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如不提,讓她自己琢磨透了,想發脾氣就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由著性子鬧一通先把這股無名火發泄出來,那個時候他再哄,這事才能算真的過去。


梁橋看不得他這副不著急不著慌的樣,主動說去和唐辛解釋,這事自然也就說開了。


石玉擺手,“不是這麼回事,你不了解她,心最軟的是她,嘴最硬的還是她。相信我是一回事,和我矯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衝突,除非是她自己徹底想明白了,也折騰夠了,這事才能算完。”


梁橋都替他覺得累,兩個人在一起哪兒那麼多事,除非是老天爺攔著不讓,那也攔不住,哪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兩個人好好的,手挽著手一路大步朝前跑不行麼?


石玉拍拍他肩,提著酒杯碰過去,“要不說老天爺都是安排好的,你就得配梁言那樣的姑娘,到了我這兒,是唐辛這樣的,咱們倆呀,各人有各人的福分。”


“是福分麼?”梁橋笑了一聲,杯中酒一飲而盡,心裡確定:是。


剛好石玉回:“是,百年之後,還能長睡在一處,那就是福分。”


聽著是,也確實是,可現實卻是一個人的日子太漫長了,不知道何時才能享到這福分。


梁橋自覺給他添了麻煩,想要再和唐辛去說又怕生出新麻煩,思來想去還是說了,藏著掖著不是個事,早晚都會知道的,早說早了,至於石玉和唐辛要如何相處,那是他們倆的事。


唐辛聽了也不過“哦”了下,表示知道了,沒有更多的反應。


梁橋問她是不是還在生石玉的氣,唐辛斟酌過後才說:“我沒生氣,就是有點別扭。”


“別扭什麼?”


唐辛和石玉較勁,和別人是不藏話的,直言相告:“他知道了,都不和我解釋一句。”


梁橋登時傻眼,幸虧他和唐辛說了,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認知偏差有這麼大,像隔著一整個銀河系。


要不是親口聽見唐辛說的話,他就真信石玉的了,畢竟在他眼裡石玉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人搞不定的事,可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梁橋隻能說:石玉還是太嫩了,完全不懂女人,愛情這門課,他還徘徊在幼兒園階段,也就是石墨那水平,還沒有石墨嘴甜,更沒石墨能屈能伸。


這麼一想豁然開朗,怪不得幼兒園會設混齡班,就是因為有石玉這樣的人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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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橋決定就此打住,讓他們倆各自去作吧,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


唐辛不讓他追,石玉打過來的電話倒是每次都接,隨便聊上幾句,闲話家常。


有時看到石墨和石砚兄弟倆在和石玉視頻,也不會刻意躲避,偶爾還會偷偷瞥上一眼。


看起來狀態挺好,和她在時沒有區別。


男人。


也就這樣。


嘴上說的好聽而已,我想抱抱你,想親親你,也就是說說,該吃吃該睡睡,半點都不耽誤。


沒過兩天,石墨問起什麼時候回上京,兩個女人對視過後,紀雲雲問:“是不是想爸爸了?”


石墨搖頭又點頭,確實想爸爸,但是回京卻是因為石砚要過生日了,不想爸爸錯過。


唐辛這才想起,紀雲雲也感嘆自己不如一個孩子。


紀雲雲的意思就在外面把生日過了,偶爾一次石玉不在很正常,就像石玉小時候,過生日的時候爸爸也不是每次都在,也沒見他怎麼樣。


唐辛不這麼認為,為石砚,更為石墨。


五歲多的孩子已經很有自己的想法,在意的事會以己及人到弟弟身上,每一個字都在表達著弟弟需要,其實是他自己需要,不能讓他失望。


也像小時候的石玉,應該也是希望每一次生日父母都在吧,現在的唐辛忽然懂了。


所以也為石玉。


之前她和石玉搶石墨時,不是不想要石砚,留給石玉的原因之一便是,石玉錯過了石墨很多個第一次,可以完整地在石砚身上感受一回。


唐辛給石玉打電話,問他要不要過來一趟,畢竟紀雲雲的旅程還沒結束,她不可能帶著兩個孩子回上京去過生日,更不能因此讓紀雲雲改變計劃。


石玉當晚就到了,抱著兩束花。


紀雲雲打趣道:“這是送給你兒子的?挺有新意。”


石玉在她手裡放了一束,也笑著說:“是您兒子送您的,您帶著孩子出來玩,辛苦了。”


以前也不是沒送過,生日、母親節總有,送的次數還不算少,但是這麼正式地親自送到手裡很少見。


紀雲雲直搖頭,很是認真地審視著懷裡的花束,各種紅色和橙色,茂盛又溫暖,熱情洋溢,就像外面冬日裡的暖陽。


再看自己兒子手裡的另一束,粉粉嫩嫩,少女氣十足。


唐辛也在看,心砰砰直跳。


送花啊!


高興,又有點生氣,氣自己沒出息。


又不是沒收到過花,以前被各色男人追求時,送的花還少麼?她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現在竟然心跳得想要笑,嘴角壓都壓不住。


努力擺了副嚴肅面孔,手背到身後,揚著下巴問:“你這是幹什麼?也感謝我帶孩子出來玩辛苦了?”


石玉瞅了眼滿是粉色的一大捧花,看向她時,唐辛登時一愣。


離得近,花是香的,竟然連眼神都像帶著香氣。


說的話也是。


“不幹什麼,就是,追你。”


第429章 心軟


要讓他追麼?


唐辛含糊。


自己親口說過的話,總不能打臉吧,何況她還沒吐口,他憑什麼想追就追?


再一想,之所以叫作追求,就是因為另一方還沒同意,哪裡就需要她的首肯。


一會替自己著想,一會又替他辯解起來,難得的是沒有心煩意亂。


胡思亂想間,聽見他說:“讓不讓我追?現在,心情好點兒沒?高興了?”


聲近,近在耳邊。


唐辛連忙去看,紀雲雲已經趕著兩個小的往外面去了。


再看,視線就被那一大束花給遮擋住了。


面前的人不再說話,隻盯著她看。


明明沒說話,卻更像催促,等她回應。


有那麼點甜,還有一點酸,說不上來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半轉過身去哼了一聲:“你前面怎麼不來追呢?聽說你兒子要過生日了才趕來,是不是一個人在上京的日子過得太美了?”


不讓他追的人是她,嫌他不來追她的人還是她。


矯情。


又嬌氣。


石玉把花往她懷裡一按,連帶著將人抱住。


前擁後擠,唐辛腦袋都抬不起來了,臉差點埋在花上,聽見他似笑非笑說:“不是你不讓?那我還不老實點兒?我就不該聽你的,直接來就對了,把你氣急了再哄,是不是?你就喜歡這一套。”


反倒成了她的錯。


確實是她的錯,是她讓他來的,多餘好心。


“那我現在也不讓,你走吧。”話音未落,急忙又添一句指控:“你什麼時候又聽過我的?我要是不聽你的,都要挨打的,我還敢讓你聽我的?”


越說,越快,什麼都想起來了,一句接一句。


“哪一套?我喜歡什麼了?我什麼也不喜歡,是你喜歡吧。”


“你那是追我麼?你是在把我當兒子養著玩吧……不,我怎麼能比得上你兒子,他們姓石,是你親生的,我呢?不過是一個外人,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石玉,我是誰呀?”


“咱們倆有什麼關系?”


“往好聽了說,我是你兒子的媽,難聽的……也沒什麼難聽,我就是你的前妻。”


“就因為我是前妻,所以什麼人都敢到我的面前來胡說八道,是不是?憑什麼?誰允許的?誰給他們的臉?是你麼?”


“你家裡那三位阿姨,就是丟根針都逃不過她們的眼睛吧,家裡進來個大活人,能不跟你說麼?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你放任他們欺負我,惡心我,你還和他們一起看我的笑話,還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你——”


“石玉!你太過分了!你太壞了!”


“虧我還那麼喜歡你……那麼相信你……”


說著說著就不看他了,直愣愣盯住懷裡的花束,就像在數落那束花,數落到最後自己先委屈起來。


石玉眼看著掉了一顆淚在花瓣上,陽光下晶瑩剔透,滾落到花芯裡面去。


再去看人,緊咬著嘴唇,唇角直抖,強忍著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這才明白,原來她是為了這個。


真算不得什麼矯情,更不是無理取鬧。


從她的角度來看,他就是做得不好,哪怕他有他的理解。


事實證明,他對她的理解是有偏差的,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


哄吧。


不是都說真誠是必殺技麼,那就把他是怎麼以為的告訴她,結果被唐辛狠狠瞪了一眼。


淚花還在眼眶裡打轉,不妨礙和他發脾氣。


“石玉,在你眼裡,我就這樣?”


石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有理講不清,倒也不是真的講不清,是不想再講了,直接把嘴堵上。


愛哭就哭,愛鬧就鬧,先把她這股較勁的邪火滅了再說。


唐辛沒哭也沒鬧,就是不回應,瞠著雙眼睛直勾勾望著他,眼裡含著淚,控訴似的。


無法,他親不下去,沒辦法視而不見,和以前不一樣。


接著哄吧。


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正要出口,唐辛先說話了。


“石玉,你抱抱我。”


委屈,特委屈。


石玉把花往邊上一丟,攬著她到懷裡,輕輕抱住。


唐辛把眼淚全蹭到他身上,不那麼想哭了才摟住他,埋著臉悶聲說:“石玉,你親親我。”


就這麼又輕又細一聲,像是從他心口鑽進去,拱呀拱的,這裡來那裡去,終於尋著住處,窩成小小一團。


石玉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心硬的人,此時才感受到心裡有一處是軟的。


捧起臉來眼睛是紅的,偏卻朝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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