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人雙眸驟然一縮。


  “你是……丫蛋?”


  瑤雪:……


  是了,沒錯。在被賣之前,她叫……丫蛋。進了承恩侯府後才被老太太改了瑤雪這個漂亮的名字。


  “你是……”瑤雪忍住心中對原名的嫌棄,神色悲切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健朗男子。


  男子道:“我是石頭哥哥,丫蛋,你不記得了嗎?”


  瑤雪沒忍住,她道:“我現在喚瑤雪,當年家中災荒,吃不起飯,爹將我賣入金陵城,我幾經輾轉,來到了承恩侯府。石頭哥哥,你呢?”言語間是止不住的驚喜之色。


  “我……”顧磊堯略有躊躇,眼神之中有他鄉遇故知的驚喜,也有尷尬的羞愧之色。


  “顧將軍,你怎麼在這?”一道男聲突然插進來,瑤雪抬頭望去,隻見鄭峰一襲深色長袍,面無表情地站在兩人十步遠處。


  “啊,這……”顧磊堯神色慌張,“我出來尋茅廁的路上迷了路,正巧碰到這位……”


  “是我院子裡的丫鬟。”鄭峰一邊說話,一邊朝瑤雪走過來道:“摔了?”


  瑤雪裙衫半湿,鄭峰卻好似沒有看到。


  她垂著眉眼,自己從地上起來,嬌嬌弱弱如弱柳扶風,那刻意畫的裸妝初戀臉配上素淨的裙衫和勒緊的細腰,湿漉漉地站在那裡,黑發貼面,眸色水潤,不僅讓人心馳蕩漾,還讓人想到了從前種種。


  顧磊堯的目光落在瑤雪身上,怎麼都挪不開。


  “是奴婢不小心,驚擾了……顧將軍。”瑤雪背對鄭峰而站,面對顧磊堯,說話間抬眸朝他看一眼,臉上滿是悽楚之色。


  能被稱為顧將軍的此次宴會上有幾人?隻有一人,那就是暮王之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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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將軍,我帶你去吧。”鄭峰走到顧磊堯身側,並與瑤雪道:“你先回去。”


  “是。”瑤雪躬身退下,轉身離開,燈色下,她臉上的悽涼之色一掃而光,唇角輕輕翹起。


  -


  顧磊堯跟鄭峰解決完生理問題,兩人一齊往宴會上去。


  男子左右四顧,心神不寧。


  鄭峰單手負於後,他偏頭看人一眼,無意道:“方才我那女婢莽撞,冒犯了顧將軍。”


  “無事,無事。”顧磊堯連忙擺手,趁機詢問,“那個,我剛才見她身上似有傷痕。”


  “嗯。”鄭峰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我夫人性子驕縱,不太喜歡我院子裡面的丫鬟。”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此事解釋清楚了。


  顧磊堯想到瑤雪那張純欲臉,那副纖弱身段,還有兩人的美好回憶,再聯想到少女面如死灰傾身躍入水中的模樣,頓時心如刀割,愧疚不已。


  鄭峰冷眼看著顧磊堯臉上完全掩飾不住的表情,眸中顯出思慮之色。


  -


  鄭峰終於開始正眼看她。


  瑤雪壓抑心中喜悅,心平氣和的將自己跟顧磊堯的舊情說了。


  “我與石頭哥哥自小便是青梅竹馬,也有……婚約在身。當年家鄉鬧飢荒,我被賣了,這麼多年不見石頭哥哥,他居然已是暮王之婿。”說到這裡,瑤雪紅了眼。


  鄭峰從書桌後起身,他站在瑤雪面前,抬手,指尖撫過她發紅的眼尾,然後順勢撥到鬢角處的一縷青絲。


  動作輕柔之中帶著一股憐惜的寵溺之情。


  什麼都沒說,卻似乎什麼都說了。


  “真是可憐。”他道。


  瑤雪忍住心中激蕩,“從前舊事隻是舊事,現在奴婢心中,唯大公子一人。奴婢雖不知大公子在做什麼,但若是大公子想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會做。”


  眼前的女子是個聰明人,她或許猜到了什麼,在對自己投誠。


  鄭峰的眸中閃過危險之色,可當他想起瑤雪跟顧磊堯的舊情時,又將那股異色壓了回去。


  這個女人,可以利用。


  鄭峰開始覺得自己將她要到身邊是件正確的事。


  可看著瑤雪這般上趕著,鄭峰卻又忍不住想起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卻什麼都不做,甚至避他唯恐不及的蘇枝兒。


  男人的眸色一瞬冷淡下來,他收回手,不再說話。


  瑤雪心中的激動之情被削減一半。


  她猜測,一定是她做的還不夠多。


  沒關系,她會讓鄭峰看到她的誠意。


  -


  聖人為了表示對四方來朝之貴客的關心,並展示他們大周的待客之道,決定進行一場夏獵。


  本來嘛,這種事情是根本不會跟蘇枝兒扯上關系的,可壞就壞在她現在是貓兒院陣營,遠在皇宮的太子殿下一句“要大貓”,就將蘇枝兒從貓兒院並大貓一起拎到了狩獵場。


  蘇枝兒:……


  為了此次出行,蘇枝兒準備了三個大包袱,結束的時候發現自己實在是太虛了,根本就背不動,要是有行李箱就好了……行李箱?她可以讓別人做一個啊!


  蘇枝兒畫了個簡易版行李箱,興衝衝的去找肖楚耀。


  肖楚耀看一眼,吐出兩個字,“書箱?”


  書箱?啊,確實是有點像,不過她這個是有輪子的。


  “輪子。”蘇枝兒指了指紙上那兩個四個圓溜溜。


  肖楚耀了然,“居然能想到在箱子上裝輪子。”


  蘇枝兒驕傲地抬起自己聰明的小腦袋瓜。


  臨行前,肖楚耀替蘇枝兒搬來了她的行李箱,重的一批,別說舉了,她連拖都拖不起來。


  能不重嗎?純實木打造,精心上漆,下頭還有四個鐵輪子。


  毀滅吧。


  蘇枝兒最終還是灰溜溜的選擇了她的小包袱。


  -


  這是一場皇家圍獵友誼賽,秉持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標準,大家爭得面紅耳赤,就差直接動手。


  這是蘇枝兒從各路帶來的,主子不合,丫鬟、小廝、侍衛更不合的現象中分析出來的。


  不像她,一方面代表承恩侯府,另外一方面又代表太子,如此尊崇的地位,蘇枝兒狐假虎威,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狩獵場是一塊被圈起來的地方,蘇枝兒不知道它有多大,但絕對不小,騎馬估計要逛上個好幾天才能繞著它走上半圈。


  大貓擁有單獨帳子,蘇枝兒作為飼養員被安排跟大貓住在了一個帳篷裡。


  幸好帳篷大,不然蘇枝兒每天對著大貓那雙黃澄澄的野獸眼,不是被嚇死,就是被嚇死。


  大貓所住的帳篷有些偏僻,聽說是怕打擾到貴客們歇息。


  因為太過偏僻,所以連茅廁都沒有。


  肖楚耀按照慣例過來喂食,當聽到蘇枝兒這個問題時他沉吟了一會兒後道:“後面有溝。”


  溝?溝!


  你就讓青春美少女提著裙子去溝裡上廁所嗎?


  好吧,憋不住了,先將就一下吧。


  蘇枝兒把大貓交給肖楚耀就自己出了帳篷。


  帳篷周圍是有燈的,可是蘇枝兒沒找到溝,不知不覺,她越走越遠,直至四周昏黑才意識到她可能是走太遠了。


  隨便上一下吧。


  蘇枝兒這樣想著,剛剛要蹲下來,突然看到前面有個素色身影。


  有人?難道也是出來上廁所的嗎?一起啊,一起啊!蘇枝兒興奮地招手,剛剛要喊,突然發現前面背對著她的小伙伴已經有小伙伴,隻是因為天色太黑,所以她沒看到。


  不知道三人行,行不行。


  蘇枝兒眯眼,前面分明是一男一女。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夭壽,她似乎撞破了奸情現場。


  距離不遠,蘇枝兒明顯認出那個人是瑤雪。另外那個男的她不知道是誰,但明顯不是男主。


  瑤雪作為女主在小說中跟諸多男士有過親密接觸,蘇枝兒不知道這是男幾號,反正撞到就不會有好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鹹魚遁!


  蘇枝兒趕忙要遁,不想一轉頭,又看到前方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男人,幽幽盯住她,滿目殺意。


  蘇枝兒:!!!跑啊!


  身體比行動更快,蘇枝兒甩開膀子就跑。


  身後有動靜追過來,蘇枝兒悶頭往前跑。潛力突然爆發,她直覺自己奔出好遠好遠,手腳虛軟無力,馬上就要栽倒,身後猛地撲過來一具男性身體,一把掐住了她的後脖頸子。


  草!作者救我鹹魚命!


  “咔嚓,轟隆……”蘇枝兒腳下一空,連帶著身後的男人也一起摔進了坑洞裡。


  掉下來的那一刻,蘇枝兒想,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溝嗎?是不是有點深了?


  -


  這不是溝,而是一個設置在林子裡的捕獵陷阱,不知道是哪家貴人偷懶挖的。


  洞裡倒插著一根削尖的竹子,蘇枝兒運氣好,掉下去的時候正卡在那竹子旁邊,沒傷到身體,她身邊的男人運氣就不好了,那竹子正插在他腰腹間。


  蘇枝兒爬起來,她借著一點朦朧月色,認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峰。


  小娘子小心翼翼的開口,“戳腰子上了?”


  鄭峰:……


  他腹部本就有舊傷未愈,現在又添新傷,幸好竹子插的不深。


  鄭峰深吸一口氣,猛地按著傷口起身,竹子應聲而出,噴濺出的血糊了蘇枝兒一臉。


  蘇枝兒嚇得一哆嗦,往後一靠,用力抹臉,越抹越可怕,滿嘴的腥味。


  嘔……


  男人踉跄著倒在地上,單手按住腹部,有血從他的傷口溢出。


  鄭峰努力喘息,朝蘇枝兒道:“過來。”


  蘇枝兒努力搖頭,“不過來。”


  你當她傻嗎?


  後脖頸子處被掐住的感覺揮之不去,蘇枝兒仰頭看向頭頂。


  好深,她能爬出去嗎?


  她伸手去摸內壁,好光滑,是故意弄得這麼光滑,為了防止野獸爬出去嗎?


  “蘇枝兒。”男人神色陰冷地叫她一聲。


  蘇枝兒轉頭看去,鄭峰唇色蒼白,按壓在傷口處的手上血跡已停。男人支撐著起身,朝她走過來。


  蘇枝兒面色大驚,在鄭峰伸手過來時迅速往旁邊一躲。


  哎,你沒抓著!


  男人的臉色又陰沉幾分,他繼續伸手,蘇枝兒繼續躲。


  哎,你還是沒碰到。


  轉了半圈,換了位置,兩人依舊是面對面,在圓形裡保持最大距離。


  男人似乎放棄了,他癱坐在那裡,捂著傷口仿佛要死過去。


  蘇枝兒卻不敢管他,鄭峰就是那條蛇,她不想當農夫。


  “你看到了。”男人低低開口。


  蘇枝兒裝傻,“大公子,你在說什麼?”


  “呵,”鄭峰冷笑一聲,“剛才你就站在瑤雪身後。”


  蘇枝兒沉默下來,然後又笑道:“大公子,你在說什麼?”


  鄭峰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隱思說,你喜歡我,要來伺候我。”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啊!


  “大大大大公子龍章鳳姿,天神下凡,奴婢不配。”蘇枝兒迅速撇清關系。


  “不配?我看你配的很。”男人霍然起身,上前一步,猛地一把伸手掐住蘇枝兒的脖頸,“那日暗巷內,你知道是我,卻偏故意把我叫作狗,嗯?”


  危險危險危險!


  原來剛才男人不是要死了,而是在積蓄力氣,就是為了這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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