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曼德拉惱怒至極,他對上江瓷還能打個平手,現在加上萊茵斯特,他瞬間被兩個人死死壓住。


“那個小鬼根本就是滿口謊話,就連賀啟初都不曾找到拔除聖痕的辦法,他區區一個……”


話還沒說完,江瓷直接一槍當頭劈下,他眼神冰冷,發出“霍闲風式”嘲諷,


“你話太多了,老頭子!”


“????”


老頭子?!!!


曼德拉震驚到說不出話,但他現在即便想努力說也說不出話,危機之際隻能猛然雙爪交叉,勉強才擋住這力破萬鈞的一擊。然而下一秒,萊茵斯特就從後面一擊捅過來。


但是刀刃沒能刺入心髒,在破開的皮膚處被赤金色的聖痕擋住了。而原本赤金色的聖痕迅速變成完全的血色,並猛地從他的身體裡湧出來。


江瓷臉色一變,當即橫槍格擋,整個人被擊退了十幾米,他低頭,看見手腕被劃開了一道豁口,流出來的血染了滿手。


而後面的萊茵斯特因為聖痕等級壓制,他沒能及時退開,而是被曼德拉身上的聖痕死死鎖住。下一秒,萊茵斯特身上的聖痕也開始被侵染成了血色。


“萊茵斯特,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曼德拉眼神陰鸷,目光猛地掃向賀準。


就算是沒有教皇的命令,就衝剛才賀準那句找到能夠拔除聖痕方法的話,不論是真是假,他今天就不能活。


而就在這時,萊茵斯特猛地渾身一震,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竟突然直接持刀朝著不遠處的賀準衝過去。


“賀準——!”


距離太遠,江瓷來不及趕過去,隻能猛地擲出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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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兵器碰撞的驚響在房間裡炸開,曼德拉的鉤爪在槍身上劃過一串火花,更改了軌跡。他看見江瓷驟然蒼白的臉色,露出得逞般惡意的笑。


砰——


噗——


哧——


三道不同的聲音同時撞在一起。


第一道是那把本該殺死賀準的黑色彎刀,最後隻是擦著青年的耳際刺入了他身後的牆壁。


而第二道,則是賀準下意識拿起橫在胸前的短刀深深嵌入萊茵斯特的咽喉。


至於第三道聲響,那是江瓷的銀槍刺穿了男人的小腿,將他死死釘在地面不得前進一步。


賀準怔怔地看著萊茵斯特的臉。後者動脈破裂迸濺出來的血液噴了賀準滿臉,他臉上的眼鏡也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跟隨著血液滑落。


掉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是故意的。


這家伙是故意的。


賀準知道。


當他下意識拿起短刀橫在身前自衛的時候,萊茵斯特是故意撞上來的。那樣快的速度,撞到刀鋒的時候,萊茵斯特的整個脖子都好像要被削斷了。


“……”


青年的睫毛顫了顫,上面滾燙的血珠就跟著落下來,他滿身都是那個人的血,燙得嚇人。這時,賀準聽見了曼德拉暴跳如雷的聲音,以及那兩人短暫停止,又瞬間繼續的激烈打鬥聲。


他閉上了眼睛。


賀準曾經想過萊茵斯特或許會死在自己的手裡,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


“那天晚上……克裡斯通訊的人,是你吧,萊茵斯特?”


當初霍闲風用克隆體幹掉那個機械武士的時候,賀準就發現了克裡斯是殺死他全家的兇手,而他一直記得,對方離開的時候給某個人打了一道通訊。他用藥物刺激克裡斯的記憶,並用聖痕在那個男人的腦海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賀準睜開眼,注視著萊茵斯特瀕死的臉,艱澀開口,


“是你第一個……找到了我父親,也是你在那天晚上延遲了周九鴉的救援,對不對?”


“啊……”


被割破的喉管讓男人說不出話,他顫抖著勉強扯開唇角。


——這樣的神色已經肯定了賀準的說法。


對,沒錯。


如果不是克裡斯那天要搶著在教皇面前表現的話,那麼去殺賀啟初一家的人,就應該是他。但克裡斯拿到了殺人的任務,那麼負責拖延周九鴉的人,就又隻能是他了。


臨死的前一刻,萊茵斯特回想起來自己的一生,好像都很模糊,隻有眼前的賀準是清晰的。


隻有眼前恨他的賀準是清晰的。


他第一次見賀準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曾經不惜一切追求力量的自己。他知道對方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但卻沒有殺了賀準。起初,萊茵斯特隻是因為想看看這個小孩為了復仇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賀準就好像已經完全入侵了他的生活。


全世界,隻有賀準會等他,會擁抱他。


盡管對方隻是為了別的東西,為了踩著他拿到情報,利益,或者別的。但賀準表露出來的,短暫又虛假的溫暖真的非常非常讓萊茵斯特迷戀。日積月累的陪伴,假的東西多了,好像就有某一瞬間成了真的。


生活在地獄裡的萊茵斯特好像終於發現了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人,可以有短暫的時間內是屬於他的。即便裡面摻雜著欺騙,利益,仇恨。但實際上,賀準從來都不屬於他,對方厭惡他,恨他,甚至想要殺了他。


萊茵斯特都清楚,他清楚自己醜惡的面目,也清楚自己隻是一個出賣了靈魂給魔鬼的劊子手。他是造成賀準全家死去的兇手之一,被對方殺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像萊茵斯特覺得,他曾經從幻神教獲得了力量,自然就應該出賣自己的自由和靈魂一樣。


——都是很公平的交易。


[萊茵斯特,你終有一天會死在那個小鬼手上。]


對,他會的。


萊茵斯特在塞西莉亞說出那句話之前,在很早很早的之前就知道了。


那個女人的預言會成真的,比如現在。


萊茵斯特閉上眼。


他們彼此預言了對方的結局。


萊茵斯特跟賀準說,背叛幻神教的人,注定會死在教皇的手中。


後者當時問——


[也包括你麼?]


當然不包括。


因為萊茵斯特必須死在賀準手裡才行。


而另一邊,江瓷確認萊茵斯特已死再沒有威脅之後,就立刻喚回了澄月,險之又險地擋住了曼德拉的攻擊。


雙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當即發出一聲震人發聩的亮響!


鉤爪和長槍緊緊相抵,不斷顫抖著發出刺耳的咯咯聲。這一刻,單純拼力量的正面交鋒讓曼德拉發現他竟然跟對方拼了個平手。


“可惡!”


曼德拉眼白充血,額頭青筋爆出,他死死盯著江瓷,咬牙切齒,


“區區一個omega……”


“啊,對,你就是被一個omega揍了,”


江瓷微微一哂。這個表情不太像曾經努力繃著臉的少將大人,某一瞬間倒是神似霍闲風。


“——這個omega還會宰了你!”


話音落下,他猛地擰轉腕骨,就要豎劈。曼德拉當即雙臂交叉,準備格擋。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槍鋒突然變了角度,改劈為刺,生生扎入鉤爪的間隙並將兩隻鉤爪同時鎖住。


“什……?!”


曼德拉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甚至連眼球都好像要生生突出來。


他在明城見過江瓷出手,偶爾也關注過萊茵斯特去往天冬星的那次任務。但是無論如何,對方的戰鬥力也進步得太快了。


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實際上,霍闲風對江瓷進行了兩三個月的戰鬥教學訓練的確卓有成效。但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提升的戰鬥力是有限的。


不過江瓷想到了別的辦法,因為他打不過的,又不得不需要面對的敵人,也就那麼幾個。


塞西莉亞,萊茵斯特,還有曼德拉。


在明城的時候,江瓷就開始仔細研究這三個人的戰鬥方式和戰鬥習慣,他從霍闲風和周九鴉那裡搜集了大量相關信息和數據,並用小X做了最專業分析和戰鬥模式預測。然後一個人在虛擬星網的戰鬥模擬中默默練了成千上萬次。


這是他在軍校時期學習對戰搏殺的笨辦法,也是最有效最快速能夠打敗對手的辦法。江瓷並不是一開始就可以打敗很多很多alpha的,除了天賦外,他還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但不是盲目的努力,而是稍微聰明一點的努力。


江瓷為這一戰,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做準備,比如日夜不休地研究進入聖跡白塔防御結界的方式,比如一遍一遍練習怎樣對抗那些實力強大的敵人。


所以現在,他才可以有孤身殺入聖跡白塔的底氣。


就在曼德拉不可置信愣神的剎那,江瓷瞬間爆發了全身力氣往前突刺,直接一槍將其往後釘死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驚響。


鉤爪連接著腕骨,在瞬息萬變的戰鬥搏殺中,曼德拉根本來不及解開武器,於是一股巨力襲來,他兩個小臂同時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咯骨裂聲,竟是直接扭曲成了麻花。


“啊啊啊啊……”


在男人的慘叫聲中,江瓷翻身後撤,驟然一聲暴喝,


“澄月——!!!”


白銀色的槍身上瞬間充能,周圍浮現了無數藍紫色的電弧。曼德拉猛地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目眦欲裂,他當即解開手腕上的武器,想要逃走。


但這一刻已經太晚了。萬伏電流從槍身上瞬間灌下,鋪天蓋地,猶如雷霆炸裂。血肉焦糊的氣味瞬間蔓延來開。


不過,霍闲風跟江瓷說過,這一擊並不足以致死。


所以在雷擊結束的最後一瞬,江瓷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槍柄悍然橫揮,一槍斬下曼德拉的頭顱。


砰——


近乎焦黑到看不出人形的頭顱高高拋起,然後摔落。


四濺的鮮血漫天潑灑,猶如暴雨。


一場激戰,就此宣告結束。


江瓷急促地喘息幾口氣,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他閉上眼,緩緩松了一口氣,然後回頭看向賀準,後者正呆呆坐在角落,還維持著橫刀殺死萊茵斯特的姿勢。


“賀準?”


“……”


——沒有回答。


江瓷眉頭一緊,他立刻上前,一把將萊茵斯特的屍體從賀準身上丟開,


“醒醒,你沒事?”


“……嗯。”


賀準的睫毛緩慢顫了幾下,他看著旁邊萊茵斯特的屍體,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足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我解出來了……”


他似乎想站起來,但努力幾次,發現好像沒有力氣,於是隻能就這樣癱坐在地上。


但這時候賀準還在跟江瓷說話,他的呼吸雖然急促,但條理邏輯都很清晰。


“裡面……裡面有抑制聖痕的藥物制作方式,我父親留下的。也許能夠阻止寄生物疫病的感染。但是沒有……沒有徹底拔除聖痕的方法。”


江瓷深吸一口氣,


“沒關系。”


就在這時,江瓷聽見了外面傳來了混亂的腳步聲。


——聖跡白塔裡的教徒太多了。


江瓷臉色一沉。


他現在還要往更頂層上去,沒有辦法帶上賀準。於是,他拿過禁淵大步朝門口走去,機械數據線從指環中伸出來,插入門後的機械鎖中。


戒律堂的大門是特制的,除了白塔主腦,沒有辦法被暴力轟開。但有了禁淵之後,應該可以阻擋一段時間。


“賀準,你先藏在這裡。”


江瓷用力抓住他的手,就像很多很多年前,賀準抓住他的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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