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著火啦!!!!!!”外面的一聲喊叫讓兩人回過神,火燒起來了,外面的人勢必會看見。


“快跑!”賞南拉著虞知白衝出去,虞知白看著自己和賞南牽著的手,笑了一聲。


跑到走廊裡,賞南腳步一頓,“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虞知白站在原地乖乖等他。


很快,賞南抱著那張畫著高中時期的虞舍的油畫跑出來了,他臉上寫滿了開心,“把這個帶著。”


兩人剛打開大門,就看見已經有好幾個人從遠處朝這邊跑來,他們不能讓人發現,不然沒法解釋,特別是,賞南還偷拿了別墅裡的東西。


不過……賞軒的東西本來也就是他的,不算偷竊。


“我們從後門走。”賞南往後退,他沒刻意去辨認,但身體對這棟別墅是有印象的,很快,他就帶著虞知白從別墅裡跑了出來。


別墅後面一片荒蕪,火勢變大,二樓畫室的大火衝破窗戶,在茫茫黑夜裡,像突兀盛開的一朵花。


賞南看著別墅發呆,臉上突然碰上一抹冰涼,他抖了一下,發現是虞知白伸手在他臉上擦了一下。


收到賞南疑惑的目光,虞知白示意,“你臉上沾了東西。”


可能是賞南又跑回去,在哪兒蹭到了一抹黑色,賞南皮膚本來就白,沾上什麼就特別明顯,虞知白一眼就看見了,但賞南自己渾然不覺,呆呆地看著大火漫天。


賞南把畫遞出去,“你母親的畫像,你拿。”


虞知白接到手裡,低頭看了幾秒鍾,“她真好看。”


等張滬想起來聯系兩人的時候,賞南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張滬在那邊氣得大叫,“你倆好沒意思,這還沒開始呢,你們就跑回家!”


“朱麥這狗東西,居然把你丟在那兒不管你,我問他賞南呢,他說啊,啊個錘子啊,不過虞知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幸好你倆在一塊兒,我剛聽外面在鬧,說11號發生火災了,現在還在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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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讓張滬別擔心,“你們玩兒,反正也不缺我和虞知白兩個。”


“缺啊!怎麼不缺?多兩個人多兩個苦力。”張滬哀嚎。


和張滬在電腦裡嬉鬧了一會兒,出租車開往西洲私立醫院,賞南想把畫送給虞昌月。


虞知白的家家徒四壁,虞舍隻有一張黑白照片立在香案上,這樣青春年少的虞舍,應該被保存下來。


從上車開始,司機就一直從後視鏡裡瞄著兩人,不停地瞄,瞄了好幾次,終於忍不住了,“你們是情侶吧?”


賞南和虞知白一起抬頭看向司機。


看見兩人的默契,結果昭然,司機明明猜對了,卻不那麼高興,“我閨女最近也和一個男孩子關系這麼好,那默契,不得了不得了。但我不敢問,那丫頭脾氣大得很,我就隻能觀察每天拖的客人,一開始我還會感覺錯,現在一猜一個準,真是造孽啊!”


賞南和虞知白聽完,相視一笑。


司機很快將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出租車一離開,賞南和虞知白就看見了站在醫院大門口的代麗麗,兩人臉上的輕松愉悅頓時隱去。代麗麗不會無緣無故來醫院。


女人穿著灰色的皮草,長發挽在腦後,高跟鞋踩在門口錚亮的地磚上,高高在上的冷漠和優越感,賞南和她的五官是很相像的,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代麗麗像凜冽的寒冬,賞南就像冰雪剛融化後的冬日。


她朝賞南走過來。


-


“很久沒見了,我去市中心那邊看你,你不在家,我就打電話給了公司的特助,他說你可能在這裡,我一早就來等你了。”代麗麗語氣溫和。


接著在看見虞知白時又驟然變得歇斯底裡起來,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會允許自己失去貴婦的姿態,她端著肩膀,向虞知白微笑,“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


特別是在有實物對比的情況下——虞知白手裡抱著虞舍的畫像。虞舍的十八歲,正好,虞知白現在也是十八歲。


代麗麗看向賞南,眼神鋒利,“下午,我和院長喝了會兒茶,他告訴我,說你帶了一個病人進來,我以為你是在做慈善,就找院長看了看病人的資料。”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賞南,你把虞昌月拉到我眼皮子底下,你存心想氣死我?”


離得近,賞南甚至能聽見對方磨後槽牙的聲音。


賞南用眼神示意虞知白,讓他先進去。


但虞知白沒看懂,也有可能,是他不想懂。


代麗麗伸出手,用食指指著畫上的虞舍,“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她,你父親才徹夜不歸,才和我分居,才對你不管不顧,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父親也不會死。”


她手指抖著往上,指向了虞知白的臉,“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賞南把虞知白往身後拉了一把,他看著代麗麗,“您搞清楚,是我爸暗戀虞舍,人家根本都懶得搭理他,還有需要您搞清楚的是,如果不是因為我爸,虞舍也不會死。”


代麗麗看著面容冷淡的賞南,她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因為賞南以前從來不和她頂嘴,更加不會說這麼無情冷漠的話。


“好,好,好,”代麗麗連說了個好,退了幾步,怪笑著說,“我現在就去讓院長停止對虞昌月的一切治療,看她死不死。”


賞南叫住她,“您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賞家的主事人?”


他護著虞知白,“沒有我的允許,誰敢停止治療?您盡管去,看他們敢不敢執行。”


代麗麗的背影僵住,她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賞南,緩緩轉身,良久,她突然朝賞南快步走過來。


她甩耳光的速度那樣快,以至於賞南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隻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他睜開眼,看見了虞知白擋在了自己身前。


代麗麗做了美甲,長甲在臉上拖出了長長地一道血痕,虞知白的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被打得偏了一下頭,回正時,他低聲問:“你為什麼要打他?”


代麗麗簡直被對方這副無辜的模樣給氣笑了,“你不知道?因為我恨虞舍,所以我也恨你,作為母親,我也不想你們在一起,你覺得你自己配得上他嗎?”


“普通孩子的所有光環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都是無用的東西,我們需要錦上添花,但不會使用爛大街的劣等鮮花,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還有,”代麗麗眯起眼睛,“你母親怎麼死的,你忘了?我很難不懷疑你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從而來接近賞南。”


賞南想上前,但是被虞知白攔住了,它不喜歡賞南站在自己前面。


代麗麗的想法是正常人的想法,賞軒酒駕撞死了虞舍,身為虞舍的兒子,虞知白怎麼可能對賞南真心相待。


可虞知白不僅不是正常人,它還不是人。


“我沒有目的。”虞知白輕聲道,是賞南先接近他的。


代麗麗從來沒想過,最不該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居然站在了同一陣營,賞南怎麼能和虞知白關系這麼好?


而她和虞知白溝通不了,這是很明顯的直覺,對方一點恨都沒有,平和安寧,甚至稱得上恭順,可油鹽不進。


代麗麗敗興而歸,她不是來看賞南的,她就是知道了賞南現在和虞知白廝混在一起,她才趕來的。


她總要想辦法將這兩人拆散。


賞家的繼承人不能和這麼個一無所有的人在一塊兒。


.


病房裡,賞南用碘伏輕輕點在虞知白臉上那道深深的刮痕上,虞知白垂眼看著賞南,隻要是賞南,往他臉上塗什麼都可以。


虞昌月則靠在後面的床頭,才住進來沒兩天,她精神就好了很多。她之前說自己快死了也是真的,是因為病得快死了也是真的。


看著這一幕,虞昌月笑得最後幾顆牙一起露了出來,但笑容譏諷又復雜,“它不是人,你把碘伏都塗它臉上也沒用。”


虞知白喜歡和賞南呆在一起,隻要在一起,做什麼都好,即使事實的確如虞昌月所說。


隻是一道口子,可能明天早上它就自己愈合了。


“小白怎麼不是人了?”賞南挑了下眉,“以後,小白就和我一起做人。”


虞知白點了點頭,迎上賞南的目光,“好的。”


“對了,外婆,我給你帶了東西。”賞南把茶幾上的碘伏和面前塞到抽屜裡,站起來到外面將那幅畫提了進來。


站在病床前,畫的背面朝著虞昌月,虞昌月年紀大了,身體也就這樣,對什麼東西都不好奇,也不感興趣,滿臉都寫著沒意思,直到賞南將的畫的正面給她看。


虞昌月愣住了,她下意識抬起手,“給我看看,這好像是阿舍?”


摸到滑板和看見畫的那瞬間,虞昌月就分辨出來了這幅畫的主人是誰,但她不在乎,虞舍出車禍前後那段時間,她就算到了虞舍那一劫,隻是千防萬防,仍沒能成功渡過去,她從沒怪過賞軒。


而看見賞南的第一眼,她也認出了對方是賞軒的孩子,賞家人的氣質很好辨認,回南坊獨他們家一份。明明是最豪氣的企業,但每個後人身上都給人不顯山不露水的溫柔親切感,隻有在接觸過後,才能體會到他們與生俱來的散漫貴族感。


畫上面的顏料早就幹了,估計是使用了特制噴劑之類的東西,油畫的色彩依舊像是昨天剛剛畫就,加上虞舍的表情鮮活靈動,這幅畫就更美了。


虞昌月眼角滾下渾濁的眼淚,她愛若珍寶地將這幅畫立在了床頭櫃上。


“那時候窮,家裡都沒有什麼她的照片,”虞昌月吶吶道,隻是還沒慈祥多久,她就惡狠狠說道,“白長那麼漂亮,有什麼用。”說完,還重重地啐了一口。


賞南:“......”


為了不讓虞昌月尷尬,賞南和虞知白閃進了隔壁的護工房間,護工晚上不住在這裡,她的家裡人也在住院,晚上她睡在自己家患者的那個病房,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叫她,晚上也會有護士每個小時都巡邏一次。


開了燈,賞南把自己摔倒在床上,翻了一圈,“累死了!”


又是探險,又是被虞知白的紙人嚇了一跳,又是放火,又是和代麗麗打嘴仗,賞南覺得再忙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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