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賞南坐在沙發上,吃著蛋糕,“我喜歡我自己家。”


“暑假之後我們全家就要移民去國外了,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真煩。”


“出國嗎?好厲害。”


“我要去首都,學校已經聯系好了。”


“小南你呢?”


“我?”賞南咽下蛋糕,“我應該是和我很好的那個朋友一起上同一所小學。”


“除了我們,賞南你原來還有更好的朋友嗎?”拋出問題的羊角辮女生鼓著臉問。


賞南大大方方的點頭,“是啊,不過你們也是我要好的朋友。”


“你很好的那個朋友,就是每天和你回家的那個男生嗎?感覺他一點都不喜歡你。”


賞南“唔”了聲,“我這位朋友他,不善於表達。”


賞南一直記著要去找佑茗,因為佑茗在放假前幾天說過,畢業日要和自己一起過,但此時生人太多,佑茗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小孩子精力無窮盡,從上午一直鬧騰到了晚上八九點,直到各自的家長或者司機開車來一一接走,留下一屋子的狼藉。


賞南呼出一口氣,跳下沙發,幫賞英樹一塊收拾客廳和廚房。


張心心不在家,她去美甲店了,和李蔓清一起。


光打掃衛生,就又花了一個小時,直起腰來時,賞南撐著牆,“腰好酸。”


賞英樹瞪他一眼,“小孩子哪來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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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佑茗了,”賞南去廚房洗了個手,和賞英樹說道,“等會媽媽回來問我去哪兒,你就說我在佑茗家,不過我應該會很快回來。”


不等賞英樹點頭答應,賞南就帶上門跑了。


賞英樹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懷疑是不是自己和張心心對賞南放養放得太過了,這人雖小,可主意可大過成年人呢,把他一個爹都給安排好了。


.


賞南敲了好半天門,抱著一盒子水果,有些緊張。


畢竟是怪物,不能真當小朋友對待,他擔心佑茗生氣,雖然佑茗好像從來沒有和他生過氣。


在賞南等到以為佑茗可能是睡著了的時候,門開了,紅著一雙眼睛的佑茗站在門內,開口說話的聲音委屈低啞,“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賞南看著對方慘白的臉,滿肚子哄小孩的話在他開口之前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令他面對佑茗低聲的質問隻得啞口無言。


“他們喜歡你,你一定也很喜歡他們吧。”佑茗手指抓著門框,他另外一隻手揪著衣角,“這是媽媽上個星期給我買的新衣服,我沒舍得在學校穿,我還給你買了蛋糕……”


佑茗的眸子還湿潤著,卻不是楚楚可憐的湿潤,像是一道卷著人使人溺死的暗流,幽深寒涼,賞南喉嚨發緊,發不出聲音來,他莫名覺得,佑茗和之前不一樣了。


若說之前的佑茗像蜷縮在牆角的一株野草嫩芽,別說風吹雨打,稍微一點陽光都可能令他受不住,可現在的佑茗,卻像靜待在角落的獵手。


“我喜歡小南,其他人也會喜歡小南,我都差點忘了,這麼好的小南,一定會有好多好多的人喜歡,”佑茗吶吶道,目光緩緩落在了賞南手中抱著的那盒蜜瓜上,“給我的麼?”


賞南深吸一口氣,點了下頭,“嗯,給你的。”


“進來吧。”佑茗把門又打開了一點,他人也跟著門往旁邊讓了幾步。


賞南就算感覺異常,也不得不跟著佑茗去他的房間。


佑茗讓賞南坐在床沿,自己去打開了房間的燈,眼前驟然變得亮堂,或許是心理原因作祟,燈一打開,佑茗身上那股陰鬱的氣息消失了個七七八八。


房間的燈比之前的要亮,李蔓清有了錢,第一做的就是撤換佑茗的生活用品,連被褥都換了一整套新的。


賞南把蜜瓜遞向佑茗,“我本來沒打算和班裡同學一起過,是我媽媽答應了他們的家長,是大人們的決定,這不,他們一走,我就來找你了。”


聽見解釋,佑茗的臉色好了點,他坐在賞南旁邊的床沿,叉了一塊兒蜜瓜喂進嘴裡,“我相信你。”


蜜瓜清甜可口,佑茗連著吃了好幾塊,吃完過後,他抬起頭,臉上換上之前沒有過的笑容,“小南,我們都隻做彼此唯一的朋友,好嗎?”


“我不知道小南能不能做到,但我一定可以,”佑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小南,我是你的。”


賞南放在膝蓋上手指攥緊,他一定得答應吧,這麼明顯具體的訴求,不是可以隨便糊弄過去的吧。


和怪物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也沒什麼的,人類擅長背叛,但怪物不會,因為它們自己就總是在被背叛。


可一旦答應,就不能反悔了。


反悔的後果,他承受不起,這個世界也承受不起。


時間緩慢地過去,賞南的視線從房間牆壁挪到門上,又慢慢挪到佑茗的書桌上,最後才是佑茗的眼睛。


“好,沒問題。”賞南一口答應,他覺得自己是做得到的。


佑茗臉上的笑徹底漾開,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笑容都要燦爛明亮。


可賞南卻也在對方眼神中感受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陰鬱和潮湿感。


這是……


小章魚在長大啊。


.


佑有財已經連續上了一個星期的夜班,夜班活不多,盯著機器就行了,跟值班的差不多,雖然需要熬夜,可是也輕松。


凌晨兩點多,他和幾個同樣上夜班的同事一塊兒在值班室喝酒打牌。


廠裡沒什麼年輕人,小城不賺錢,廠子賺得也不多,工資自然也不高,年輕人都往能掙錢的地方去了。


值班室裡的幾個人,兩個和佑有財相仿,剩下兩個已經是快退休的年齡了。


他們一邊打牌一邊聊著天,有的話題正經,有的話題隻能在私底下說說,去外面說是要被扇巴掌的那種。


“賞英樹家那娘們兒你們瞧見沒,怎麼就那麼勁兒,還能掙錢?賞英樹真他媽是走了狗屎運!”說話的人咧開一口被廉價香煙燻得發黃的牙,“我上個星期在商場裡陪我老婆逛街,撞見她了,那屁股那腿還有那胸,草,我當場都想上去來幾發!”


值班室裡幾個人發出一聲聲意味不明的笑。


他旁邊那人丟著撲克,咂了口煙,“哎,說起這個,有財你運氣也不錯啊,我媳婦兒說之前在街上碰見你媳婦兒了,穿得那叫一個漂亮,不過都是我媳婦兒形容的哈,我可沒老李這麼齷齪,我媳婦兒說,你媳婦兒穿了雙紅底的高跟鞋,跟平時完全是兩個樣,還化了妝,要不是牽著你兒子,她簡直都不敢認呢。”


“有財啊,發達了也別忘了兄弟們啊。”


佑有財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礙於面子,他強撐著自然的表情應付了幾句,“那是,那是。”實際上,他臉色都已經在發青了。


下了夜班,早秋清晨冷風瑟瑟。


佑有財在家裡翻箱倒櫃,他從鞋櫃裡翻了好幾雙新鞋出來,又從衣櫃裡翻出了一些以前李蔓清絕對不可能穿的衣服,接著他仔細回憶,回憶起這一年來家裡的伙食明顯變好了,廚房餐具換了好幾套高檔的。


平時他盡在喝酒了,居然都沒發現這些。


還在睡覺的李蔓清被佑有財揪著頭發從床上拖下來,佑有財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李蔓清的肚子就是兩腳,李蔓清迷迷糊糊的,被踹得神志不清,她雙手捉住自己的頭發,“你發什麼神經?”


佑有財愣了一下,他怒吼道:“李蔓清你他媽翅膀硬了?你敢罵我?”


李蔓清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血紅色的眼睛,還有噴在自己臉上的酒味,她皺了皺眉,沒做聲。


看見她這副模樣,佑有財更是來氣,他丟開李蔓清,從抽屜裡翻出一根皮帶,將皮帶對折後,他朝李蔓清走過去,直接朝著李蔓清抽下去。


“賤人,背著我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惡心事情,”佑有財邊打邊罵,越罵,他下手就越重,“如果不是我從別人那裡聽到,倒不知道你在外面成了富太太,啊?!”


“說,你是不是和哪個男人鬼混了,是不是他給你的錢?說!”佑有財一皮帶抽在了李蔓清的臉上,被碰到的皮膚立即就見了血色。


“咔噠”


輕輕的一聲,讓李蔓清抬起了眼睛,皮帶上下舞動的間隙,她看見佑茗面無表情地站在房間門口。


李蔓清心髒一陣抽痛,她跟著張心心,學到的除了獨立之外,就是如何教育孩子。


張心心的話回蕩在她的耳邊:“原生家庭很重要的哦,小孩子很單純,他以為爸爸媽媽天生相愛,不會吵架,更加不會打架,我每次和小樹有什麼矛盾,都是背著小南解決,如果碰巧被小南撞見了,我們就會讓小南評評理,總之,不要讓小孩子成為觀眾啦。”


小茗在想什麼呢?在想他為什麼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是在想媽媽為什麼這樣軟弱無能?


李蔓清的眼淚如決了堤般傾瀉而出。


她手指在櫃子上摸索著,不知道抓了個什麼,揚手直接朝佑有財砸過去,佑有財動作停下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李蔓清,往後退了幾步,幾道刺眼的鮮血從頭上淌到臉上。


“賤人……賤人,你居然敢打我!”佑有財眼前恍惚了幾秒鍾,恢復清明後,他怒不可遏,他生出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不管是李蔓清像是變了個人還是李蔓清居然還手,都讓他覺得自己孤立無援,覺得李蔓清是婊子破鞋。


“我他媽弄死你……”佑有財轉身,踉踉跄跄地奔去廚房,廚房裡一陣叮叮啷啷的響,李蔓清渾身一抖。


她頭發散亂,六神無主,卻突然爬起來,跑向站在門口的佑茗,“小茗,媽媽帶你離開這裡,小茗別怕啊,媽媽在。”


佑茗已經六歲了,她太瘦,不太能抱得動,剛剛抱起來,佑有財已經舉著菜刀站在了她的身後。


或許是直覺,直覺自己跑不掉了。


李蔓清都沒往身後看,直接抱著佑茗的頭將他護在了身底下,小茗身體冰涼,他一定害怕極了。


想到此,李蔓清愧疚得無以復加,到死,她也沒能成為一位合格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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