子給衝了。」


冉凌醉態朦朧:「他算什麼表親。」


我笑笑:「姜大人,他吃醉了,不要計較。」


冉凌搖搖晃晃地上了馬:「我沒醉!總有一日,屠盡姜氏狗,好慰藉我母妃在天之靈。」


一句話說得在場幾十口人勃然變色。


我嗔道:「二哥,莫說醉話來嚇唬人。我扶你上馬。」


說完我就跳下馬,一邊扶他。


這貨死沉死沉的,八成是故意的。


我吃力地扛著他,一邊道:「你們別介意啊,他醉了,接著奏樂接著舞!」


冉凌一揮手:「我沒醉!」


「好了好了,知道了。」


差不多得了,真是的。


41.


隔幾日就是聖上大壽。


接到旨意讓我們進宮的時候,我還調侃宮裡的女官呢。


「陛下這都幾年沒辦過壽宴了?不是說身體不好,免得驚擾嗎?」


眾所周知,十年前陛下不過是縱馬的時候摔了一跤。


就從一個風華正茂的中年男子摔成了癱床十年的病君。


女官尷尬得一匹。


我再接再厲:「皇後娘娘是找到了什麼神藥嗎?這都癱了十年了,不好治吧?」


女官有點害怕,但隻敢說一句:「王妃,慎言,陛下當然龍體安康。」


她怕我一直打聽,就轉而試探地問我隨行人員怎麼安排。


我笑道:「自然是若雪陪我一起去。」


我又跟她打聽,裴家和裴若雪的前夫家去嗎?


先是暗示,後來變成了明示:我們晉王要幫裴若雪報復。


「當初多好的姻緣啊,您說是不是?我們王爺,可是有仇必報的主。」


給她嚇得,趕緊跑了。


42.


冉凌這才從我身後的屏風裡走了出來。


我問他要見爹了開不開心。


他說開心個錘子。


說完,把我扒拉到一邊,擠進我的椅子裡。


先醞釀了半晌,才道:「我娘是個傻子。」


都說當年的喬貴妃,榮寵天下。


其實不過是君上用來制衡姜氏的棋子罷了。


這麼明顯的手段,偏喬貴妃看不透,一退再退。


當年他也是鮮衣怒馬的長安少年郎,迎合上意,扮演好一位制衡太子的得寵二皇子。


私下勸過喬貴妃給自己留點後路。


可喬貴妃說:「我獨得你父皇榮寵,已是誠惶誠恐,怎好再存私心?」


甚至,在她被逼死的時候,還跟他說…..


「凌兒你莫怕,你父皇會保住你的。」


其實呢?


早做好了打算把他獻祭,以換眼下的太平,反正他是皇帝。


冉凌九死一生,一路流亡,才回到京城。


「無情便罷了,還愚蠢。真可笑。」


他把頭放在我肩上。


我給他順順毛,道:「難怪我娘總說,帝王無真心啊。」


我這麼說是因為想起當年我爹那傻子懷疑姜後「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想進京勤王。


結果被我娘一棍子敲暈了拖回去的。


她說:「你等著,隻等病榻上那個能爬起來,你馬上就會變成無召入京的反賊!」


我爹還哼哼唧唧的不服氣。


所以才有了那句:帝王無真心啊!


我還在感慨我娘果然籌謀千裡,什麼都知道。


冉凌一個激靈坐直了,死死盯著我。


我:「???」


然後他伸手在我胸口敲了敲。


我害羞地抱住胸:「青天白日的,你幹嘛啊。」


他說:「聽,空心的聲音。」


44.


皇帝老兒,連續五年來,第一次過生日,結果就整成了鴻門宴。


我等到夜裡才帶著裴若雪進宮參加家宴。


一打眼,滿場權貴,首位上坐著皇後,身邊坐著九歲的恭王。


我和冉凌的位置被安排在臣工的首座。


京城人就喜歡搞這個,通過排位置也能傳達一些狗屁信息。


我們剛坐下,就已經有人吵起來了。


意思是這位置安排得不合理。


「自前太子身故,晉王居長,恭王怎能坐在兄長的上首?」


「是啊,是啊……」


後黨自然不甘示弱,幹脆和他們吵了起來。


大概意思是,晉王乃是「罪妃」之子,保留王位已是恩賞,有什麼資格和清白皇子同坐?


氣氛有些緊張。


我輕聲詢問裴若雪:「這個肉可以直接用手抓嗎?」


裴若雪:「..」


我看她臉色蒼白,一抬頭,看到一個面紅耳赤的青年男子,正在奮力幫著皇後黨說話。


瞬間就明白了。


「前夫?」


裴若雪咬著嘴唇點點頭。


我一邊吃肉,一邊看她前夫:「可真賣力啊,是奪妻之恨嗎?」


冉凌回了一下頭,把他的酒杯給我。


我接過來喝了,也沒堵上我的嘴。


「你們是怎麼和離的?」


裴若雪先是焦慮,然後突然冷靜下來,眼神變得冰冷。


「那天,宮裡派人來傳信,我跪下求他不要。他罵我是要害死他全家,叫人把我拖了出去。」


我搖頭:「不是人。但是他為什麼現在又這德行?」


裴若雪摸摸肚子,有些諷刺地道:「有孩子又不一樣了。他大約想著,他的兒子與其改姓,不如死了的好。」


我罵了一聲:「狗男人。」


整個宮宴就在這種和諧的氣氛中度過了。


宴下席,太監來報,說是皇帝請冉凌去相見。


冉凌起身,朝我伸出手:「來。」


太監愣了愣:「陛下隻召見晉王。」


他沒理,依然把手伸向我。


我有些困惑。


但他既然堅持,我還是把手伸給了他。


並囑咐裴若雪:「你退席吧。」


情況有變,我們不能留下來督戰,刀劍無眼莫傷了功臣才好。


45.


說皇帝在太液池的船隻中召見。


我快速看了一下地形。


四面環水,一面是林地,三面是宮道。


起碼伏兵上千。


再看船隻,很小,倒是藏不多少人。


我看了冉凌一眼。


冉凌沉著臉,帶我上船。


未近,就已經聞到藥香。


裡頭傳來幾聲輕咳:「是凌兒嗎?」


冉凌道:「是我。」


「你回來了。」


冉凌沒有進去,而是選擇在艙外坐下,我站在他身邊。


「沒想到還能勞動父皇大駕。」


裡頭道:「你該早早來與朕父子相見才是。」


「兒子不是不來,是不能來。」


良久,裡頭傳來一聲渾濁的嘆息:「哎——」


隨著船駛離岸邊。


林子裡開始傳來淅淅索索的動靜。


若仔細看,又仿佛隻是水面上的浮光掠影。


冉凌握住了我的手。


我從袖子裡拿出偷偷帶進宮的匕首。


冉凌:「...」


我衝他一笑。


裡頭還在道:「朕這些年,一直想著給你們娘兒倆報仇。」


冉凌冷笑了一聲:「等我死了才能報仇。」


裡頭又不做聲了。


隨著船離水面越來越遠。


裡面的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你,你進來!讓朕看看你!」


冉凌握著的手猛地一緊:「不必了。」


裡面又喊了三遍:「進來!進來!進來!」


冉凌咬著牙一動沒動。


隨著一聲撕力竭的:「冉凌!」


猛的十幾個黑甲士兵破門而出,舉刀砍向冉凌。


一場惡戰就此爆發。


冉凌劈手格住刀,另一手抓住我奮力往上一拋。


我一記凌月腿,撲向剛剛翻上艙頂的弓弩手,一劍封喉再奪取弩箭,連續射殺四名弓弩手。


46.


身手頂尖的侍衛?


可笑,我們南疆人,一旦開戰,不把對方全部殺光,是不會停下來的。


我在上,他在下。


他殺人,我補箭。


殺光滿船刺客,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裡頭傳來悲鳴。


「寡人盡失吾人之所愛矣。」


冉凌一腳踹開門。


我跟在他身後:「放心,沒失。」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驚恐地看著我們。


半點不像「人之所愛」失而復得的喜悅。


冉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良久,他道:「你….…也要算個人。」


47.


冉凌向我道歉:「..真的以為你在我身邊比較安全,才帶你來。」


我心情復雜。


他又被騙了。


他嘴上說得強硬,對這個父親隻有恨,恨他當年舍棄他和喬貴妃母子。


卻依然沒想到,今晚,皇帝會跟皇後聯合做局,請君入瓮。


看來經年不見,帝後到底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帝王心便是:誰活著,誰才有價值,哪裡會花時間惦念死人。


「沒事的,二哥。這是我們唯一失算的。」


皇帝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們。


我本以為他會辯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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