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著急地大吼:「我是女人,你怎麼可以打女人?」
我搖搖頭。
「Nonono,你和我身體裡面那個人都是人渣,所以不要侮辱女性,可以嗎?」
我拎著沈菀就要往外走,裴遠靜靜地看著。
就在我要關上病房門時,裴遠動了。
他咽了下唾沫,朝我緩緩伸出雙手
「別急著打她,先來抱我,寧……寧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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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天地間一片靜謐。
隻有裴遠那句帶著怯弱但又很堅定的話。
我一把扔了沈菀。
走過去,將裴遠單手抱了起來。
裴遠伸手摟住我的脖子。
瘦削的身子靠在我懷裡。
我環著他後背,鼻尖不由得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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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時,我對他一見鍾情。
從此,我再也沒離開他半步,沒讓他獨自面對過任何險境。
二十五歲,我拿著親手設計的戒指,向他求婚。
裴遠紅著臉同意了。
當年婚禮上,我明明對著神明發誓。
說我要一生一世都對裴遠好,不許他苦,不許他累。
眼淚隻能在床上流,床下一切難事都有我來替他兜底。
可如今……
我珍愛的 omega 瘦得連一粒一粒的脊梁骨都能摸出來。
眼淚奪眶而出。
裴遠靠在我懷裡,小聲呢喃。
「是你,對吧,寧長白。
「我還是,能認出你來的。」
我瘋狂點頭。
他露出慘淡的笑。
命令我:「叫我寶貝,寧長白。」
我貼著他耳朵:「寶貝、寶貝、寶貝……」
裴遠的玫瑰味信息素冒了出來。
隨著他的情緒而飄散,但濃度很淡很淡。
我偏過頭,看見那紅腫的腺體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孔。
「你……
「都是因為你!」
裴遠一口咬在我頸側打斷我的話。
他聲音模糊,含著委屈。
「你撒手就走,我的發情期都是一個人過,打了那麼多抑制劑,你明明知道我怕痛!」
頸側有腥甜溫熱的液體流下,我痛得眯眼。
裴遠使勁撕咬。
「傻逼,自己的身體都保管不好,還被別人偷走,你怎麼這麼廢材!
「說好與我朝朝暮暮,卻留我一個人受苦這麼久!
「啊啊啊我要吃了你!」
我仰起頭,緩緩地釋放出安撫信息素。
裴遠靠近我頸側,使勁吸了一大口。
而後用手虛虛地蓋住我的傷口。
「好了,懲罰夠了,你不許再自責了。」
他掰過我的臉,神情很認真。
「我的腺體要廢了,好好伺候我,就是最大的彌補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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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流得更兇了。
裴遠從不是愛撒嬌的人。
我也明白,他咬我埋怨我,隻是在減輕我的內疚。
可是啊——
我又怎會不記得,這些年他的發情期有多苦。
馮宇那個混蛋,來自沒有 alpha、beta、omega 這三種第二性徵的世界。
男與女,是唯二的性別。
這具肉身與裴遠的關系,在他眼裡就是可惡的同性戀,讓人惡心。
於是發情期尋求撫慰的裴遠正中槍口。
最激烈的一次,馮宇摁著渾身無力的 omega。
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頭撞向牆壁。
時至今日,那牆上還留著深色的血跡。
而裴遠的劉海下,是猙獰的疤。
「好啦!」
裴遠拍掉我的手。
「都過去了,我抱夠了,放我下來,我有點不舒服。」
我連忙將裴遠放在床上,按了鈴叫醫生來。
裴遠靠在我的懷裡,嚷著要我釋放充足的信息素。
頻繁釋放高濃度信息素讓我大腦缺氧。
但裴遠揚起的嘴角讓我不在乎所有。
「真好聞,好久沒有聞到過了,被這種味道包圍的感覺太舒服了。」
他大口吸著,在我胸口蹭啊蹭。
我環抱著他。
幸福在這一刻具象化。
我甚至不想去思考什麼復仇,什麼明天。
隻想讓時間定格在這一瞬間。
可吸著吸著,裴遠的呼吸頻率開始變高。
熟悉的潮紅從他臉上大片湧出,背上也溢虛汗。
別樣的玫瑰味纏繞我的發絲。
這是……
裴遠的發情期提前了!
13
我一邊狂摁呼叫鈴。
一邊用被子包裹住裴遠。
然後自己躲得遠遠的。
這幾年。
這具身體在裴遠的看管下沒有過任何形式的紓解。
被 omega 的信息素一勾,頓時潰不成軍。
我太害怕自己失控傷到裴遠了。
醫生一進屋,就打了個噴嚏。
「這麼濃的信息素,你們是要揍嘛啊!」
我遙遙一指。
被子裡的裴遠難耐地扭曲著,醫生連忙上前檢查。
他嘖了一聲。
「這是你的 omega?」
我點頭。
醫生看我的眼神瞬間變得要刀人。
「太久沒有足夠的 alpha 信息素撫慰,如今驟然吸進去這麼多,你要弄死他嗎你?
「發情期提前了,你是他的 alpha,怎麼一點也不管他?」
我抿嘴。
「我的錯,醫生您看看,怎樣才能緩解他的難耐?」
醫生掀開裴遠的衣領。
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指輕抿裴遠紅腫的腺體。
又倒吸一口冷氣。
「不能再打抑制劑了,再打下去,他的腺體就可以直接摘除了。
「看他的情況,應該是次次發情期都沒有得到充足照料。」țúₜ
我慚愧得無地自容。
「以後會注意的,那我現在怎麼做?」
「加強標記啊!」
醫生白了我一眼。
「你初中學的生理課都被狗吃了嗎?
「直白點說,睡覺,大睡特睡!」
14
醫生走了好幾秒,我都扶著牆,做心理建設。
直到裴遠的一聲悶哼打斷我的思緒。
被子早就被他扔地上了。
病號服被他推上去,露出瑩白如玉的小腹。
兩條修長的腿絞在一起,連腳趾都繃緊了。
Omega 大口地呼吸著。
每一次吐氣,都是讓我著迷的玫瑰信息素。
我蹲在他身前,感覺自己整個血液都要沸騰了。
發情期的 omega 對於標記他的 alpha 來說,是致命的吸引。
可我不能失去神智。
眼瞧裴遠換了個姿勢折騰,我抽出他用過的刀,在自己背上狠狠劃了一道。
刺痛瞬間爬滿脊背。
我冷汗直流,沸騰的血液終於冷卻。
還是害怕會傷到裴遠,我輕輕地拍他的背,哄著他。
「我幫你好不好?相信我。」
裴遠的一雙眼眸已如水一般湿潤。
他點點頭,任我將他壓在身下,隻是害羞地將臉埋在我的懷裡。
可露出的耳垂還是紅紅的。
這麼可愛的 omega,怎麼有人忍心傷害他!
我喜歡得恨不得將他整個吃掉,卻仍耐著性子,小心翼翼地褪他的衣服。
可在我的手碰上裴遠裸露皮膚的瞬間。
他猛地一抖。
飛快拿起衣服捂住胸口,像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蹿到角落裡。
他瑟瑟發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羞澀溫情,而是格外畏懼。
「別……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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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沉。
裴遠在刺激下,將我認成了那個魔鬼。
我就知道。
即便是他方才用那樣輕松的語氣揭過這些年的發情期。
可那些折辱,依舊留在了他的記憶裡,難以磨滅。
一回到相似的場景,就再度縈繞在他腦海。
讓他分不清現實與噩夢。
Alpha 的本能讓我釋放出大劑量的信息素哄慰他。
可他卻捂住鼻子,不許自己攝入。
嘴裡還胡亂念叨著:
「冷靜……不許失態……吸多了會失態……」
可我的信息素,對於他而言,本就是天然的撫慰劑,缺不得一點。
我思考了一下。
強行收回信息素,又開窗通風,降低信息素濃度。
然後小心翼翼地靠近裴遠,將沾滿檸檬味的外套脫下來,裹在他的身上。
裴遠有片刻的失神。
反應過來後,就是瘋了一般地掙扎。
他使勁揮動著手臂,不斷地推阻我。
雙腿不斷地踢著,嘴裡嗚嗚咽咽。
「別……別碰我……滾……滾!滾!!!」
尖銳的指甲劃傷我的臉頰和手臂。
我心中一陣酸楚。
這樣好的 omega,怎麼會有人忍心把他刺激到應激。
我捧住他的臉,在他唇角落下一個無比溫柔的吻。
裴遠從掙扎到慢慢平靜。
「寶貝,」我看著他的眼,聲音很堅定,「看看我的眼睛,我是寧長白。」
「是車禍裡會用身軀擋住你的寧長白,是敢陪你跳樓的寧長白,是陪伴你十年的寧長白。」
裴遠的眼神懵懵懂懂的。
他伸手,摸著我腰側的疤。
「當時,你腸子都要流出來了,我很怕你死……」
「是。」我握住裴遠的手,在唇邊輕吻。
「有你在,我不死,有你在,我會回來。」
裴遠在我懷裡放聲大哭,像是要哭盡所有心酸和委屈。
他終於開口:
「寧長白,我恨死你了。
「就是因為你,我活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可是,我也恨我自己,結婚前我總是嘲笑那些被家暴的 omega。
「我說你敢對我有一點不好,老子就把你分屍,大不了自己坐牢去。」
裴遠的淚淌進我的胸膛。
灼得我皮膚疼。
他又喃喃道:
「可是,我更擔心你,你知道嗎,我怕你死了。
「但又擔心你沒死,如果你沒死,這具肉身出了問題,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抵住裴遠的額頭,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有那樣多的心驚膽戰。
一個人的等待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待無望。
所以裴遠才會變得精神恍惚……
心髒像是被針扎了,破了。
無盡的窒息湧上心頭,喘不過一點氣。
裴遠已經平靜,我將他細細裹好,抱進懷裡,一下一下地拍著。
「不要擔心,我真的回來了,他要是再敢來,我定撕碎他為你報仇!」
「好。」裴遠攥住我的衣袖。
他微微側身,露出頸後的腺體,耳垂染上濃重的紅色。
「那你……能不能,咬……咬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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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 的腺體袒露在我眼前,釋放著甜美的味道。
對於 alpha 而言,如同貓遇見了貓薄荷。
我遏制住自己咬下去的衝動。
咽下口水,搖搖了頭。
「不……不行,你的腺體沒恢復好……」
裴遠冷哼一聲,反手將我推倒。
我的頭磕在床頭上,有一瞬間的眩暈。
再反應過來時,雙手已被裴遠控制住。
他跨坐在我腰上。
「你不咬我,我就來咬你了。」
說罷,我頸側傳來一陣刺痛。
Omega 天然無法標記 alpha,信息素的注入讓我隻感受到疼痛。
我悶哼一聲。
反手將他禁錮在懷裡。
「寶貝兒,你真辣。」
我簡直喜歡他,喜歡到恨不得把他團吧團吧塞進嘴裡吃掉。
可現在真的不能咬腺體啊。
我將手伸進裴遠的衣領,輕揉他的皮膚。
裴遠的身體頓時軟成一攤水,化在我的懷裡。
Omega 意亂神迷,發出可憐的哼唧。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在我心底升起。
我心下頓感不妙,剛要張口說話,卻感覺自己被一個吸塵器吸走,掉落在玻璃房子裡。
下一秒,我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手揪起裴遠的頭發。
將他狠狠地摔到地上。
裴遠臉上紅暈未消,他迷茫地看過來,身體打了個冷戰。
「你……你是……」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臭婊子,敢對我動手動腳?你丫的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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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馮宇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