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時間一晃而過,之後幾個月裡,因為趙馨的事影響,大院始終有兵進進出出,領導打扮的人時不時找軍嫂和孩子們問話。


  陸濃也被問過話,不過問話的人大概知道陸濃是趙馨事件的受害者,對待陸濃態度很溫和,問了幾個簡單問題後就從讓陸濃離開了。


  而那幾個和趙馨走得近的人,被反復叫去問話,腸子都悔青了。


  經過長時間走訪暗查,趙馨這個人確實問題很大。


  這個時候大家才佩服起陸濃的先見之明,大院裡誰都知道陸濃不待見趙馨,一直拒絕趙馨的示好,為此還有好多人說陸濃傲慢不識好歹。


  哪知道不是人家陸濃不識好歹,是他們錯把魚目當珍珠,陸濃才是眼光毒辣,省下多少麻煩事。


  當然,再出色的人仍舊有人看不慣,有的人不怪自己識人不清,反而埋怨陸濃明明看出趙馨有問題卻不提醒他們。


  對此陸濃並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陸濃現在煩惱的是懷孕後期導致的身體變化,幾個月裡,她的腿幾乎天天浮腫,晚上無法翻身睡,腰酸背疼,隻得讓裴寂安一宿一宿的給她揉腰捏腿才能安睡。


  裴寂安走進審訊室,拖開桌子對面的椅子坐下,神情淡漠地對對面的女人說:“你要求見我,我來了,說吧。”


  趙馨不見丈夫,不見同伙鍾大仁,卻幾次要求見陸濃,並表示隻有見到陸濃才會說出所有的事,但她的請求次次都被裴寂安拒絕,最後趙馨隻好退而求其次,要求見裴寂安。


  趙馨不在意裴寂安的冷漠態度,輕輕一笑,“有煙嗎?我想抽根。”


  裴寂安目光銳利,不發一言,陪同的記錄員說,“沒有,趕緊交代你的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了你還有改造的機會,不說,你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機會?”趙馨不斷咂摸著這個詞,慘然一笑,“我有什麼機會啊?世事從來都不由我選擇,你看,連抽根煙我都選不了。”


  不得不說,趙馨最擅長的就是讓別人可憐她,隻是悽慘一笑,記錄員就神色動容,掏出口袋裡的香煙,覷了眼裴寂安,見他仍舊不語,偷偷把香煙和火柴塞給了趙馨,驀地,為了掩飾自己的動容,聲音冷硬下來說,“抽完以後就老實交代!”


  趙馨邊笑邊點了根煙抽起來,最後笑得發抖,記錄員不解,“抽煙就抽煙,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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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趙馨抽了口煙,“但裴首長一定懂吧。”


  趙馨看向裴寂安,“你是第一個我下鉤子的時候毫不動容的男人。”


  “男人是什麼東西?我朝他們裝裝可憐,他們就暈頭轉向,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救世主,以為自己有資格可憐我,最後還不是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像這盒香煙。”


  趙馨把玩著香煙盒,不屑地說完後,“啪嗒”一聲,隨手把香煙盒扔在桌子上。


  “你!”記錄員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氣得漲紅臉。


  趙馨卻不再搭理記錄員,而是挑眉對裴寂安說:“知道我為什麼要找陸濃嗎?”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裴寂安這時候說了他進門後的第一句話,“交代你的問題。”


  “果然你很在乎她,把你的軟肋讓敵人知道,是你太自大,還是太自信呢?”


  裴寂安不置可否,趙馨明白了,是絕不容有閃失。


  趙馨似乎隻是隨意感嘆一句,不再和裴寂安兜圈子,抽了一口煙,眼神陷入迷離,“你問我為什麼,因為她和我從前很像啊。”


  “你們應該查到了,我不叫趙馨,我叫王心儀,是果黨王勤的女兒……”


  王心儀是果黨官員的私生女,解放戰爭後,果黨退敗灣灣,王心儀作為不受寵的私生女,被大房太太故意撇下,留在了大陸。


  這可苦了王心儀,王心儀那時候才十六歲,正是花兒一般天真美麗的小姑娘,她爹是果黨高官,陸家在當地則是有名的地主老財人家,她家名聲不好,當地恨陸濃的人很多,而黨當時的宗旨又是打土豪,對待地主如同秋風掃落葉。


  在這種情況下,王心儀隻能跑,她帶著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投奔丫鬟的老家,就快到達老家時丫鬟身亡,王心儀一不做二不休代替了丫鬟,從此王心儀成了丫鬟趙馨。


  王心儀是個聰明人,她看得清楚形式,改朝換代對老百姓沒有什麼影響,可是對她這種前朝臣子的後代來說,好壞不定。


  她沒有輕易跳出來,在趙馨老家安安分分當農家女,可是一個孤女不是那麼容易活得起的,回家沒幾天,趙馨的哥哥嫂嫂逼迫王心儀嫁給一個沒幾年活頭的病痨鬼。


  王心儀從前是個手不沾水的千金小姐,淪落成農家女已經是她最不堪的一面了,又怎麼會願意嫁給一個鄉下漢子?


  她不想嫁,但知道貪財的哥哥嫂嫂絕不會放過她,於是一邊和哥哥嫂嫂虛與委蛇,一邊計劃逃跑。


  逃跑失敗了,王心儀走到半路遇到一個老實漢子,她向老實漢子求助,沒想到那個漢子卻是來抓她的人,就這樣,她被抓回了夫家和病痨丈夫圓房。


  走進那間改變命運的房門時,王心儀深深看了眼抓住她的老實漢子,她知道了他的名字,鍾大仁,一個普通到從前的她不屑看一眼的人。


  從這天起,王心儀徹底成了趙馨,她也隻把自己當成趙馨,逃婚丟了婆家的臉,婆婆一家三天兩頭虐待打罵她,看她看得很緊。


  或許是因為鍾大仁抓住了她,婆家倒是很信任鍾大仁,如果她跟著鍾大仁上山,婆家就不會再另派人跟著她。


  趙馨一點點試探,終於發現一件有意思是的事,鍾大仁想要她,鍾大仁竟然說見她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她。


  趙馨差點笑死,於是她勾引了鍾大仁,讓他成了自己的狗,她命令他下藥毒死了病痨鬼丈夫,成功從婆家脫身。


  於趙馨而言,鍾大仁沒用了,她決定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京市,投奔從前父親的好友。


  可誰知道,才出狼窩,又進虎口,這位好友竟是果黨安插在大陸的秘密間諜。


  趙馨恨現在的政府,可她更恨果黨恨父親,嚴格來說,她恨透了整個世界。


  趙馨假意逢迎,一邊借著世叔的關系在京市站穩腳跟,不斷換好一點的工作,一邊以活動經費為由,搜刮果黨那頭的錢財。


  世叔是個老狐狸,把她安排進了徐家,命令她接近徐家的女婿——宋智良,宋智良已經是他們能接近的最高職位的對象了,世叔絕不允許任何失敗。


  趙馨在徐家一幹就是五年,她運氣好,徐家閨女生病死了,趙馨不用背負勾搭別人丈夫的惡名,五年後徐家要找人照顧小外孫,趙馨成功殺出重圍,如願以償嫁給了宋智良。


  嫁給宋智良後她就更有理由朝世叔要錢了,錢到手了隨便打發一下世叔那邊,他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們在她身上砸了血本。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這些年我給他們的情報寥寥可數,還都是些和機密不沾邊的。”趙馨捻滅煙頭,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上聞。


  “寫出你這位世叔的名字、地址和接頭暗號。”裴寂安示意記錄員把筆給趙馨。


  “說了這麼多,你隻對我世叔感興趣,真沒勁。”趙馨“刺啦”劃了一根火柴,寫下一串姓名,把她見過的每個人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非常配合了。


  “再說說大院那些女人吧,她們又蠢又可憐,怎麼會想當別人的後媽呢?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出手幫幫她們,”說到這裡趙馨“啊”了一聲,“我忘了陸濃也是後媽,我本來也想幫她們來著,誰知道這小家伙太精明了,見到我就躲起來,你們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裴寂安冷下臉,“既然你那麼想說,不如說說鍾大仁,他到現在都沒有供出你,還有你丈夫,他想見你,你為什麼不見他,這些夠你說的了。”


  趙馨臉色一變,看著裴寂安冷笑,雙方都是聰明人,都能看出對方的軟肋。


  裴寂安的軟肋是陸濃,因為太珍惜,所以不想讓她在趙馨事件中留下太多記錄。


  趙馨的軟肋是鍾大仁和丈夫,她不想見他們和裴寂安的理由恰恰相反,不是什麼珍惜,而是單純認為他們不配見到她。


  在一切都攤牌後,趙馨不再是趙馨,她是那個從前的大小姐,她是王心儀,不想看鍾大仁和丈夫哪怕一眼,她要見陸濃,是因為識破她、抵御住了她攻勢的陸濃才有資格和她平等地位說話。


  另外一個原因,就像一開始說得那樣,她覺得陸濃和從前的自己很像。


  針對陸濃同樣也是這個原因,像自己的陸濃幸福地活著,有人珍惜,而她卻一生身不由已,趙馨看得難受。


  這一晚,裴寂安給陸濃揉完腿,又開始按揉她腰上的穴道,就在陸濃一點一點打瞌睡的時候,裴寂安突然說:“趙馨交代了。”


  “什麼?”陸濃馬上清醒過來,她太想知道趙馨的事了,於是瞪眼眼珠,等裴寂安講。


  裴寂安有點後悔剛才多提了一句,明知道她好奇心重,但剛剛看她像小貓打瞌睡一樣,實在沒忍住想逗逗她,結果倒好,直接把人逗醒了。


  裴寂安摸摸鼻子,隻好簡單講了下趙馨的事情。


  “趙馨本名王心儀,趙馨是她頂替別人的名字……”


  裴寂安輕輕摸了摸陸濃的頭發,燈光昏暗,一個靜靜聽,一個慢慢講,時光漫長。


  陸濃聽完後唏噓不已,她歪了歪頭想到一個毛骨悚然的問題,鍾大仁當初把趙馨抓回去,事後又告訴趙馨見她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她,為什麼喜歡她又不放她走?


  陸濃把這個發現告訴裴寂安,問他,“你猜為什麼?”


  裴寂安沉默,兩人都是聰明人,同時想到一個可能——隻有她留下來,他才能得到她。


  或許這才是趙馨始終最恨最看不起鍾大仁的原因。


第72章


  趙馨一事幾天後也迎來了結局,趙馨被秘密處置,鍾大仁在獄中撞牆自殺,趙馨的丈夫撤職處理,其他和趙馨走近的人家,多多少少受到負面影響。


  這麼一來,大院裡說闲話的人都少了,長舌婦們見著陸濃都躲著走,秦大姐約著李令儀來家裡,三人痛痛快快笑了一陣。


  自從王紅棉跟著葉一鳴走後,李令儀和秦大姐兩人開始走近,連帶著李令1儀和陸濃也熟悉起來,加上上次三人共同挫敗了趙馨的陰謀,關系由此更進一步,隔三差五聚到一起聊天說話。


  臨近傍晚,秦大姐和李令儀剛走,吳媽忙著收拾去醫院要用到的東西,陸濃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上吃蘋果吃點心,不是她不想幫忙,是幫不上,有時候還會幫倒忙,吳媽明令禁止,不許她再動手。


  小淮崽崽乖乖坐在陸濃身邊看圖畫書識字,一雙眼睛瞄了又瞄桌子上的點心盤子,吞吞口水忍住繼續看書。


  前幾天顧小淮被他老哥裴錚帶著做壞事,包括但不限於去廚房偷吃東零食;毀壞媽媽心愛的杯子、化妝品;瘋玩一天搞了一身黃泥才回家……


  陸濃秋後算賬,毀壞的杯子和化妝品折合成勞動處罰,至於兩人偷吃零食,偷吃多少天的零食量,就懲罰他們多少天不準吃零食。


  今天是第三天,裴錚是個零食愛好者,第二天時候就堅持不住,苦著臉向吳媽告饒。


  這小子賊,知道陸濃肯定不會心軟的,於是跑去做吳媽的工作,以往每次裴錚一撒嬌,吳媽就會答應他的要求,可這次吳媽也覺得他太過分了,要吃個教訓,堅決抵制住了裴錚的撒嬌攻勢。


  倒是小淮,雖然是個三歲小孩兒,媽媽不準他吃零食,所以再饞也一直強忍,頂多吞吞口水。


  陸濃看到小淮吞口水,起身端起零食盤子放進了廚房,自己也不吃了。


  她在網上衝浪曾看到一個說法,不要引誘孩子犯錯,既然說好的懲罰孩子不準吃零食,就不應該把零食擺出來引誘孩子,孩子看到零食以後饞了想吃,大人看到孩子可憐的樣子心軟妥協。


  這種做法不利於孩子的成長,也是一種糟糕的教育方式。


  剛出廚房,陸濃感覺下身不對勁,低頭一看,有水順著大腿留下來,陸濃腦子“嗡”的一聲,不知所措傻站在原地。


  還是吳媽從樓上走下來,見陸濃呆呆低著頭站在廚房門口,走近一看,“糟了,這是羊水破了,你快躺到沙發上,快快快打電話給姑爺,哎呦,我也不會打電話啊,家裡沒個能使喚的人,都到了飯點了小錚怎麼還不回來?”


  陸濃深吸一口氣,反而冷靜下來,她聽吳媽的話走到沙發上躺下,然後對吳媽說:“您別著急,我肚子不疼,應該是還沒到生的時候,把電話拿過來,我打。”


  吳媽連忙把電話給了陸濃,電話通是通了,可辦公室的人告訴陸濃裴寂安已經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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