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少年春衫薄,心意重。


林織解了手腕上原本戴著的鏈子,將手放在戚禾的掌心,道:“替我戴上吧。”


如此,便是允了。


饒是戚禾也喜不自勝,心滿意足地圈住了他的師父。


不到萬無一失的時候,他不會開口,而且他覺得他總要拿出足夠多的心意,才能去向師父表達。


原本的輕吻,到最後也變了樣,從屋外到了屋內。


戚禾雖然是個以下犯上的徒弟,但卻又極其守規矩,隻想著等到這日再行夫妻之禮。


不過他沒想到的事,因為看不見,他頭一回有些急切莽撞也沒扶著,導致撞偏了,沒能第一時間進去,活像個找不著路的人。


柔嫩之處黏膩,天資聰穎的少俠從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犯這樣的錯,渾然將腦子丟在了外邊。


林織笑的渾身顫動,最後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哈這未免也太可愛了,他確定這不是戚禾精心設計的環節,於是更好笑了。


戚禾從頭到腳都紅透了,恨不得現在就恢復視力。


第201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氣氛被打破些許,林織帶著笑意寬慰著少年人:“沒關系。”


年長者的包容與戲謔都不加遮掩,叫人越發迷戀。


戚禾汲取著師父身上的暖意,在青年仍難掩笑意時,親吻著他讓他分神,而後深入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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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的聲音逐漸變調,綿長漫出繁盛桃景。


戚禾的性子極穩,也極能隱忍,因而守著的時間也格外漫長,讓人難以受住。


天色從白日到黑沉,春風拂杏花,落下花雨,吹進房內。


來去間帶出幾許流淌的杏花白,春食用了太多鼓鼓堆疊。


少年練劍的手骨節分明,指尖帶著略微粗粝的劍繭揉按在青年細膩肌膚上。


“師父,怎麼哭了,我喜歡聽你的笑聲,”戚禾溫聲細語,帶這些繾綣笑意,揉按的動作不停,低聲道,“如同先前那樣。”


林織的氣息不穩:“你還真是記仇。”


“對師父怎會記仇,本是我沒做好,所以要多多努力勤加練習讓師父不再取笑我。”


戚禾一向乖順勤奮,是個讓人挑不出錯處的徒弟。


他的天賦卓絕,在什麼時候都如此,如同現在,不過段時間內他就已經隱隱掌握了竅門。


或斯文溫吞,或浪海傾覆,隻有到情深處迷亂時,才暴露些許執念來。


“師父,喚我的名。”


“師父,我是誰?”


直到他所眷戀的師父聲聲都喚著他的姓名,讓他怎麼聽都聽不膩時,才稍稍餍足。


天復明戚禾要了水,抱著林織去洗浴。


年輕人的精力無盡,戚禾的記性很好,還同林織追憶往昔。


“師父記不記得,帶走我的那個晚上,我們也這般共浴過。”


彼時他們年歲都不大,他對師父還有著提防和陌生。


那時是師父為他洗發,如今到他為師父擦洗,柔軟青絲外還有各處。


池子內水溫熱,然而青年身上更熱,飄蕩而出的絮狀物汙了一池水。


…………


青瓦上幾隻雀兒婉轉啾啾,走街串巷的賣花人撥弄小鼓,春沂城在這種氛圍裡蘇醒。


春沂是個宜居的城市,沒有太多的刀光劍影,林織和戚禾已經在戚宅裡住了有一段時間。


先前不少人慕名來訪,現在來的人倒是不多,讓人耳根清靜。


鴿子飛入後宅,戚禾取下了鴿子腿上綁著的小竹筒,將它遞給了林織。


戚禾的眼睛在逐漸恢復,從隻能看見光亮,到現在能看見模糊的景象,能依稀辨出人影。


昭芸為他診斷施針,又讓他綁上了白綢,避免光刺激眼睛。


戚禾想快點好起來,自然很配合醫者。


每每想起那日自己鬧出的糗事,即使性子沉穩如戚禾,也忍不住想要回到那日讓那件事別發生。


這絕對是他一生的汙點,即使白發蒼蒼回想起都無法釋然的事。


林織坐在樹下的躺椅上,拿出了竹筒裡的紙條。


上方寫的是海燁尋藥材之事,藥方裡的七樣藥材,蛇雲草、碧露寒天以及冰玉蓮都在海燁手中,剩下的四樣,兩樣在雲虛道長那裡放著,兩樣在他這裡。


海燁不好打雲虛道長的主意,便仔細打聽他手裡的兩樣,自然,海燁並不知道東西在他手中,他搜尋的時候沒有暴露自己。


除了冰玉蓮需要長時間的等待以外,其他的藥材雖然珍貴難求但並沒有絕跡,就算林織不給,海燁早晚也能拿到。


這便是雲虛道長憂慮的問題,自從他知道這事和西域那邊扯上關系,就知道不是毀去藥方能善了的事。


林織銷毀了這張紙條,嗅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藥味,是戚禾在煎藥。


先前雲虛道長問他是否有好對策,林織答不知如何是好,他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依他之見,如果想要西域聖教不憑借這種東西壓中原武林一頭,那就隻能牢牢把這些藥材把控在手中。


可他也知道雲虛道長做不出來這種事,但根本也不必做,這個世界本就會消失。


林織去書房內寫了信回寄,讓手下用那兩樣東西吊著海燁,以免他做出什麼麻煩事。


入夏之後,戚宅迎來了特殊的訪客。


身上的銀飾因為她的動作而晃動,雖又長大一歲,但她依舊是去年分別時活潑歡快的模樣。


林棠給自己倒了杯茶,親昵地靠在舅舅旁邊和他說話。


“過年時我回了寨子,娘親還愛念叨你,問舅舅你什麼時候回去看看。”


林織正欲回答,門扉又被輕叩。


戚禾正欲開門,卻被林棠阻止。


“別開!我知道是誰,別給他開門!”


戚禾望向林織的方向,等他做決定。


林織微微挑眉,難道門外是海燁,他們鬧了什麼矛盾不成?


他派去看著林棠的人早就被小姑娘甩開了,還託話說她已經長大了,要自己闖蕩江湖,林織就把人撤了,隻讓人關切著她最近的消息或者傳言,對她感情之事也不太清楚。


林織問:“外邊是誰?”


舅舅發話,林棠自然如實回答。


“一個討人厭的臭和尚,煩死了。”


林棠打開了話匣子絮叨起來:“舅舅你不知道他有多煩人,一直跟著我,給我將什麼佛經什麼向善的大道理,讓我別下蠱害人,可那次我沒下蠱啊,那個被我逮到的採花賊,害的姑娘沒了清白,我就把那採花賊丟到蟲堆裡嚇他,誰知道他那麼不驚嚇,沒被毒死反而被嚇死了呢。”


“反正之後我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我刻意給他下痒痒蠱,他也非得追上我,念經念的我頭疼。”


小姑娘苦著臉抱怨了一通,讓林織和戚禾明白了來龍去脈。


林織問:“海燁呢?”


林棠沉默了一瞬,揚著腦袋哼了一聲說:“他不肯吃我的情蠱,我還不給他呢!”


“不喜歡我就算了,我也不缺他的喜歡,我又不是給他不可,難怪舅舅你們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了,我才不拘於這些小情小愛!”


小姑娘的眼眶有些紅,看得出來是為這段無疾而終的喜歡而難過,但她的眼神平靜,顯然已經放下了。


林棠沒說的是她過年回家在母親懷裡哭了好一通,母親心疼她,說要是她真的喜歡,下蠱又如何,林棠卻有自己的驕傲。


小禾哥哥說了,是喜歡所以接受情蠱,而不是因為情蠱喜歡,那樣的喜歡不是真的喜歡,林棠深以為然。


林棠回答娘親說,世間的毒蛇多的去,她沒了一隻固然會難過,但總能在林子裡找到下一隻。


娘親被她逗笑,說她還不懂。


什麼懂不懂的林棠不管,反正她不開心就不行,所以年後她就再也沒有去找海燁,自己闖蕩江湖去了,卻被迫有了個愛念叨的小尾巴。


“我們棠棠做的對,你要做最喜歡自己的人,別委曲求全。”


林織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逗了逗她臂膀上環著的那條黑蛇。


林棠點頭:“嗯!”


“來者是客,小禾,清客人進來喝杯茶吧。”


戚禾應聲開了門,門外站著個穿著素衣眉清目秀的和尚,他朝著戚禾合十行禮。


“貧僧清雲,久聞少俠之名,今日貿然上門拜訪,打擾了。”


戚禾同他寒暄,請人進來了。


下人上了茶,林棠看見清雲,滿臉寫滿了不歡迎,不過倒也沒有出聲趕客。


林織喝著茶同人說著禪理對弈,倒也算談得來。


林棠聽的無聊,直打哈欠。


戚禾低聲問:“要不要去小睡一會兒?”


林棠點頭,跟著戚禾往後邊走,聞到了藥味,出聲詢問。


“這麼說你很快就能看見了嗎?太好了!小禾哥哥,我真為你高興,舅舅也一定很開心。”


戚禾唇角含笑道:“織織自然為我開心。”


林棠腳下一個急剎,差點栽倒,臉上的笑意轉為驚恐。


“你你你叫我舅舅什麼,你你你你在幹什麼!”


林棠直接變成了結巴,嚇到口齒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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