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葉勉想了想,看著他哥道:“可我聽小郡王說,最近驸馬與公主鬧得厲害,倒也是因著他們兄弟的事,驸馬似是偏著莊瑜,因而對公主和莊珝都有些不滿。”


葉璟哼笑了一聲,“哪是因著他們兄弟的事,借題發揮罷了。”


葉勉不解其意。


葉璟抿了口茶,挑了些能說的,“長公主府如今在南頭富甲一方,卻也不隻是因著她手上的些許皇權,莊家本身在金陵鹽道的根基也很要緊,然而長公主雖痴慕驸馬,卻從不肯將手中權力放於他,而是慢慢交與自己的長子,”葉璟說到這裡輕笑了聲,“莊珝來京後,長公主更是將北面的人脈俱都交給了他,這是驸馬與她苦求多年而不得的,而那莊珝也是個厲害的,小小年紀不到一年時間,竟是將這些人俱都攬在麾下,甚至借著太子與六皇子齊齊斬斷了他母親對這些人的控制,如今便是哪日公主心軟了經不住驸馬苦求,那也是晚了。”


葉勉聽得目瞪口呆,隨即緩緩撫掌道:“哪個說愛戀中的女人都昏了頭腦,簡直胡說八道......”


葉璟聽了也是搖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葉勉唏噓道:“如此,這公主府便是莊珝的,而小郡王又是莊家的嫡孫,莊家族裡日後也隻會跳過公主府的驸馬和公主,直接與莊珝銜聯,驸馬......算是徹底被架空了。”


葉璟點了點頭,又嘆道:“驸馬因著此事與公主大鬧了幾場,這人倒是沒有長公主明白,商人與皇女到底不能比。”葉璟搖了搖頭。


葉勉不解,疑惑地看著他哥。


葉璟看著他道:“公主府是不是莊珝的並不打緊,莊家卻必須是莊珝的,也隻如此才能保住那滔天的富貴,若不是......”


葉璟隻輕笑了一聲沒有說完,葉勉卻是聽得明白了,莊家借了皇勢在南頭迅速崛起,富可敵國,若是一直掌在驸馬和莊珝的大伯手裡,現下還好說,可若日後太子登了基,那可是說變天就變天的,而長公主這麼早就將莊珝推到京城,又用銀子砸了個郡王的封號下來,便是想趁著這些人還沒成勢,早早與莊珝變成一根繩上的螞蚱。


葉勉不禁在心裡唏噓,怪不得驸馬似是不待見他的長子,本以為是這人本性憐弱,偏著次子莊瑜,原道是因著與莊珝有了這許多的利益紛爭,這倒也難怪了。


葉勉第二日在學裡沒見著莊瑜,散了學後又跟著在集賢門等他的莊珩進了宮。


路上葉勉問他,“你二哥今日怎地沒來上學?”


莊珩看著葉勉,誠實道:“我使了法子讓他留在府裡,讓他躲一躲你,如今我大哥剛冷靜了些,二哥要是在此時與你對上,大哥怕是不會饒他了。”


葉勉看了莊珩一眼,試探著問道,“你......可知曉我與你大哥是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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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珩看著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葉勉心頭一跳,看了看莊珩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放心,”莊珩看著葉勉鄭重道,“我也是認你的,我聽大哥的。”


葉勉撓了撓頭,轉臉看向別處沒有說話。


莊珩又道:“我比你小上一年,如此我便喚你三哥。”


“嗯?”葉勉一愣,隨即咳了一聲道:“......倒也不必。”


“那怎麼行?”莊珩皺眉道:“大哥既認三哥做了義弟,三哥便是我義兄,禮數上絕不可短。”


葉勉翻了翻眼皮,實在想不明白莊家那兩個兄弟精明如斯,怎地這老三這麼實誠......


葉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與他糾纏,便問他,“一會兒我想同你母親提議,將你二哥獨自送回金陵,你覺著可有不妥?”


莊珩急急搖頭,蹙眉道:“十分不妥。”


“怎麼?”


“當初來京時,母親意欲將二哥留在金陵,二哥卻說與母親,若獨自將他留在南邊兒,他便每日切斷自己的一根手指,再信送與我們。”


第90章 用膳


莊珩說起要留莊瑜獨在金陵, 是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葉勉倒是意料之中如此莊瑜會有極端動作, 因而並沒有說話, 隻心內另有打算。


他是絕不會允許莊珝親手殺害莊瑜的,殺兄弑弟的名聲固然可怕,可莊珝並不是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倒也無礙,隻是那要背負半輩子的心裡包袱才是最為致命的,他怎麼忍心看著莊珝後半生被它折磨。


莊珩說起這個,情緒也有些低落,葉勉便沒再與他說這個, 沒一會兒的功夫,馬車便駛進了宮門


葉勉怕莊珝纏人, 今日入宮進了華曦殿後便沒敢如昨日一般先到他那院子, 而是直接去了正殿給長公主請安。


華曦殿是長公主未嫁之時在宮中的住處,葉勉一進正殿隻覺入眼處皆是鋪天的靡貴,極盡的奢麗,四處所見的各式器具擺件兒俱為珍寶, 香爐內竟還破格地燃著龍涎香,想來卻是先帝還在時就盡著自己長女用的,葉勉不禁在心裡唏噓,由此倒也可見長公主當年的聖眷有多隆厚。


莊珩帶著葉勉給端坐在檀木香榻上的長公主請了安, 長公主微微彎起唇角,抬手招他們倆上前。


葉勉眉間含笑走上前去, 心裡卻一絲詫異,昨兒個聽莊珩說他母親日日在殿內啼哭,本以為今日見著長公主會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哪想長公主雖眼睛紅腫不堪,面上卻絲毫不見萎靡恹恹,隻看著比上回消瘦了些。


“可是散了學便來了?”長公主倒不與他外道,看著他溫聲道,“如此倒正好陪我一道用個膳。”


葉勉剛進來時就看見一眾十幾個宮女手上捧著各式的膳品用俱,靜而有序地在一旁的如意圓桌上一一擺設著,現下那桌上已經滿滿當當地擺了一下子,菜品俱都精致細巧。


長輩賜膳,葉勉自得應是,與莊珩二人規規矩矩地在桌前坐了下來,隻是宮女剛服侍他擦了手,這筷子還沒等提起來,就見夏內監從外頭走了進來,笑呵呵地彎著腰與長公主請準,“公主,咱們小郡王說想您這裡的吃食了,欲來您這兒一道兒用膳,您看.......”


長公主一愣,隨即面上嗔道:“你那小祖宗不是在與本宮怄氣?倒來做什麼。”


夏內監隻臉上笑著,並不應話,長公主到底是當娘的,嘴上嗔怪,眼裡卻多了些許笑意,衝夏內監揚了揚下巴。


夏內監“哎”了一聲應著,便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把穿著常服的莊珝帶了進來。


莊珝臭著一張俊臉給長公主行了個禮,便一屁股坐去葉勉邊兒上,渾身上下,連頭發絲兒上都寫著不高興,莊珩一臉驚恐,條件反射般往外面移了移,離著莊珝遠了不老少。


長公主嗔了莊珝一眼,看著莊珩淺聲安慰道:“不理他,到娘身邊兒來。”


莊珩十分聽話地站起身,移去對面與長公主坐在一端,宮女們趕緊上前重新擺設膳俱。


葉勉也有些愕然,這怎麼昨兒晚上還好好的,今兒個就翻臉了,可是因著沒先到他那裡去看他?葉勉試探著在桌子下面去抓他的手指,輕輕地晃了晃,捏了捏,果然這人的臉色愈漸緩和了起來。


葉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熊孩子!


長公主入口了一匙藕羹,幾人才提起筷子,葉勉餘光去看,卻見長公主隻小口抿著,幾口才能將那一小匙藕羹喝完,倒是個用飯十分艱難的模樣,夏內監站在一旁十分關切的看著,眼裡盡是心疼,長公主卻不用人勸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自己小口地慢慢吃著。


葉勉在心裡輕嘆,怪不得日日哭得這麼厲害,面色和精神卻都還好,是不容許自己萎頓罷了,也是怪不容易的。


她若倒了,公主府如今有羽翼日漸豐滿的小郡王在,倒也不能如何,可這個家卻也要徹底散了......


葉勉拿起一邊的公筷夾了一塊魚肉,利落地剔了上面的魚刺,伸臂布到長公主的面前的翡翠碟子裡。


長公主一愣,隨即看了夏內監一眼,勾唇淺笑道,“怪不得你一直與我誇個不住,確是比我養的這三個暖心。”


夏內監呵呵笑著,莊珝卻是打葉勉提起公筷,眼睛就盯著那筷頭,眼見那雪白魚肉上的細刺被剔了個幹淨,卻沒進自己的碗裡,眼睛都瞪大了,一臉不滿地看著葉勉。


葉勉看了他一眼道:“這魚湯裡有胡椒,你剛復飲食,腸胃受不得這個。”


長公主點頭贊同道:“不準他吃,再叫他胡鬧,活該天天喝米水。”


莊珝沒說什麼,隻緊抿著嘴,拿著銀匙在粥碗裡輕輕舀了舀,卻再不肯入口。


夏內監面上一急剛要開口,卻被長公主抬了抬手給制止了。


“讓他自己吃,又不是三歲,哪裡那麼多人要哄著他?”長公主嚴厲道。夏內監隻好吶吶閉嘴,隻眼裡十分著急。


葉勉一怔,之前隻從別人嘴裡得知長公主將千般萬般的好處盡給了長子,倒沒想到她對莊珝會如此嚴苛。


葉勉眼見莊珝臉上陰得都快擰出水了,便把他眼前的粥碗端了過來,又從桌上挑了些黃燦燦的蟹粉松給他拌了進去,這蟹粉松是蟹黃、蟹膏和蟹螯裡的肉絲用素油炒出來的,十分的鮮香,上回莊珝在他那裡吃蟹宴,葉勉知曉他愛這個。


葉勉給莊珝調了一碗後,又給坐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的莊珩布了一小碗兒。


長公主看著葉勉笑了笑,“倒是乖巧的很,怪不得討人喜歡。”


夏內監在一旁給她盛湯,嘴上拆穿道:“可不盡是,這也是個淘氣的,如今這是在您跟前兒呢,外頭也鬧騰的很,與咱們小郡王在一塊兒,老奴隻一眼沒瞧見,倆人洗個腳都能鬧打起來,倒是誰也不肯相讓的。”


葉勉面上一絲尷尬,看著長公主辯解道:“都是不作數的,我們鬧著玩兒的。”


在一旁吃粥的莊珝聽了卻抬起了頭,看向葉勉問道:“當真不作數?”


“那是自然,”葉勉看了一眼長公主,如是說道。


莊珝趕緊道:“那以後再不行提桃溪莊和桃李苑那檔子事兒了。”


葉勉,“......”


長公主輕笑出聲,雖不知是何事,看葉勉這副吃癟又氣悶的模樣,也知曉他這長子肯定沒幹什麼好事,隻兩人如今卻沒成仇,倒是這孩子性子好了。


長公主嗔了莊珝一眼,又看向葉勉說道:“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他怎麼你了,你隻與我說,我給你做主。”


葉勉倒不想告狀,隻是眼見著長公主聽著他兒子上學的“趣事”,膳食入口不似剛剛那般艱難了,他便將莊珝初入國子學那些極盡霸道的惡行,挑著能說的都與她學了一遍給她下飯。


莊珝偶會為自己辯上兩句,隻嘴皮子不如葉勉厲害,倒盡是吃癟,長公主看著這兩個孩子爭鬧,心裡的鬱結散了不少,就連一直規規矩矩坐在那裡的莊珩也是聽得有趣,抿著嘴笑個不停,夏內監抓著時機也插話與他們兩個打趣兒兩句,這頓晚膳倒是吃的十分熱鬧。


用完膳,葉勉與莊珝回了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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