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隻見曾宇臉色略帶詫異地看著她:“你談戀愛了?”


  尤念頓了頓,含糊其辭:“怎麼說呢,差不多吧。”


  曾宇的語氣有些遺憾:“嗨,本來想吃飯的時候把我一哥們介紹給你認識的,看來用不著了。”


  尤念聳聳肩,鎖骨那裡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棕色眼睛含著細碎笑意:“謝啦,我現在挺好的。”


  *


  遊輪靠岸後,尤念提著裙擺下了船,正準備去找陸清澤的車,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已經披在了她的肩上。


  熟悉的味道近在咫尺,尤念回頭,衝陸清澤莞爾一笑。


  “等很久了嗎?”


  “沒有。”陸清澤理了理衣領,將她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膚擋好,這才牽著尤念的手往自己的車位走。


  車子啟動之後,尤念打了個哈欠。打起精神坐了一個下午加晚上,她有點犯困。


  “我想睡一會兒,到了叫我。”她恹恹地合上眼睛,很快就在舒適的座椅中睡去。


  到了車庫,陸清澤聽到尤念手包裡持續不斷地傳來微信提示聲。


  他的目光在尤念熟睡的臉和手包來回掃動了一圈,抿著唇叫醒了尤念。


  “到了。”


  尤念“唔”了一聲,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抱怨道:“我好困。”


  “回去再睡。”他猶豫了下,提示:“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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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尤念翻出包裡的手機,裡面多了很多條信息。


  曾宇的、肖文的、柯曉的……除此以外,年前來找過她的朱經理也來了消息,有意繼續合作。


  尤念有些懵,怎麼就突然這麼多人聯系自己了?


  她打開微信,才發現是湯旭導演在朋友圈發表了自己最近和幾個年輕編劇合作的感受,點名誇了自己。稱贊她有想法有靈氣。


  尤念有些受寵若驚,困意頓時全消。


  她坐正身子,發了感謝的微信給湯旭導演。


  湯旭導演的消息回得很快,有意想等電影開機後讓她跟組。


  尤念知道,《單車風語》的拍攝地離夏城很遠。湯旭導演又是有名的慢工出細活,這一跟組,起碼要3、4個月的時間。


  她看了眼陸清澤,垂下眼睫。


  不知道等電影開機的時候,他們還在不在一起了。


  “怎麼了?”陸清澤停好車,見尤念還坐在位置上沒有反應。


  “要我抱你下來?”他調侃。


  尤念搖搖頭,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回到家,尤念首先洗了個澡。


  陸清澤洗澡的時候,她坐在書房,打算將柯曉導演提到的校園劇原著看一遍。


  低頭間,尤念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住了。


  ——那個鎖著的抽屜外,掛著兩個銀色的小鑰匙。


  隻要她輕輕一擰,就能發現抽屜裡的秘密。


  那天,她不是沒有發現陸清澤的眼神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目光幽深又晦暗。


  猶如一個潘多拉魔盒擺在面前,尤念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心跳在加速。


  她緩緩伸出了手,手指剛觸碰到冰涼的鑰匙,立馬又縮了回來。


  心跳在砰砰作響,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


  尤念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克制住自己的想法,把鑰匙拔了下來。


  “啪”地一聲,剛把鑰匙放在桌上,隻聽門外傳來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


  下一秒,陸清澤隻圍了一條浴巾出現在書房門口,表情慌亂,臉上和身上均有未幹的水漬。


  尤念被他這副匆匆忙忙的樣子嚇了一跳。


  “你看到了?”陸清澤的臉色不好,聲音也沉了下來,目光盯著桌上的鑰匙。


  尤念搖搖頭:“我沒看。我隻是把鑰匙拔下來了。”


  陸清澤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她,眉毛和睫毛沾滿了水滴,狐疑道:“真的?”


  “你不相信我?”尤念反問,“那你說說看,我看到了裡面的東西,應該是什麼反應?”


  陸清澤的脊背頓時一僵。


  什麼反應?


  會很得意吧?被她隨意拋棄的人,還對她念念不忘……


  尤念從桌上把那串鑰匙拿起來,婷婷嫋嫋走到陸清澤面前,抓起他的手將鑰匙放入他的掌心。


  “收好了。萬一下次再被我看到,我就真的打開看了。”


  她說完,抬起眼和他對視,表情坦蕩又幹淨。


  陸清澤“嗯”了一聲,抓著鑰匙的手掌緊緊握成了拳。


  *


  夜裡,陸清澤將尤念扣在身下,親她湿潤的眼睛。


  “你想知道抽屜裡的東西嗎,尤念?”


  尤念吸了口氣,臉頰一片潋滟之色。


  “我想知道你就讓我看嗎?”她的語氣不自覺帶了點嬌意。


  陸清澤喉頭一緊,啞著聲開口:“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尤念喃喃問。


  “你自己想。”陸清澤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給我一個理由。


  說你當初分手有別的苦衷;或者說你現在愛我,不止是拿我當炮友……


  其實陸清澤真的很好哄。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第28章


  其實當初分手, 陸清澤不是沒有想過別的理由。


  在分手後,他甚至還去找過一次尤念。


  那天, 尤念班級在學校二食堂聚餐。


  他早早等在餐廳門外,想等她出來再談一談。


  可是,尤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喝醉的狀態,她搭著舍友的肩膀, 搖搖晃晃地走在前面。


  陸清澤趕過去,低聲道:“把人給我吧, 我背她回去。”


  她的舍友猶豫了半晌, 最終同意了。


  喝醉的人身體變得很沉,那時候他又瘦了好多斤,可他還是有種重獲至寶的感覺。


  他背著她一路從二食堂走到宿舍樓下,舍不得松開。


  走到目的地的時候,沉默一路的人突然小聲開口:“你好像陸清澤啊。”


  陸清澤一頓, 低聲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分手?”陸清澤問出這句話, 手心都在冒汗。


  “因為……”背上的人聲音恍惚,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不知道……”


  不知道?


  陸清澤的心頓時涼成了冬日雪, 從此徹底死心……


  這次重逢, 在得知尤念身體有恙後, 他還去咨詢了醫生。


  他知道這個病對生孩子會有些影響,甚至想過尤念是不是因此才和自己分手的。


  ——雖然以尤念20歲的性格, 這個可能性極低。


  陸清澤看著旁邊睡得香甜的尤念, 默默幫她掖好了被子。


  床頭櫃上, 尤念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陸清澤隨意看了一眼,又是約她的信息。


  她實在太招人了。


  長得漂亮大概就是這樣,不管在哪裡總有趨之如騖的男人。


  就像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的身邊也總是圍繞著各種男生。


  ——比如厲子陽。


  尤念不知道,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新中的籃球場。


  那時候高一剛開學,還沒有晚自習。


  有一天放了學,陸清澤照例最後一個鎖門離開。


  經過空曠的籃球場時,他遠遠聽到了籃球拍打在地的聲音。


  “砰砰砰”地聲音中,伴隨著一個少女帶嗔的嗓音:“厲子陽,你踏馬就不能讓我下嗎?非要扣我?”


  接著是一個男生討好的聲音:“好好好,我不扣你了行吧?你自己投,大小姐您請。”


  陸清澤的目光看過去,認出那個女生是同班的尤念,男的不認識。


  尤念穿了件黑色背心,頭發扎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她右手運著球,辮子也隨之一甩一甩。


  她身後的男生和她穿著同色系的運動服,手插腰看著她動作。


  天邊被落山夕陽染成了一片紅,暖洋洋的餘暉灑在尤念身上,她露在外面的四肢在陽光下泛著瑩白的光,臉頰卻因為運動起了薄薄的一層紅暈。她的表情極為認真,姿勢也有模有樣。


  緊接著,“有模有樣”的人上籃了,小腿繃出極漂亮的線條,手臂抬起將籃球扔了過去。


  球在空氣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完美錯過了球框。


  她身後的高個男生誇張地彎腰大笑。


  尤念氣惱地將籃球扔向他,“不玩了!”


  “別啊別啊!”男生邊笑邊說,“姿勢還挺標準的,再試一次唄。”


  “你不許笑!”女生的五官明豔漂亮,就連生氣都格外鮮活生動。


  “好好好,我不笑。”那個男生擺擺手保證。


  尤念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嘟著嘴巴重新來了一次。


  陸清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這麼在籃球場外看她練習了好幾遍。


  有一次,籃球投得太高飛過了網,“砰砰砰”地落在了他的腳下。


  他把籃球撿起來,聽到尤念的聲音。


  “同學,麻煩。”


  陸清澤抬起頭,漂亮的少女正朝自己跑過來。


  她的頭發松散了幾束垂在頰邊,被落日餘暉染成了金色。四肢修長纖細,比例極好。夕陽的餘暉被她背在身後,像兩扇火紅的翅膀。


  陸清澤抿唇,將籃球扔回籃球場,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他開始在班級裡觀察尤念。


  她似乎對班級的人和事都不感興趣,下課放學常常跟著高二的人在一起。


  某天午後,陸清澤照例在黑板上寫板書。


  餘光掃到尤念正倚在走廊,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懶懶散散的沒個正形。


  陸清澤寫完板書,目光和她對視了一眼。


  她逆著光站立,漂亮的狐狸眼裡閃著狡黠興味的光。


  那一刻,陸清澤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


  同居的日子漸漸流過。


  關於那個抽屜,兩人都沒有再提起。


  尤念有時看到那個抽屜,會想起陸清澤說的“給我一個理由”。


  心中總有種微妙的感覺。


  陸清澤現在的態度,對於她來說實在太好了。


  好到她常常忘了,自己是來當一個“棄婦”的。


  尤念的頭上猶如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她不知道這把劍什麼時候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有幾次話到嘴邊,她差點就要和他攤牌。


  “陸清澤,我們不要演了。說清楚吧。”


  可事到臨頭,她又縮了回去。


  她的腦子一半在說:“道歉吧攤牌吧。”


  另一半卻在說:“你不是已經決定等著陸清澤甩你嗎?”


  隨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相處越和諧,這兩種矛盾情緒的衝突也越發明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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