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心連心,共住地球村。”裴宴看著花錦,“看吧,都是一個村口的,還分什麼世界不世界,說到底,其實就是彼此不夠相愛。如果愛得夠深,相隔千萬裡都在一起;不夠愛,就算一個在東城,一個在西城,那也是異地戀,不同的世界。”
“你說的……是奧運歌曲啊。”花錦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語言,“我怎麼覺得,你這話有些歪理?”
“什麼歪理不歪理,反正感情這種東西,就是沒有道理。”裴宴彎腰收桌上的空餐盒,“別人的感情經歷,不能變成你的。感情結局,也不是你的,不要聽別人的胡話,影響了自己。”
花錦:“……”
她看著這個穿著昂貴襯衫的男人,幫她收著桌上的餐盒,覺得自己就像那可惡的董永,把仙女拉下了凡塵:“你別動,這個我來收吧。”
“收什麼收,趁現在沒有什麼客人,坐著休息一會兒。”裴宴瞪她一眼,拎著餐盒出去扔垃圾,“真以為自己身體是鐵打的?等你忙過這幾天,我帶你去見一位老醫生,讓他看看你的腿。”
花錦盯著他的背影,緩緩垂下眼睑,伸手揉了揉膝蓋。
那個雨夜,她躺在地上,鮮血源源不斷流出身體,汙水流過她的手,她的臉,還有她的傷口。
撞了她的那輛車,就那麼停在那,司機不屑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再看一隻蝼蟻。
在車燈再次亮起來時,她以為那個司機會選擇從她身上碾過去。
就在那個瞬間,有另外一輛車靠了過來……
“花錦。”穿著白襯衫的男人走了過來,俊美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給你。”
濃鬱的花香傳入鼻間,花錦看向他的掌心,哪裡放著一束潔白的栀子花,這都六月了,竟然還有栀子花?
“好香。”花錦接過花,把花擺在了果盤上,“謝謝。”
看著擺成一排的栀子花,裴宴嘆了口氣,沒想到他人生第一次送花給女人,送的竟然是十塊錢一大包的栀子花:“剛才有兩個小孩子在外面賣,說是在參加義賣活動,我就順手買了包。”
“我很喜歡。”花錦對裴宴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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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朵不值錢的栀子花而已……”裴宴幹咳一聲,“楊紹的那個繡屏,如果時間趕不及的話,晚點做好也沒關系,楊紹那邊我去說。”
花錦笑了笑:“好。”
看著花錦臉上禮貌的笑,裴宴就知道,她嘴上雖然說著好,但是肯定會按時完成楊紹的要求,他嘆了口氣:“算了,我明天還要從這邊順路經過,倒是給你買早餐。”
花錦手裡捏著朵栀子花,低頭笑著:“謝謝。”
有腳步聲響起,裴宴回頭看了眼,是花錦的朋友來了,他幹咳一聲:“我走了,你注意休息。”
譚圓看著朝自己矜持頷首的俊美男人,扭臉看花錦,這兩個人……
等裴宴一走,譚圓撲到花錦面前:“花花,你把這個美男子……拿下了?”
“想什麼呢。”花錦眼疾手快把栀子花換了個方向,沒讓譚圓壓著它,“不是早跟你說了,我們隻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待在這裡,哪裡純潔了?”譚圓坐了下來,看了花錦兩眼,“其實我覺得這位裴先生挺好的,長得好看又有錢,要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花錦忍不住笑道,“人家憑什麼讓我來考慮?你啊,少八卦,多做事,新員工那邊,談好了沒有?”
“已經談好了,今天下午我媽去跟她籤員工合同。”譚圓看出花錦不想談這個話題,她走到自己工作臺坐下,“現在暫時先請一個繡工,以後如果生意還是這麼好,我們再多請幾個。”
“嗯。”花錦把目光從栀子花上收回來,緩緩點頭。
“裴哥。”楊紹看到裴宴現身,激動地迎了上去,“你終於來了,這兩天徐家人天天跑來我家,我都要被煩死了,隻好搬來新家暫住幾天。不過這裡地方小,我連腳都轉不開,能不能在你那兒借住幾天?”
裴宴看了眼簇新的四室兩廳房子,面無表情道:“不行。”
“為什麼?”
“我怕別人以為我性向有問題。”裴宴往沙發上一坐,“你對待感情不認識無所謂,我可是要好好過日子的人。”
“裴哥,你又人身攻擊……”楊紹沮喪了兩秒,忽然臉色一變,“不對,裴哥,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什麼?”裴宴打開電視,看也不看楊紹。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楊紹懷疑地看著他。
“沒有!”
否認得這麼快,那肯定是有了。
楊紹坐到裴宴身邊,用手肘撞了撞他:“我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我泡妞的技術高超啊,說出來給我聽聽,我幫你出主意。”
嗤笑一聲,裴宴往旁邊挪了挪:“她跟你那些女人不同。”
“當然當然,能讓裴哥你看上眼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凡人。”楊紹連連點頭,開始細數最近與裴宴有過交集的女人,想了半天也隻有花錦與徐思,他半驚半疑地看著裴宴,“裴哥,我昨天才刁難了徐長輝,你不會告訴我,你喜歡上他的堂妹了吧?”
“他堂妹哪位?”裴宴皺眉。
“徐思啊。”楊紹道,“聽說這位回國後,一直在打聽你的聯系方式。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惹不……不好女色,不方便把聯系方式告訴她,說不定她早就主動聯系你了。”
“這種喜歡校內霸凌的女人,跟我哪裡合適?”裴宴站起身,語氣淡淡,“你還是住在這裡修身養性吧。”
“裴哥,你是我的親哥……”
“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楊紹:“……”
可不可以不要嫌棄得這麼明顯?
“裴哥,你是不是……對花繡師有那個意思?”楊紹小心翼翼地看著裴宴。
裴宴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他父母早亡,跟著爺爺長大,不知道正常家庭是哪種相處方式,更不懂得什麼是情愛。
“就是,有沒有看到她,就面紅心跳,恨不得把她摟進懷裡?”
裴宴仔細回想許久,搖頭:“沒有。”
花錦隻會把他氣得呼吸急促,面紅耳赤。
“那有沒有覺得她是世上最好看的女人,天下所有女人都比不上?”
裴宴仔細回想:“她確實長得還不錯。”
楊紹覺得,裴哥這種態度,怎麼看都不像是情根深種的樣子嘛。難道是他跟花繡師相處的次數比較多,讓他產生了一種愛情的錯覺。
“男人對女人,其實就是那麼回事嘛。”楊紹猥瑣一笑,“想吃了她,扒了她,還有……”
“你別說了。”裴宴眉頭皺得死緊,平時楊紹說這些,他可以當做沒有聽見,但是這個“她”代指的是花錦,就讓他難以忍受,“說點正經的。”
“男歡女愛,食色性也,哪裡不正經了。”楊紹搖頭嘆息,“裴哥,感情這種事太復雜,可能不適合你。”
裴宴沒有理他,隻是皺起了眉頭。
看不得她吃苦,被她氣得半死,也不想她難過,希望她一帆風順,不喜歡別人對她有褻瀆的意思,原來不是動心嗎?
“馬克先生,這就是你的設想圖?”花錦看著設計稿,不得不承認,年僅三十歲的馬克在時尚界能有這種地位,靠的還是才華。
她對時尚並不了解,但是身為女人,看到這張設計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忍不住幻想,它穿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你覺得怎麼樣?”馬克溫柔地笑問。
“很美。”花錦道,“現代時尚與古風化元素相融合,美得像是很多女孩子的夢。”
“花小姐能夠喜歡它,我很高興。”馬克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這條裙子上的繡紋,我想交給你來繡,我相信你能讓這個夢變得更加美滿。”
花錦微微一愣,沒有謙虛:“我會努力一試。”
“難得約花小姐出來,我們不要隻談工作。這裡的手磨咖啡味道很好,你嘗嘗。”馬克端起咖啡杯,“前幾天偶然在電視上,看到了有關花小姐的採訪。”
花錦端起咖啡喝了口:“您說的是那欄電視節目?”她這幾天太忙,如果不是馬克說有工作上的事跟她商量,她是不想赴約的。
“對。”馬克點頭,“看了那檔節目,花小姐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沒想到馬克先生也會看這種節目。”花錦放下咖啡杯,“隻是巧合而已,其實沒有電視裡說的那麼好。”
馬克看了眼她手裡的咖啡,招來服務員,點了幾份蛋糕。等蛋糕上桌以後,柔聲道:“這家店的蛋糕也很好吃,蛋糕的甜味,剛好能化解咖啡帶來的苦澀,苦中帶甜,就像是人生感悟。”
花錦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