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越到過海城機場許多次，輕車熟路，剛到接機大廳, 一眼看到林緲。
林緲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褲，拿著手機噼裡啪啦地敲擊, 動作和路辰煥有些相似。
溫越走過去：“怎麼把頭發剪了？”
前幾天開視頻會議的時候, 她還見到林緲是長發來著，現在就和高中的時候一樣的短碎發。
林緲收起手機, 從溫越手上接過行李箱拉杆：“吹頭發的人待在錦城不回來了，就去剪了。”
溫越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 這事她也摻和了一道，隻能幹癟地安慰：“小周機靈著呢，不會出事的。”
林緲呼了一口氣：“他在錦城待著說不定還更安全些，走吧。”
說完, 拉起行李箱往前。
溫越跟上去，與她並肩同行, 然後刻意放慢了些腳步。這些年她們每次見面的時候，她總是會注意這點。
林緲的腿平時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腳步一旦快起來，就會有明顯的跛腳。
她們再也沒法像十五歲那年一樣，拉著手在小巷裡飛奔。
溫越微微垂下頭，目光黯了黯。
剛走了一小段路，溫越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有人在跟蹤我們，裴天旭安排的？”
“都習慣了。”林緲輕飄飄地說道，“反正是免費保鏢，不要白不要。”
看來這段時間，她苦中作樂的本事見長。
她們到了停車場，林緲帶溫越上車，她是自己開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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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緲上車後沒有啟動發動機，而是看向溫越：“越兒，在網上我沒有辦法要你回答，現在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答應了路辰煥什麼條件？”
溫越頓了頓：“緲緲，等算法完成，我會和你解釋清楚。”
因為不能把量子計算資源來源告訴林緲，所以沒法說出路辰煥真正的行為動機，澄清他當年沒吸毒這事，要編謊話來圓也很難，而且一旦撒了一個謊，就得編無數個
林緲手放在方向盤上，臉色顯而易見的不太好。
溫越軟聲說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林緲嘆了一口氣，啟動發動機：“行，我不問了，先走吧。”
溫越看著窗外海城的風景，外面高樓大廈鱗次栉比，天際線一望無際。
完全現代化的城市，和錦城很不一樣。
沒過多久就到了房子所在的小區，她們倆住對門。
推開門進屋，屋裡各種家裝都已經放好，很合溫越心意。
溫越直接倒在沙發上：“這可比錦城我那個短租公寓舒服多了。”
林緲在她旁邊坐下：“點外賣還是出去吃？”
“點外賣吧。”這沙發和她在紐約時用的一個牌子，溫越躺著就不想起來了。
林緲拿出手機，正要打開外賣軟件，卻看到了工作消息，眉頭微蹙：“內存保護系統那個項目出了點問題，主程說有些棘手，正道他們忙不過來，我得回公司看看。”
溫越立刻坐起來：“你趕緊回去吧，我這邊可以自己收拾。”
林緲走後，溫越自己點了外賣，漢堡炸雞，吃起來快捷一些。
吃完後，寄存公司的人已把行李送上門。
溫越清點完行李，開始收拾東西，在紐約待了五年，即使她平日裡奉行極簡主義，東西還是積攢不少，一個下午才收拾了個大概，當然，途中有給人發消息，還關注了下業內的新消息。
快到飯點，門鈴響起。
外面是顧霜華，一頭及肩卷發染成酒紅色。
“越越！”她張開手，給了溫越一個擁抱。
“霜霜你輕一點。”溫越要被她勒地喘不過氣了。
顧霜華放開溫越，提起旁邊的箱子進來屋：“畫。”
在確認畫上沒有秘密後，溫越就讓顧霜華把畫從徐正道那兒拿了回來。
溫越接過裝畫的箱子，放到書櫃下方的櫃子裡鎖上。畫上雖然沒有秘密，可這是許黎的心血，怎麼都要保管好。
“你和段師兄現在到是底什麼情況？”顧霜華走到她身後，一臉八卦的表情。
在網上和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而且顧霜華前段時間也在忙工作，此時溫越才給顧霜華仔細說明了這段時間的情況。
顧霜華顯然意外：“所以路辰煥其實是無辜的？”
溫越點點頭。
顧霜華失落道：“所以你不打算和段師兄復合，要和路辰煥復燃遠古之情了？”
溫越正在喝水，差點一口噴出來，還好忍住了，可代價就是嗆到了喉嚨裡，咳嗽了好幾聲聲。
“什麼復合復燃的，都沒有影子的事。”她說。
顧霜華思維跳躍飛快：“那你現在喜歡誰，我認識嗎？”
溫越：“沒有喜歡的人，我這工作馬上這麼忙，哪有時間談戀愛？”
顧霜華頓了頓，隨即樓住溫越的肩膀：“不談戀愛的話，欲/望總要釋放一下吧，我這可以幫你介紹幾個男大……”
溫越眼皮跳了跳：“別，吃不消。”
“保準幹淨，年輕力壯。”
溫越：“……”
還好這時候門鈴又響起，這個話題得以結束。
來的是蘇茉。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給盼來了，”蘇茉走進來，“先歇兩天嗎？”
蘇茉戴著眼鏡，長發挽成髻，還穿著西服套裝，顯然是剛下班直接過來。她沒有像顧霜華那樣給溫越一個誇張的擁抱，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溫越笑笑：“明天就開始工作。”
蘇茉：“不會你明天之後，就再也約不出來了吧？”
溫越：“有可能。”
蘇茉：“……”
“你的獎杯多的也太可怕了吧。”蘇茉進屋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停在櫃子上，“比兩年前我去紐約看的時候翻了一倍。”
“大部分是公司內部的，沒什麼用，就是好看。”溫越說。
蘇茉收回目光：“你這回準備在UD一直待下去嗎？”
蘇茉也是在美國讀的研究生，但和溫越不在一座城市，剛畢業就被家裡召喚回來接手家業。
她做的挺順利，但她對現狀並不滿意，一直想自己出來創業做風投，問過幾次溫越願不願意當合伙人。
溫越明白她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總得先幫UD把眼前的難關渡過。”
到UD當CEO確實不是她最適合的賽道，卻是她當下必須要做的事情。
三人一起去外面找了家本幫菜館。
菜已經上桌，黃琳才姍姍來遲，她和顧霜華一樣，給了溫越一個擁抱：“想死我了！”
“輕點，輕點。”溫越說。
黃琳是本校保研，畢業後沒有做金融，而是轉行去做了遊戲策劃，加班加的跟狗一樣，不過內部消息靈通，溫越通過她這兒得到的信息，投過好幾個遊戲項目。
“我們園區孵化基地有個公司 在研的新乙遊，AI是用的量子計算，你們有興趣嗎？”黃琳說。
溫越頗為遺憾：“我最近手上沒什麼流動資金了。”
蘇茉：“我有興趣，你回去發我。”
四人熱熱鬧鬧地聚了一頓餐。
等告別後，夜已深。
溫越到家，看到林緲那邊燈沒亮，立刻給她發了消息：[還沒解決嗎？]
林緲那邊回復：[估計要在公司通宵了，你先休息。]
沒幾秒，又來一句：[明早可以去小區門口那家店裡吃煎餅果子，也幫我帶一份吧。]
溫越會心一笑，回了個OK。
她把下午沒整理完的東西繼續收拾了一下，去洗了澡，吹幹頭發，抱著筆記本坐到床上，又挑著重點處理完後，才拿起手機，點進和路辰煥的聊天框。
下午收拾東西前，她沒忍住回過他一次消息，說自己要開始收拾了，其他的沒說什麼。
路辰煥還是比較克制，大半天來隻發了十條消息。
[下午暴雨，錦江漲水，把園區對面路上的共享單車全衝走了，這下我出行可麻煩了。]
……
[晚上園區食堂新上的糖醋魚超好吃，酸度甜度都恰到好處，下次你來一定要吃。]
……
[我用我們貓貓這些年的照片做了一組表情包，你想要嗎？]
溫越指尖在頻幕上停頓了幾秒，打字：[發來吧。]
對面秒回：[好的馬上。]
隨後，對話框裡一個接一個地彈出表情包。
[你好]，布偶盯著鏡頭，伸出爪子。
[晚安]，美短側身趴著，身上蓋著小被子，旁邊畫著個月亮。
[嘻嘻]，銀漸層捂著嘴，眯著眼睛歪頭笑。
[摸摸]，藍貓的爪子放在美短頭上。
[抱抱]，布偶和金漸層的爪子放在彼此身上。
……
最後一個是五隻貓的合影。
它們趴在一起，歪歪扭扭地擺成了個愛心的形狀。
配字是：[愛你]
第一百零四章
溫越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眺望。
UD三年前搬來海城, 在這個臨江的園區裡租下兩棟大樓。
沿著橫江下遊的方向一眼看去，能看到隔壁園區，琅華在海城的總部。
溫越的辦公室在這邊, 其實是林緲之前的辦公室, 但琅華搬到那邊後, 林緲就把辦公室換地方了，眼不見心不煩。畢竟租樓和裝修的費用太高了, UD並沒有餘額可以搬家。
溫越不介意看到琅華的牌子, 或者說, 看到琅華的牌子，她反而更精神些。
