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紙鶴又飛了過來,顧見深寫道:“你現在有戀人嗎?”


  還真敢問!沈清弦正要落筆,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沈清弦嚇一跳,趕緊將紙鶴給藏到袖籠中。


  “阿清,睡了嗎?”


  是他七師兄,沈清弦起身道:“沒。”


  七師兄道:“那我進來了?”


  沈清弦已經給他開了門:“有什麼事嗎?”


  七師兄手裡端著個盤子,上頭放了個玉壺,隻聽他說道:“來,把這個喝了。”


  沈清弦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些解毒劑,不過他裝作不知道:“這是什麼?”


  七師兄道:“滋補的藥劑,過幾日咱們要連軸轉,怕你受不住。”


  沈清弦“不疑有他”道:“還是師兄想得周道。”


  七師兄倒給他,沈清弦便一飲而盡,末了七師兄明顯松口氣,神態舒緩了些:“你早些休息。”


  沈清弦應道:“好,師兄也早些歇息。”


  如此七師兄便離開了。


  雖然他沒明說,但沈清弦也知道緣由。


  這蘭弗國王對他們很是親切,招待得也極為周道,這一整天都陪伴左右,又是介紹風土人情,又是請嘗美酒佳餚,很是熱情好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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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蘭弗國對於布陣的事其實是有抵觸情緒的,誰知這熱情好客不是個圈套?


  總之小心為上,服用了解毒劑也是有備無患。


  至於七師兄為什麼不同沈清弦說,大約是顧慮到他“性情單純”,怕他沉不住氣。


  仔細說來,如今的沈清弦還真是單純得很,畢竟長久疏離人群,沒有社交,活得再久也是獨身一人,於人情世故上肯定要落半拍。


  這一耽擱,顧某人沉不住氣了,又一隻胖紙鶴在拿頭來撞窗。


  沈清弦趕緊給它開了縫,把它給放進來。


  胖紙鶴躺平化紙,一行字顯露出來:“有了嗎?”


  乍看這三個字,沈清弦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了?


  他打開之前的紙鶴,才想起來師兄來之前顧見深問了什麼。


  是問他有沒有戀人?


  沈清弦怕他心急,趕緊回道:“剛才我師兄來了。”


  很快胖紙鶴又飛回來,上面還是那句話:“你有戀人了嗎?”


  急什麼嘛!沈清弦不願他多想,大筆一揮,送他兩個字:“沒有。”


  然後紙鶴就沒再飛過來了……


  沈清弦開著窗等半天都沒等到,不禁有些氣,這混蛋……知道他沒戀人不該更主動些嗎?怎麼就斷掉了?


  他等了好大一會兒還沒等到紙鶴便把窗關上,不等了!


  他正要打坐休息,窗邊又傳來了咚咚咚。


  沈清弦幾步過去,把胖紙鶴給放了進來。


  這次的字多了不少,顧見深寫道:“剛才有人來了,耽誤了些時間,你沒休息吧?”


  沈清弦懂了,估計也有人給顧見深送解毒劑,畢竟他們是一起行動的,而且他還是師父特意囑咐過的故交之子,肯定會好生照拂。


  沈清弦故意說道:“已經休息了。”


  按理說這就不該再回復了,但沈清弦了解顧見深,知道他肯定會“迎難而上”。


  果不其然,顧見深問他:“我還能再聯系你嗎?”


  沈清弦忍著笑問他:“你為什麼想聯系我?”


  顧見深回他:“我見你第一眼,就想和你說話。”


  沈清弦嘴角揚著,饒有興致地寫道:“那你為什麼不來當面和我說?”


  顧見深這次送來的胖紙鶴扭扭捏捏的,好像在害羞似的:“我生得有些奇怪,我怕你見了厭惡。”


  看到這話,沈清弦心猛地一揪,有些難過。


  他愛極了他的紅發紅眸,可實際上顧見深一直為此而隱隱有些自卑。


  沈清弦也不好表現出自己知道他是誰,隻能問道:“你長成什麼樣子?”


  顧見深卻問他:“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就你這樣的,一點兒都不能變,從頭到尾都是喜歡極了的。


  當然沈清弦不能這麼說,他抿嘴笑了笑,故意寫道:“不告訴你。”


  看著這四個字的顧見深實在沒忍住,他出了屋,掩了氣息偷偷來到沈清弦屋外,透過窗戶看了半天,可惜也沒看到想見的人。


  不過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一種讓他難以形容的、仿佛失而復得般的安心。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面除了皎月的光輝,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他握緊後卻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很奇怪,可是很窩心。


  顧見深就這樣在他外頭待了一宿,可惜沈清弦毫無所覺。


  如此看來,現階段顧見深的修為境界比沈清弦是略勝一籌的。


  第二天,沈清弦看看懷中藏下的那隻小紙鶴,心中一片柔軟。


  他們當年也是這樣的嗎?


  也許當時不是第一晚就聊了這麼多,但依著顧見深那锲而不舍的勁,肯定是不停讓胖紙鶴來賣萌,早晚會敲開沈清弦的窗。


  其實這是個妙招,對於這時候的沈清弦來說,是個一頂一的好招數。


  誠然顧見深用紙鶴是怕自己的容貌惹沈清弦不喜,所以想迂回前進。


  但卻誤打誤撞地撩到了沈清弦。


  將近兩千歲的沈清弦早已和十幾歲時截然不同。


  這時候的漣華道君,因為修了這麼久的封心決,已然是位真正的道君。


  不知情不懂愛,甚至厭惡人群,連開口說話都是不喜的。


  孤零零了這麼久,冷不丁看到個胖紙鶴,看到一封信,感覺是很微妙的,但卻不會太排斥。


  他不必同人見面,不必開口,隻需抬抬筆,隨意寫兩個字。


  毫無顧忌,也無需顧忌。


  一來二去,大概兩人就聊開了……等顧見深順利套出沈清弦喜歡金紅二色,那麼他自會表露身份,如此兩人便親近了。


  沈清弦已經隱約碰到一些他們失去的記憶了——青澀卻滿溢著甜蜜,孕育得是命中注定的愛情。


  蘭弗王實在熱情,昨日已經那般周道了,今日竟又邀請他們去蘭弗國到處走走。


  盛情難卻,大家便一起出了門,七師兄問沈清弦:“你去嗎?”


  沈清弦知道顧見深在偷看他,他目不斜視道:“我不去了。”


  蘭弗王聽到了,連忙又來邀請他。


  七師兄替他說道:“我這師弟不喜熱鬧,陛下還是莫要為難他了。”


  他這麼一說,蘭弗王自是不好再勉強。


  他們一行人走了,沈清弦留意了顧見深的動靜,發現他雖跟著出去卻又借故溜了回來。


  他嘴角一揚,裝作不知,隻漫無目的地出了宮,似乎是想一人闲逛。


  沈清弦知道顧見深跟在他身後,他故意向著一處幽靜之地走去。


  怎麼才能給顧見深機會,讓他出來呢?


  尊主大人絞盡腦汁地認真思考著……


第157章 心裡全是彼此


  沈清弦沒太有目的地走著, 顧見深一步一步得緊跟著。


  他裝作不知道,顧見深也以為他真不知道, 那視線肆無忌憚得很,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沈清弦生怕他隻顧著看他,忘了看路, 摔個跟頭可怎麼辦。


  這麼一想……他竟又起了壞心,故意往那些偏僻崎嶇的小路上走。


  剛好這兒是一處鬱鬱蔥蔥的林子, 他走向枝繁葉茂處,被青蘿灌木拽著袍裾,走得並不容易。


  他都這般了, 想必“跟蹤”的那位更不容易。


  沈清弦也不走快, 就這樣慢騰騰地走著, 在這孤林之中消磨時間。


  他盤算著讓顧見深摔一跤,可顧見深哪兒會摔跤?他反倒在一路擔心個不停,一會兒擔心地上泥土弄髒他的鞋子, 一會兒擔心雜草荊棘劃破他的衣裳, 一會兒又莫名心疼, 心疼這遠離人群、孤零一人的沈清弦。


  兩人沒說一句話, 可心裡卻全是彼此, 也是沒誰了。


  沈清弦越走越偏, 已經偏到“喊破喉嚨也沒人會發現”的地方, 可惜某人愣是不露面,非常沉得住氣。


  沈清弦心思一動,計上心頭。


  他尋了處風景極美之處, 輕身一躍,坐到一結實樹幹上,再向後一靠,裝作合目小憩。


  他假意睡著,某人總該溜出來了吧?


  卻不知他的某人看呆了。


  這真是一副難以想象的絕世畫卷。


  幽靜的密林中,被樹葉分割成一絲一縷的陽光、如點點星辰般落在他身上,點綴了烏黑的發,耀亮了白皙的肌膚,連那露在外頭的光潔的指甲,都像一塊塊小巧的玉石般,晶瑩剔透。


  好看到讓人忘卻了時間、停止了呼吸、能察覺到的隻有砰砰直跳的心髒和似是從靈魂深處蔓延而出的渴望。


  顧見深怔怔地看著,眼睛不眨地看著,完全被一見鍾情給俘獲了。


  其實他不僅是被他的容貌吸引……


  讓他怦然心動的不是他有多好看……


  顧見深覺得這很莫名其妙,但他卻荒唐地想著:哪怕他換了一副模樣,哪怕他變成全世界的人都不會喜歡的模樣,他也想將他捧在手心、想將他護在懷中、想給他充斥在自己血液中滿到即將溢出來的愛。


  怎麼會這樣?


  就好像他們早就認識,早就相愛,而他也早就擁有了他。


  可明明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顧見深想不明白,但他來自心域,他信的隻有自己的心,那顆鮮明得為他跳動的心。


  沈清弦都快真睡著了,結果這慫包還沒露面!


  隻是看著就滿足嗎?難道就不想同他說個話?不想更深入地了解下他?


  難道是他太急了?


  沈清弦琢磨了一下,好像自己是有些急……


  顧見深是個謀而後動的性子,做事喜歡先掌控再行動,尤其對於重視的,更是謹慎又謹慎,勢必要做到一擊即中,不留後患。


  好吧,說來說去還是慫!


  沈清弦懶得在這吹冷風了,他打算去城鎮裡走走,給他更多的信息,讓他趕緊安心,好盡快動起來。


  他不是怕自己“長得醜”,他不喜歡嗎?那他就……


  沈清弦起身,給自己施了個障眼法便進了城。


  他真不是自戀,但去人群多尤其是凡人多的地方,遮掩下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根本走不清淨。


  當然這個障眼法瞞不住顧見深,顧見深還是能一眼將他看清。


  蘭弗國人口眾多,經濟繁盛,臨近都城的城鎮比其他地方要熱鬧得多。


  沈清弦去了個瞧著很熱鬧的坊市,饒有興趣地四處看著。


  這兒有林立的店鋪,也有隨便撐起的小攤,到處盡是吆喝聲和討價還價的爭論聲,熱鬧又喧囂。


  沈清弦起初是做做樣子,結果這一看就被好幾個物事給吸引住了視線。


  也不是什麼寶器,就是些初學者做出的小玩意,但卻被裝飾得很好看。


  大約是知道法器本身不行,所以弄得華麗些,想著能順利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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