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明被我阿姐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卻隱忍不發,甚至可以無縫鏈接娶了我,那不妥妥為了和我爹互利共贏嗎!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挺準的。


什麼白月光,應該是地上霜吧!


「求你打折。」謝殷言笑晏晏地將我的錦狀再度攤開。


我:???


就這?!


他不應該趁機提點什麼叫我做內應搞垮我爹,或者多拉拉我老爹的助力才符合他皇帝的身份嗎。


「隻是打折?」


「是啊,」謝殷眉眼微翹狡黠得像隻狐狸「朕想來崇尚淳樸,皇後定價著實太高了。」


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怎麼人生處處都是坑啊!


「陛下想怎麼打……折?」


「一律一折。」


「我要不答應會怎麼樣?」我眼含熱淚,果然白嫖隻有沒有和無數次!


「欺瞞皇帝,按律法全族當斬。」


「我其實不姓江,我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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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族株連。」謝殷無情地掐斷了企圖掙扎的我。


「那我還是死吧!」


我,我!雲溪未來第一女首富江雲姝一直填坑不說,現在直接跳下去成廉價勞動力了!


「姝兒,」他修長淨白的手指掐住我的腰肢,將我拉入他的懷裡「你怎麼又生氣了。」


「陛下,我……」我一把扯開他的衣衫,眼冒綠光得像山坳子裡的狼。


「我們現在就生個太子吧!」


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我可以忍。


廉價就廉價吧!


等生了太子國庫就是我的了!那不比這雞零狗碎得多啊!


生太子,生太子……我一定要生太子!


10


一夜歡愉,謝殷淺笑地瞧著還咕嚕咕嚕帶氣兒的我。


「不要氣了好不好。」


他將我翻過來,湿熱的指尖細心替我將濡湿的碎發挽到耳後。


「臣妾不氣,臣妾一定要生個太子給陛下。」


「好啊!」謝殷語調微揚「那姝兒受苦了。」


「這是臣妾的本分。」我咬牙切齒道。


「好了,」謝殷一手將我撈起,將我靠在他的懷中「別氣了,朕帶你回雲溪好不好?」


「當真!」我一下子蹿了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顎。


我倆雙雙負傷倒在床上。


謝殷苦笑道:「姝兒,不帶這麼恩將仇報的。」


「你沒事吧。」我順手扒拉上去,在檢查完謝殷下巴無礙後我頓時舒了口氣。


「沒事,能見人。」咫尺之間,他的眉眼的輪廓是那般的清晰。


我蹙了蹙眉。


怎麼,還是看著有點眼熟啊!


雲溪,沒有他這樣不要臉的小倌吧!


11


不得不說,下雲溪是謝殷做過最像人的一件事。


不同於平常,他穿著一襲素衣,墨發僅用發帶束住,少了幾分平常的威嚴,倒是流出些許風流婉轉,倒是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意味了。


「人模狗樣。」我嘟囔了一句,便直直地向市集裡衝去。


我們雲溪與帝都不同,帝都看著富庶,其實死氣沉沉的。不如我們雲溪,便是不帶那起子悶死人的帷帽面紗,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慢點。」謝殷拉住我的皓腕,神情中的患得患失是那樣的明顯。


「我丟不了的,陛……夫君。」


聞言,謝殷的眸子更暗了,手中也添了幾分力道:「別離開我。」


我不明所以,隻能笑著寬慰:「我不走,夫君,我們一起。」


他的眸子霎那間好似流星越過湖畔,華光璀璨。


「好。」


我原以為他是路痴,可亦步亦趨間,我發現他對這裡十分的熟悉。


就像……在這裡住過。


我擠壓下的疑惑頓時又翻湧了上來。


可還不待我問出口,便試到面前黑壓壓的一片。


「姝兒?」


「謝殷。」我的嘴唇都在打哆嗦。


謝殷擋在了我的前面時,我的眸色狠顫。


真的……好像啊……


可是那樣低賤的乞兒怎麼能跟萬人之上的帝王掛上分毫幹系呢?


還沒來得及從我那小腦袋瓜子裡翻騰出些什麼,人群忽然分成兩列。


萬籟俱靜裡,我顫顫巍巍道:


「外祖。」


12


外祖的眼裡是冒著火的。


當著謝殷的面,他像提溜小雞崽子一樣把我提溜回家。


「說!」


我利索地匍匐在地上。


「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我理虧,隻能坑一把我爹:「外祖,姝兒是答應您了。可這事怨不得姝兒啊,這是我爹的意思啊!」


「放屁!你就是看上了國庫!」外祖拍案而起。


我哽住了:「我娘告訴您了?」


外祖冷笑ťũ̂¹:「你和你爹不愧是親親父女倆,互相賣得挺起勁啊!」


我在心裡狠狠啐了我爹一口。


「那姝兒已經嫁給陛下了,婚事成定局,已然無法轉圜。要不,外祖您消消氣?等我給您生了重外孫,叫他來繼承。」


外祖顯然已經不相信兩代人的畫大餅了,直接丟了根荊條下來。


「我一個商賈,滿身的銅臭也配跟皇族論長短!行了,規矩你也知道領了罰,你就和蘇家的沒幹系了!」


我一臉怨念地看著屋外的謝殷。


偌大的家業沒了,我還得挨頓打!


要是來日生了太子他再跟我提打折,我就把他打成骨折!


「對不起。」謝殷看著眉眼低斂的我,九五之尊的姿態放的極低「我陪你一塊。」


我招了招手:「不必了,陛下還是知節守禮些的好。渾身是傷,臣妾九族都擔待不起。ƭů⁹」


「是我先招惹你的,要罰,便一起。」


他奪過我手中的荊條,亂刺劃破他的手心,鮮血順著指縫向下流去。


如火般灼目的鮮紅燒得我有些恍惚,不由得問道:


「謝殷,你,會愛我嗎?」


這世上,真的還會有人愛我嗎?


被愛,是這樣的滋味嗎?


「我現下裡隻盼你不恨我。」耳邊傳來低低的嘆息,隔著衣料我亦是能感受他的顫抖。


「為什麼恨你?」


「恨我,我奪走了你的一切,把你鎖在那悶人的籠子裡。」


風聲很疾,湮沒了我的悲哀與茫然。


我第一次主動攀附在他的脖頸,吻在他的薄唇上,將心中從沒有過纏綿悱惻與他交織在一起。


「我不恨你,路是我選的。」


「謝殷,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以後可以打一折了。」


13


外祖到底還是沒下得去手。


他氣哼哼得看了我一眼之後,轉而去稀罕他的外孫女婿。


陛下長陛下短的叫得那個親啊!


謝殷多上道啊!


他當即許諾了幾個肥差事給了外祖,哄得外祖那叫個ṱû₉心花怒發。


我悄悄地拉了下謝殷:「你這是以權謀私。」


謝殷不以為然:「外祖高興就好。」


我見不得白花花的銀子從我眼前流淌而去,十分唾棄地離開了廳堂。


劉伯早已經在側門恭候。


「小姐,一切如舊。」


我看了看他遞來的籃子,吩咐道:「待會如若謝殷問起,就說我去吃茶了,即刻便回。」


「是。」


劉伯答應得幹脆,注定了他的話是沒有分量的。


不一會,謝殷便出現在我身後。


14


「在這,等誰?」謝殷的眸子裡隱隱有浮光躍動。


我搖了搖頭:「我誰也不等,誰也不會來。」


「我問你等誰?」謝殷的聲音裡帶了些顫音。


「等個乞丐,你信嗎?」我生怕他把我當成瘋子。


「信。」


「真好啊!」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家裡都覺得我瘋了,居然會去尋一個乞丐尋上這麼多年。」


「你一直在尋他?」謝殷側著臉看不清情緒。


「你也覺得我瘋了?」


「沒有。」想來能說會道的謝殷變得言簡意赅,叫我是十分的不適應。


「我其實沒瘋,我就是惦記。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那時候六歲,外祖就抱著我出來談生意了。」


「可我那時候扒拉算盤珠子都嫌煩,哪能聽他們啰啰嗦嗦的爭論啊!我就跑了,我那時候可比現下裡膽子大得多,外祖怎麼喊我,我就是不停。」


「我就那麼跑啊跑啊,跑到連我自己個兒都不知道的地方。我記得那時候穿的是從帝都那邊捎țũₗ來的雲錦,可遭人惦記了。」


我拿腳踢了踢小石子,目光悠長而寂寥。


「也那麼巧啊!我就遭人惦記了啊,謝殷……一群人圍住了我,我當時都想,贖金會不會叫我外祖直接放棄我啊!畢竟,老頭是一個銅板要當成掰成兩半花的人啊!我當時真在心裡,把家裡的一圈人都罵了個遍,我想,我若是養在帝都,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可一個人注定不會太慘,有個小乞丐救了我。」我苦笑一聲,蹲下身子將一籃點心放在空蕩蕩的長街上「他也真夠精明的,知道錢再多也會花完,所以叫我天天給送糕吃來報恩。還拿走了我手上應是一對的碧玉佩戴著。」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生氣。我高興極了,他問我要糕不假,可他總是會分我一半,會帶我去看廟會,會把架在他的肩上叫我比他們都瞧得見那前面的風光。他比我家人更像家人,他要是還在,謝殷,我爹就算打死我,我都不可能嫁給你的。」


「後來呢?」謝殷啞聲道,便是背對著他,我亦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濃重的悲戚。


「沒有後來了。」我望了望天,抹掉淚痕「他走了,或許是覺得我窮吧。」


「可我還是年年都來,不想問他為什麼,我隻是想看看他罷了。」


「謝殷,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瘋了啊!」


「沒有!沒有!」謝殷一把將我擁入懷中,力氣之大近乎要將我融入骨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以為你忘了……」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額間,我抬睫凝著謝殷。


那向來好似漾著一泊春水的桃花鳳眸,此刻被火燒得沸騰。


15


「謝殷,你怎麼哭了啊?」我的喉嚨發緊。


「是你對不對?」


從他那份糕開始我便留了心,我爹娘都不知道事情,他一個高坐皇城的帝王是如何得知的?阿姐的事他知而不發,卻無半分被欺瞞的怒氣開始我便懷疑他的動機,爾後來到江南見他這般熟悉我更是篤定,直到擋在身前的那個身影重疊……


我知道了,那便是他。


「是我,姝兒……」


「謝殷,」我的指尖掠過他的臉龐,落在了那灼目的淚痣上「你還敢來招惹我。」


「真是,膽大包天!」


我報復性地咬住了他的薄唇,將他抵到牆根。


「我當年在那等了你整整一天!他們都說你不會再回來的,可我知道,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叫我孤單一人。」


「可謝殷,你騙我!」


血珠自他的唇上沁出,為我們彼此都添了一層胭脂色。


謝殷垂著眸,滿是苦澀:「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不知道你的出身,不知道你的名諱,隻知道你叫姝兒。可我派出去找你的人,都說雲溪沒有這麼個人。」


「我沒有不告而別,當年暴亂,我與母後走散後一直在派人尋我。所以一有了我的蹤跡,怕出變故,便將我強行帶回宮了。」


「姝兒,我沒有騙你。」


「更不會忘了你。」


我看著他,如絲如縷的情意逐漸佔據了他的Ṱūₑ眸子。


就在所有人我以為我會像話本裡的悲情女主一樣哭哭啼啼地跟他復合,我拋出了一個實質性問題:「所以,這跟你娶我阿姐有什麼關系?」


16


謝殷的臉黑了。


我知道他是被話噎住了。


「我……」他的臉由憋屈的黑轉向心虛的白「我……」


「我認錯了!」


「真好。」我就知道,他是個大豬蹄子。


謝殷十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這不是得怨你。」


我直呼好家伙,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扣啊!


「你把我們的定情信物給你阿姐了……」


我:???這理由好正當啊!


謝殷撫平我驚愕的眉眼,緩聲道:「你和你阿姐生得太像了,又姓江,她還帶著那枚碧玉配。我真的……姝兒,別怨我……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


「所以,在見了她第一眼我立刻求了母後冊封她為後。」


「可是相處著,相處著我便覺得不對,一個人再像,可是性子還是不一樣的。我便差人去查,才知道江府還有個女兒家。你阿姐又同我講,你自小養在雲溪,要是有什麼行差走錯,求我多多擔待。」


「我便知道,我找錯了。」


「我的姝兒,還在等著我呢。」


「謝殷,你是個蠢貨!」我含淚笑罵道。


原來碧玉佩在我阿姐手上呢,怪不得,我找不到。


想來是那年她來看我,臨走時我叫她從我妝匣裡挑些東西時帶走的。


看來,我也是個蠢貨。


不過蠢貨配蠢貨,負負得正,太子約莫還是聰明的!


「不能再走了,再走,我就真不等你了……」


「不走了,姝兒,我永遠不走了……」


17


回帝都前,我給躲得敷衍的阿姐寫了封信。


我跟她說謝殷是故意放她走的,目的是我。


沒想到阿姐修書,那麼大張紙,統共洋洋灑灑三個字——姐知道!


我:淦!被耍了!


果然坑人是遺傳的!


白月光風風光光回來的那天,宮裡也刮起了一陣風言風語。


簡單來說,就是正宮回來了,我這個替身要完蛋。


為了不叫他們白說這些話,我攏了攏銀票作勢要跟謝殷一拍兩散。


謝殷苦笑道:「姝兒,你身子都這麼重了,別亂跑。」


我痛心疾首:「別說了!臣妾懂,都懂,沒關系的。」


謝殷無奈地笑道:「別演了,朕續費。」


我:「好嘞!您已成功續費替了麼超級會員。」


正當我美滋滋數銀子時,謝殷突然拍了把鑰匙在我跟前。


「做什麼?」我看著我垂涎已久的國庫鑰匙明知故問。


謝殷嘆了口氣,隨即俯身吻住我。


「續費,生生世世。」


 (全文完)


作者:猛男在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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