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鮮的骨頭不能放太久,沈長安舍不得浪費好東西,便把骨頭洗幹淨,扔進砂鍋裡燉上了。


  把晚上做飯要用的食材準備好後,沈長安窩在沙發上有些無聊,打開手機給道年發消息。今天他跑到人家的家裡又吃又拿,還是有那麼點不好意思的。


  長安:道年,午睡醒了嗎?


  年:。


  看到這個句號,沈長安就知道他醒了。跟他絮絮叨叨說了些廢話,雖然對方隻會回他一兩個字或是標點符號,也沒有影響沈長安的談興。


  他小時候是個話特別多的話痨,這些年雖然正常了很多,但是話痨的毛病還沒有徹底根治。聊到最後,他還跟道年提了一句拿千年野參換他一把青菜的張大爺。


  長安:我覺得自己好像是佔孤寡老人便宜的騙子。


  年:沒佔便宜。


  沈長安抱著手機,在沙發上打了一個滾,這麼理直氣壯的語氣,連他都差點相信了。


  長安:這麼多菜我也吃不完,後天放假,你要不要來我家嘗嘗我的手藝?


  道年神情淡漠的看著手機屏幕神情淡漠,他從不與事多的人類產生交集,去別人家也好麻煩。


  年:好。


  不過,偶爾為之,似乎……也沒什麼關系?


  晚飯做好後,沈長安下樓去敲張大爺的門,剛敲下去門就開了,張大爺穿著中山裝,把手背在身後:“飯做好了,走吧。”


  看著張大爺這身氣勢,沈長安恍惚以為自己見到了某個大佬。


  一頓飯吃飯,沈長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大爺喝下半砂鍋的湯,趕緊從抽屜裡找到一盒健胃消食片遞給張大爺:“張大爺,您老吃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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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張大爺高深莫測地用紙巾擦幹淨嘴,“你知不知道,這層樓為什麼隻住了你一個人?”


  沈長安:“可能都去外地了。”


  這棟樓每層有四戶人家,不過可能是因為梧明市有些年輕人外出打工,老人又大多住在鄉下,所以房屋空著並不奇怪。


  “呵。”張大爺露出一個笑,似乎在笑沈長安是個無知的年輕人,“在你搬進來前,這層樓還住了一戶人,不過不到兩周,他們就搬走了,你知道為什麼?”


  “他們嫌這棟樓沒電梯,每天爬樓太累?”沈長安想了想,“每天上上下下的爬樓,確實挺累的。”


  張大爺面上的高深莫測被怒氣代替:“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思想就不能活躍點,開闊一點,新奇一點?”


  “那就是家裡欠了巨債,怕被仇家發現,所以隻能不斷地搬家。”沈長安覺得張大爺教訓得對,現實有時候比小說跟電視劇還要狗血。


  “欠什麼債,那是因為這棟樓鬧鬼。”張大爺把兩顆消食片扔進嘴裡,“你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就沒發現我們這一棟樓的住戶都很少?”


  注意到張大爺在吃消食片,沈長安怕他惱羞成怒,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我雖然沒看到這棟樓有多少住戶,但也沒見到一個鬼啊。張大爺,鬼神之說沒什麼根據,您對這些有敬畏之心是好的,但不要過於痴迷,遇到事要找警察……”


  “你知道個屁!”張大爺冷哼一聲,“你空有一身功德與靈氣,卻是肉眼凡胎,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沈長安:“……”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就不要誰嫌棄誰了嘛。


  “那您告訴我,我住的這層樓鬼在哪?”沒法跟老大爺講道理,沈長安隻好拿事實出來,讓張大爺清醒清醒。


  “她是地縛靈,日日跟你住在同一層樓,每日飽受折磨,幸好昨天降下百年才有一次的陰雨,就趁著這個機會從樓裡逃走了。”張大爺接連吃了四粒消食片,“她如果再不走,會被你渾身功德刺激得魂飛魄散。”


  “哦。”沈長安一臉冷漠地站起身,把碗碟收起起來,“張大爺,你自己看會兒電視,我去洗碗。”


  張大爺:“我沒騙你。”


  沈長安笑眯眯點頭:“嗯,我知道。”


  張大爺:“……”


  可是你臉上分明寫著“我就靜靜看著你說瞎話”,知道個屁!


  “洗什麼碗,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鬼!”張大爺從凳子上站起身,“今天不讓你見識見識,我就不姓張!”


  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接下來,就是見證靈異傳說不再顯靈的時刻,嘻嘻。


第15章 我不姓張


  “梧明市雖然隻是不出名的小城市,但這裡有條連接陰陽的通道,每隔七日,就會有一輛能夠跨過陰陽的車在子時出現。以前是馬車,現在響應了時代的號召,馬車已經改成了公交車。”張大爺坐在公交車牌下面,“有些八字比較弱的人,在某些時候能夠看到這輛車,甚至不小心乘坐,所以一些城市又流傳著末班公交車的故事。”


  荒無人煙的街道上,沈長安把一件外套披在張大爺身上,拿出一瓶驅蚊水在四周猛噴,都已經入秋了,蚊子怎麼還這麼厲害?


  “你幹什麼呢?”聞著嗆鼻的驅蚊水味道,張大爺繃著臉,“等下車來的時候,你不要上車,如果有人跟你招手,你也不要回應。”


  “回應了會怎樣?”


  “回應了你就要給他燒紙錢,不然他會到夢裡來找你。這是鬼圈的碰瓷手段,他用的手段又不違反規定,中招的人除了給他燒紙錢外,也沒有其他解決方法。”張大爺看了眼沈長安,“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敢碰瓷的鬼腦子都很好,不會招惹你這種人。”


  沈長安挑眉,他這種人尊老愛幼,憑什麼連鬼都要嫌棄?


  “還有五分鍾。”張大爺看了眼手表,不知道這個表是什麼牌子,在燈光下散發著亮閃閃的光芒,仿佛渾身都鑲滿了鑽。


  “喜歡啊?”注意到沈長安的眼神,張大爺理了理沈長安給他披上的外套,一副高人的模樣,“前幾個月一個商人送給我的,也就值個百來萬,家裡還有很多,回頭我拿幾塊給你戴著玩。”


  張大爺的吹牛小愛好,已經從千年藥材發展到鑽石手表了?


  “怎麼好意思拿您那麼貴的手表,我多看幾眼開開眼界就行。”沈長安伸手替張大爺把背後卷起來的外套壓好,用驅蚊水在張大爺腳踝處噴了噴。


  “鬼靈車快要到了,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張大爺見沈長安不當一回事的模樣,忽然就喪失了大半的成就感。


  “怎、怎麼了?”沈長安搖了搖驅蚊水瓶子,“那個什麼鬼,總不能因為我們噴了驅蚊水,就不來了吧?”


  張大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離下子時隻剩三十秒時,張大爺看著道路盡頭升起的夜霧,神情嚴肅:“等下不管看到什麼,都不用害怕。我敢帶你來看這些,就能把你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沈長安本來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張大爺此刻的神情實在太嚴肅,嚴肅得讓他有些懷疑,難道世間真有他看不見的東西?


  望著道路盡頭的濃霧,沈長安不自覺認真起來。


  十秒過去。


  三十秒過去。


  直到一分鍾過去,道路盡頭什麼都沒有。


  整條大街死寂,一隻老鼠快速從大街對面跑進下水道裡,發出了吱吱的叫聲。


  氣氛有點尷尬,沈長安開始考慮,怎麼幫張大爺挽回顏面,不讓他太過尷尬:“可能車子出了故障,需要修一修,所以來晚了?”


  張大爺看了看沈長安,又看了看道路盡頭,沉著臉一言不發。


  鬼靈車永遠都不可能遲到,他在梧明市待了一年多時間,有時候抓到惡鬼,又懶得超度,就會來到這把惡鬼丟進鬼靈車裡,讓陰冥界自己去處理。


  這一年多裡,鬼靈車從未遲到早退過,怎麼偏偏在今天晚上出了問題。


  “我帶你去其他地方。”張大爺板著臉,他就不信,今晚所有鬼都消失了。


  “要不我們明晚再來,這麼晚了……”沈長安把停在旁邊的雙人自行車推過來,“熬夜對身體不好。”


  “今晚不讓你看到鬼,我才會身體不好,被氣的。”張大爺坐上自行車,拍沈長安的背,“走。”


  行吧。


  沈長安覺得自己今天精神頭特別足,仿佛徒步跑上幾十公裡也沒有問題,馱著張大爺,他把自行車踩得飛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騎著電動車。


  “跟著導航走。”雖然這是兩人踩的自行車,但是張大爺坐在後面,雙腳動也不動,手機裡發出機械地、毫無感情地報路配音。


  “張大爺,我覺得大半夜在空蕩蕩的路上聽到這種聲音,比見到鬼還可怕。”沈長安吭哧吭哧地踩自行車,“咱能換個導航系統嗎?”


  “吐字清楚就行,要什麼感情?”張大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


  穿過一條破舊的街道,低矮的樓房與垃圾隨處可見,時不時有惡臭從路邊垃圾桶裡散發出來,幾條野貓察覺到有人經過,發出了警惕的叫聲。


  “張大爺,你這是帶我來看鬼,還是來翻垃圾山的?”把車停在一個廢棄的建築工地外,沈長安見滿地都是碎石,轉手很自然地扶住了張大爺的手臂。


  “你幹什麼?”張大爺看著扶著自己的手,別扭道,“好好走,我不用扶。”


  “我不是扶你,我這是害怕,萬一真的有什麼東西出來,您老在我身邊,還能保護我,對不對?”在沈長安看來,老人就跟小孩子一樣,有時候需要哄著捧著。


  張大爺嘴唇動了動,看著穩穩扶著自己的胳膊,到底沒有推開。


  廢舊工地這邊燈光有些昏暗,依稀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些臨時搭建的窩棚,因為太久沒有住人,垮的垮,塌的塌,黑糊糊一片。


  不知哪來的夜貓忽然尖叫的一聲,又有幾隻老鼠吱吱叫了起來。


  沈長安打開手機裡自帶的手電筒功能,照了一下前方的路,四周草長地荒的,就算沒有鬼,那也挺滲人。


  正這麼想著,他就看到張大爺從懷裡拿出幾張黃符,在空氣中一拋,黃符瞬間自燃起來。


  沈長安聽到張大爺嘴裡念念有詞,不過……他一句都沒有聽懂。


  咒語過後,狂風大作,仿佛有無數東西即將從黑暗中爬出來。外套被風吹得呼呼作響,沈長安縮了縮脖子,看著在空中慢慢化為灰燼的黃符,屏住了呼吸。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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