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徐喬音再次被他氣得頭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其實經過一段時間,陸牧馳已經冷靜了。


晏鶴清不可能那麼巧就碰上了徐喬音,肯定是從林風致那裡聽到了他的身世,晏鶴清就到處幫他找徐喬音。


盡管不願承認,但他很清楚,心底深處,他特別想念徐喬音。


但惡毒的話,還是一句一句從陸牧馳嘴裡蹦出,“我說什麼?我在說你和晏鶴清齷齪不堪!你還真有本事,年紀這麼大了,還能找到這麼年輕漂亮的小情人,你也教教我唄,怎麼……”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陸牧馳,徐喬音不用問也明白了,肯定是她這個混賬東西,纏著人家晏鶴清!


這麼一鬧,徐喬音毫無再見兒子的喜悅,她舉著的手顫抖得厲害,嗓子眼都嘔出血了,悽厲喊著,“走!你馬上離開我家!”


接連挨了巴掌,陸牧馳火氣也上來了,他咆哮著,“你沒管過我,憑什麼打我!”


徐喬音臉上霎時褪掉了所有血色,白得一幹二淨,她咬住唇,“我是沒管過你,但這不是你侮辱小晏的理由,他是好孩子,你有什麼氣衝我撒。”


陸牧馳怒氣衝衝瞪著她,過了會兒,他心虛地挪開目光,再次問:“晏鶴清在哪兒?”


徐喬音閉著嘴一言不發,陸牧馳掏出手機,馬上就撥晏鶴清的電話,然而機械音提示他——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


晏鶴清在消防通道看到陸牧馳出了電梯,才轉身下樓,到樓下搭電梯。


走出公寓,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天色昏暗,有路燈照著地面也不太清晰。


晏鶴清走了一小節路,感冒還沒好,他身體很虛,加上剛才被陸牧馳狠狠掐了一會兒不能呼吸,他現在難受得厲害,他終於忍不住找了個地方蹲下,捂著胸口往外吐,隻是他胃裡沒有東西,甚至連酸水都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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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不動蹲了好一會兒,晏鶴清才抓著垃圾桶站起身。


事情有些偏差,不過陸牧馳的發瘋,在他計劃之內,雖然做嘔了些。


晏鶴清繼續往前,他走得很慢,順著路,一直往前走了好一會兒,到一個路口,他找到了一個很顯眼的地標,交叉路口唯一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在對面,他走過斑馬線,卻並未進去。


他走到路燈下面,沒多少力氣了,他背靠著路燈,吃力從口袋摸出手機。


他先添加了陸牧馳的號碼,隨後將他拖進黑名單,退出來,又將電話薄除了陸凜之外的聯系人,通通拉進黑名單。


又清空通話記錄和短信。


這一切做完,他撥通120。


“您好,我現在靈橋路交叉路口,有一個便利店……”聲音越來越小。


晏鶴清仰頭看著從橘光裡陸陸續續落下的雪花。


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一閃一閃的鳴笛燈。


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抬上救護車,晏鶴清才合上了眼。


——


臨近過年,陸凜的飯局更多了。


今晚就有一場商業飯局。


“陸總,您嘗嘗這六頭網鮑。”酒店老板親自送菜,將撈汁鮑魚放到陸凜面前。


其他人也全圍繞著陸凜在聊天。


這時陸凜口袋震了震,他放下剛拿起的刀叉,掏出手機,是一個本地座機。


其他人見陸凜來了電話,馬上噤聲,陸凜示意他們繼續,拉開椅子起身,開門去露臺接電話。


接通,是一個禮貌的女聲。


“您好,請問是陸先生嗎?這裡是市2醫院中心。”


陸凜眉峰微凝,“什麼事。”


“是這樣,我們的一位患者現在昏迷了,他手機裡隻有您的聯系方式,您現在方便來一趟嗎?”


第38章 038


陸凜45分鍾後到了市2醫院。


隔著病房門那麼小玻璃, 陸凜確認了,病床上的人是晏鶴清。


“什麼情況?”他問醫生。


他音色平緩,卻自帶一股威嚴, 像導師來查房一樣。


年輕的醫生下意識回, “患者是反射性暈厥, 應該是碰到了不太好,或是難受的事情, 刺激到神經系統發生過度反應,出現暫時性的血管擴張和心動過緩和,導致患者腦灌注壓及動脈壓降低……”


注意到小護士疑惑的目光, 年輕醫生猛然停住, 他回過神有些尷尬, “簡單說, 就是他受了刺激,加上身體虛弱,又在感冒, 不是大事,多休息,好好調養, 年輕人恢復得很快。還有他後背有淤青,撞到了什麼硬物吧, 也不太要緊,沒傷到筋骨, 這段時間別讓他做重活。他現在休息, 等醒就可以出院了。”


陸凜頷首, 轉而看向小護士, “繳費處怎麼走?”


小護士馬上帶路, “請跟我來。”


年輕醫生總算松了口氣,腳下加快回辦公室了。


到了繳費處,窗口裡的收費員瞥了眼陸凜,瞬間在心裡“嘖”一聲,這穿著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貴,他接過單子敲著鍵盤,堆出笑臉,“現在有單人間不用預約,2000一晚。換嗎?”


陸凜卻說,“開普通病房。”


收費員笑容微變,在心裡默默吐槽,這麼有錢了還那麼摳門,連個單間都不舍得住,難怪說有錢人都更摳門!噼裡啪啦敲著鍵盤,出單收費後將收據從窗口遞出來,這次沒再和陸凜搭話。


陸凜接過收費單,轉身要回病房,餘光見小護士還跟在旁邊,他停住問:“還有事?”


小護士剎住腳,也有些懵,就不知不覺跟著了……她抱住病夾,快速搖頭,“沒事沒事!”


陸凜邁開腳步,進了電梯。


病房在3樓,多人間,床位費一天100,陸凜推門進去,隻有晏鶴清沒醒,他的床在最裡側,靠著窗。


其他病人和陪床的家屬聊著天,或是玩著手機,時不時有人瞥幾眼晏鶴清,這小孩實在長得漂亮,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躺著露出一小半臉,也特引人注目。


待陸凜走進病房,七八道目光又看向他。


長款羊絨大衣,內裡簡潔又講究的西裝三件套,進屋就抵擋住了頭頂的燈光,快190了,冷鋒般筆直的下颌線,不怒而自威,和整個病房格格不入。


瞬間安靜了,一個外放視頻的男人悄悄關了屏幕。


所有人屏息著,瞄到陸凜走到了那個漂亮孩子的病床。


隨即,陸凜拉上了晏鶴清那張病床的床簾,瞬間隔絕掉所有窺視的目光。


空間變得狹小,也遮住了明亮的白熾燈,隻窗外透進來隱約的路燈光,陸凜望向晏鶴清。


這是第二次,晏鶴清躺在病床上。


這次晏鶴清沒換病服,隻脫了外套,一如既往的蒼白瘦弱,細長的脖頸上,有幾條清晰的青紫淤痕,他似乎是難受得厲害,連睡夢中,兩彎眉毛都緊緊皺著。


陸凜微彎下腰,伸手撫向那兩彎深鎖愁眉,快碰到,他卻倏地停住,望著緊閉雙眼的孱弱少年,他曲著手指停留片刻,到底還是收回了手。


*


晏鶴清睡得極不安穩。


他做夢了,夢裡交錯著黑白色的畫面,像是放映機的老膠片,清晰又模糊。


最後終於有了顏色,在一樹紅火的燈籠花下,有潺潺流水的曲調,一把蒲扇閃過他耳畔,是清爽,還帶著安穩味道的涼風,他就抱住那隻細膩又溫暖的手睡著了,再熱也舍不得放開。


忽然燈籠花莫名燃了起來,像是光速劃落的流星一樣,不斷往下掉著火光。


房子也跟著燃起來了,熊熊的火光把天邊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他待在原地,隻會哭,那隻手就將他摟進溫暖又依戀的懷抱,還是如潺潺流水的聲音,溫柔又強大。


”寶貝不怕,媽媽保護你。”


他緊緊抱住媽媽的懷抱,卻分不了她一點兒溫度,隻能眼睜睜,任她無休止的冰涼。


“媽媽!”撕心裂肺,四面八方湧來。


長睫微微動了動,晏鶴清猛地掀開眼簾。


周遭不太安靜,打雷一樣的鼾聲此起彼伏,意識逐漸回籠,先入目的,是一片混沌的白色,漸漸清楚、明晰,隨後是一張……一張……


熟悉的臉。


晏鶴清靜靜望著,半晌都沒動。


還是陸凜問他,“餓嗎?”


開口,聲音沙得幾乎要聽不見了,“不餓。”晏鶴清胳膊支著略硬的床鋪,撐起身坐起來,淺色眸子裡,還蒙著一層隱約的霧氣,像是秋天清晨,霧氣尚未散開的樣子。


陸凜彎身,幫他把枕頭立起來。


後背抵著柔軟的枕頭,晏鶴清還是疼得眉心微微動了一下,“謝謝。”


陸凜拿過小櫃子上的保溫杯,是一個新保溫杯,是那種很常見的保溫杯,應該是在醫院樓下小商店買的,他旋開杯蓋,倒過來是一個簡易杯子,他倒了半杯熱水,遞給晏鶴清,“喝點水。”


晏鶴清是很渴了,他接過杯子,低頭抿了一小口,不燙,是適宜入口的溫度,淌過幹燥的嗓子,潤得十分舒服,晏鶴清一口喝完了,陸凜伸手過來接杯子,“還要嗎?”


晏鶴清輕輕搖頭,他現在搖頭都費勁,他抬眸望著陸凜,“陸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陸凜眸底是深邃暗湧的情緒,他蓋上保溫杯,“你昏迷了,醫院通知我。”


晏鶴清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他淺淺笑了一下,讓他蒼白的臉有了幾分生動,“又打擾你了。”


手機擱在床頭,晏鶴清拿過看時間,晚上11點了,他嘴唇有些幹,他抿了一下,又看向陸凜,“我沒事了,你回家休息吧。”


陸凜卻未動,“和上次一樣,馬上出院?”


上次晏鶴清住院,他離開不久接到醫院電話,說晏鶴清辦理了出院。


晏鶴清卻搖頭,“不,我沒地方去。”


陸牧馳打不通他電話,必然會找上他家,晏鶴清現在很不舒服,他不打算回去。


這應該是普通病房,住一晚100元左右,比旅館劃算。


陸凜眸光一沉,“債主堵上門了?”


晏鶴清眼睫動了動,遲緩一秒,他笑了一下,微微點頭,“算是。”


在他們談話時,病房裡的鼾聲越來越響亮,還互相攀比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效果直追交響樂團。


陸凜略一沉吟,他拿過疊好的外套,遞給晏鶴清,“走吧。”


晏鶴清微怔,“去哪兒?”


“我住處。”


*


陸凜將車開到了醫院大樓門口,才打電話讓晏鶴清出來。


半夜醫院大廳還是有人,繳費口排了幾個人,輪到晏鶴清,他辦理了退院,還好,這次檢查費藥費加住院費,300多,在他承受範圍。


疊好收據放進口袋,提著一袋藥,晏鶴清朝著大門方向走,遠遠就看見了一輛銀灰色的車,陸凜今天換了輛車。


他腳步稍稍快了些。


走到副駕駛,晏鶴清看到車門,卻停住了。他沒見過這種車,沒發現門把手,這時車門自動打開了。


晏鶴清這才上車,車內打著充足的暖氣,關上車門,陸凜啟動車淡淡說:“借的車,這種隱藏式車門是最沒用的設計。”


晏鶴清突然想起了原文。


他沒接觸過冰球,那種燒錢的運動,他沒機會學,陸牧馳帶他去冰球館,買了一套林風致一模一樣的裝備讓他穿上,他根本不會,上冰場就狠狠摔倒。


陸牧馳發了火,連踹他好幾腳,“你他媽是蠢貨啊!滑冰都不會,連致致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盡管穿了護具,他腹部還是被陸牧馳的冰刀踢傷了,養了一個月才恢復。


晏鶴清垂眸,他望著鞋面,應該是拉扯中,被陸牧馳踩到了,白色的運動鞋,有半邊明顯腳印。


晏鶴清突然問:“陸先生,你家裡有鞋刷和肥皂嗎?”


十幾分鍾後,陸凜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的小超市,他將車停在路邊,晏鶴清要下車,陸凜阻止了他,“待車上別動。”


陸凜下車了,很快又提著東西出來,除了鞋刷肥皂,他還買了一套洗漱用品。


還有一包……


糖?


陸凜打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吃過藥再吃。”


晏鶴清低頭望著亮閃閃的糖紙,是那種顏色很透亮的水果糖,用透明镭射糖紙包著,光看著,就能想象到它清甜的水果味。


吃了苦澀的藥,再吃一粒糖。


應該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晏鶴清有些微走神。


又開了半個小時,陸凜開進一個地下停車場,晏鶴清看了眼,是市中心最貴的那棟樓。


以前還在晏家,晏勝炳每次賭輸錢,喝得頭大腳輕回家,都會嚷嚷一夜,等他下次贏錢了,要在這棟樓買一套臨江大房子。


開到車位停好,陸凜先開了晏鶴清那邊的車門,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車位走幾步就是電梯,陸凜刷了指紋,他的住處在頂樓。


電梯很寬很明亮,上行速度也非常快,電梯門開,就是陸凜的玄關,全屋智能,電梯門剛打開,全屋的燈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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