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回過神：「沈瑰姐，可是......」
可是我不是 Omega 啊。
沈瑰定定地看著我，不知為何，豔若桃李的臉頰倏爾染上一抹緋紅：「但你如果有需要，也能來找我。」
說完，她傾身湊近我的耳畔，吐息溫熱，聲線沙啞：「就算是 Omega，也有互相幫忙的辦法。」
這好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膽的舉動，唇瓣在我耳邊輕輕一擦後，沈瑰就轉過身迅速離開，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
這是我不付費就能聽的內容嗎？
不對，我不是個保安嗎，能有什麼需要？
等一下，她是 Omega，我們都是女生，她要怎麼幫我？
在出現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之前，我連忙打醒了自己。
——我根本不需要幫忙啊！什麼信息素，我也聞不到啊！
腦海被過分集中的信息塞滿，我木訥地走到傅今辰的房前，開始幫他安裝儀器。
然而，在我裝好的那一瞬間，儀器就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標注著 Omega 信息素濃度的那根線直飆頂端，直接越過紅線。
嘀嘀嘀——
門被驟然拉開。
房間裡沒有開燈，窗簾也拉著，黑黢黢的一片，傅今辰就站在我面前，呼吸急促，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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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好像搖晃了一下，聲音也很低：「虞鵲？」
「是我，」我連忙扶了他一下，「傅先生，你還好嗎？」
「呼......」他的頭抵住我的肩膀，體溫高到不正常，話說得艱難，「幫我。」
說完，他抓著我的手腕，把我拉進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
與此同時，耳麥裡傳來導演急促的聲音：「小鵲，傅今辰進入發情期了，信息素濃度太高了，我們不好進去，他應該自備了抑制劑，你幫他注射一下，給你十倍加班工資。」
這一刻，我因為得知傅今辰也是 Omega 而混沌的思緒終於有了清醒的跡象。
我：「收到。」
傅今辰依然是意識不太清醒的模樣，被我扶在了椅子上之後，時不時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
我問道：「傅先生，你的抑制劑呢？」
ťū₋傅今辰聲音低若嘆息：「用完了。」
我傻眼了。
不是吧，用完了？那我怎麼幫你啊！
傅今辰卻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滾燙的指肚按在我的皮膚上，他稍一用力，就抱住了我的腰，埋在我的外套上，抬眼看我，眼眸裡溢滿了水色。
「虞鵲，」他像是在祈求，「標記我。」
我蒙了：「？」
說完，傅今辰就像個大型玩偶熊一樣，緊緊貼在我身上。
我急得滿頭大汗：「傅先生，不是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但是這，這，硬件設施不匹配啊。」
「拜託你了，」可他唇色嫣紅，耳根也是通紅的，和平時判若兩人，看起來根本聽不到我在說什麼，隻是不斷重復著我的名字，「虞鵲......」
情急之下，我摸到了口袋裡，沈瑰給我的抑制劑。
沈瑰姐，你是我永遠的姐！
我幾乎喜極而泣，哄騙般說道：「那你先松手，給我看看腺體。」
其實在 ABO 的世界裡，這話和現實版看看 X 沒什麼區別，怎麼聽都是在性騷擾。
但事態緊急，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傅今辰果然松開手，順從地對我低下脖頸。
說是腺體，其實就像是一塊胎記，此時正泛著濃豔的紅。
我按照使用說明書，剛要給傅今辰使用抑制劑，就發現怎麼都扎不進去。
再看了一眼說明書上的【請先撫慰 Omega，使 Ta 放松腺體】，我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我情急之中摸了摸那塊腺體，傅今辰悶哼一聲。
我頓時跟被火燒了一樣收回手。
冷靜點虞鵲，就算你想上，你沒有作案工具啊！
傅今辰還在呢喃：「虞鵲......」
別喊了別喊了，臉都被你喊紅了！
現在再不處理好傅今辰的發情期，待會那兩個 Alpha 回來了，事情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我在絕望中回憶起 Alpha 標記 Omega 的流程，捋起耳邊的頭發，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我張口，咬上了傅今辰的腺體。
順便很輕地用牙齒磨了磨。
實話說，沒什麼感覺，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感覺——隻是他應該早上起來就洗了澡，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沐浴露清香。
在傅今辰發出更多讓人誤會的聲音之前，我眼疾手快地使用了抑制劑。
這次終於扎進去了。
門外報警的聲音停下來了，傅今辰顫抖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我長舒一口氣，目光不自覺下移，然後又迅速上移。
非禮勿視。
不該看的可別多看啊，虞鵲！
5
我單槍匹馬解決了傅今辰的發情期，然後得到了屬於我的十倍加班費。
這事肯定不能大肆宣揚，因此所有知情人都選擇了保密。
隻是，傍晚時分，帶飯回來的莫小森和江梨好像還是發現了端倪。
傅今辰雖然狀若無事，但我能察覺到他時不時地在偷看我，這讓我如坐針毡。
但出於保安的道德素養，我還是問道：「傅先生，你好些了嗎？」
「嗯，」傅今辰忍不住勾了勾唇，「謝謝你的幫忙。」
江梨臉上一直淺淺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莫小森給我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後，他也看向我：「姐姐，我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也會這樣幫我嗎？」
哪樣幫？咬一口腺體然後注射抑制劑嗎？這是不是太超前了。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沈瑰冷笑一聲，傅今辰慢條斯理地說：「既然身為 Alpha，更應該做好自我約束。」
江梨抿著唇：「虞姐姐，可是我的易感期也快到了......」
眼看桌上就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我開口了。
我說：「我可以幫你們注射抑制劑。」
那可是十倍加班工資！
然而耳麥裡卻傳來導演沉痛的聲音：「小鵲，雖然他們的背景都不簡單，但你也不用為了節目組做成這樣......這是職場潛規則，你想拒絕的話，我們可以替你拒絕。」
我：「？」什麼潛規則？
我出離茫然了。
正當我想追問的時候，又聽到導演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或者，小鵲啊，你想沒想過換個身份呢？比如不當保安，額......」
耳麥斷掉了，隻傳來雜亂的電流音。
這耳麥三天兩頭就斷信號，我打算待會再去問問導演他是什麼意思，卻沒找到機會。
飯後，沈瑰和傅今辰因為體質問題都很疲累，我貼心地把他們送回房間，應 Omega 的要求，別扭地一人咬了一口，叮囑他們反鎖門，就下了樓。
江梨正在客廳等我。
她看向我：「要一起去散個步嗎，虞姐姐？」
雖然已經知道了她是個 Alpha，但她畢竟是個女生，我實在生不起什麼戒備心，再加上她看上去有些憂鬱，於是答應了她。
夜風習習，月色皎潔。
「其實我不是特別喜歡 Alpha 這個身份，」她輕聲說，「你知道嗎？身為 Alpha 和 Omega，我們注定受信息素影響很深。」
「隻要信息素契合，哪怕素未謀面，也會勾起身體的本能反應，逼迫我們像野獸一樣進入易感期和發情期。」
「但是你很不一樣。站在你身邊，信息素對我的影響好像被無限削弱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愜意，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不會被本能的生理反應裹挾。」
「所以謝謝你，」在我被震撼感動到的時候，江梨伸手抱住了我，畫風突兀一轉，「這些年裝 Omega 很不容易吧ƭû⁾，尤其是你這樣的特殊體質。虞姐姐，我會好好照顧你，要不要試著成為我的伴侶？」
我：「......」
與此同時，我感覺自己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嚇到了。
我忍了又忍：「我是 Beta。」
沒等我讓她松手，她就被另一個人用力拽開了。
「你放這麼濃的信息素是什麼意思！」莫小森額角青筋微跳，「你明知道她是 Omega，想逼她進入發情期嗎？還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體術我還沒怕過誰。」江梨徹底撕去了臉上的腼腆微笑，「好意思說我，你的信息素才叫衝鼻，隔老遠我都能聞到那股海腥味！」
我：「......」
我：「打擾一下，但我是 Beta，沒有發情期。」
沒人聽我說話，我被攝制組緊急拉走了。
我的 Beta 同事圍著我轉了一圈：「沒事吧小虞，沒被人強行標記吧？」
我：「我真的是 Beta。」
同事長籲短嘆：「和我還裝什麼 B 呢？大家都知道了，所有嘉賓都說你很香。」
我：「你才裝 B，我真的沒有信息素。」
「不過你這 Omega 還挺特殊，居然沒有發情期，也聞不到信息素。」同事自說自話，「你和我說實話，你喜歡哪個嘉賓？現在時代開放了，觀眾也看得開，OO 戀也沒什麼的。」
我卻一下就從這句話裡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什麼意思？我們節目是不是開播了？」
她顧左右而言他：「總之你快選一個吧，不然咱節目天天被人投訴信息素過濃。」
我心知不妙，點開影視軟件。
果不其然，《心動信息素》第一期在今天開播了，然後迅速火爆全網。
鋪天蓋地全都是我和其他嘉賓的剪輯，一點進去，全是各種粉色的濾鏡和小甜歌配樂。
民間甚至開了個預測盤，預測我會和誰在一起。
根本沒人記得我隻是個 Beta，也沒人記得我是保安。
果然，ABO 世界的觀眾樂子人比普通世界更多了。
我的撮合任務！我的一百萬！
一想到金主看到這些視頻的反應，我眼前一黑。
同事：「你冷靜一點，小虞，其實吧，導演也想問你想不想不當保安了，直接當嘉賓......」
她給我放了一小段幕後花絮，那是四個嘉賓打電話的畫面。
傅今辰：「嗯，我知道，我盡量帶她回家。」
江梨：「你女兒什麼時候出過錯？放心吧，她很喜歡我。」
莫小森：「媽，我一定努力追到她，是，她這個情況很不容易......我會好好對她。」
沈瑰：「好。明白, 你也喜歡她就好。」
同事小聲說：「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老板們紛紛倒戈，都中意你。你要不偷偷告訴我, 咱倆靠這個競猜大賺一筆，怎麼樣？」
我：「......」
有點心動。
但不過半晌, 我又從這份心動中掙扎了出來：「不行，我硬件不符合。」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換好衣服準備去守門，就被導演攔住了。
「小鵲啊, 你如果現在要跑, 就跑吧, 我們幫你攔著, 」導演咬牙說，「雖然那幾家投資商給了這個數想要你成為嘉賓，但你不願意的話......」
我盯著導演手上的數字看：「多少？」
導演茫然地再比了一次這個數字給我看。
我：「怎麼會不願意呢, 您說笑了這不是。」
當戀綜嘉賓又不意味著要談戀愛，反正我是真的沒有信息素, 時間久了嘉賓們自然會明白，到時候他們各自喜結連理，我收入暴漲，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抱著這樣美妙的想象，我踏入了心動小屋。
客廳空蕩蕩的, 沒開燈也沒拉窗簾, 攝制組還沒上班, 導演去準備新的合同了，這裡空無一人, 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警覺地回頭, 下一刻，就被人蒙住了眼睛。
江梨的聲音響起：「心動信息素這個節目, 主旨是看嘉賓們能否在信息素的碰撞中產生火花。」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小虞姐姐, 」莫小森似乎在幫我系好眼罩, 嗓音清朗, 「我們四個站在你面前, 你一人咬一口腺體，如果認出來了我們分別是誰，我們就放你離開。」
.Ŧů₅.....你們 Alpha 玩這麼大的嗎？居然要別人咬你們的腺體？
我安靜兩秒：「我是 Beta。」
溫熱的指腹貼上我的嘴唇, 傅今辰說：「噓。」
我心想：傅今辰是不是被我咬上癮了？這種詭異的遊戲是他的提議嗎？
客廳一片寂靜，仿佛遠遠地能聽到攝制組過來的聲音。
這場景要是被拍到了我就徹底社死了。
但我又答應了當戀綜嘉賓, 這隻是個遊戲，總不至於現在就翻臉跑路。
我強作鎮定：「那如果分不出來呢？」
「如果分不出來，」沈瑰似乎伸手幫我捋了捋頭發, 「說明我們不夠讓你印象深刻。」
「那就請虞小姐努力到分出來為止。」
「在你分出來之前的每一天，」江梨與我十指相扣，隨後又不舍地松開, 「挑一個最喜歡的味道一起約會。」
「這不過分吧？虞鵲小姐。」
推搡間，有人在我面前垂下了脖頸。
我什麼都看不清，但隱約聞到了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要說話算話。」
被我扣住的手腕脈搏跳動著，是心跳的聲音。
猶豫片刻, 我輕輕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我聽到被咬的人呼吸急促，片刻後很輕地笑了。
——「我等你為我心動為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