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陸靳把我扔在家裏去找前女友的那天,我一個人在家裏高燒了一晚上。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失憶了。


我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陸靳。


01


晚上我發現自己發燒的時候,陸靳已經走了。


他跟我說,單位有個事要緊急加班,可他不知道我聽到了他和裴曼打電話。


安靜的衛生間外,我站在墻角,聽著電話裏隱隱約約的女聲抽泣:


「陸靳,我家裏停電了,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然後我聽到陸靳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一句:


「等我。」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白熾燈照在地面上慘白一片的燈光,沒說話。


直到陸靳出門的時候,我才幾乎是哀求道:


「我不太舒服,你可不可以在家陪陪我?」


我是真不舒服,昨天為了去給陸靳送傘我在暴雨裏渾身都淋濕了,我現在感覺呼吸都帶著灼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是陸靳連頭都沒回,他低頭穿著鞋敷衍我:


「乖,我有事,你先自己休息一下。」

Advertisement


然後他就把門一把關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燒得昏昏沉沉的,給陸靳打了個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最後咬著牙給我朋友何璐打了個電話。


還沒等她來,我就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何璐一看我睜眼,紅著眼罵人:


「陸靳個傻逼玩意兒,女朋友都燒成這樣了還去跟別的女人鬼混,楊悅,你這次要是再不跟他分手我他媽乾脆現在就把你掐死得了,省得你把我氣死!」


她憤怒地看著我,我愣了一下,迷茫道:


「誰是陸靳?」


……


「?」


何璐臉上出現了一剎那的空白,隨即她神色惶恐起來,握著我的肩膀緊張道:


「你開玩笑的吧?楊悅,現在可不興開這種玩笑啊!」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腦海裏卻翻不出任何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


我茫然搖頭:「我沒開玩笑,陸靳是哪個?」


何璐腿一軟,她撐在床角看了我一眼,驚恐地喊了起來:


「醫生!醫生!」


「她腦子燒壞了!」


02


做完了 ct 之後,我拿著檢查報告坐在床上吃蘋果。


何璐在一邊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我:


「靠,你他媽的還真行。」


「我以為你忘了你爹媽都忘不了陸靳,結果你居然誰都記得,就不記得他了。」


我皺眉:「聽你這麼說,這陸靳都跟我在一起了還成天和前女友不清不楚的,我腦子進水了這麼稀罕他?」


何璐冷笑一聲。


「可不就是進水了嗎,估計隻剩水了,怎麼罵都罵不回來。」


「倒也好,正好這次甩了這個狗男人,讓這對狗男女鎖死吧。」


我點點頭,隨意道:


「行。」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滿臉焦急,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大步朝我走過來。


「悅悅,你怎麼樣!」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很陌生,我不認識他。


長相雖然很英俊,星眉劍目的,是我喜歡的那款。


看來這就是何璐口裏的陸靳了。


那個我給他當了三年半舔狗,跟我在一起了還對前任心心念念不忘,把發燒的我一個人扔在家裏的那個渣男。


在何璐嘴裏我幾乎沒聽到陸靳一句好,從頭到尾都是怎麼糟踐我,怎麼把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何璐是我十幾年的朋友,我們從初中就開始形影不離,她不會騙我。


我看著陸靳的眼神帶上些許嫌棄。


說真的,何璐嘴裏那個舔狗我自己聽了都煩,我真不明白我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一個不得好死的舔狗。


對著一個對前任念念不忘、藕斷絲連的男人都舔得這麼起勁,這麼多年任勞任怨、沒提過一次分手。


我怎麼會這樣呢?


哪怕這個男人長在了我的審美上,我也不該是這樣的人。


陸靳看到了我的眼神愣了一下,腳步一下停了。


片刻後他走過來,看著我的眼神裏流露出心疼和內疚。


「悅悅……抱歉,我昨天真的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你——」


何璐在一邊抱著胳膊,也不說話,看好戲似的看我們。


我皺了皺眉,一想到這個男人剛從他前任的床上下來,心裏就抑制不住地作嘔。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厭惡道:


「你哪位?」


陸靳好像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知道你怨我,這次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不了,嗯?」


何璐冷笑出聲。


「情場浪子回來啦?咋了,裴曼家不停電了,你終於有空回來了?」


陸靳表情閃過一絲慌亂,他趕緊握住我的手解釋道:


「我跟裴曼沒什麼,就是她家昨天停電了,她在這也沒什麼親戚朋友的,有點害怕才找了我。」


「我跟她沒發生什麼,悅悅,你信我。」


我用力抽出我的手,嫌棄地在床單上擦了擦,沉聲道:


「陸靳是吧,我昨晚上發燒腦子燒壞了,我失憶了,已經不記得你了,你放尊重點好吧?」


03


陸靳一開始並不相信我是真失憶了。


他還以為我是生氣了在騙他,好聲好聲好氣地哄我很久。


直到我煩不勝煩讓他滾的時候,他的臉色才陡然劇變。


他看著我,表情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你讓我滾?」


「悅悅,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這個字從我嘴裏吐出來的時候,他好像很震驚,似乎我之前從來沒有對他這麼說過話。


也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淡,陸靳最後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整個人很頹唐地坐在一邊,看起來很難過。


「你怎麼就忘了我呢?這不可能的。」


何璐很看不慣他,嘲諷道:「可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陸靳,你也配當人,我昨晚上去的時候楊悅都他媽快燒傻了,再晚去一會兒指不定燒出什麼毛病來了,那時候你在哪呢?」


「在你的前女友家裏摟著她睡覺吧?」


「我勸你趕緊滾,少在這惡心人!」


陸靳頹唐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低頭痛苦道:


「對不起,悅悅,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病得那麼嚴重。」


我冷冷地看著他。


說真的,失去記憶以後,我完全想像不到為什麼我之前會那麼愛他。


失去尊嚴、失去自我,隻是為了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而他在我病重的時候拋下我,隻因為他的前女友說了一句怕黑。


陸靳似乎被我的眼神刺痛,他避開我的視線,難過地捂住臉。


可我心裏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平靜地對他道:「既然我已經不記得你了,你心裏也隻有你的前任,那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我這句話好似當頭棒喝,陸靳猛地抬起頭來,神色大變!


他眉心皺的好像能夾死蒼蠅,不假思索道:


「不行!」我不解:「你不是喜歡你那個叫裴曼的前任嗎,聽說之前好幾次你和我提分手我都不同意,現在我成全你們了,你自由了。」


陸靳的表情卻沒有心願實現的輕松和開心,他眼底浮起深深的痛意,好像不是他拋下我奔向了前任,而是我拋棄了他似的。


「悅悅,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和裴曼沒什麼,我就是——」


他似乎自己也解釋不下去了,頹唐地垂下頭,臉色蒼白。


我覺得有點離譜。


明明是他當著我的面和前女友藕斷絲連,怎麼現在倒給我上演什麼深情戲碼了。


陸靳走到我面前,就好像承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似的。


他想握我的手,又沒敢,隻能站在我床上懇求道:


「別提什麼分手了,悅悅,醫生說你這個失憶之後可能還會恢復。」


「這次是我錯得太過分了,你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我們好好的。」


「你不是想去義大利嗎,等你好了我就立刻請假,咱們去歐洲玩一個月好不好?」


我看著這個一臉懊悔的男人,奇怪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你喜歡的不是裴曼嗎?」


陸靳一愣,似乎被我問住了。


我繼續道:「如果你不喜歡她,那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了,還因為她的一句話拋下我去找她?」


「如果你喜歡她,現在又幹嘛做出這副態度?」


我皺眉:「陸靳,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靳茫然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一樣。


我看他這樣就煩,何璐嘴裏的我癡情的自己都難以想像,然而那麼奮不顧身的愛,隻是一場小小的高燒就被蒸發殆盡。


現在看著這個所謂的我愛了三年的男人,我再沒有一絲感覺,僅存的隻有下意識地厭惡。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乾脆道,「我是在通知你。」


「現在我對你壓根沒有感覺,我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我怎麼可能繼續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陸靳痛苦的表情,我的潛意識裏居然有了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似乎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留給我的傷害卻刻在我的骨子裏,一直沒有癒合。


我幾乎是帶著惡意地開了口:


「陸靳,你這個樣子,真是讓我惡心。」


03


陸靳的樣子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拳,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好像我剛才說的不是一句話,而是用一把刀把他捅了個對穿。


我看到他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可我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何璐的嘴裏,這是一個掉一根頭發我都心疼得要命的男人。


我會冒著冒雨給他送傘,會因為他一句胃疼整夜整夜不睡煲藥膳給他喝,會跟著他不遠千裡萬裏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


我突然覺得,愛真的是一種堅韌又脆弱的東西。


當愛活著的時候,無論受到怎樣的磋磨和打擊,都不能讓它消磨分毫。


可是隻是一場高燒,這份愛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表情是那樣難過,而我卻一分心疼都沒有了。


我連看都沒看陸靳一眼,翻了個身躺下睡了。


……


在醫院觀察的這幾天,陸靳幾乎是住在這裏了。


他請了假,不眠不眠不休地陪我身邊。


我都沒搭理他,出了院直接去他家把我東西收拾出來,自己租了個房子住。


我離開的時候陸靳沒有攔我,他隻是在我身後定定地注視著我,眼神悲哀。


「你還會回來嗎?」他問我。


我漠然看了他一眼,直接坐上車走了。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他一直在馬路邊上站著望著車的方向。


我開始對我們的關系產生了好奇。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我在之前的三年這麼迷戀這個男人,我們的之間的關系又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復雜。


好在我有個記日記的習慣,關於陸靳的記憶雖然消失殆盡,但是這三年間我留下了好幾本厚重的日記。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看著自己的日記。


關於陸靳的記錄其實很好找,因為這些日記裏大部分的內容都是關於他。


2019 年 3 月 26 日。


「在圖書館看到一個男生,巨帥!」


2019 年 3 月 27 日。


「今天低血糖暈倒了,有人給了我一塊糖,是昨天那個長得巨帥的男生,我靠離近了看感覺更帥了,他眼睛裏簡直有星星啊!」


2019 年 3 月 28 日。

推薦書籍
修竹茂林中,雨水淅淅瀝瀝打在綠竹葉片上,又垂墜落入泥 濘中。竹林中,兩三抹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
2024-12-03 14:15:06
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得了狀元,卻沒有如約回來娶我。 另一位竹馬說:「要不然你嫁給我怎麼樣?」 我還沒說話,身後傳來未婚夫的聲音:「我就是晚回了幾天,又不是死路上了!」
2024-11-27 10:31:19
我曾答應過父皇,會好好輔佐弟弟。我 裝得太好,父皇至死都不曾疑我,臨死 前,父皇將私庫交給了我。這筆錢在
2024-12-03 13:24:34
我是一個生活在ABO文裡的測試版。我的老板是在金字塔上方的大猛A。平時威風凜凜,但到了易感期,一米九的大個子就會縮在衣櫃裡委屈喊老婆。關鍵過後還失憶。這位廚師當的,又賣身又賣藝,還隻賺一份錢。
2024-11-29 18:39:13
"我是脾氣暴躁的眼盲小少爺。 破產後,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隻有死對頭江宥齊把我帶回了家。 但我卻用滾燙的茶水潑他,我還咬他、踹他、罵他…… 在我剛要愛上他時,他卻死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車禍失明的那天。 江宥齊單膝跪在我身前:「小少爺,說吧,這次又想做什麼?」 我顫抖著雙手,輕輕撫上他的唇角。 「阿齊,我想要你親親我。」 "
2024-12-05 13:25:59
吃飽喝足後,我被抓去當皇後。當晚,我和竹馬皇帝都吐了。 我有些尷尬。 我是螺螄粉和臭豆腐吃多了,撐吐了。 他是被我臭吐的。 他咬牙:「白綾還是鴆酒?」 我猶豫了下:「鴆酒給我加勺蜂蜜?」
2024-12-15 09:59:27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