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女倆走出醫院,攔住一輛出租車坐上了。


  車內,梁如夏默默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建築和樹木。


  許久,她出聲說:“媽,以後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除了司機的鳴笛聲和播放的音樂聲,其餘聲音梁如夏沒有聽到一點。


  她垂下眼。


  等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來時,很弱的一聲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梁如夏耳朵裡。


  “嗯。”


  -


  【你到哪兒了?】


  見手機屏幕亮了,站在公交車上的梁如夏隨手點開,看到發信人是陳肆川。


  她抬頭朝車外望去,幾秒後低下頭給他回信息。


  【還有五分鍾左右,你到了嗎?】


  那邊秒回:【還沒,大概二十分鍾後。】


  梁如夏回了一串省略號。


  二十分鍾都超過約定時間十分鍾了。


  算了,不和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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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早餐吃了一個煎蛋、兩個油條和一碗豆汁,肚子飽飽的,心情也很不錯。


  “各位乘客,市圖書館已到,請有序下車。”


  隨著公交車語音播報的響起,車門打開,梁如夏背著書包下了車。


  她找了一處陰涼地,準備在那站著等陳肆川一會兒。


  “心情很好?”


  “對。”


  啊不對,對什麼對,梁如夏反應過來轉身。


  陳肆川穿著灰色連帽衛衣和黑色長褲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還有二十分鍾才到嗎?”她問他。


  陳肆川面不改色,慢悠悠回:“用了一下超能力,瞬移過來的。”


  “……”


  好中二哦他。


  “書包給我。”陳肆川自然地開口。


  梁如夏搖搖頭:“不用了,我這次帶的書沒有上次多。”


  “看著不像,我提提試試。”


  梁如夏便拿下書包給他,一邊說:“真的很輕。”


  陳肆川接過提了提,嗯一聲,然後走了。


  梁如夏追上去:“給我吧。”


  “在圖書館待一天?”陳肆川像是沒聽到,岔開話題。


  “對。”梁如夏見要不回來,索性由他提著,中午請他吃飯好了。


  “你那個本子帶了嗎?”


  “帶了。”梁如夏隨口回。


  她步子邁的沒有他大,稍稍落後一點。利用著這點距離,目光在他身上梭巡了一遍。


  他真的好高,要是能分她一點就好了。


  視線落到男生黑色書包上時,梁如夏看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小燒杯是掉了嗎?還是你把它拿下來了。”


  “環扣碎了,就給拿下來了。”陳肆川回。


  他把它放進了透明盒,和剩下幾個一起保存著。


  梁如夏點點頭。


  因為是初次做,環扣確實可能不大結實。


  “為了避免剩下的碎掉,就沒再拿出來掛著。”陳肆川忽地又說。


  梁如夏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淺笑:“沒事啊,我還會做。”


  “我的意思是,拿不拿出來掛都可以,但不用擔心它會不會碎,因為我還可以做,畢竟手藝又不會碎掉。”她補充一句。


  陳肆川神色微怔,繼而也笑。


  “那給我做一百個。”


  “……”梁如夏努努嘴,“那你還是做夢去吧,這個實現得比較快。”


第40章


  兩人在圖書館學了一上午, 飯點的時候,他們走出來,站在門口看向熱鬧的街道。


  “你想吃什麼?”梁如夏眺望遠方, 放松著一雙眼睛, 說, “說好我請你的。”


  “不跟你搶,”陳肆川淡笑, “你推薦一個?”


  梁如夏思索一番,提了自己經常吃的那家店:“他們家拌飯很好吃,要不要去嘗嘗?”


  “可以,走吧。”


  那家店距離圖書館很近,穿過馬路左轉走幾步就到了。


  進了店,梁如夏見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沒有人, 便跟陳肆川說去那裡坐。


  找到位置後又到飲水機處接了兩杯水,放在兩人面前。


  問清楚陳肆川想吃什麼, 她熟稔地走到櫃臺處點單。


  站在櫃臺前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看著不過二十左右。


  林婉把梁如夏點的菜記在小本子上, 抬起下巴看了看坐在那個位置的男生,悄悄問道:“如夏,交男朋友了?”


  梁如夏一聽, 連忙搖頭,磕磕巴巴回:“沒有, 就是朋友。”


  年輕女人笑了笑:“這樣啊, 你朋友有點帥哦。”


  “嗯。”這點梁如夏也不得不承認。


  她回到座位上的時候, 神色還有點不自然。


  陳肆川注意到, 問她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稍微有點熱。”


  “不是發燒?”陳肆川抬起手, 本想伸過去碰碰她額頭試□□溫,然而舉起的那一刻又放下了。


  轉而拿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水。


  “不是,坐一會就好了。”梁如夏忙著冷靜,沒有察覺到他略顯奇怪的動作。


  這時,店裡的音樂由一首聲音細膩、娓娓動聽的抒情曲變成了節奏很快、曲風明朗的輕搖滾曲。


  梁如夏眼睛一亮,緊接著眉眼一彎。


  這是CC BLACK眾多歌曲中的其中之一,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首。


  她知道,這是林婉放的。


  梁如夏第一次接觸CC BLACK就是初三那年第一次來店裡的時候。


  那天,學了一天習的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兩眼看著櫃臺處,希望自己點的拌飯快快被端上來。


  而因為店裡人太多,她來得又比較晚,於是不得不一直等。


  為了減輕飢餓感,梁如夏開始想辦法轉移注意力。


  普普通通的一盆綠植讓她看出了花,牆上掛的畫讓她盯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出現個洞。


  而此時突然播放的一首英文歌讓她動了動身子,蜷在衣袖裡的雙手放在桌子邊緣,認真地聽了起來。


  四分鍾過去,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整首歌曲結束了。


  梁如夏眨眨眼,微微發愣。


  這就沒了?


  聞到一陣濃鬱的米飯香,她低下頭,發現拌飯不知何時被端上來了。


  “這歌好聽嗎?”林婉身穿圍裙打量著問她。


  “好聽,”梁如夏如實答,“雖然我聽不懂。”


  林婉笑一聲,開始給她介紹這首歌的名字和歌手。


  自此,每次她一來店裡,林婉都會給她播放CC BLACK的歌。


  歌一結束,一道聲音響起。


  “喜歡這首歌?”


  陳肆川顯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


  “喜歡,”梁如夏點頭,像林婉給自己介紹那樣介紹給他,“唱這首歌的歌手是一個樂隊,叫CC BLACK,樂隊裡面有五個人,每個人都很有才華,歌都是他們自己寫的。”


  “我在圖書館學累了的時候聽的就是他們的歌,幾首聽完,立馬就不覺得累了。”


  “而且我發現,多聽英文歌還可以練聽力,對英語還蠻有幫助的,”她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一句接一句地說,“我覺得很神奇很巧的一件事就是,高一一次英語考試中,有一道完形填空和他們一首歌的一句歌詞一模一樣,當時我看到後,頭一次做題沒猶豫,直接就選了。”


  她說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陳肆川嘴角揚起,嗯一聲:“是挺神奇的。”


  梁如夏嘿嘿一笑,繼續說:“聽林婉姐說,他們在美國那邊很火,在國內熱度不大,但是也有粉絲,比如我。”


  “港澳臺那邊粉絲比較多,所以他們明年夏天似乎要去那邊開演唱會,正好到時候我高考完就可以去看了。”


  為了這,她可是老早就開始攢錢了。


  這麼一段話說下來,梁如夏覺得自己也算是為CC BLACK的知名度擴大貢獻了一點力量。


  “對了,”她說著忽然把手伸進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把背面展示給陳肆川看,“這是他們五個人的照片,徐瑩之前送我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把照片弄成貼紙的,我給貼在了手機背面。”


  “因為是黑白的,可能看不太清楚,”梁如夏放了幾秒就拿回去了,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回去搜搜,手機裡看會比較清晰。”


  感覺到說得有點口渴,她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然後以一句話作為此次介紹和推薦的結尾。


  “他們真的特別厲害,既有才華又有顏值。”


  語氣裡有著很明顯的崇拜和贊嘆。


  陳肆川垂下雙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著桌面,聲音極淡地嗯了一聲。


  “行,我回去搜搜。”


第41章


  一頓飯吃完, 梁如夏跑去櫃臺處結賬,跟林婉告完別便和陳肆川出了門。


  “好幸福,”梁如夏站在門前, 雙手揣進外套兜, 微微揚起下巴, 看向萬裡無雲的天空,“回去吧。”


  陳肆川學著她的動作, 說:“等會兒,先帶你去個地方。”


  梁如夏側過頭,好奇地問去哪裡。


  “能發郵件的地方,”陳肆川回完,想起來什麼,轉而問她, “日記本是不是沒帶出來?”


  “嗯,”梁如夏似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語氣有些忐忑, “你說如果我沒投上是不是挺尷尬的?”


  “沒什麼尷尬的, 怕我笑你?”陳肆川也去看她,嗓音有幾分磁性,“別在乎別人的想法, 做就行了。”


  “那你會笑我嗎?”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梁如夏還是想問一句。


  “那肯定——”陳肆川說著的同時去看身邊的人反應, 見女生眼神暗含警告之意, 唇角微揚, 吐出兩個字, “不會。”


  從圖書館拿了本子出來,梁如夏跟著陳肆川走過商業街, 來到那條熟悉的路。


  又走了幾步,兩人在一家網吧前停下。


  “還記得這個網吧不?”陳肆川問她。


  梁如夏當然記得,之前找張曉凱的時候來過一次。


  兩人走進去,梁如夏打量著裡面,想找一個周圍沒有人的機子坐下,不然她怕打字的時候被看見,怪羞恥的。


  但陳肆川似乎沒有要聽的意思,徑自往前走。


  梁如夏一直跟著他,走到拐角處才發現原來這個網吧還有二樓。


  上去後,陳肆川隨手打開身側的一扇門,跟梁如夏說:“進來吧。”


  梁如夏站在門口,先是探頭往房間裡看了一眼。


  裡面整體呈黑白色調,布置得很簡單,一個靠著牆的單人床,床頭有個白色簡易置物架。床對面是和兩套木質桌椅,其中一套尺寸略小,對著窗,上面摞有幾本書,另一套和它中間隔著一個黑色垃圾桶,桌面上是一臺電腦。其餘便沒有什麼東西了。


  見她沒有動靜,陳肆川適時出聲說:“有時候在下面打遊戲打累了會上這坐會兒題,睡會兒覺,但一般很少上來。”


  “昨天剛來過,都打掃幹淨了。”


  梁如夏了然,她抱著本子,一步一步走進去。


  陳肆川手搭在門把上,默了兩秒,最後松開手,沒有關門。


  “你不會是這家網吧的老板吧?”梁如夏猜測著問。


  不然怎麼還會有專屬房間?


  “這倒不是,”他回著的同時,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前,彎腰摁了下按鍵,桌面上的電腦屏幕隨之亮了起來,“和老板認識,這房間主要是直播用的。”


  “直播?露臉的那種嗎?”梁如夏之前聽徐瑩講過。


  “不露臉,一般隻露手,”陳肆川耐心地回答著她的問題,“因為剛興起,播的次數不是很多。”


  等電腦開完機,手放在鼠標上移動兩下,在一個圖標上點了點,然後招呼她過來:“在這上面打字就行,打完我登上郵箱給你發過去。”


  “好,謝謝。”梁如夏坐下,把本子放到桌面上。


  “客氣,”陳肆川語調闲散,在旁邊的那張桌子前坐下,“我在這坐,有問題隨時找我就行。”


  “嗯。”


  見男生轉過身去,梁如夏打開本子翻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一頁。


  她看看屏幕,又看看頁面,接著伸出兩隻手,在黑色鍵盤上試探性地按下幾個鍵。


  雖然初中和高中都有信息課,但老師一般都教一些應用軟件的使用,不怎麼需要用到打字。


  平時又不接觸,所以梁如夏會但是不熟練。


  而比起說是兩隻手在鍵盤上動,更不如說是兩根手指。


  第一段打完,她悄悄瞥了陳肆川一眼。


  他戴上了耳機,正翻著手中的書。


  梁如夏放下心來。


  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就像個單指俠,笨拙死了,幸好他沒看到,不然肯定又要說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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