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榆打算得非常好,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臉上的三個包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甚至不知道今天摸她手腕,摸了一盞茶的那個老大夫,又是怎麼來的。


  那老大夫正是謝玉弓的人,在白榆這裡摸完了轉頭就去報告謝玉弓。


  “九皇子妃確有心癲之症,最忌悲痛驚怒,從脈象看若不加以遏制,假以時日必會瘋癲失智,心傷意絕啊!”


  謝玉弓聽了之後直接從床邊坐起來,忘了自己腿上還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面的墨水書信全部都滾落在地上。


  “咚”的一聲,墨盤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後滾遠了。


  謝玉弓看著面前的老大夫,這個退下來多年,曾經在整個太醫院被稱為扁鵲在世的楊老太醫,神色晦暗莫名。


  最後開口聲音有些低沉:“楊老所言當真?”


  “老朽怎敢欺瞞?”楊老太醫一輩子鑽研醫術,基本上十項全能,從頭到腳沒有他看不了的病。


  尤其是這心癲之症,他曾經用藥壓制過謝玉弓的母妃的症狀。


  說來可笑,謝玉弓那個被冤死的母妃,曾經愛他的父皇成痴成魔。


  患上過心癲之症,一日不見他的父皇便神思恍惚……三日不見便能夠給還年幼的謝玉弓灌發病的藥物,爭愛討寵。


  母妃死後,謝玉弓從未想過,自己這一生竟然還能再遇到一個因愛成癲的女子。


  而這一次,這癲狂痴魔,竟是為他……


  總之白榆以為自己起碼能消停一兩個月。


  但是沒想到兩天之後,婁代早上去市集上給她買吃的,沒一會兒就跑回來,吃的沒買到,隻見她兩手空空,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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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白榆說:“九皇子得了急病!上吐下瀉渾身起疹子,大小姐快去看看吧!”


第17章


  白榆從自己的院子裡趕去謝玉弓院子的一路上,腦中閃過了非常多種可能。


  謝玉弓現如今看上去勢弱,好似誰都能來踩一腳,但是他早已經在陰暗之中生長成了遮天蔽日的大樹。


  連這本書的男主角正牌太子謝玉山都敵不過,沒誰能害得了謝玉弓這個大反派的性命。


  排除有人害命的可能,隻剩下兩種可能,一是真的急病,二是謝玉弓做局蒙蔽旁人。


  真的急病也不太可能,劇情裡面謝玉弓身體素質強得堪比特種兵,冰水裡面泡一夜都不生病。各種偽裝生病的藥物亂用,解開藥效後依舊能生龍活虎直指青天。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謝玉弓在做局。


  難道是宮中……太子已經請封?


  結合之前宮裡派人送的賞賜……若皇帝真的定了封號,或者準備封賞,沒必要提前送什麼賞賜,直接讓人準備封王就行了。


  或許送東西是安撫?——皇帝壓下了朝臣和太子的封王請求!


  白榆推測出這個結果後眼皮一跳。


  白榆閉門不出,她手下都是原身留下的人,一群烏合之眾。


  除了五大三粗的婁娘力氣大之外,全都是桃花柳條一類滿腦子隻知道討好主子多拿點賞錢的小婢女。


  白榆不可能知道什麼朝堂局勢,隻能不動如山地坐等,但謝玉弓突然“急病”必然是宮中局勢有變。


  千算萬算,沒算到帝王比狗還薄情。


  白榆的院子和謝玉弓的院子不算遠,推開房門進去裡間的時候,謝玉弓正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趴在床邊上嘔吐不止。


  白榆拂開攙扶她的婢女,迅速上前查看,謝玉弓吐的沒有固體,全都是清水。


  白榆上前接過了打湿的帕子,兩個小廝扶著謝玉弓起身,白榆正要給他擦臉,正好對上謝玉弓過度嘔吐之後泛著紅的眼睛。


  他本就因為毀去了半張臉顯得兇煞非常,再這般自下而上看來,簡直殺氣逼人。


  白榆“手一抖”,帕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白榆連退了好幾步,後腰一直抵在桌子上,才總算停下。


  謝玉弓:“……”怕他?


  白榆不怕,白榆隻是嫌髒。


  正好借著之前謝玉弓推過她的那件事,裝著怕他罷了。


  哕。


  雖然屋子裡沒有什麼異樣的氣味,九皇子哪怕是裝瘋賣傻,也裝得格外幹淨。


  但是白榆看到他吐了,現在覺得他就是個大號的髒東西。


  白榆垂下頭,沉聲吩咐道:“快些讓人去尋醫師,婁娘把桃花和柳枝叫來,貼身伺候九皇子。”


  白榆的聲音很低,指揮著屋子裡的人圍著謝玉弓團團轉。


  自己不上前,隻是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上去“一臉焦急”。


  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袖子的布料。


  她在猜想謝玉弓演的這是怎樣一出戲,演給誰看,她要怎麼配合著唱好。


  謝玉弓因為藥物的作用整個人狼狽盡顯,他在一群婢女侍從忙活的身影間隙中,看到他的九皇子妃急得面色泛紅,卻半步不敢靠近他,隻把屋子裡的人指使得團團轉。


  謝玉弓簡直想嘆氣。


  她竟是怕他怕到了如此地步,就因為他推了她一下,就再不敢靠近。


  謝玉弓甚至想到自從成婚後,他的九皇子妃除了新婚那夜等著他掀蓋頭喝合卺酒之外,整整三月都未曾親自出現在他面前過。


  她因為合卺酒之中的毒,一直愧不敢見,好容易察覺試探他真的“痴傻失智”總算肯湊上來說了混亂又壓抑的真心話。


  但是她的百般討好和舍命相護,卻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抗拒,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謝玉弓現在無比後悔,當日……他不該突然惱怒。


  他在這邊自行用腦子把白榆想成在世仙女,白榆卻在那邊算計著謝玉弓這一次“急病”到底能夠如何利用。


  很快醫師被請過來了,就是那個摸白榆的手腕摸個沒完沒了的老大夫。


  白榆緊張地看著大夫診脈開藥,然後反反復復語無倫次地當著謝玉弓的面,詢問他的病情。


  “當真無事嗎?他方才吐了好多次,眼睛也很紅。”


  白榆抿了抿唇問老大夫:“他發熱嗎?真不要緊為何會突然這般?喝了藥今夜能好嗎……”


  白榆連珠炮一樣問了一大堆,沒一句重點的。


  就好比一頓亂刀砍下去連個油皮都沒有破的蘭州拉面刀法,主打的就是一個嚇唬肉。


  果然在她絮絮叨叨神經兮兮的一堆問話後,莫說是床上躺著的謝玉弓,就連老大夫都是神色復雜。


  古往今來男歡女愛,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九皇子妃……對九皇子當真是關心則亂啊。


  “九皇子妃安心,九殿下隻是胃腸寒症,加之食用了不能受用又難克化的食物,才導致病情來勢洶洶,隻消兩劑藥下去,日後再多加溫養,自然便能恢復如初……”


  白榆點頭,嘴唇幾動,最終說道:“那勞煩醫師再仔細同我說說,日後九殿下的飲食都需要注意些什麼,他不受用的食物有哪些?”


  謝玉弓就躺在床上,聽著他的九皇子妃和楊老說話。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為了他。


  他回憶起自己的母妃,當年母妃也是這般拉著自己的太醫仔細詢問,卻不是為他,而是為他的父皇。


  也有兩次是為他,問的卻是:“這藥吃下去,確定隻是傷身,不致命吧?”


  記憶裡那溫柔無比的聲音,和床邊不遠處同樣溫柔的聲音重合。


  隻不過耳邊的聲音問的是:“這藥吃下去,確定一丁點也不會傷到脾胃嗎?日後再進食的話,會不會對胃口有影響?我可以讓婢女煮點參湯給他補補嗎?能補得過來嗎……”


  白榆拉著老醫師仿如唐僧轉世,等到把老醫師放出府的時候,老頭子隻感覺耳朵都起了一層繭子了。


  而白榆問了一大堆話,撿著關鍵的記住一些,吩咐著婢女侍從們去熬藥熬粥。


  自己則是坐在外間的桌子邊上,依舊不進去。


  現在應該沒她事了。


  可惜要演戲不能看話本子。


  “婁娘,換些濃茶來吧。”白榆喚婁娘過來換茶水。


  今夜注定無眠,否則顯現不出她的“關心”。


  而屋子裡的謝玉弓躺在床上,好似烙餅一樣在那焦灼輾轉。


  她為何不進屋?


  是打算一直不進屋?


  他有那麼可怕嗎?他裝病明明裝得很虛弱,她完全可以順應心意,湊上來……給他擦擦臉,或者想怎麼樣都好啊。


  謝玉弓想到楊老說的心癲之症,他也算是對這種病症有所了解,當年他母妃便是離了父皇一時片刻也覺得難捱難耐。


  她如何忍得住呢。


  而白榆喝了半壺濃茶,也沒能琢磨出謝玉弓這是演的哪一出。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謝玉弓故意裝病,隻是為了給她一個順理成章親近的機會,以緩解她的心癲之症,免得她悶在屋子裡求而不得,意絕神傷。


  然後謝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隱約能順著裡間看到外面桌子邊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卻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邊。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楊老開的藥,好了一些,她還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睡得賊幾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補覺。


  而且白榆讓婁娘回去打聽了一下土豆尚書,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測,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應允太子和朝臣為九殿下請封之事。


  白榆白日裡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麼破這個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較多,這麼多皇子一個都還沒有封王,若是封了一個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麼封?封親王還是郡王,又以何功勳為令人信服的依憑?


  朝堂之事可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是牽一發而動一國。


  皇帝身在巔峰之位,將朝中勢力和局勢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況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虧。


  這時候即便是心智受損,也不足以讓皇帝動了因他一人攪亂局勢的心思。


  而這一點太子那邊早就料到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後會同意這個計策,主要便是借機讓他自己的聲譽再高一層。


  工部尚書還在信中提及,太子對白榆的計策格外欣賞,並送了一些東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裡,算作嘉獎。


  白榆雖然搞不清楚工部尚書是不是腦子缺根弦,竟把這個請封之策是個庶女的主意告訴了太子。


  但是婁娘跑這一趟,得到的消息還是非常有用的。


  當夜入夜之後,臨近子時,白榆出了屋子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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