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然後呢?”她想問,如果她真的煩了,是不是他就不追了。


他給的答案說不出好壞,卻讓她心裡甜滋滋的,想問更多,又覺得夠了。


他說:“哄你,哄到你不煩了再接著追,一直追。”


沒說期限,就說一直追。


也沒說他追求她是想要個什麼樣的結果,比如戀愛或是結婚,就是一直追。


唐辛聽在耳朵裡很是受用,比說一輩子還要動聽。


一輩子太假了,哪怕她可能真是這樣期待的。


可是上一次他還不是這樣說的。


他回上京的前一天,她也問過類似的話,不知道是他覺得煩了還是心情不好,隻說“再說”。


唐辛當時就說:“石玉,你怎麼這樣,你對你兒子可不是這樣的,你兒子又哭又鬧發脾氣的時候,你可是很有耐性的,摟在懷裡哄,什麼好聽說什麼,恨不能舉到腦袋頂上,為什麼對我這麼不耐煩?你要是這樣就別追我了,我才不稀罕呢。”


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好像沒說什麼,指著她笑了笑,第二天天一亮就走了。


你要說他生氣了吧,竟然還睡在她的房間裡面,怎麼轟都不走,卻一句軟話都不肯說,就連力氣都比平時使得大,她都哭了他也不管,一個勁地咬她,一個字都不說。


就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在她耳邊吱了一聲:“走了。”


當時她半睡半醒,眼睛都沒睜開,隻聽見了這麼兩個字。


特別親近的人才會說這樣最簡單的告別語,就像回家時的那一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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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像不是很熟的兩個人,說不著更多。


唐辛覺得石玉這種男人可能真是有天賦,在追求女人這件事上,哪怕他是第一次追求女人,都做得有模有樣,手到擒來。


明明那天晚上兩個人是有些不大痛快的,第二天分開時也沒有用親昵的方式來緩和,可是在他回到上京之後立刻拍了張機場的照片,對她說:“上京在下雨。”


她回了一個問號,擺明了愛搭不理,他卻自說自話起來。


一會說安城的雨什麼樣,上京的雨又是什麼樣。


一會說現在的安城不怎麼下雨了,是不是因為轉到上京去了。


不一會又說安城的雨和上京的雨味道不一樣。


她問:“有什麼不一樣?”


他回:“安城的雨裡有你的味道,上京沒有。”


唐辛慶幸不是在打電話,他聽不見她沒能忍住的笑聲,他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她掛斷,他又打,反復了三次她才接聽。


一上來就聽見他說:“唐辛,你要不要過來聞聞?真的不一樣。”


她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聲,聽見他又說起來:“還是算了,你來了,就一樣了,你是聞不出這種區別的,隻有我才能。”


唐辛覺得他就是個騙子,昨天晚上的生氣可能也是裝出來的,結果他還承認了,大言不慚地說:“對,我就是故意的,這樣打你屁股的時候,你就不會跟我這個那個,特老實。”


她大聲叫起來,用昨夜哭啞的嗓音朝他叫:“石玉!我都哭了——”


他“嗯”一聲:“是,特可憐,看起來更想打你了。”


唐辛掛斷電話,越想越氣,發了條語音過去:“你最好不要再來,石玉,你敢來,我就打你。”


收到的回復是:“嗯,你也可以到上京來打我。”


緊接著又一條,斂了笑特正經地說:“唐辛,來看看上京的雨,我給你買好吃的巧克力蛋糕,陪你去吃夜宵、早餐,午餐,下午茶,還有晚餐。”


明明是很嚴肅地說的,可是唐辛反復聽了一遍又一遍,眼前像是生出了畫面,他在笑呢,捏著手機舉在唇邊,眼尾一道細紋。


就好像,他就站在她面前,對她說話,隻是面對面站著卻偏偏要用手機來說話,故意似的。


她突然想去上京看看,看看上京的雨,聞一聞那裡的雨味。


其實她知道,每座城市的雨味都不一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從他嘴裡一說出來,就好像是因為她才在他那裡變得不一樣的。


她還想去上京試試,他陪著她從早餐一直吃到夜宵,每一頓,都是他們倆在一起。


這樣的日子從來沒有過,不管他們倆在哪一座城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有沒過,她想試一試。


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唐辛看著他,心還在砰砰亂跳,那隻手還握在上面,卻怎麼也止不住心潮澎湃。


親上去,才有用。


這幾天的分離,想念,統統在這一刻得到緩解。


難舍難分時,她一手緊纏著他的脖子,一手推臉,急喘著幾不成言:“石、石玉,我餓了——”


“吃,現在就吃。”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笑彎了眼睛,咬著他耳後一字一頓地說:“我真的餓了,要吃早餐,你說過,陪我吃的。”


“然後呢?”


“然後……”她裝作思考,突然又親回嘴上,貼著唇說:“吃完了,當然是睡覺呀。”


第413章 原來


唐辛試著感受了一天,不過就是吃吃睡睡,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隻不過睡得多吃得少,這次反過來了,按頓吃。


也可能是一直有人幫忙帶孩子,對於他們倆來說從來沒有一刻不得闲的時候,外加石墨真的懂事,不止能照顧好自己還能幫忙看著弟弟,所以陪孩子玩反而成了一種樂趣,因此兩人偷個闲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唯一的區別是——真的就是他們倆。


整棟房子裡除了他們倆沒有第三種聲響。


從天明到天黑,再到天明,莫名的生出一種廝守的錯覺。


也許是因為上一次的分別鬧了別扭,而他處理得太好,令她生出更多想念。


而這一次見面的氛圍又太好,老男人真的太會了,一言不發,隻盯著她看,就把她給陷入到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凝視裡,她的耳朵裡便自動播放起那一條反復聽過的語音,他說要陪她從夜宵吃到晚餐。


明明說的是一日三餐,卻令她不由想到別的,仿佛他承諾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更久,一直。


聲音再低沉一些,隱約帶著笑,把她迷得暈頭轉向。


唐辛不禁想,不過是上床而已,他們倆上的還少麼?用石玉的話說,她吃過的比別人見過的都多,可是這一次偏偏不一樣。


上床和做愛,到底是不一樣的。


引人沉浸的不再是行為本身,心理會產生微妙的變化,這一刻就連對視都與以往不同。


以前撐不住了會埋怨,現在像是在撒嬌,即使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緊緊纏著。


眼睛一睜開就笑,直接往嘴上親過去。


就是吃多了也膩,不,是睡多了也膩。


兩個人在家膩了兩天,石玉帶她出門,唐辛沒問去哪兒,他也沒說,直接把車開到動物園。


唐辛詫異地往各個方向看去,沒見著兩個兒子的身影。石玉牽著她進去,唐辛還在問:“石墨和石砚呢?”


他連頭都沒回,“沒來。”


“那來做什麼?”


“玩。”


“玩什麼?”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仍摸不著頭腦。


石玉氣笑不得,停下腳步反問她:“你說玩什麼?還能把咱倆送進去給動物玩麼?”


唐辛哼了一聲,扭過臉去,用手背掩著嘴笑。


把他送進去,八成動物都得嚇得往後退,誰玩誰呀。


石玉勾住她脖子帶到面前,下巴壓著頭頂小聲地說:“你比你兒子還喜歡這兒呢,帶他們倆來幹什麼,我們仨看著你一人?”


唐辛忽然就想起熱那亞街頭的那一幕,她穿著一根牽引繩,被他揪著。


現在想想也沒那麼尷尬了,好像也挺有意思,要是繩子那頭的人換成石玉,她會覺得更有意思。


悄聲表達了一下,石玉呵了聲笑,“也不是不行,你可以試試,或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想再來一回?”


唐辛白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石玉跟在後面看她背影。


雨一停天就熱,唐辛穿了件立領的背心,配一條長裙,踩著雙涼拖,走起路來隨著大裙擺的搖曳嗒嗒作響。


到了前面人多處,石玉圈著腰把人放在自己身前,站定不動,任人流繞行向前。


指尖撥了下高高的領口,耳邊悄聲問:“不熱?”


唐辛連頭都沒回,手肘往後頂,甚至還扭著腰用屁股頂了他一下,氣哼哼小小聲地說:“你說呢?我穿得了麼?”


能說什麼?


算了。


吃人家的嘴短,石玉明白這道理,他不說話。


唐辛扒著玻璃看裡面樹枝上爬來爬去的小熊貓,石玉偏頭看她,可比看他的時候入迷多了,眼睛在放光,恨不能穿透玻璃鑽進去,跟在後面爬上樹。


小熊貓跑到哪兒,她的眼睛就跟到哪兒,死盯著一隻不放。


有感應似的,被她看上這隻從樹上下來了,一路顛著到了面前,突然人立,也扒著玻璃。


石玉就聽見懷裡的人開心地笑,突然跟著裡面那隻小熊貓走起來,往左走上幾步,又順著牆根溜達回來。


玩得正起勁,小熊貓轉身就跑了,又蹿回到樹上。失望了沒幾秒,又回來了,就這麼來來回回地按這個路線折騰了不知道多少回。


石玉見人散了,往後退開,隔了幾步遠看著她玩。


等了足有十分鍾,玻璃內外的人和小熊貓都沒玩膩,樂此不疲。


石玉突然有點想抽煙,摸了下煙盒拿出手機,拍了一小段視頻,見她忘了他似的還在跟裡面那小玩意對峙,把視頻發到了朋友圈。


想都沒想,敲了一行字上去:【幾歲,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煙都能抽兩根了,不知道幾歲的女人還沒回頭,赫然看見一條來自孟既明的評論:【幾歲,能幹出帶著女人去動物園的事兒來?】


石玉私信回復:【你要是會這一套,孩子早能叫你爸爸了,不至於現在還在你老婆的肚子裡。】


一母同胞的兄弟,孟既景明顯會說多了,評論道:【甭管幾歲,永遠都是漂亮可愛的女孩子,當閨女寵著就對了。】


就連紀雲雲都點了個贊,石玉以為他媽會私信他調侃兩句,結果在刷新的評論裡看到一個字:【喲……】


一個喲字,外加一串省略號,意味深長。


石玉把手機揣起來,讓他們笑好了,反正他也笑了,最重要的是——唐辛笑得可高興了。


她小時候就喜歡動物園,在他家的那些日子有事沒事就要跑到他的面前,嬌裡嬌氣地說:“三哥,咱們去動物園吧,去看小熊貓呀。”


小女孩個子小小的,臉也小小的,雖然長得挺漂亮,但是舉起兩隻手來學著小熊貓的樣子時憨憨傻傻的。


那時候,石玉不怎麼愛搭理她,忒小,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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