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附和,“是啊。”
其實他旁邊這個更可憐,隻是他自己不覺得,能感受自己命運悽慘的身體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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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碧隔天又來了,又帶著他的女朋友阿娜,李彩碧性格咋咋呼呼的,泡面頭怎麼梳看著都亂糟糟,他索性把頭發學陳懸那樣扎著,隻是他的臉肥圓,完全扎不出陳懸那樣的感覺,看著像個老婦。
阿娜倒也沒有嫌棄過他,和李彩碧在一起,聽李彩碧說話的時候,她笑得總是特別甜。
“明天早上就出發,酒吧潮男塞林財大氣粗帶了好些裝備,什麼帳篷什麼攝像機還有死貴八貴的登山杖,幾萬塊錢一根,他每人都備了一根,防風眼罩水壺什麼的,全是他出。”李彩碧跟佔了天大的便宜似的,笑得合不攏嘴。
陳懸坐在收銀臺,他支著下巴,“明天早上?”?
“明天的天氣最好了,不算熱,但也沒有很冷,路線我們都已經設定好了,按照路線走,路上還有不少沒什麼人知道的景點,那種地方才是真漂亮。”李彩碧衝阿娜抬了抬下巴,“你說是吧,阿娜。”
阿娜點點頭,“早上出發的話,晚上我們可以找臨近的旅館住,或者就在車裡睡覺,感覺也非常不錯。”
陳懸隨意,他不操心這類事情。
想了想,他放下手臂,說:“給你介紹個人,我老師的兒子。”
“小李,幫我去工作間把阿南叫出來一下,謝謝。”
賞南還在工作間和一堆娃娃嘮嗑,他盤腿坐在地毯上,身邊圍了一大堆娃娃,在最後面的就跟疊羅漢似的疊在一塊兒。
“快說說快說說,你為什麼就變成人了?哼哼,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你才不是付暄,你是阿南。”C6抱著手臂,洋洋得意,特別傲嬌地說道。
“就是就是,沒有人比我們更知道娃娃是什麼樣子了,就算是化成了灰,我們也認得。”
“爸爸本來就更加喜歡你,我知道他偏心,但是沒想到他這麼偏心,他幹脆娶你做老婆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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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這麼偏心幹嘛不娶了做老婆?”
賞南被圍攻,他指指自己,表情驚愕,“我跟陳懸是幹幹淨淨的兄弟關系,什麼老婆……”
“是父子關系啦阿南,陳懸使我們daddy!”一隻小女娃用大嗓門糾正阿南的“口誤”。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09忽然爬起來,喊了一聲。
它們齊刷刷地爬起來往自己的位置跑去,一哄而散,四周頓時就不再吵鬧了。
小李在這時候剛好推門進來,她敲敲門,“阿南,老板叫你哦。”
“來了。”賞南也爬起來,去外邊了,他跟這群娃娃沒有共同語言,他怎麼可能真把陳懸當爹,是娃娃的時候做不到,現在是人類,就更加無法做到了。
陳懸在做一件長羽絨服,純手工制作,他一點點往衣服裡塞鴨絨,然後一格一格地充氣,聽見賞南腳步聲的時候,他放下手裡的工具和羽絨服半成品,把賞南拉到旁邊,看向一臉不解和疑惑的李彩碧,“阿南,這是李老板,隔壁咖啡廳的。”
“李老板,這是阿南,就是我以前給你提的,”陳懸一笑,“我老師的兒子。”
“天吶!”李彩碧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他看看阿娜,對方的表情也很震驚。
“天吶天吶天吶,你老師的兒子長這麼帥?多大了啊?在哪兒上學啊?這麼好看肯定有對象吧?”李彩碧在燈下甚至都看不見什麼對方的毛孔,細致的皮膚就跟牛奶似的,光滑水潤,他話沒說完,忽然反應過來,問道:“不是,你老師的兒子為啥跟你那隻娃娃起同一個名兒?”
“嗯,名字差不多。”陳懸坦然直接。
“阿南今年剛好成年,輟學了,沒對象。”都是陳懸回答的,沒給賞南機會。
“那阿南叫你什麼?師兄?”李彩碧好奇道。
“阿南比我小,”陳懸撒謊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算是他哥吧。”
“那阿南也叫我哥吧,”李彩碧嘿嘿一笑,“我比陳懸還大歲呢,陳懸都得叫我哥,這是阿娜,我女朋友,你跟著叫阿娜姐姐就可以了。”
陳懸用剪刀指了指李彩碧,“李老板,阿娜姐姐。”
“……”
沒人出聲之後,賞南看著李彩碧叫了聲李老板,又看著阿娜叫了聲阿娜姐姐。
“你小子怎麼這麼聽他的話?他又不是你爹!”李彩碧無語了,“陳懸你這人是真沒意思,我讓漂亮弟弟叫聲哥怎麼了?你都讓他叫姐姐,你不讓他叫哥?”
“你喜歡?那讓他也叫你姐姐?”陳懸挑眉。
李彩碧往收銀臺上面一趴,“那還是叫李老板算了。”
“對了,自駕遊我得把阿南也帶上,他以後都跟著我了,不回去了。”陳懸用剪刀開始裁剪一匹碎花布料。
“帶上就帶上唄,反正你都帶娃了,帶什麼我都不稀奇,你個奇葩。”李彩碧把收銀臺上面的河馬擺件捏在手中把玩,阿娜靜靜地微笑著注視著阿南的眼睛。
“帶了阿南,就不帶娃了,”陳懸手中地剪刀發出清脆的咔嚓聲,他耷拉著眼皮,語氣也顯得懶怠與心不在焉,“有阿南一個就夠了。”
“別啊,那娃挺可愛的,我又沒說不讓你帶,”李彩碧以為陳懸是介意他剛剛說的奇葩,忙道,“你想帶就帶唄。”
陳懸微微一笑,“不帶了。”
李彩碧:“……”
李彩碧又不知道眼前的阿南,就是那天那隻漂亮娃娃阿南,他嘆了口氣,“原來我們之間的友情這麼脆弱。”
陳懸抬眼,沒什麼表情,又低下頭。
還是阿娜抱著李彩碧的手臂晃了晃,“阿南比娃娃可好看多了呢,帶上他確實夠了啊。”
李彩碧聽完後,看了阿南半天,覺得阿娜說得沒錯,有可能陳懸隻是想帶個漂亮東西在身邊而已。
第193章 漂亮娃娃 不悅
李彩碧對賞南感到無比好奇,因為陳懸這個人吧,狗東西,他對誰都差不多一個樣,客客氣氣的,會聊天也會開玩笑,但他其實挺多毛病也挺煩人。
大概就可以形容為:如果不是他會做咖啡,陳懸肯定不會搭理他。
這片商業區自個兒建了個群,商戶都在,這條街又有自己的小群,商戶也都在,平時停電停水或者節假日商量一起提前開門營業什麼的,都是在群裡一塊兒商量。
陳懸一開始哪個群都沒加,他不提前營業,也絕不推遲打烊,連給員工的工資都高出這條街其他店員三倍,令其他商戶咬碎了牙齒。
後來還是李彩碧把他拉進群的,不過陳懸也不怎麼在群裡發言,連“收到”都不屑於發,他出現過的幾次,都是為了找人。
比如誰把車停他店門口了。
比如誰把垃圾丟他店門口了。
比如哪家奶茶店裡的奶茶說好不加糖卻還是給了滿糖。
要多討厭就多討厭的一個人。
正是因為他對誰都不親近,所以李彩碧覺得他這個人很難搞。
哪怕是逢年過節,商戶之間互送自家店裡的商品當做禮物,讓陳懸也意思意思,陳懸卻說:我店裡隨便一個娃娃都是幾千幾萬,給杯奶茶就想換?
久而久之,他們也就都知道了陳懸隻是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優雅,實際上特不合群。
而對於他自己的東西,那別人更是碰都別想碰,說個離譜的,李彩碧的咖啡廳距離他這個店面沒幾步路,兩人也經常在一塊兒吃飯,但陳懸從來沒去過他家,李彩碧倒是想到二樓去看看,但陳懸不讓。
所以陳懸能接納這麼個小鬼跟他一起生活,李彩碧感到挺意外的。
除了長得好看和有點禮貌之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吧。
心中雖這樣疑惑,但另外一道同樣是他自己的聲音回答了他:長得好看還不夠嗎?多麼稀缺的資源,還不夠?那到底要怎樣才夠?!
“那你們早點開始整理行李,別丟三落四,該帶的都帶上,”李彩碧摸摸腦袋,“陳懸,你怎麼還買了車呢,我本來還打算咱倆共一輛車,輪換著開,換著休息,也不累。”
陳懸用剪刀修著指甲,瞥了李彩碧一樣,淡淡的,“你車太小了。”
“……”李彩碧用口型罵了句操….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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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時間約定的是後天早上五點,天剛亮,晨曦微露,空氣微涼。
賞南跟在陳懸屁股後面,偶爾給他遞遞東西,拎拎東西,特別重的都不需要賞南幫忙,陳懸的力氣用之不盡取之不竭,他感覺不到累。
怪物嘛。
賞南手裡抱著一隻粉色的垂耳兔,長長的耳朵,比兔子的身體還要長一大截。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毛絨玩具,陳懸硬塞給他的,客廳電視牆旁邊立了一面全身鏡,賞南站到鏡子前面,他的一整套衣服都是陳懸搭配的——淡粉色的連帽衛衣,褲管長度隻到膝蓋的白色休闲褲,到小腿肚下面的白襪子上印著不太明顯的粉色星星,鞋子是比較常見的白色運動鞋。
所以兔子也是粉色的,隻是顏色比衣服的顏色要更加淡。
他眼尾底下還被陳懸貼了一個粉色小花的貼紙。
背著一隻白色的小帆布包。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賞南搓了搓臉,陳懸隻對娃娃這麼講究,他自己就穿了件深灰的防水衝鋒衣,頭發扎在腦後,整理東西時略松散開,優雅之中又顯出一絲落拓。
很少有男性能將長發駕馭得這般恰到好處的,看李老板就知道,他看起來就像是大餅上掛了一把蔥。
“帶這麼多東西嗎?”賞南站在過道裡,看著陳懸把整理好的行李袋堆在一起,搬家嗎?
“給你帶的衣服和日用品,”陳懸看了看客廳,“想吃什麼早餐,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