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美男在後宅的影響力不可小覷啊。


咬著馬蹄糕,臉頰胖的像個發面饅頭的十歲小姑娘,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心道,前夫君這人還是不錯的,雖然看著冷清了點,這個時候卻知道幫自家老爹。前幾天她還聽說邊關那邊戰事不利,心裡正擔心著,今天就聽說這事,立馬就放心了,中午可以再多吃兩碗。


裴舜卿是個很厲害的男人,有他出馬,老爹肯定很快就能得勝歸來了。應嫻拍拍手,拿小手絹仔細擦掉手裡殘留的糕餅渣子,跟著其他人一起從夫人那裡出來,回去自己的小院子。


杜離珠小姑娘已經十歲,可是家裡沒人管她,所以她既不用跟著幾個妹妹一起去識字,也不用跟著幾個姐姐去做女紅學管家,她隻要吃好睡好就行了。連負責照顧她的兩個婆子,平時都不怎麼管她,所以應嫻隻需要待在屋裡,不管做什麼都沒人知道。


應嫻最大的愛好除了看美人,就是作畫。這些天實在無聊,她就沾著水在桌上畫畫。一來這裡沒有筆墨,兩個婆子也不肯給她,二來她也不想留下自己的畫在這裡,萬一被人發現了,她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能畫的那麼好?


其實應嫻對於書畫下棋都很有天賦,自己也挺喜歡,當初跟著先生學了一段時間,就讓那先生直呼可造之材,要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她。但是應嫻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她鑽研那些愛好,所有耗費心神的事情,在她做來,都是會損耗壽命的,所以她爹盛勇侯每次看到她提筆或是下棋都非常緊張。


盛勇侯緊張起來,就犯頭疼,應嫻看到親爹緊張擔心成那樣,沒辦法隻能放下自己那些費心神的愛好,每日修身養性,隻偶爾身體好的時候拿筆畫個花花草草之類。


要不怎麼說天才就是天才,她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偶爾畫一畫就畫出了名聲,當然不是她應嫻的名聲,而是松鶴居士的名聲。松鶴居士這名字是她爹給取的,畫也是她爹給拿出去顯擺的,沒想到還在字畫圈裡成了個大師,就是沒人知道松鶴居士是她。


聽說現在她一張畫拿出去能賣八百兩銀子,可值錢。一張畫,她今天吃那馬蹄糕,能買一屋子。


第164章 我的妻子復活了也變小了04


入了北地後, 徹徹底底連一絲綠色都看不見了。南方的冬日裡, 仍舊有蔥籠樹木, 南上京此時雖也是秋末了, 但菊花肥碩,裴舜卿離京之時還是滿城的花香。然而北地寒苦, 未及入冬便已寒風徹骨。


馬車粼粼, 已經能隱約看見遠處成片的灰色軍營帳篷頂。裴舜卿喉中發痒,壓抑住想要咳嗽的感覺後, 呼出一口白氣,拉上了馬車簾子。


盛勇侯應朗早早便得到了消息, 此刻站在軍營門口,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裴舜卿, 他幾步上前去道了聲:“裴大人, 此行辛苦了!”


裴舜卿同樣, 態度恭敬的下了馬車後,行禮道:“下官裴舜卿見過侯爺, 此番是來傳信的,北寧駐軍二十萬, 明日便到。”


盛勇侯身後的幾個將士聞言都露出笑容, 顯得輕松不少。


“來來,裴大人快進營去, 外邊風大, 這回可多虧裴大人了, 唉, 前些日子糧草吃盡,大家伙吃不上飯,御敵都沒力氣,現在好了,糧草也有了,援兵也有了,這回可要好好把那些狼戎殺殺威風!打的他們再不敢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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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了軍營,商量過正事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帳子裡點上了燈,其他將士們全都離開了,軍帳裡就隻剩下了兩人。


裴舜卿從一旁的位子上坐起來,來到盛勇侯應朗面前,深深一鞠,“嶽丈在上,小婿沒能照顧好妻子,她在上月初十那日,已經去了,請嶽丈節哀。”


盛勇侯是個長髯大漢,五十多快六十歲的年紀,看上去身體還很硬朗,但兩鬢已經斑白。此刻的盛勇侯不復剛才的果斷自信,眉間深深的溝壑布滿了痛楚,他彎腰扶起了裴舜卿,口中道:


“我已經知道了,前些日子收到京中來信……你沒有哪裡做的不好,你把嫻嫻照顧的很好,也沒有違背我們當年的約定,我該感謝你,我知道作為一個父親,我是自私的,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好,如今我也該向你慎重道謝以及賠禮。”


說著,他站起來就要跪,被裴舜卿一把扶住。“嶽丈萬萬不可!我怎麼能受你這一跪。”


盛勇侯卻不管,執拗的給他行了一禮,然後才站起來,他一個多年徵戰的鐵血男兒,此刻卻是雙眼發紅,語氣裡都帶著兩分沙啞。


“我的嫻嫻啊,從出生起就有幾次差點死去,養活的那麼艱難。她剛出生的時候,小的還沒有我一隻手大,我都怕說話大聲點也會震著她。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娘的把她拉扯大,生怕哪天她一個不小心就死了,我這二十多年,沒有一天睡過好覺。”他摸了摸自己的白發,“從知道嫻嫻活不過二十歲開始,我這頭發就白了。”


“連清臺山的柳真人都說,嫻嫻活不過二十,但她現在卻活到了二十一,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這已經是上天保佑了,裴舜卿啊,我真的應該感謝你,作為一個父親,我這輩子已經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保護我的孩子,現在她死了,我雖然心裡難過,但我更希望她早早去投胎,下輩子做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有個健康的身體,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裴舜卿看到盛勇侯說著說著,伸手捂住了臉,從指縫裡溢出透明的水漬。


聽說當年這位盛勇侯跟隨先帝北徵的時候,在戰場上半個身子幾乎都被劈開了,也沒吭一聲,可現在,說起去世的女兒,他再也忍不住悲痛的落下淚來。


裴舜卿坐在他身邊,什麼話都沒說。他很清楚盛勇侯是什麼樣的心情,因為他也是如此,心上的人走了,心裡也空了一塊,日日夜夜都冰涼透骨,空虛難言。


良久之後,盛勇侯收拾了心情,他抬起皲裂的手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向身旁的裴舜卿,認真的說:“雖然這話不應當我說,但是,你家已經沒有長輩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於情於理我該說兩句。”


“我家嫻嫻走了,你別想著她了,早些再娶妻生子吧,莫再耽誤了。”


“我很感謝你當初娶嫻嫻的時候,願意同意我無禮的要求,即便其中有其他緣由,但我相信你是愛嫻嫻的,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聽我一句勸,人生那麼長,不要太死心眼了。”


裴舜卿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稍坐一會兒就直接告辭離開了。


帳篷中隻剩下盛勇侯一個人後,他望著跳躍的火光,想起三年前那會兒的光景。那會兒先帝越老越糊塗,幾個兒子為了皇位鬥得你死我活,而他應朗就是個人人都想爭奪的香饽饽,大皇子說要娶他的女兒做側妃,七皇子更是讓出了正妃之位,就為了能得到他的支持。


這些人明明知道他的女兒是個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還是為了他的支持,到處造勢要娶他的女兒。先帝也是個傻的,臨死了還把心偏到了天邊,竟然聽七皇子慫恿,想給女兒和七皇子賜婚。


應朗又不傻,他怎麼會願意把女兒嫁進那種七皇子府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要是真進去了,怕是沒幾天就要被氣死了。不得已之下,他找了不少的青年才俊讓女兒挑選,想趕在賜婚前把女兒安頓好。


那些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好男兒,不管女兒要嫁哪一個,他這個當爹的都能保證以後女兒的日子過得舒心。這些男子雖然家世不好,可是好拿捏,至少不會讓女兒嫁過去後受委屈。


但是那天,裴舜卿找上了門。


應朗對裴舜卿早有耳聞,當年的殿試他不在,但是因為宰相宋淵和翰林院的老學士都跟他說起過這個年輕人,稱他為今後的朝中棟梁,假以時日定能成大氣候,所以應朗就記住了他。


應朗也知道裴舜卿是五皇子的人。最開始他以為裴舜卿過來,也是因為五皇子那邊出手,可是接下來裴舜卿的一番話,卻叫應朗驚訝。


裴舜卿他是愛上他家嫻嫻,才會主動來求娶的。如果不是這一遭,他恐怕要一直等到功成名就才會上門來求娶,而不是如今這樣,像是為了交換利益一般。


應朗並沒有立刻答應他求娶,卻松口讓他一起在那裡等待。最後果然就如應朗所料,他的女兒選擇了裴舜卿。確實,裴舜卿不僅有才,還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即便應朗欣賞的是軍隊裡那些硬漢子,也不得不承認小姑娘家確實會比較喜歡裴舜卿這種俊美至極的男子。


可是那時候就算女兒選擇了裴舜卿,應朗心中也不太樂意把女兒嫁給他,因為他感覺到女兒非常喜歡裴舜卿。


隻是見了一面而已,若是真的嫁給他了,朝夕相處,女兒日後一定會愛上他的。若是他的女兒身體健康,裴舜卿又是個佳婿,兩情相悅他自然沒什麼好阻攔。


可是,清臺山的柳真人說了,她的嫻嫻若想活到二十,便不能乍驚乍喜,不能極喜極怒,任何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她都最好不要有。


這樣無法承受正常人一般喜怒哀樂的嫻嫻,他就連書畫下棋之流都害怕會耗損女兒心神,如何能看她沾染世間上最傷人的情愛,他寧願給嫻嫻找個不那麼喜歡的,平平淡淡,過完她剩下的那兩年。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裴舜卿的執拗,所以應朗告訴他,應嫻最多隻能再活兩年了,她的身體無法承受男女之間的歡愛,所以他不能碰她。還有,他必須保證,不和應嫻太過親密,不能讓應嫻愛上他。


他裴舜卿若是一定要娶,就隻能是像這樣,請回去一個玉娃娃一般,不能接近,不能表露自己的喜愛,不能牽動對方的心緒起伏。


就連應朗自己都覺得這對於一個心中有愛的人來說太過過分,可是裴舜卿沉默良久後卻答應了下來。


“即便如此,我也不願意看著她嫁給他人。”裴舜卿那時候是這麼說的。


後來,女兒嫁了過去。裴舜卿遵守著他們的約定,和女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應朗對他很滿意,可心裡也忍不住覺得愧疚。他自己明白,愛一個人卻要硬生生藏住,是多麼難忍的事情,可裴舜卿做到了。


他的女兒被照顧的好好的,還活到了二十一歲。


“嫻嫻啊,爹希望你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有個健健康康的身子,還能有一個人願意這樣愛護你。”


——


第三天,裴舜卿準備離開,應朗前去相送。裴舜卿站在馬車旁遙望一眼遠處滿是風霜的城牆,然後對應朗道:“她的屍身我令人收殓,用冰制棺木保存完好,等嶽丈得勝歸京,再去見她一面後,我才會將她下葬。我想她也希望,最後能有嶽丈相送。”


應朗握緊拳頭,大聲應道:“好,待我得勝歸去,送我愛女最後一程,定不會讓她久等!”


裴舜卿點點頭,上了馬車,離開了寒風凌冽的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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