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輕輕“嗯”了聲。
她眸子映著他的臉,輪廓精致的面龐有種很沉靜的美。
陸懷砚喉結動了下,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下。
他發的那條微博,江瑟打開手機後又從郭淺發來的截圖裡重溫了一遍。
【#沒訂婚,沒聯姻,我家祖宗難哄且難伺候,本人還在追求中# @半江瑟瑟半江紅】
江瑟關注的重點是那句“難哄且難伺候”。
郭淺的關注重點是:“媽耶,瑟瑟,陸懷砚居然喊你祖宗!”
郭淺說的那話是微信語音,從話筒裡播出來時,正在一邊打電話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遞來一眼。
江瑟和他默默對視一秒便帶上耳機聽郭淺鬼哭狼嚎的語音,同時打開微博。
陸懷砚發的那條微博已經撤了熱度,先前一度衝上了熱搜。
他與孫唯傳過緋聞,又是陸氏的太子爺,還生了張叫人過目不忘的臉。
這條微博一出來,便有人討論誰是陸懷砚@的那位“半江瑟瑟半江紅”。
一個年輕有為又英俊得過分的豪門繼承人,吃瓜網友對他的那點風花雪月最是好奇。
都在猜測“半江瑟瑟半江紅”是不是孫唯的小號。
江瑟臨睡前要陸懷砚將這條微博從熱搜撤下,醒來後倒是沒再看到相關的討論。
這會陸氏官博置頂的微博是陸氏同關家合作的新動態。
Advertisement
動態裡除了關家幾兄弟同陸懷砚的合照,還有一張關嘉頤同陸行秋的合照。
照片裡,關嘉頤就坐在陸行秋身旁,手腕戴著一串古色古香的文玩手串,那是陸行秋從前總愛拿來盤的金剛菩提。
陸懷砚已經打完電話,過來時見她在看關嘉頤同陸行秋的照片,將她抱入懷裡淡淡道:“過兩天祖父會在老宅擺個認親宴,屆時不僅北城、港城會來人,同陸家交好的幾位記者也會來。”
這樣正式的認親宴一旦擺上,關嘉頤便是陸家的幹親。
既然做了幹親,自然不能亂了陸家的家風叫陸懷砚同關嘉頤扯上什麼風花雪月。
兩人的關系隻會清清白白。
郭淺那一串語音條早就播完了,江瑟摘下耳機,說:“我那天就不去了。”
想也知道陸行秋會給她發邀請函,那隻紫藍金剛光天化日之下把陸懷砚給她起的昵稱抖了出來,陸行秋怎麼可能猜不到陸懷砚的心思?
指不定在家裡不知叫那鸚鵡喊了多少聲“討債鬼”和“大小姐”來確認。
這幾日沒來找她,估計是陸懷砚攔住了。
“你家那隻鸚鵡是一聽‘江瑟’就叫討債鬼,一聽‘瑟瑟’就叫大小姐?”
陸懷砚糾正:“是狼崽子的討債鬼和陸懷砚的大小姐。”
“……”
江瑟回眸睨他:“你怎麼同陸爺爺解釋?”
陸懷砚說:“我說你還沒答應我,祖父說我活該。”
他看她一眼,又說:“還說你這討債鬼的外號起得好,說我活該被你討債。祖父那邊我同他說好了,不能給你任何壓力也不能來打擾你。要不然,我追不到人他責無旁貸。”
陸老爺子年歲不小了,身邊的老伙伴死的死病的病,他操心著陸懷砚的婚事,恨不得他立即原地結婚給他生幾個曾孫子、曾孫女。
被陸懷砚的話一攔,倒是忍住了沒讓人把江瑟請去老宅。
江瑟一語不發地撥弄著手裡的藍牙耳機。
陸懷砚手臂使了點勁兒將她攬得更緊了些:“不必想太多,我們結不結婚、生不生小孩都不重要。祖父那邊有我擔著,就算他知道你生病,也影響不了我們。”
江瑟又是輕輕的一聲“嗯”。
陸懷砚見她神色沒什麼異常,話題一轉,提起了岑禮:“今天那條微博發出後,岑禮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你要我怎麼同他說?”
江瑟說:“就說我病沒好,不願意接受你。”
陸懷砚@的那個賬號是她從前用的小號,她的微博大號是弘盛總監,離開弘盛後就注銷了。
這小號她自從改姓後也沒再用過,知道這是她小號的人也就身邊熟悉的那些人。
比方說岑禮和郭淺。
又比方說傅韫和朱茗璃。
朱茗璃要是看到那條微博,怕是會更加慌神了。
江瑟慢慢垂下眼。
挺好。
就是要她慌,不慌她怎麼能好好合作?
第74章 “我好像,一直都隻想要你。”
聽見江瑟的回話, 陸懷砚掐過她臉,沒問她為何不同岑禮說實話,隻是笑道:“你跟郭淺也是這麼說的?”
“淺淺知道我們在談。”她瞅他, “剛剛她那語音你不是聽見了?”
“是聽見了。”陸懷砚說,“說我喊你祖宗。”
“對,難哄還難伺候的祖宗。”江瑟的語氣很平, 聽不出情緒的那種平。
陸懷砚笑了:“是不是又要拿出你的小本本開始記賬?”
他掰過她身體,讓她坐腿上, 問她:“說你兩句怎麼了?莫名其妙被分手, 我還不許有點氣?”
江瑟沒吱聲,默了幾秒, 忽然道:“你又開始抽煙了?”
陸懷砚淡淡“嗯”一聲, 身體往後靠上軟墊, 邊玩著她手指邊漫不經心地說:“我總要用一種癮壓下另一種癮。”
江瑟不說話了。
陸懷砚見她不說話, 也不玩她手指了,掀了下眼皮,扣住她腰窩往懷裡帶, 說:“放心,以後不抽。”
江瑟知道他不會再抽。
他說一輩子也是一程路。
說除非他死,若不然這一程路結束不了。
他要同她糾纏一輩子。
“陸懷砚, 如果有一天是我先死,我們這一程路也算是結束了。”她身體柔柔貼向他,半張臉挨著他肩, “你不需要對我長情, 該走另一程路就走另一程路, 沒有什麼癮是戒不了的。”
人都死了, 誰還管活人的事。
他非要同她把這一程路走到底走到生死相別, 那就這樣吧。
陸懷砚眼簾落下,抬起她臉安靜看兩眼:“那都得什麼時候的事了,誰知道咱們倆誰走在前頭。我如果先死,你準備找別的男人再搭幾程路?江瑟,我沒那麼大度,我要是死了,你往後餘生都別想忘了我。”
江瑟沒接他這話。
四下寂寥。
唯有不遠處的江濤重一聲輕一聲,在月色裡轟鳴。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
是陸懷砚叫人送來的食物,他們從下午到這會都沒吃飯,早就餓了。
陸懷砚掐掐她下颌,說:“給祖宗送吃的來了。”
就此將剛剛的話題揭過。
陸行秋給江瑟的邀請函被陸懷砚攔了下來。
老爺子第二日便怒氣衝衝地給陸懷砚打電話,說這個認親宴不管如何都應該叫江瑟來。
“瑟瑟到現在都不接受你,是不是因為你同嘉頤之前要聯姻的傳聞?”
陸懷砚正在辦公室,早晨把將江瑟送回新禾府後他便來了陸氏總部。
下午還得抽空去趟莊園見韓茵,岑明淑那輛車還在那兒,得幫江瑟把車給弄回來。
“明天的認親宴岑家也會來人,岑明宏與季雲意,這兩人她一個都不想見。還有傅韫,她從前同傅韫訂過婚,我也不想她見到傅韫。”
陸懷砚低頭翻著文件,一心兩用,繼續糊弄陸行秋:“她從前在岑家過得不開心,現在好不容易得了點自由,連二十四歲的生日都還沒過,您孫子又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哪能那麼容易把人追回家?”
陸行秋平時提起陸懷砚,最常掛嘴邊的便是人見人厭的狼崽子。
這會被陸懷砚說得一噎:“你知道就好!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氣,成日掛張冷面,瑟瑟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你。”
陸行秋對江瑟的印象多是來自從前江瑟總往老宅跑的那兩年。
小姑娘年歲雖小,卻被教養得十分好,為人處世樣樣出挑。
用陸行秋那輩人的話說,是非常適合做當家主母的大家閨秀。
傅老頭早早就相中了江瑟。
他的孫子、兒子個個聽他的話,孫子死了還能頂個私生子上來聯姻。
陸行秋雖說沒傅京堯那樣急切,但也的確是想過等江瑟年歲再大些就將她定下。隻不過後來傅家捷足先登,陸懷砚又拿回了自己的婚姻自主權,這才打消了心思。
哪裡想到經年之後,這臭崽子自己上趕著追在人姑娘身後。
能叫這臭崽子動心到連金剛都知道喊一聲“大小姐”,陸行秋清楚陸懷砚是動真格的。
先前他一直說有想要結婚的對象,陸行秋還當他是在敷衍。本還想著他那臭脾氣就該找個滿心滿眼都隻有他能好好包容他的人,嘉頤那樣的姑娘就挺合適。
現在知道他是真有喜歡的人了,自然是不會再給他亂點鴛鴦譜。
畢竟這小子不想做的事,沒人逼得了他。
聽見陸老爺子誇江瑟脾氣好,陸懷砚翻文件的手微微一頓,很快唇角揚起個笑:“知道。”
就他最清楚她那脾氣有多大。
他要敢給她甩臉子看,那姑娘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泄恨。
陸懷砚把午餐的時間騰出來處理文件,周青進來同他匯報,說江瑟小姐約了人吃午飯,不用專門給她送吃的。
陸懷砚嗯一聲。
周青在旁邊等著,沒聽見下文,下意識看他一眼。
男人拿著鋼筆籤字,眸子掩在金絲眼鏡後,似是察覺到周青的目光,筆尖一頓,他掀了掀眼皮,瞥見周青的神色便猜到他在想什麼。
“不用查她跟誰吃飯。”陸懷砚淡淡道,“她的事不用再查。”
既然答應了她不插手她的事,他便不會背著她做小動作。
就像他出去同誰應酬同誰吃飯,她也從來不過問一句。
更何況,她不說他也猜到江瑟今天要和誰吃飯。
岑禮是今天的航班回北城。
-
江瑟同岑禮在市中心的一家法國餐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