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回去了,留在這裡。”裴宴靠近花錦,漂亮的眼睛眨啊眨,“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花錦捂了捂胸口,不僅不要臉,還要用美人計,她如何能抵擋這種迷惑?
“我一個人睡在二樓,家裡請的工人都睡在一樓,萬一我半夜發燒,雷聲太大他們又沒聽見,孤零零又病弱的我,該有多可憐?”裴宴拉了拉花錦的小手,“今晚,你就住在我隔壁,陪陪我,好不好?”
“好。”在美色面前,毫無底線的花錦,瞬間丟盔棄甲。
“那我們再看一部電影?”剛才還奄奄一息,有氣無力的裴宴,瞬間從沙發上站起身,跑到櫃子旁翻找碟片。
花錦:“……”
就不能再裝得像一點嗎?
手機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按下通話鍵:“馬克先生,你好。”
聽到馬克兩個字,裴宴若無其事地繼續翻找碟片,耳朵尖兒卻豎了起來。
馬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天際翻滾的烏雲:“花小姐,關於鸞鳥的圖樣,我有了一份初稿,不知明日你是否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午餐,詳談有關繡紋的事。”
“明天?”花錦看了眼裴宴那雙在櫃子裡翻來翻去,毫無章法的雙手,“抱歉,我明天恐怕沒有時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晚飯後,我們可以在視頻上談論這件事。”
“哦?”馬克眉梢微動,“若是明天中午沒有時間,明天晚上也可以。”
“明天晚上恐怕也沒時間,我的男朋友生病了,我要照顧他。”花錦道,“馬克先生對刺繡有什麼要求,盡管在視頻裡提出來,就算你沒有請我吃飯,我也會盡心完成您的作品,所以請不用擔心。”
“花小姐做事,我當然是信得過的。”聽出花錦的拒絕之意,馬克有些遺憾,如此有趣的女士,竟然被其他男人先一步奪走了,“既然你不方便,那麼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約。”
花錦跟他客氣幾句後掛斷電話,抬頭見裴宴正在偷聽,忍不住笑了:“想問就問吧。”
“有什麼好問的,我又不是那種女朋友出個門,就要再三打聽無數次的男人。”裴宴把碟片放進播放器裡,大大方方道,“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小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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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錦看著播放器,似笑非笑道:“碟片放反了。”
嘴硬的男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小心眼。
晚飯後,花錦借用裴宴的書房,跟馬克接通了視頻會議請求,裴宴捧著一本書坐在角落裡,一臉我不是來聽你說話,隻是恰巧坐在這裡看書而已的表情。
外面風雨飄搖,屋內卻有種難言的美好。裴宴靠著舒適的椅背,看了眼沙發上,時不時朝這邊偷看的裴宴,忍不住露出了笑。
視頻接通,馬克看到花錦臉上還沒有散開的笑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花小姐,晚上好。不好意思,為了我的事,到了晚上還要麻煩你。”
“你客氣了。”花錦收斂起笑意,調整好坐姿,“工作上的事,我會盡全力配合馬克先生的要求。”
馬克注意到花錦的書房很大,她身後的書架上,有很多珍貴的書籍,不像是普通家庭能夠擁有的。不過他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關於蜀錦的問題,我安排人打聽過了,蜀省有幾位織布大師,但他們已經年邁,恐怕無法達到我的要求。”
機器代替大部分人工,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性。身為一個頂級設計師,他了解每一塊布料做成衣服後會有哪樣的視覺效果,但卻不一定能夠了解,布料的生產過程。
聽到馬克這種說法,花錦並不意外:“現在的機織蜀錦與人工編織的差別並不大,隻是有些傳統織布手藝,是機器現在還不能做到的。我不知道馬克先生您想要這條裙子達到什麼效果,但是身為繡師,我仍舊覺得,隻有特定的布料,才能讓繡紋在衣服上,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不知道花繡師可有合適的織師推薦?”馬克知道花錦說的是實話,他看著視頻裡的花錦,“或者說,你有沒有合適的購買渠道?”
“抱歉,我平時採用的布料大多是機織蜀錦,隻有少量的昂貴繡品用的人工織品,但那也是普通織工做出來的,他們還達不到那個標準。”花錦搖了搖頭,“所以我並沒有合適的購買渠道提高。在這方面,也許幾位刺繡大師比我更加了解。”
“那花小姐這邊,可曾聽說過哪些厲害的織工?”馬克問了這句話以後,發現花錦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在我還沒有接觸過刺繡時,見過一位很厲害的織師,能夠織出如蟬翼如薄霧的蜀錦。”花錦垂下眼睑,“不過她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大師。”
馬克聞言心中一喜:“她在哪兒?”
“蜀省的一個偏遠縣城裡。”花錦勾了勾唇角,“佚名縣。”
“佚名縣?”大概這個縣城實在太過偏遠,馬克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個無名的小地方。”花錦回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還在偷看自己的裴宴,“如果馬克先生需要的話,過幾日,我願意去那裡看看。”
看看那座她曾經拼命逃離,近八年不再踏足之地。
曾經不願意面對的,不願回憶起的,午夜夢回時懼怕的,似乎在此刻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她想帶著裴宴去外婆的家鄉看一看,給她老人家上一炷香,好讓她老人家知道,逃離噩夢八年的外孫女,終於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一切。
裴宴見花錦扭頭看向自己,咧嘴朝她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花花日記: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裴宴:花花說得對。
第60章 歸去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花錦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是沒想到的是, 這一覺她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醒來的時候, 習慣性地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床。
浴室裡有沒有拆封的洗漱用品,花錦洗漱完後, 打開衣櫥,裡面掛著滿滿當當地女士服裝, 尺碼與她平時穿的相同,就連設計風格,也恰好符合她的審美。這是裴宴特意為她準備的?
他什麼時候偷偷準備的這些?
換好衣服,花錦走到裴宴房門外,正準備敲門,裴宴從書房裡走出來,他看到花錦,露出了笑:“你醒了,下去吃了早飯, 我再送你去繁花。”
“你感冒怎麼樣了?”花錦走到他面前,伸手探他額頭。
“聽說人的嘴唇, 比掌心敏感度更高。”裴宴彎下腰,看著花錦的嘴唇,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要不要, 換個方法?”
“有精力不要臉,看來沒什麼毛病。”花錦收回手,朝他翻個白眼,轉身往樓下走。
“有你在,當然是神清氣爽,病痛全無。”裴宴跟著花錦下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裴宴替花錦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花錦看了他一眼:“雖然你燒已經退了,但還是需要多休息,等下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你今天不要出門了。”
“那怎麼行……”
“你如果乖乖在家裡休息,我晚上下班後,就過來陪你。”花錦挑眉看他,“選一個吧,親愛的男朋友。”
“我選二。”裴宴道,“我可以不送你,但我會給你安排司機。”
“行。” 花錦指了指粥碗,“那你現在好好吃飯,吃完飯把藥吃了,就去躺在床上休息。中午的時候,我會給幫佣阿姨打電話,問她你到底有沒有乖乖聽話。”
“這麼嚴格啊。”裴宴做出一臉害怕的樣子,“花花,再這樣下去,我會變成妻管嚴的。”
說完這句話,他見花錦柳眉倒豎,睜大眼瞪著自己,連忙改口道:“不過,為了你,我願意變成妻管嚴。”
所以,你什麼時候才能與我成為夫妻?
中午,徐家人正在吃飯,忽然徐毅推開大門走了進來,滿面寒霜地把厚厚一疊資料扔到桌上:“裴宴已經瘋了,竟然明著撕破了臉皮,現在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裴宴跟瘋狗似的跟我們徐家過不去,短短一天內,我們公司的市值蒸發了幾個億。長輝、小思,是不是你們又去招惹這隻瘋狗了?”
徐思跟徐長輝被嚇得不敢說話,徐思放下筷子:“二叔,你先不要急,有什麼話慢慢說,長輝他已經知道錯了……”
“你不用幫他說話,如果不是他當初不長眼,去招惹裴宴的女朋友,哪裡會惹出這麼多事來?”
徐思看了眼在徐毅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徐長輝:“二叔,當務之急不是去計較對錯,而是要想辦法,讓裴宴收手不再對付我們家。我最擔心的是,裴宴性格暴烈,萬一他想針對長輝做什麼,那就麻煩了。要不先安排長輝去國外避一避風頭,等裴宴消了氣後,再讓他回來。”
徐毅看了眼徐思沒有說話,轉頭問徐長輝:“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究竟做了什麼,讓裴宴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對付我們?”
“爸……”徐長輝偷偷往樓上看一眼,希望爺爺能下樓來救他。
“眼睛不要四處亂看,今天誰來為你說情都沒有用。”徐毅見徐長輝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果然惹出了禍事,一時間又氣又是失望,怒拍桌子道,“你還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徐強見徐毅大動肝火,也不好意思吃飯看熱鬧了,他放下筷子道:“二弟,有話慢慢說,你這麼嚇孩子,他哪裡還敢說實話了?”
“他現在如果還不說實話,以裴宴的瘋勁兒,誰還能救得了他?”徐毅神情疲憊,“裴宴行事全憑心情,有什麼誰的面子都給,有時候又誰的情分都不看。這次為了長輝的事情,前前後後我們找了這麼多人說情,你看他有沒有改變過想法?”
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瘋子。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徐強有些害怕了,他雖然不太滿意公司大權都在徐毅手上,但公司如果真的倒閉了,他也過不了悠闲地富貴日子了。
“長輝,你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你跟裴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長輝吱吱嗚嗚不敢開口。
“小思,你來說。”徐毅看向徐思,“你最近常跟長輝在一起,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徐思看了看徐長輝,再看了眼把目光全都投向自己的家人,咽了咽口水:“六七年前,長輝酒後飆車,把一位行人撞成重傷,長輝不僅沒有打急救電話,還……還……”
“還想怎樣?”徐老爺子拄著拐杖從樓上走了下來。
徐思縮了縮脖子,不敢去看徐長輝:“他還意圖倒車去碾壓傷者,事發時剛好被裴宴碰見,傷者被裴宴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