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按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
季雙成也不尷尬,重新穿回了自己身上。
“不用,我讓司機來接我就好。”
林織婉拒,倘若送他回家,季雙成可能會發現他和明遙住在一起,他不想多生事端。
“那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順路。”
管意忽地開口說,在季雙成的視線下對他友好地眨了眨眼。
‘順路’就很巧妙,季雙成掩下心裡的訝然,這人居然知道林織住在哪裡。
“不必了,我已經給司機發了短信,你們如果有別的安排就先走吧。”
林織晃了晃手機,表示自己已經安排好了。
季雙成點點頭,不過他離開的方向卻不是停車場,而是一旁的咖啡店。
管意走近詢問:“林先生喜歡貓嗎?”
林織彎眸道:“喜歡。”
“那你27號有空嗎,那天下午我和朋友們有個貓貓主題的聚會,就是大家帶著貓一起玩,來參加的貓貓都是賽級品相的貓,而且性格都很好,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參加。”
管意真的很喜歡小動物,說起他們的時候臉上有著特別的溫柔。
“可能要看我那天的日程安排,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很樂意前往。”
管意得到這個答案就很滿足,點了點頭。
Advertisement
季雙成從一邊的咖啡店裡走了出來,遞給了林織一杯熱咖。
“榛子口味的,你應該不過敏?”
“謝謝。”
林織點頭接過,在冷天裡,手裡捧著熱飲讓他多了一絲暖意。
季雙成很貼心,甚至給管意也買了一杯。
管意有些僵硬地接過,對季雙成道謝,心裡卻有種被完全比下去的懊惱。
季雙成微妙地察覺到了管意的一點情緒,溫和地笑了笑。
林織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互動,因為季雙成和他談起了胡童最近打算舉辦的藝術展的事情。
管意自覺無法加入他們的話題,幹脆退後了幾步一隻手拿著咖啡一隻手拿著手機裝作忙碌的樣子,心裡有些挫敗。
沒多久,林織的車就來了。
林織和季雙成道別:“下次見了。”
“林先生,那我們明天見?明天應該不會有雨。”
管意說的是糯糯的事情,林織點了點頭。
來接他的車停在路邊,林織下了臺階,打開了車門,動作微微一頓。
明遙正坐在裡面,手裡正拿著一個平板。
“明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出門了一趟,正好順路來接你,走吧。”
明遙的神色平靜,視線從單向玻璃處看向站在臺階上望向這邊的兩個男人。
看樣子不是和季雙成單獨來看音樂劇,也好。
隨著車門合上,很快駛入了茫茫夜色中。
季雙成和管意都注意到了林織開門後的動作,似乎是在和誰說話。
季雙成難免有些困惑:“車裡面還有人嗎?”
說起來他對林織的家庭構成倒是一無所知,這一點胡童也不知道,林織並沒有提起。
管意倒是知道林織借住在朋友那裡的事情,無比自然地回答道:“應該是他朋友。”
季雙成和管意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對彼此都沒有什麼話說,於是決定就此分別。
季雙成在想著下次分享什麼給林織,管意則是在想著明天和林織的見面,大概是因為他們的惦記,在車上的林織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一會兒回去喝碗姜湯。”
明遙自然地進行了關懷,握住了林織的手。
林織的手其實並不冷,因為他剛剛手裡一直捧著熱咖啡,不過明遙還是執著地握著。
林織有些驚訝地挑眉,看了一眼明遙的手,並沒有掙脫,靠在椅背上懶懶應聲。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下午的事情,明遙神色自若,林織自然也跟著淡然。
前排的司機早就在明遙說順路的時候就當自己失聰了,但聽到老板關懷的話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畢竟他知道老板從前對太太有多冷漠。
男人,真是善變啊。
林織通過車內後視鏡看見了司機憋到臉部肌肉微微扭曲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明遙這人真的很有意思,他先前評判過,他端著的時候是真端著,明確的時候也是真明確。
他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由於常年的慣性姿態,他很難做出笑臉迎人的模樣。
因此當他說著這種關懷話語的時候,他面上的神色依舊平靜地如同在談論著今日股市的走向。
隻是林織能從明遙握緊他的手裡,窺見一點他心裡的波動。
林織倒不覺得他這樣很割裂別扭,反而覺得很有趣味。
畢竟在昨天他哽咽著讓明遙慢些的時候,明遙近乎淡漠地說了聲‘抱歉’,迫使他向下。
在那一瞬大腦空白裡,他看見了明遙專注到近乎狂熱的眼。
明遙聽見了林織的笑聲,以表情詢問他在笑什麼。
林織朝著明遙的方向靠近,明遙微微低頭配合林織的動作。
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動聽的聲音裡帶著抱怨。
“今天季先生以為我腰扭了,要給我推薦中醫。”
“明先生,我腰上現在還有淤青。”
林織說完便退開,他的神情那樣煩惱,完全不會有人想到他剛剛說的是這樣煽情的一番話。
這又何止若即若離,簡直是在肆意玩弄明遙的情緒。
倘若明遙此時處於過去那種清醒理智的狀態下,他就會發現在他身邊的妻子到底有多麼的惡劣,可偏偏他已經被惡劣表象上覆蓋的那一層無辜所蒙蔽。
這不是抱怨,是將人誘向更深的深淵的低語,沉浸與他的柔軟頹靡,懲罰他的虛情假意。
明遙給人的感覺很壓抑,但有時候他的行為和他的表面相反,林織又一次錯估。
車的擋板被升上,將空間分隔。
寬大的手掌貼在林織的後腰,似乎在為自己的行為而做出彌補的行為。
明遙看見了上面的指痕,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讓人有些心驚,卻又微妙地勾出人心底的暗面。
明遙的手心很燙,熱意傳遞,讓林織的脊背也染上熱度。
車子抵達了底下車庫,司機識趣地沒有為老板打開車門,而是徑直離開。
林織從車上下來,有些苦惱地低頭。
今晚要休息了,他不想明天貼著創口貼去上班。
明遙也從車上下來,拿上他特地帶出來的康復訓練方案紙質版,放在了腿上,和林織一起坐了電梯。
林織其實不想那麼快過問明遙腿的事情,但是耐不住明遙腿上的那份文件的封面上用宋體四號方方正正地印了‘康復訓練方案’六個字,他想裝看不見都難。
雖然明遙還坐著輪椅,神情淡然,一言不發,但林織似乎已經聽見了他的聲音在說‘我可以站起來’,‘我很快就要站起來了’,‘你給我等著’這類的話。
林織配合地做出了驚訝的反應,說:“你的腿原來還可以康復嗎?”
明遙點頭,由於不知道應該怎樣把檢查報告直接遞給林織,所以他總結地說:“可以。”
“那恭喜你,爺爺知道這件事情也一定很開心!”
林織這感應倒不是作偽,明遙打算復健對於他來說就是個好消息。
明遙感覺到他的開心眉眼柔和了些,開口問:“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四樓,電梯門打開。
林織因為明遙的話怔了一下,回問道:“怎麼問這個?”
“爺爺和我說為什麼沒有看見我們帶婚戒,這是我的疏忽,當初沒有準備,我找設計師設計了幾款,你可以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明遙當然不止找了一個設計師,大概找了十幾位國內外頂尖的設計師,有幾位給他發來了新作或者是珍藏的舊作,供他挑選,其他的還在設計中。
明遙找的借口很聰明,當初林織用老爺子作為借口靠近他,他如今便用這個借口達到自己的目的。
明遙還特別補充了一句:“都是很知名的設計師,他們的作品都是珍品。”
按照妻子虛榮的性格,貴的一定是好的,他一定不會拒絕。
青年果然如同他設想的那般說:“那你把那些設計稿發我,我要好好挑選。”
“不用著急,兩個月後有一顆藍鑽會在日內瓦拍賣,你有時間可以好好挑選。”
在談話間,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電梯朝著五樓上升。
青年有些恍惚地喃喃:“我記得最近成交的藍鑽價格似乎是3.8億?”
“嗯,不過日內瓦的那顆可能沒有那麼大,也不會達到這個價格,不過足夠做對戒。”
明遙的財富足以讓他眼也不眨地購買這些,之前他拒絕林織加錢的要求,不是因為他吝嗇,而是他認為那時的林織沒有那種價值。
五樓到了,林織跟著明遙一起出了電梯。
不過他並沒有進房間,而是在房門前便環住了明遙的脖頸,親了親他的面頰。
“祝你睡個好覺,我就不陪你了,不然我擔心我會因為太開心而做一些失禮的舉動,可惜已經腫到不能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