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攝影師被他們的表情弄懵了,他往馮初的左手上看。


沒有腐爛,就是普通的傷口。


.


真的是錯覺?


攝影師的神情變得恍惚,下一刻他的瞳孔猝然一縮,又聞到了,他又聞到了,不是錯覺!他想也不想的大力推開馮初。


馮初左手的蹭傷重重碰到沙子,疼得他發出慘叫。


趙元趕忙把他拉起來,黑著臉看攝影師:“你這是做什麼?搞錯了不道個歉,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攝影師已經陷入了癲狂境地,他發瘋的撕掉馮初右手的塑料袋,又去拽對方膝蓋上的。


全弄掉了。


幾處傷口暴露在陽光下。


右手的蹭傷比左手的要嚴重一些,膝蓋上的有輕微的感染。


都沒腐爛,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攝影師的癲狂被混亂取代,呼吸裡又混入了異味,往他肺腑裡鑽,他為了取得隊友的信任,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瘋子。


“你們沒聞到嗎?”


他的嗅覺是比常人要靈敏一點,可現在味道濃了,其他人該聞到了啊。

Advertisement


幾人眼裡,攝影師的操作實在是瘋狂,猶如厲鬼附身,他們都在戒備的觀察他,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臭味。”


攝影師的聲音有點失常,他說:“腐爛的味道。”


張勁揚想罵他嗅覺有毛病,那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了,他聞到了。


其他人都是一樣的臉色劇變。


海風很大,空氣是流動的,他們幾個人身上都有那味道。


不確定哪裡是源頭。


馮初的傷口沒問題,不是他。


可腐臭味還在。


“是女屍的右臂吧。”趙元用鏟子指指細沙,“就在底下,飄出來的。”


張勁揚說:“前兩天挖出來那兩塊的時候,沒有臭味。”


“那不代表這個就沒有。”趙元說的自己都虛。


他心底清楚,這味道不是從沙子裡出來的,就浮在上面,被海風一吹,源源不斷的往他們幾個人的毛孔裡滲。


“是不是死魚?”趙元往大海那看,“或者其他海裡的生物。”


“有可能。”


何翔睿贊同的說:“生物跟人一樣,腐爛了的味道沒什麼區別。”


“就像這蟲子。”


他隨手捏起一條小蟲:“爛了跟屍體一個味。”


說著就掐死,扔掉。


氣氛緩了緩,確實就是何翔睿說的那樣。


這裡是浴場,海裡死了什麼生物,被海浪送到淺灘是正常的。


“嚓”“沙沙”的挖沙子聲再次想了起來。


攝影師一頭的冷汗。


張勁揚讓他別那麼緊張,順便叫他跟馮初說點什麼。


攝影師是幾人裡年紀最大的,他搞了個烏龍,難堪得很,沒張那個口。


況且……


馮初似是不在意自己被接連誤會,他還是那個樣子。


.


趙元挖了一會沙子,腦子裡倏地閃過什麼,他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快速跑出一段,找到了蟲子的屍體。


十幾秒以後,趙元用力咬了一口手指關節,直接咬破皮,他壓下衝到嗓子眼的驚呼,不動聲色的喊何翔睿,手指著腳邊的蟲子屍體:“你這是哪來的?”


何翔睿不明所以:“怎麼了,就沙子裡的啊。”


趙元死死咬幾下打顫的牙齒,一字一頓:“這是屍蟲!”


剛緩下來的氣氛瞬間緊繃。


“有屍蟲……”攝影師厲聲厲色,“我就說我沒弄錯!”


那就是屍體腐爛的味道,他沒聞錯,他是對的。


張勁揚把他們周圍的沙子都翻了,沒有蟲子,那不是底下的屍骸跑出來的。


再說了,骨骸上面幹幹淨淨的,蟲子也不會鑽裡面。


“是不是清風的屍體飄上來了?”


趙元覺得大家的身上都好臭,自己也是,他忍住幹嘔,眯起眼睛打量海邊的動向。


何翔睿瑟瑟發抖的說:“我們不用管他的吧。”


海風把他耳邊的頭發吹開,亂糟糟的。


趙元收回打量的目光,正想問張勁揚他們要不要去看看,無意間瞥到了什麼,他問何翔睿:“你怎麼又往耳朵裡塞東西了?”


何翔睿茫然:“沒啊。”


趙元伸手指了指:“塞著呢,這不是嗎?”


“大白天的,又沒在帳篷裡睡覺,我塞什麼?”何翔睿說著就去摸耳朵。


摸到了硬硬的觸感,是紙團。


何翔睿什麼都沒想,反射性的用手一掏,紙團被他扯了出來。


帶出一灘爬滿屍蟲的腐肉。


第65章 海水浴場歡迎你


何翔睿死了。


陳仰看到他的時候, 他躺在沙子上面,臉上爬著幾條蟲。


第二個任務裡,火車站的鬼小孩對陳仰張大嘴, 裡面都是蠕動的蟲子, 就是這種。


陳仰看到一條蟲子從何翔睿的耳朵裡跑出來, 他條件反射的用小手指掏耳朵,覺得裡面痒。


那蟲子很肥,慢慢吞吞的,一路爬到何翔睿的脖子裡, 頭一拱,進了他烏青的皮肉裡, 又鑽出來, 蟲身黏糊糊的,滿是腐爛的腥臭味。


“嘔——”


剛吐完的趙元又嘔起來,身為一個重口味電影迷, 多次聲稱爛片太多了,屍蟲什麼的沒新意,他這慘狀實屬打臉。


可電影裡的再惡心,那也是假的。


蟲子,滑膩膩, 異性之類的, 都是道具,特效。


現在是真的。


真的屍體,真的屍蟲。


腐臭味也不是隔著屏幕感受,是直面衝擊。


趙元嘔得肝腸寸斷,早上吃的那點海苔全吐了出來,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 用刀背刮他的胃。


一下一下的,火辣辣的疼,還不如用刀刃,直接給他來個痛快。


攝影師癱坐在地上,下巴的茂密胡子上黏著嘔吐物,豆幹混著胃液的味道有點刺鼻。


張勁揚跟馮初雖然沒吐,氣色卻好不到哪兒去。


陳仰觀察這四人的狀態,挑了個勉強算好一點的張勁揚問話:“何翔睿死之前都做了什麼,去了哪,說了什麼?”


張勁揚兩條腿屈起來,手肘撐上去,布滿傷疤的手交扣著抵住額頭:“沒去哪,就挖沙子,大家一直在一起,他沒離開過,說的……沒什麼,就隨便聊,主要是趙元說話,他說的不多,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


“我知道。”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攝影師,他擦了把臉:“是我聞到那味道的時候。”


“他就是那時候開始腐爛的。”攝影師說。


.


陳仰聽完攝影師透露的信息,又在趙元跟馮初那了解到了點細節,他扭頭看一言不發的朝簡,話是對其他人說的。


“我推斷何翔睿觸犯了禁忌,跟耳朵有關。”


趙元不由自主的看向屍體對應的部位,攔掉的耳洞裡不斷湧出蟲子,堵滿了耳蝸,他嘔了幾下酸水,下一秒他瞪大眼叫道:“我知道了!”


“這個,這個這個,”趙元指著何翔睿從耳朵裡掏出來的紙團,不斷重復著,“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是這個!”


陳仰見男孩已經失去了理智,他低聲道:“你冷靜點。”


這話有一定的安撫作用,趙元激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下來,他離陳仰近點,更近點,然後又在求生欲的逼迫下後退了點。


趙元跟個想被爸爸摸摸抱抱,又怕爹爹生氣的小可憐蛋似的,反復調整了幾次距離,腳把沙子踩得亂七八糟。


“何翔睿……”趙元站在陳仰的正對面,隔著三五步遠,他緩緩的吐口氣,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說,“何翔睿昨晚睡覺的時候往耳朵裡塞了紙團,就是地上的那兩個。”


陳仰的視線落在紙團上面,沾著點腐肉,小蟲子啃得很起勁,他無比慶幸自己隻是怕鬼,不怕屍體。


無論是正常死亡,還是血腥重口,他都能面對。


頂多就是有的會覺得惡心。


死屍的樣子再恐怖,都不會讓他像見到鬼那樣,站在昏厥的邊緣。


不然他就完了。


陳仰腳一踢,細碎沙子揚起來,蓋在了一個紙團上面,他又是一下,兩個紙團都埋在了沙子裡。


“什麼時候說的?”陳仰問趙元。


他印象裡沒這個事。


“早上。”趙元說,“我們剛出帳篷不久。”


當時他聽了很震驚,沒想到何翔睿連這個妙招都能想到,他還懊惱怎麼自己沒想到這一茬,今晚他也試試。


接著就聽何翔睿說沒效果。


那時候趙元也隻是一邊遺憾竟然不行,一邊通過給何翔睿講道理來安慰自己,現實世界的那套在任務世界沒用,他怎麼都沒往規則上想。


之後話題就扯開了。


陳仰回想了一下,那個時間段,朝簡在給他卷袖子,他在看對方卷,沒怎麼留意。


“何翔睿隻跟你說的?”


“聲音是不大……”趙元嘴一哆嗦,“不止我,還有文青啊,文青也在旁邊,他肯定聽到了。”


“他不像我腦子笨,他知道這是不行的吧?!我找他去!”


趙元轉過身就卡住了,沒意義,那個時候,何翔睿已經觸犯禁忌了,文青知道了也沒辦法。


不過……


說還是要說的啊。


有了發現,不是應該告訴其他人嗎?


萬一別人不知道何翔睿的死因,陳仰又沒及時分析出來,今晚或者明晚有人也那麼做了怎麼辦?


趙元的眼眶一紅,線條青澀卻不失堅韌的肩膀塌下來,他又氣又無力,文青那家伙根本不管別人死活。


.


“消失了。”馮初呢喃。


何翔睿的屍體,屍蟲,空氣裡的腐爛味道,所有的都沒了。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