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唇角突然扯了一下。
回到教室時，老師也沒為難他，對於他沒穿校服也隻是奇怪了一下，就繼續板書了。
梁千說：“你衣服呢？”
陳漾隨口說了一句，“送人了。”
梁千：“？？？”
校服還能送人的嗎？
……
教室裡的老師正在上課。
樂芽氣喘籲籲的，站在前門處喊了聲報告。
大概是之前謝輕語給她打了掩護，所以老師隻是看了一眼，就讓她回自己座位了。
樂芽一路從過道回去，校服大喇喇地掛在身上，再加上手裡拿著的自己的校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她臉跟火燒似的，飛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怕把陳漾的衣服也弄上痕跡，她特意撩開了一點，然後在凳子上墊了好幾層紙巾，坐下來後，緊張的心情才好了點。
謝輕語看她這麻利的動作，伸著頭問：“你怎麼回來得這麼遲？你這衣服怎麼這麼長？從哪來的兩套校服？”
樂芽搖搖頭，用書擋住嘴，側過頭，低聲說：“我下課再和你說。”
謝輕語點點頭。
Advertisement
一節課不過四十多分鍾。
樂芽套著足足大了幾號的校服，袖子都是大大的，每次一抬手就垂了下來。
更不要提其他方面，肩線那裡就一直是在肩膀下面的，在陳漾身上合身，在她這裡就到了胳膊處。
樂芽提了提，後來就幹脆不管了。
偶爾出神的時候，她都不可避免想到水房裡發生的事情，感覺心跳都會忍不住加速。
下課後，她才回過神。
樂芽上次就在包裡放了東西，今天剛好派上用場，沒等她走出去，就被謝輕語拉住。
謝輕語眼尖，指了指她身上，“誰的校服？”
樂芽小聲說：“……陳漾的。”
“厲害啊。”謝輕語忍不住叫了聲，“你不就是去打水了嗎？怎麼回事啊？”
樂芽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看。
一看謝輕語就明白了，“那你還不趕緊去。”
樂芽說：“要不是攔著，我已經去了。”
謝輕語松開手，“我的錯我的錯。”
一直小跑進廁所後，樂芽將校服脫了下來，看到後面幹淨的才放心。
等回來時，她又被另外的女生攔住，“樂芽，怎麼半天沒見，你衣服這麼大？學校的尺碼不對嗎？”
另外一個女生驚悚地扔著看，“難道學校的校服質量差到還越洗越大？”
樂芽被她們的話逗笑。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才安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
下午總共有四節課。
因為不回家，樂芽也換不了衣服。
好在第一天並不是特別量大，後來她有注意，沒有弄到陳漾的校服上，還算舒服。
最後一節課結束，所有人都出去吃晚飯。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但是還有一點光亮夾雜在其中，學校的燈都被打開。
樂芽和謝輕語也一起。
“今天吃點好吃的。”謝輕語拍拍手，“你也不能亂吃刺激的，我們去吃楊家好了。”
這家店是這裡最火的一家店，幾乎每一個吃過的人都會覺得好吃，偶爾人多的時候都要排隊。
大概運氣好，去的時候還有一桌。
謝輕語看都不看，直接拽著樂芽往那邊去，慢了可就不一定了，萬一被人先坐上就沒得吃了。
旁邊幾桌都滿了。
謝輕語坐下來後才發現隔壁桌剛剛端著飲料過來的人，“哎，梁千你也在這啊？”
這紅頭發整個一中就隻有他了。
樂芽看到梁千也是一愣，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陳漾正從後面走過來，淡淡的視線剛好落在她身上。
滿是校服和學生的地方，他一個人穿著簡單的T恤再是醒目不過了。
對視一秒，樂芽轉過頭。
現在都坐到這了，也不可能換地方了。
謝輕語已經去點單了，留下樂芽一個人坐在桌邊，低頭看手機，還能感覺到旁邊傳過來的視線。
隔壁桌，四五個男生坐在一起。
梁千也看到了樂芽，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就差起哄了，“我還真以為送人了。”
趙明日說：“這就是送人啊。”
兩個人討論著樂芽聽不懂的話題，偏偏她又種莫名的感覺他們在說自己。
陳漾踢了一腳，“廢話這麼多。”
梁千抬手，“不說不說了。”
因為店裡就是個小店，桌子隔得並不遠，樂芽偶爾低頭時眼睛都能看到陳漾的腿放在那裡。
陳漾低著頭，正在玩手機。
他面前放了一瓶飲料也沒喝，透明的玻璃杯映出好看的顏色，修長的手指擱在手機下，手腕微微曲折，經絡都能看得清。
因為是短袖，所以手臂都露在外面，腰身處留出一點空隙，勻稱精瘦。
正好樂芽這裡能看到他。
因為微低著頭，鼻梁顯得更加挺拔，眉眼疏淡，薄唇微抿，仿佛和周圍的吵鬧紛雜都格格不入。
大概是眼神太明顯，似乎是發現她在看他，他抬起頭，就這麼直勾勾地對上了樂芽。
那雙眼黑沉沉的，像夜空，能把人吸進去。
樂芽一時之間愣住。
“你不吃在幹什麼？”謝輕語看她一直不動，忍不住敲了敲盤子，“不合口味？”
聞言，樂芽連忙收回視線。
她低著頭，心虛地夾了一筷子進嘴裡，又猝不及防被嗆住，半天才咳出來。
隔壁桌安靜了一瞬。
謝輕語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這麼一問而已，連忙遞給她一杯水，“那麼急幹什麼。”
樂芽捧著杯子喝了幾口，順了順。
梁千和趙明日已經喝了好幾杯，也吃了不少，抬頭見陳漾波瀾不驚，問：“漾哥你不吃在看什麼？”
他扭頭順著看過去。
哎，早該想到的，就這麼一個人，能看誰。
“你這不是廢話嗎？”趙明日和他坐在同側，撞了撞他的胳膊，“就這麼明顯坐在我們旁邊的人，你才看到啊。”
梁千瞪了他一眼。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隻看到謝輕語，這麼一側頭頭才看到樂芽也在的。
正想著，就見陳漾起身離開了桌子。
梁千愣愣地看他出去，疑惑道：“不吃飯去哪？”
“你問我怎麼知道。”趙明日翹著二郎腿，“等會回來不就知道人去哪了嘛。”
陳漾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
一直到幾分鍾後，他才重新回來，手裡頓了一個袋子，眼尖的一眼就看到是奶茶。
正喝著冷飲的梁千差點一口噴出來，叫道：“不是吧哥，這什麼天氣，你吃飯還喝奶茶？”
穿著短袖喝熱奶茶。
可以，夠騷的，比不上。
回到桌邊時，陳漾頓住，沒坐下。
樂芽正抿著嘴吃東西，就見自己的手邊放了一個袋子，視線往上，陳漾的手剛剛收回去。
店裡角落這邊都安靜了下來。
.
角落裡氣氛恢復如初。
謝輕語有好多話想要問樂芽，比如她和陳漾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又是送校服，又是送奶茶的。
這種事情她就隻在小情侶之間才能看見。
不過隔壁一桌子人，她問了反而更尷尬，所以準備回去的時候再嚴刑拷打。
謝輕語和樂芽兩個女生，不像陳漾他們還會喝飲料什麼的，插科打诨，她們吃得很快。
樂芽坐立難安，幹脆自告奮勇去結賬。
結完帳後她就幹脆站在收銀臺等謝輕語，吵吵鬧鬧的店裡，她好像能清晰地聽見那一桌的聲音。
“……漾哥今天穿的好少。”
“要風度不要溫度，我是不行的。”
“哥，我也想喝奶茶啊，可不可以請我喝一杯？？”
“……”
陳漾淡淡道：“吃你們的。”
男生們說話總是百無禁忌的，什麼事都能拿來開玩笑，樂芽聽得面紅耳燥，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你在幹什麼，都快把頭縮進肚子裡了。”謝輕語走上來，納悶地問。
樂芽搖搖頭，“沒什麼。”
謝輕語說：“要一起去買點東西嗎？我的零食都吃完了，你要不要買點糖啊。”
樂芽應道：“好。”
一路上謝輕語都在說著今天發生的事，十分跳躍，上一秒是自己班，下一秒就能是別的班，甚至還有初中的。
在店裡買糖的時候，謝輕語又忍不住問：“對了，他為什麼讓你穿上，而不是系腰上？”
電視劇不都是這麼放的嗎？
樂芽手裡抓了一把糖，聞言一愣，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的衣服已經髒了。”
謝輕語隨口道：“也能說得通。”
反正都是一件衣服的事，怎麼穿都是別人的，系也是別人的，根本沒什麼不同。
從超市出去時，外面冷了幾分。
樂芽面對著超市站，等謝輕語出來。
裡面的白熾燈很亮，而背後又是暖黃色的路燈，她就站在這中間的黑暗中。
謝輕語拎著袋子出來，“走吧。”
剛轉過身，迎面就見到幾個人影。
超市在校門口左側，而陳漾他們就在門口，颀長的身形輕而易舉地脫離了身旁的人。
恰好，他們也在往這邊走。
樂芽剛才出來時就已經在喝奶茶了，現在看到原來的正主，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
都快喝一小半了。
梁千和趙明日他們不知說了什麼，然後就嬉笑著離開，臨走前還朝樂芽擠了擠眼。
謝輕語小聲說：“他是不是有話要和你說啊？”
樂芽搖搖頭，“不知道。”
謝輕語看了看，說：“我再去買點零食吧，到時候你好了就進去喊我一聲，加油。”
她才剛離開，陳漾就走了過來。
樂芽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不停地繞在塑料袋上，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陳漾瞄了一眼她，“肚子疼嗎？”
樂芽臉一下漲紅，“……不疼。”
她就是那一類來例假沒有疼痛的人，但是會有明顯的漲腹感，大多時候還是比平時虛弱一點的。
被一個男生問這個好尷尬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