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其實很想告訴她,他什麼都不缺,今夜已經收到了最好的賀禮,湛小姐大可不必如此糾結犯難。


好一會兒,她下定決心似的,從身上拿出一塊玉。


那是一塊粉色的玉,色澤瑩潤,就算在燈光下,也隱約能看出價值不凡。


比起男子常佩戴在身上的玉石,這塊暖玉更像是女子所擁有的。


越之恆不動聲色:“給我的?”


“嗯。”她遞過去,“這是……我的命玉,你願意接受嗎?”


越之恆驟然抬頭。


雖然他對御靈師很多東西都不懂,但亦知道命玉是什麼。


他沉默許久,聲音略啞:“湛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湛雲葳輕輕點頭。


越之恆垂著眸,視線落在她的命玉之上。他終於猜到湛雲葳這幾個月做了什麼,這塊命玉原本是在裴玉京那裡的。


而今她取了回來。


越之恆很早就明白,王朝這一場賜婚,湛雲葳所在的仙門是不可能承認的。


他們沒有命玉的交換,亦沒有喝過合卺酒,一開始就很荒唐,他最初也沒有將湛雲葳當做自己的道侶。


可就在這一日,她於風雪中歸來,將自己的命玉贈與他。


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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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恆沉默著,眼前命玉猶如千斤重。他這雙手,不畏烈火,能握劍揮鞭,卻第一次對一塊小小的玉佩,生出又甜又窒悶的淺淺澀意。


他閉了閉眼:“我想接受,但是湛小姐,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是不會和你去仙門,仍舊會去做陛下要我去做的一切,你還會將命玉給我嗎?”


一室靜默。


越之恆知道這個答案,若是他最後還能活下來。這玉是他融入骨血,也不會弄丟的東西,可偏偏……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結局。他沉默片刻,想說無妨、讓她收好命玉之時,湛雲葳卻無奈開口:“可是,若不送這個,我身上一枚靈石都沒有了啊。”


所有的靈石都買了越清落的禮物。要她再以旁的做生辰賀禮,也太難為人了吧。


湛殊鏡也說了,越之恆什麼都不缺,作為王朝掌司,他大抵什麼都看不上。


再說,命玉不給越大人,湛雲葳也不會再給旁人了。他若願意來仙門再好不過,不願來,有的路她也算走過。很早她就知道,世事並不一定有結果。


越之恆垂著眸,心裡那些悶痛的東西散去,前路不明,但就算不看她的神色,也能聽出她鬱悶的語氣。


他不禁想,湛小姐這段時日到底和誰在一起,這都窮成什麼樣了。


若非知道湛小姐不會故意玩弄他,令他心緒起伏震顫,他幾乎忍不住氣笑。


好,原來令他悶痛不已,猶豫不決的東西,在湛小姐眼中,最大的根源問題是窮。


第58章 叨擾


他也不會耽誤她太久


夜風吹動樹梢,不斷有積雪落下。


越之恆垂眸看著那塊命玉,額上的傷隱隱作痛。


越老爺子心裡,他大概是永遠是那個和世家公子格格不入的瘋子。


他確實不知道靈帝會留他到什麼時候,也不知最後能不能活下去,甚至明白湛雲葳給他命玉,並不像世家定親那般正式,滿懷愛意。


可那又如何,總歸,他死之前,會把屬於她的還給她。


靈修的一生那麼漫長,就算這輩子是耽誤,他也不會耽誤她太久。


衝著她這一分風雪夜來他身旁的傻氣,越之恆接過那塊剔透的玉,低聲道:“我沒有這樣一塊玉給你,明日給你一個值錢些的東西。”


越之恆收好了命玉,又看她一眼:“你等等。”


沒一會兒,他拿了一盒藥膏過來,在明珠光下給她上藥。其實臉上的傷已經好幾日了,因著不嚴重,湛雲葳一直沒有管。


御靈師的靈體就是這樣,傷愈合得格外慢,看上去便有些觸目驚心。


空氣中帶上些許藥膏的香氣,感受著越之恆指腹上的溫度,她忍不住抬眸看他。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得她一抬眸,幾乎能看見越之恆清晰的面部輪廓。


最後她半張臉幾乎在他掌心之中。


輕輕觸碰她臉頰的手指也開始變味,上一次離別還是在鬼鶴背上,那時候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見。


湛雲葳這幾個月一直在奔波和修行,到了現在,才有種“原來過去這麼久了啊”的感覺。


越之恆緩了緩呼吸:“你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


她也不知道這樣正常一句話,為何會讓她的臉隱隱發燙,她收回目光。


過了會兒,越之恆的語氣聽上去也正常多了:“快三更了,休息吧。”


仿佛剛才古怪的氛圍隻是錯覺。


湛雲葳這時候才意識到,從她回到王朝那一刻起,其實就算不得越之恆的道侶了。


二嬸也替她洗去了靈丹內的道侶印,她似乎不該睡這裡?


可越之恆神色淡淡,仿佛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


她頓了頓,一時不知該不該提,提了就像自己心裡有鬼一樣。


越之恆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亦知道湛小姐是回來做什麼的,總不至於是想和他發生什麼。雖說如今王朝糜亂,但仙門還是奉行那套可笑的高風亮節。


前兩次意纏綿,一次湛雲葳連記憶都沒有,另一次……不提也罷。


她那幾分懵懂的情愫,越之恆幾乎一眼就能看穿。真睡在一起,以前沒發生過什麼還好,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可該看的不該看的,看過也碰過,湛雲葳倒是心大,一直能安眠,他卻不一定睡得著。


因此越之恆也不用等她糾結出答案,拿出另一床褥子,在她身側的地面躺下。


這下倒是不用想東想西了,湛雲葳收回視線。


時隔幾月,湛雲葳再次躺在仙玉床上,她這段時間風餐露宿,難得高床軟枕,舒服得簡直想在上面打個滾。


身下軟得像雲朵,窗外是刮風下雪的聲音。


汾河郡的冬日並不像夏天那般熱鬧,更像一隻隨時準備吞吃人的巨獸,可她感覺到十分安心。


但這樣冷的時節,湛雲葳知道睡地上並不好受。


她的到來才導致了這個局面,過了一會,她趴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越之恆。


越之恆閉著眼,克制平靜道:“又怎麼?”


她眨了眨眼,就好像這幾個月的別離並不存在,越之恆還是先前的模樣。


“你冷麼越大人。”


越之恆頓了頓,睜開眼,因著這次兩個人都沒封印靈力,暗夜裡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你到底想說什麼。”


越之恆說這句話時,其實並沒有對湛雲葳抱什麼期待。他覺得以湛小姐偶爾氣死人的性子,她大抵會說,冷的話我替你再加一床被子。


可湛雲葳說:“要不你上來睡?”


越之恆沉默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去看她。


你確定?


湛雲葳的回答是,往裡面挪了一點,給他騰出一個位子。


雖然兩個人都明白,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邀請之意,但走到這一步,命運有時候也很奇妙。


最早越之恆冷冰冰讓她睡地上。


後來湛雲葳為了分床睡,甚至不惜算計幼年的他,讓他發魂誓。


可現在,越之恆不會再冷淡為難她,她也開始在意他冷不冷,痛不痛。


很快,身邊微微塌陷一塊。


湛雲葳一開始以為自己能泰然處之,可很快她發現很難做到。寒潭洞裡,她自始至終清醒,也就沒法像以往一樣自欺欺人。


她能感覺到越之恆也沒睡。


以往越大人不管睡沒睡,呼吸輕得仿佛不存在,冰冷冰的模樣。


可如今,她竟然能在靜謐的暗夜裡,聽見他明顯略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越之恆坐起來。


他語調還算平穩:“你先睡,我出去吹吹風。”


說罷,他連外套都沒披,就出去了。


這一出去就很久沒回來,湛雲葳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仙玉床本就暖和,後半夜她甚至覺出幾分熱意。


覺察到身邊有股涼爽之意,她下意識靠了過去。對方頓了頓,良久,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


石斛一大早就慌慌張張找啞女去了。


昨晚她起夜回去,看見風雪中大公子帶回來一個陌生女子。聯想到昨日有人往府中送了一個美人,石斛心裡很是忐忑,幾乎一夜沒睡好。


她本來就是少夫人才留下的,也因為湛雲葳才過上了如今的好日子。


這麼久以來,湛雲葳一直沒有音信,而越之恆仿佛也不再惦念少夫人。


王朝的僕從沒有什麼安全感,石斛亦然。


她知道若是府裡有新夫人,歷來容不得前夫人留下的貼身婢女,好心一點的會趕走,壞一點的甚至會尋個由頭打殺。


石斛心中惶惶,不知找誰傾訴,隻好去同越清落說。


越清落也很詫異,怎麼可能呢,阿恆會帶美人回來?


她第一個念頭是擔憂。


前兩年,不乏有人給越之恆送人,可謂花樣百出,但大多數是出於戕害越之恆的目的。


最嚴重的一次,有個權臣甚至在宴會中給他下了藥。


那時候越之恆年紀不大,初入官場,也沒做到徹天府掌司的位置。回來以後,他生生逼出體內的藥,冷笑了幾聲,沒說什麼。


但沒多久,那權臣死於非命。


昨日越之恆本來說過不回來,事出反常,越清落難免擔心。


越清落坐不住,連忙去前院,這會兒天濛濛亮,也是廚房做好早膳,給各房主子送早膳的時候。


越清落踩在積雪中,一時心中惴惴,心跳很快。


王朝是什麼樣的地方,就算越清落沒有經歷過,這些年也聽說過不少。


她不知,若是越之恆不察被害,真和旁人發生了什麼。該如何同弟妹交代。


同湛雲葳相處了那麼久,越清落對湛雲葳也有所了解,這樣的事,自己和越之恆都接受不了,更不指望湛雲葳會接受。


她一路跑到前院,路上險些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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