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浔還貼心地收走了客臥的被子,讓這裡徹底恢復不能住人的原狀。
在景浔忙碌的時候,林織正在看公司的消息。
畫鑑別過了,就是正品,已經交到了僱主的手上。
雖然過程多有波折,而且這件事出在BV公司的員工身上,所以公司拿到的佣金打了折扣。
公司和僱主這邊都不太高興,韋錦榮已經被送往了條件比較差的監獄。
在關於他的事情中,比較難過的也就是他媽媽景裕雅,還有被他利用的女大學生。
林織之前提過韋錦榮家裡有蘋果而韋錦榮不喜歡吃蘋果這件已經不值得被關注的小疑點,也被霖姐和景媽媽雙重答疑了。
韋錦榮不僅不討厭吃蘋果,甚至算得上喜歡,隻是對外他避免透露自己的喜好,將喜歡的東西偽裝成不喜歡,以免有人在其中下毒,隻有在他覺得安全的地方才會進行享用。
林織不免為原主有些不值,盡管原主隻是一組數據,但在他認為真實的人生中,喜歡的人對他連這點都是欺騙。
這也就是林織為什麼會人的身體挑剔的原因,心裡病症以外,感情會騙人,身體不會。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林織靠在沙發上,看著搬著被子的景浔,唇角微微上揚。
其實試一試,也不是很壞。
林織感覺得到,他已經有一點沉迷了。
第二天上午,林織和景浔一起去了醫院,陪同的還有景浔的爸媽。
景裕雅為了兒子的病沒少操心,醫生從小看到大,國內外的名醫找了不少。
在知道景浔又重新開始有了正面的醫治意願後,夫妻倆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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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觀察一周,因為有林織在,景浔欣然答應,即使實在他很陌生的環境中,他也沒有很不適應。
在抵觸情緒出現的時候,景浔就會靠近一會兒林織,或者是畫畫。
按時服藥,檢測,不需要醫生告知,景浔也能感覺到自己間歇性失憶已經減少了發作的頻率。
這種能夠掌握生活的有序感十分久違,景浔還在慢慢適應。
他需要時常記錄時間,不再是整點,而是想起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或者是在醫生的提醒下進行記錄,然後對比。
林織和霖姐那邊聊完了上班的時間,看見了等他講完電話的景媽媽,出聲打招呼。
“謝謝。”
景裕雅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到了嘴邊,還是化為了這兩個字。
她能感覺到景浔從陰霾中徹底走了出來,即使他現在還是喜歡待在熟悉的領域盡量不出門,不喜歡和任何不熟悉的人交流,依舊給人有些陰鬱冷淡感,但他身上已經沒有那種強烈的自毀感,這種改變讓她有些想落淚。
“不客氣,主要還是靠他自己。”
林織並不是謙虛,因為設計者自救,他才能因為01進入他的世界,接觸他的各種人格碎片。
也因為人格碎片本身讓他產生了興趣,他才會選擇靠近。
他不是為了救贖而救贖,隻是因為他感興趣,如果人格碎片讓他無感,他不會選擇愛情,如果人格碎片讓他厭惡,他寧願不要新生。
和景媽媽聊了一會兒之後,林織問起了他們的舊居。
“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嗎,其實沒有太穩定的地點,因為我經常有演出,他爸爸的工作地點又常常在國外,所以我們總是換環境,怎麼了嗎?”
“沒有,隻是對他的過去感興趣。”
按照慣例來說,代表著人格碎片心靈象徵的小貓物品,都在他們象徵著美好回憶的舊居。
林織以為這一次會是景浔提過的媽媽為他繡的玩偶,但他並沒有在家裡看見。
按照景浔媽媽的這種說法,那這些東西也不太可能存在於那些短暫居住過的地方,而且景浔的爸爸媽媽一直都健康地活著,這一點也不太符合被摧毀的過去。
景浔媽媽說了一些景浔以前的趣事,在接到工作電話後有些抱歉地表示自己要先離開。
林織走進了病房裡,景浔因為藥物作用正在昏睡。
病房內的畫板上,有他完成不久的畫。
小貓鑰匙扣正懸掛在畫中青年的手上,被顏料永遠定格。
第116章 失蹤哥哥的男友
季節已經不知不覺朝著冬過度,病房的玻璃窗外覆蓋著淡淡的霧氣,在陽光下散發著獨特的潮冷感。
林織安靜地觀賞著這幅畫,畫上的小貓鑰匙扣無比可愛,毛絨感很真實,林織依稀記得撫摸時的手感。
原來是他進入了誤區,原來這種象徵符號不一定要和某個地方掛鉤,而是和‘美好’掛鉤。
01開心道:【好耶,這代表這次的任務又要圓滿完成啦!宿主真棒宿主最棒!】
01信心滿滿:【等到任務目標的病徹底痊愈之後,我們這次的救贖任務也就徹底成功啦,是不是很快了?】
林織:【說不好。】
他也不確定時間,但按照經驗來說,應該不會很久。
01忽地反應過來:【對哦,他還沒有畫出那副完美的畫。】
等到病症痊愈,執念消散,這個傷口就算是徹底愈合了!
01有些好奇地問:【宿主知道他想要的完美是什麼嗎?】
林織的視線落在了熟睡的景浔的面上,在心裡搖了搖頭。
【不知道。】
藝術的理念不同於邏輯運算的結果,‘完美’因個體不同而定義不同,不過他相信景浔會創造出他想要的東西,不過是時間早晚。
景浔在醫院待了十四天,在醫生的批準下,他已經可以出院了。
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恢復,但頻率已經大大降低,會出現記憶空白的時間段也縮減了,根據這麼多天的數據對比,景浔現在最多忘記半天內的事情,而且發作頻率很低。
醫生需要他回到熟悉的環境裡再進行檢測,這一點當然要家屬幫忙。
林織用筆記錄著醫生說的東西,景浔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上揚。
心髒雀躍地跳動,林織的溫柔讓他忍不住沉溺。
林織將紙筆放在了口袋裡,和景浔一起離開了醫院。
其實按照他的記性,根本不需要用紙筆記錄,但他願意這麼做。
無論做什麼事情,會表達才行,這種表達不一定需要言語,但需要對方能夠接收到。
家裡兩周沒有住人,已經有些灰塵。
景浔拿出了清潔工具,打算大清理一番。
從今以後這就不是他獨居的地方了,而是他和林織的家。
林織站在了客廳沙發後的那些畫架前,這些畫架從他來的那一天起到現在,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從縫隙的灰塵來看,這些畫架已經在這裡擺放很長時間了。
時機合適的時候,林織會掀開一探究竟,他本來打算在數天前就打開,在他和景浔初次之後。
可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景浔忽然失憶,在恨不得弄死自己的狀態下進入了偏執狀態,林織被做迷糊了,也就沒騰出空來做這件事。
布料墜落,露出了內裡的畫。
刺眼的紅佔據眼球,極為血淋淋的詭異的畫作,被怪物扯斷頭顱的人類維持著奔跑的姿勢,讓人不忍多看。
林織又看了其他幾幅畫,有些並沒有大面積的血腥場面,恐怖藏於需要被解讀的地方,怪誕陰森。
比起景浔展覽售賣的那些畫,多了幾分粗暴甚至是直白的惡意,色彩依舊繁復華美,帶有他的個人特點。
“你覺得畫的怎麼樣?”
身後冷不丁響起的聲音讓林織輕吐了一口氣,景浔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為嚇到他有些抱歉。
景浔並沒有被發現過去隱秘想法的緊張,也沒有忐忑,如同被看見畫作的其他畫家一般,詢問著看法。
林織靠近了那些畫點評:“畫的不錯,細節處理的也很好。”
皮膚組織,血液流向,受到重力牽引的碎肉,不得不說這些畫也具有藝術性,隻是很小眾。
“如果你當初展覽售出的是這些畫,估計會被冠以瘋子的名號,成為小眾愛好者的寵兒,但你已經是備受推崇的天才了。”
聽著林織的評價和看法,景浔倒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畫的不夠好。”
景浔抬手將畫拿下,他不展出這些畫不是不願意把這一面示人,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怎麼評判他和他的畫,隻是他覺得這些還不夠好。
他一直覺得缺了一些什麼,現如今他已經明白,他之所以無法為這些畫賦予靈魂,是因為他本就沒有一顆徹底喜愛這種藝術的心。
隨著畫一張張被揭落,畫架被清空。
“你要把它們處理了嗎?”
“我打算把它們放起來,雖然它們沒有裱掛的資格,但也算是記錄了我的這段時光,遇到你的這段時光,這是我不會忘掉的秋天。”
景浔抱著幾張畫紙,低頭說的認真。
他面上沒有太多訴說情話的羞澀溫柔,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在說情話,隻是在陳述此刻的心情。
但偏偏就是這般,有些冷硬甚至有些呆的直白,就是他不自知的必殺技。
林織仰頭,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景浔微怔,以更激烈的攻勢回應。
臥室是景浔最先打掃整理的地方,現在的情況也證明了他的明智。
林織被拋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看見了更換過的床單上他的那件黑色毛衣。
“它破了,我想試試能不能補好,但我還不會。”
景浔順著林織的視線看過去,解釋了它出現的原因。
這件衣服是林織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穿的衣服,對於景浔來說有種特別的意義,而且林織也應該是穿著這件衣服受傷,景浔發現了衣服的裂口,所以想嘗試縫補,打算等學習好了再處理。
“沒關系,這樣也能穿。”
景浔本想說林織不用將就去穿破了的衣服,就算這件不能穿了,他還能給林織買很多,但林織的動作讓他覺得事情似乎不是他理解的那樣。
林織隨手將衣服扯開了些,換上了這件他留下來的衣服。
在極致的顏色對比下,肌膚越發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