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以前沒有, 現在有了一個。”


“那你虧了。”晏鶴清松手, 掀開眼簾, 卻也沒看陸凜,仍望著天燈,“願望讓給我,我已經許完了。”


“不要緊。”陸凜手插進口袋,松開,硬幣輕輕落袋,“你給的硬幣,會給我帶來好運。”


天燈活動快結束,大多天燈已經升到高空,變得渺小,晏鶴清收回目光扭頭,“我科目一昨天考過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刷下科目二三的學時。”


陸凜摸出手機,點開行程表,“明天,後天,周六。”


“後天我開學。”晏鶴清知道陸凜不介意拿車給他練,就算他會開車,拿幾百萬的車刷學時,他沒那麼坦然,他主動提出,“你說的練車點在哪兒?我明早開我車過去。”


陸凜不動神色,“找代駕太麻煩,明早八點,我去接你,太久沒去郊區呼吸新鮮空氣,去轉一圈也不錯。”


首都空氣質量是不太好,但郊區,也沒好到哪去。


晏鶴清現在不確定陸牧馳的情況,以防萬一,他說:“我明早要去學校一趟,你到校門等我?”


陸凜回:“好。”


小絨一直在聽他倆聊天,隻是聽不太懂,陸凜離開後,她才好奇問晏鶴清,“晏哥哥,你和伯伯很熟嗎?你說了好多話!”


晏鶴清很安靜,除了給她們念故事,很少說話。


待會兒有返程大軍,趁著人群還在戀戀不舍看飛遠天燈,晏鶴清先推著小絨往停車處走。


人群尚未湧來,路上隻有零散的幾個人。


那首歡快海盜歌還在循環。


晏鶴清沒回答,隻拉高小絨的連帽給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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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晚上的風,還是涼。


——


送小朋友回福利院,再到家快11點了,晏鶴清貼牆站完15分鍾,沒再看書,洗完澡就上床休息了。


同一時間,陸凜被陸翰的奪命連環call回了陸家老宅。


陸牧馳不知發什麼瘋,那天晚宴又跑回來拒婚,齊家人當場走了。


陸昌誠氣得血壓飆升,手杖結結實實打了一頓陸牧馳,沒收手機,關在房間已經好幾天。


陸翰兩頭勸都沒人理他。


陸牧馳房間的東西全被砸爛了,保鏢也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保鏢不敢還手,更不敢放他走,一批換一批守在門口。


陸翰在門口焦急著來回踱步,快到半夜,陸凜的車才到了。


陸凜讓司機下班了,自駕回來。


他不準備留宿,車停在門外。


剛下車,陸翰快步衝上來,好一頓訴苦,“阿凜啊,我實在沒辦法了,一大一小,一個比一個倔,你快進去勸勸吧!”


陸凜不知具體情況,隻接到醫生電話,說陸昌誠血壓超了200。


現在得知來龍去脈,他住了腳,“既然血壓降了,我回去了。”


陸翰臉色瞬時很難看,他清楚陸凜看不上他這個親哥,這麼多年了,他的生日宴會,陸凜從不出席,讓他丟盡了臉。陸翰悄悄攥緊手,努力扯出笑,“爸現在滴水未進,血壓降下來也危險,我說話他又聽不進,你要撒手不顧,我隻好打電話請媽過來了。”


陸翰和陸如嬋感情早淡了,小時候相處過一段時間,陸如嬋生病搬走就很少見了,他和徐喬音離婚,陸如嬋還趕來,當眾給了他幾巴掌,陸翰就記恨上了陸如嬋,再沒去看過陸如嬋。


他爸沒說錯,同一個陸,但也分哪個陸,陸如嬋心裡,最寶貝的隻有隨她姓的陸凜。


而陸凜軟肋,也隻有陸如嬋。


陸翰作勢去掏手機。


陸凜沒阻止他。


捏住手機的手卻也不敢再動,僵硬了幾秒,陸翰嘆了口氣,塞回手機,"太晚了,我不打擾媽。你走吧,我能做的就是再勸勸爸。他要還不進食,就聽天由命。"


砰!


這時別墅發出聲巨響。


接著是陸昌誠氣急敗壞的吼聲,“快抓住他!”


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陸翰衝進去,迎面是跑得飛快的陸牧馳,看到陸凜毫沒反應,繼續往前衝,身後是緊追的保鏢。


陸翰氣得大喊,“小兔崽子你站住!”


陸牧馳充耳不聞,望著大門露出勝利笑容,剛到門口,便看到門外的身影,他心裡一怵,竟是緊急停住,保鏢追上來,發現陸凜,也紛紛停住低頭,沒敢再追。


陸牧馳乖順喊,“叔叔。”


陸凜目光落在陸牧馳右手,整隻手背順著往下在滴血,他光著腳,也沒穿鞋。


陸昌誠在佣人攙扶下追上來,他視力下降,晚上更是不太靈光,沒注意到陸凜,伸長手杖指著陸牧馳吼,“你跑!跑到天邊,也別想和林風致那小子在一起!”


聯姻事小,陸牧馳在眾人面前拒婚,便是駁了他的威嚴,這是陸昌誠最無法忍受之事,舍不得責備寶貝孫子,他全怪在林風致頭上。


指定是林風致在場,陸牧馳才拒婚!


好好一個陸家少爺,全被那不入流的東西教壞了!


陸牧馳聽到林風致有些詫異。


不過他反應還算快,猜到了原因,原來以為他拒婚是為林風致。


陸牧馳就沒反駁。


誤會好,免得他爺爺去找晏鶴清。晏鶴清那晚目睹他拒婚,應該有很感動?


陸牧馳熱切思念著晏鶴清。


要是那晚陸昌誠不關著他,他還沒那麼迫切,越被阻攔,他對晏鶴清的思念就如同瘋長的野草,一天更比一天旺盛。


他瘋狂想見到晏鶴清!


陸昌誠注意到地面的血跡,渾身發抖,“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快帶少爺進去處理傷口!”


保鏢們面面相覷,又望向陸凜。


陸昌誠這才發現陸凜,他血壓又飆上頭了,排著隊來氣他!


陸凜沒出聲,簡單向陸昌誠行了禮,轉身走了。


陸昌誠眼角抽搐,手杖跺得震天響,氣全撒到保鏢身上,“都沒長耳朵!愣著做什麼!”


保鏢這才上前架住陸牧馳。


返程路上,車內安靜,過了會兒,陸凜開了歌。


《Wellerman》


*


晏鶴清最近都是無夢到天明,他六點準時起床。


和往常一樣習慣,先洗漱,溫習課本煮早餐。


一切弄完七點,他準備出發,到門口換鞋,他頓了頓,又折回廚房,重新蒸了二十隻餃子,飯盒裝好。


還是提前半小時到了校門口。


明天開學,不少學生陸續返校了,但時間早,校園還在沉睡一樣的安靜,正門隻開了一道小側門,晏鶴清就等在側門前方。


氣溫回升,今天不算太冷,晏鶴清穿了件橘色的面包棉服。


是那種柿子熟透的顏色,不亮,是低調內斂的橘,特別襯膚色,晏鶴清又是冷白皮,這幾個月營養上來,巴掌大的臉白淨透亮,整張臉在發光一樣。


遠處,一輛自行車漸近。


放假除了過年那幾天,顧星野都會到學校來做實驗,他下學期要申請一個項目,快進校門,他忽然詫異瞥向前方。


一個清瘦男生似乎在等人。


從顧星野的視野,堪堪看到半邊臉。


略一恍惚,有點像林風致。等他單腳支地,停下再看,就發現不是。


男生比林風致要高出幾公分,也瘦一些,主要氣質截然不同。


不是林風致,顧星野就收回視線,腳重新踏上單車,進了校園。


晏鶴清沒等太久,陸凜就到了。


這次是司機開車,晏鶴清坐進後座,陸凜在另一側,晏鶴清背了一個雙肩包,頗有份量,陸凜問:“還帶東西練車?”


“帶了點水和吃的。”晏鶴清取下書包,拉開書包鏈,拿出一個飯盒。


是最普通的不鏽鋼飯盒,還會燙手心,他遞給陸凜,“給你帶的早餐。”他似乎才想起一樣,“你吃了嗎?”


陸凜身側有一個紙袋,他沒有碰,“沒有。”


接過飯盒打開,熱氣先撲出來,是擺得整齊的蒸餃,捏得像金魚,鼓肚子透出餡料,是鮮肉白菜。


還一把小不鏽鋼叉子。


陸凜叉了一隻餃子,“你吃過了?”


“六點多就吃了。”


陸凜放進嘴裡,咽下去,又問:“你包的?”


“嗯,不過不是現包,前段時間包好凍了冷凍。”晏鶴清微笑,“以後有機會,請你吃現包,味道還是有差別。”


陸凜又叉了一隻,“這個已經很好。”


司機跟著導航,眼觀鼻,鼻觀心開車。


陸凜有潔癖,從不在車上吃東西,也就放幾瓶水。


司機技術好,一路都避開了紅燈,兩小時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陸凜和晏鶴清下車,司機就開車先走了。


車暫時停在花圃老板院子裡。


老板叫朱秀梅,她聽到動靜出來,她做生意幾十年,南來北往接觸不少人,一眼看出陸凜身份不簡單。


有機會結交這種大人物,朱秀梅分外熱情,硬是要送晏鶴清蜂蜜。


“這一批是荔枝蜜,你不是喜歡,剛巧趕上了,先坐下休息會兒再走。”朱秀梅端茶倒水,朝著裡屋喊,“老張,小晏來了,你去割兩瓶荔枝蜜。”


晏鶴清本想拒絕,想到陸如嬋,他改了主意。


他不會白要,主動跟著男老板去割蜂蜜。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晏鶴清看向陸凜。


陸凜頷首,晏鶴清就跟著剛出來的男老板去了養蜜蜂的後院。


隻剩朱秀梅,陸凜並沒有說話欲望,他也沒碰茶水,朱秀梅就先挑起話頭,“你是小晏的親戚?”


“不是。”


“噢,那是朋友了!”朱秀梅打開話匣,“小晏在我這兒幫忙了兩年,高中時候吧,別說,他那時候沒成年,請他我怪膽戰心驚的。”


提到晏鶴清,陸凜就看向朱秀梅。


朱秀梅來勁了,馬上接著說:“起初我不敢請他,他就說不要錢不算打工,隻要我教他種劍蘭。哎,人那麼小一小孩幫你做事,又聽話勤快,我哪好意思不付工錢啊,就悄悄留下他了。”


“還有荔枝蜜,我教他割蜂蜜,才知道他竟然沒吃過蜂蜜,我就裝了一大瓶給他。”


“小晏現在應該過得不錯了吧?那兩年他瘦得可心疼人了,我猜他家裡對他不好,留下他跟我們吃飯,我們沒什麼好菜,也就讓他吃飽點。”


朱秀梅源源不斷講著,直到後門響起腳步聲,她聲音才停止。


晏鶴清買了三瓶荔枝蜜,男老板不知道緣由,就收了錢。


朱秀梅恨鐵不成鋼,白眼快翻上天了,這蠢貨!


沒瞧見這有一個潛在大客戶!


這下全搞砸了!


離開前,陸凜問朱秀梅要了一張名片。


他們離開沒多久,朱秀梅接到了一個電話。


聽筒裡,女人說話聲特好聽,要和秀梅花圃訂兩年的花卉合同。


第61章 061


幾萬塊的小車, 空間並不寬敞,對陸凜而言稍稍狹窄了些,他彎腰坐進駕駛室, 頭幾乎和車頂相貼, 視野也被遮住不少。


晏鶴清個頭也不小,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車內更顯擁擠。


空氣都稀薄不少。


晏鶴清拉過安全帶, 原車的扣位有點小毛病,扣半晌也沒插緊,松手就彈出來。


他微側過身, 低頭搗鼓。


柔軟蓬松的發頂有著淡淡的洗發水味, 很幹淨的味道。


衝淡了車上的汽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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