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掌心是一包菠蘿幹,晏鶴清過了一會兒,實際也就2、3秒,他撕開包裝袋,吃完才開口,“我發你那片湖路過了嗎?或許藏著不少意想不到的東西。”


“釣過類似的湖。”陸凜神色自然,“確實釣到一樣意想不到的東西。”


“什麼?”


“一粒珍珠。”陸凜拉上釣魚包,撿起手表起身,他個子太高,這段洞穴矮,他微弓著腰,“你來背包。”


晏鶴清還在上一個問題,“野生河蚌珍珠?”接過釣魚包背上。


陸凜突然笑了,“對,還是釣的第一隻河蚌,珍珠大而圓。”


他又遞手表,“照好路。”他自然背過身蹲下,意思明顯,要背晏鶴清,“這洞路多雜,錯幾步就迷路。”


晏鶴清能緩慢走動,望著眼前後背,還是攀了上去。


晏鶴清靠近了,陸凜這才聞到熟悉的雪松氣息,不是藥膏,是來自少年,他呼吸略重了些,“用了那套洗浴品?”


他摟住晏鶴清大腿根,地方狹窄,起身略局促,晏鶴清加釣魚包不算輕,他背著卻很輕松,原路返回。


晏鶴清舉好手表照路,“嗯,昨天用了。


營地有簡單淋浴間,昨晚他簡單衝洗了一下。


陸凜脖頸隱隱爆出青筋,嗓音很是低沉,“我要你幫的忙是教——”


蹬蹬。


前方忽而響起腳步聲,同時是年輕男性特有的清朗聲,“晏鶴清?”


*

Advertisement


陸凜背著晏鶴清走前面。


顧星野在後跟著。


他剛才迷了一段路,不適合帶路。


顧星野覺得陸凜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隻一時沒有頭緒,現在也顧不上搜索記憶庫,目光若有若無觀察著前面。


晏鶴清腳受傷了,不至於走不動,得背的程度。


何況以他認識的晏鶴清來看,他不是會接受、還是這種過於親密舉動的性子。


是晏鶴清親戚?


顧星野猜測著。


陸凜和晏鶴清都沒再說話,陸凜專心辨路,他剛那句路雜亂不是亂說,這個洞確有不少交錯路口,稍一走錯,就得迷路。


晏鶴清始終安靜,似是睡著了。


一路隻有腳步聲,差不多過去半小時,隱約能聽到瀑布聲了,快到洞口了。


陸凜加快腳步,剛走出洞口,以為睡著的少年,發聲卻清明潤亮,“左側32度方向,有梅花。”


陸凜側目,顧星野也舉著手電照過去。


洞口左側32視角,瀑布後面的一塊石壁,兩塊交錯的石縫裡,竟生出一小株梅花。


一枝,也隻開一朵白梅,山裡氣溫地貌不同,城市梅花早已凋零,這一株獨自開得燦爛。


顧星野非常意外。


他們一行進洞時,完全沒發現這株白梅。


不是視力差,實在是這株梅花生得隱蔽,不隻在峭壁石夾縫裡,更是被瀑布擋住,也就這一小塊地方,找角度能窺見這一抹意外春光。


晏鶴清是什麼時候發現這株梅花?


現在?


還是他們探洞那會兒?


顧星野視線又落回晏鶴清,隻看到他側臉,寧靜平淡,看不透半分情緒。


顧星野生出幾分煩躁。


他生來便是天之驕子,少有這種失控的感覺。


出了洞口,他索性先下去了。


晏鶴清是早發現了。


他還拍了張照片,等有信號發陸凜,現在不用了,陸凜親眼見到了。


“它真神奇。”晏鶴清輕聲說,“這麼惡劣的環境也掙扎著吸取養分,開出漂亮的花。”


陸凜收回視線,他沉默背著晏鶴清走下崎嶇的最後一段山路,在周無憂、展娉婷衝上來之前,似乎說了句,“有個人,和它一樣神奇。”


——


走到有信號的地方,大家都身心俱疲,陸凜放下晏鶴清原地休息,顧星野到一旁聯系輔導員,隱去了去探洞這一部分,找了個理由晚歸。


除了陸凜和晏鶴清,全是沒有生活經驗的年輕學生,盤腿坐地上,你看我我看你,或是偷瞄陸凜。


陸凜在生火。


生完火,他又丟了幾隻小紅薯進去。


隔著搖曳火光,展娉婷不時和周無憂咬耳朵,“臥槽臥槽!晏鶴清他哥好踏馬帥啊!!!!!”


她以為陸凜是晏鶴清的哥哥,就怎麼說呢,顧星野在男生裡算特優了,長得帥,家世好,成績優秀,打得一手好冰球,但在陸凜面前,就還是太嫩了,像個青瓜蛋子。


周無憂緊閉著雙唇,她情緒有些低落,目光不時在陸凜和晏鶴清之前轉換,她有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準,就感覺他們不是兄弟,他們之間的氣場,說不出的微妙。


趙永同樣在偷瞄陸凜,他關注點不同,他在看陸凜的手表。


他平時喜歡研究表,一眼認出是陸凜的表是私人訂制,材質做工皆是上等,他估不準價格,但絕不會下七位數。


而且陸凜長得就特別貴!絕非普通有錢人。


趙永羨慕了,他沒想到晏鶴清那麼有錢,他也認為陸凜是晏鶴清親哥。


這時另一個女生開口問:“晏鶴清,他是你哥嗎?”


她問出口,所有目光唰地聚集到晏鶴清身上,包括不遠處還在講電話的顧星野。


陸凜添著柴,火光落到他線條明朗的側臉,晏鶴清回,“不是,朋友。”


顧星野眼眸一沉。


展娉婷嘴巴微張,朋友?難怪晏鶴清不太和同學往來,不見交朋友,有這麼一個可靠又帥的朋友,確實沒交其他朋友的欲望了……


周無憂小心翼翼出聲,這次問的陸凜,“你……”又改了口,“您和晏同學怎麼認識的啊?”


她無比期待答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


這樣。


會是親情?


周無憂緊張掐著掌心。


陸凜看了晏鶴清一眼,聲音不疾不徐,“釣魚。”


趙永可算找到表現機會,這種大人物,就是畢業後的人脈啊!


他湊近陸凜一些,“怪不得您會來山裡,是跟著鶴清來山裡釣魚吧。”


趙永用的“鶴清”,陸凜眉峰不動聲色蹙了下,紅薯香氣飄出來,他用樹杈掏出來,拍了灰,先給晏鶴清,才又遞給另三名女同學。


趙永早眼巴巴等著,卻是沒了。


陸凜隻烤了4個。


“哇!好甜!”展娉婷嘗了一口,滿臉幸福。


周無憂沒動,她瞄著晏鶴清,晏鶴清在認真剝紅薯,晏鶴清做什麼都特別認真,連看他朋友的眼神也那麼認真。


周無憂走神了。


這時顧星野回來,喜歡他的女生趕緊掰了一半紅薯遞他,顧星野微笑搖頭,“不餓。”


女生這才收回去。


那邊趙永咽了口口水,又找話題和陸凜攀話,“您平時都去哪兒釣啊?我也喜歡釣魚,今年過年,我抓到一條十斤重的大魚。”


這時女生冒出一句,“大一去水庫觀察,顧星野釣的魚有二十多斤!我第一次見那麼重的魚!”


趙永臉色變了變,閉嘴不說了。


顧星野坐下,先是看了眼晏鶴清,晏鶴清剝掉一半紅薯皮,分斷,將剝好那份遞給陸凜。


顧星野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分紅薯給他的是晏鶴清,他會接受。


顧星野目睹陸凜接過紅薯,他忽然出聲,“您貴姓?”


陸凜並未抬頭,他添著火,嗓音寡淡,“陸。”


顧星野依舊沒印象,他知道一個姓陸的,林風致朋友,叫陸牧馳,見過一次,彼此都不待見對方。


柴火噼裡啪啦響。


紅薯吃完,又休息一會兒,他們重新啟程回營地。


陸凜依舊背著晏鶴清,纏著紗布,除了顧星野,都以為晏鶴清痛到走不了路,倒沒奇怪。


回到營地,差不多半夜了,零星幾個帳篷亮著燈。


展娉婷提著的心總算是完全落地,她伸展酸軟的雙臂,回頭問晏鶴清,“現在去拿你朋友的帳篷嗎?我拿鑰匙。”


她是班長,營地儲物間鑰匙在她帳篷裡,大半夜了,陸凜肯定不下山,得再搭一個帳篷休息。


顧星野第一時間看向晏鶴清,晏鶴清眉眼平靜,“不用,他住我帳篷。”


第77章 077


晏鶴清一個人, 單人帳篷還算寬敞,陸凜來了,瞬間擁擠。


打開照明燈, 橘光溫柔, 顯得帳篷溫馨不少, 棉被枕芯是營地準備的,被套枕套是晏鶴清自帶, 簡單純米色,散發著淡淡雪松味。


枕邊臥著一本書。


陸凜瞥眼封皮,《羅傑疑案》, 阿加莎的作品。


他收回視線, 晏鶴清跪著從旅行包翻出枕套, 隻有一隻枕頭, 他疊好外套,塞進枕套做枕頭,陸凜靜靜望著他背影, 隻一件薄毛衣,更顯出他的纖薄。


陸凜太陽穴突突跳著。


想到第一次在酒吧見到晏鶴清。


光怪陸離的酒吧,眾人皆瘋魔, 唯獨晏鶴清安靜在吧臺裡調酒,削薄側臉沒有絲毫生氣。


陸凜那時在想, 若是手稍微重一些,或許就會捏碎這名纖薄的少年。


但他錯了。


晏鶴清就是那株峭壁石縫的白梅, 頑強生長, 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強大。


他坐下開口, “故事的發展, 我有不同的版本, 要不要聽。”


拍著枕面,外套充當的枕頭似模似樣,晏鶴清放下,和他的枕頭並排,回頭眼裡有著疑惑,“故事?”


問完,倏地想起,是指水手和鯨魚。


他挪過身正對著陸凜,表情柔和,“什麼版本。”


陸凜試圖望進他眼底,“補給船,是為那頭鯨魚而來。”


短暫的沉默,晏鶴清眼裡似有什麼,又什麼都沒有,片刻,他嘴角彎了彎,“這個發展好像也不錯。”


不是沒想過。


在他腦海,他早已設想過無數可能出現的結果。


最好的結果,他計算的概率是百分之一。


所以他最早排除了。


他不能輸。


他覺醒後的每一步,別人能錯,可以錯,唯獨他錯不起,一步錯,失去的就是他的命。


他渴望活著。


竭盡全力,付出所有,他也想要活著。


他沒有妄自菲薄,和陸凜說的那句話也是,他沒那麼好。


至少,沒陸凜見到的那麼好。


簡單洗漱完,關上照明燈,帳篷瞬間黑暗,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晏鶴清很快睡著了,他實在太疲倦,過去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呼吸聲,安靜到陸凜不得不伸手,探了下晏鶴清鼻息,感受到細微的熱流,他才收回手。


適應黑暗,隱約看清晏鶴清的睡顏。


連睡覺都安靜,沒有刻意避開他,平躺著,肩挨著他肩,毫無防備。


腹部不陌生地竄出難言的欲望。


遇見晏鶴清以來,陸凜常出現這種克制不了的情況。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